看着秦震发白的脸色,一直没说话的姜旗对老人礼貌的问了一句:“冒昧的问您一下,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啊。您说始皇东巡藏下了禹王九鼎,那他应该是藏在了烟台蓬莱那一带才是……可是、可是那老铁山位于辽东半岛,属辽宁大连啊。”
不需要老人亲自回答,秦震就微微偏过头,悻悻的对姜旗说道:“老铁山正对蓬莱,今天的老铁山灯塔,和烟台蓬莱完全就是一个对角线。那条线,也就是黄渤海分界线。如果秦始皇将梦想寄于渤海之滨,那将九鼎藏于老铁山入海处也就没有什么不对了。”
从秦始皇陵就能够看出来,秦皇行事方式比较怪异诡秘,他不可能将九鼎藏在他驻足过三次的烟台,因为那样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所以他选择了隔海相望的正对面,而且也是渤海入海处。
老顾这时候歪了歪头,费解的说道:“我都纳闷了,古人闲的没事造那么几个鼎干什么?难道真的是要腌咸菜用么?这几个玩意儿真值当的这样兴师动众?”
老顾没参与之前的聊天,也就不知道九鼎对于中国而言是一种怎样的意义。
老人这时候对顾杰说道:“孩子,国之大事,在祀及戎。对于我们中国先秦时期而言,最大的事情莫过于祭祀和对外战争。中国鼎盛青铜时期为夏、商、西周、春秋及战国早期,延续时间长达一千六百余年。作为代表当时最先进的治炼铸造技术的青铜,自然也主要用于祭祀礼仪和战争上。那禹王九鼎,就是将这二者的作用相结合了。”
老顾越听越迷糊,不解的问道:“您说的这些话太大气了,我不是很能听的明白。但是那鼎,用于祭祀也就罢了。要说能用于战争……这有点儿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吧?真要是再来了一批鬼子来侵略,能用那九个鼎砸死他们吗?”
老顾说的是最直观、最简单的想法,正如他的思维方式,始终都是那么单细胞。
然而秦震却非常理解,如果说九鼎上有上古山海图,那这九个鼎就不止是有战争作用了,甚至还会变成引发战争的作用。
想当初后母戊鼎刚被发现的时候,是多少人用生命保护、几经隐藏,才得以没被日本人抢了去。这禹王九鼎和后母戊鼎比起来,神秘色彩更重、奇异诡秘的成分也更高。那些与中国海域邻近的小国,难免不会对九鼎想入非非。
这些问题都是他们将来需要面对的,现在从老人这里已经大致的了解到基本的信息了。剩下的,就留着这一路边走边探寻吧。
秦震搓了搓手,做了个深呼吸对老人问道:“老爷子,您既然都交代清楚了,那我们什么时候走?是不是要等夜北的身体……”
“夜北不跟你们走。”老人没等秦震说完,就直接回答了他。
“啊?!”秦震下意识的惊了一句。因为在他的意识里,这件事与夜北有着莫大的关系,他怎么可能不在呢?
老人微微叹了口气说:“他现在没有危险了,但还是醒不过来。需要进一步的调养,可是九鼎等不了他那么长时间了。”
秦震理解的点了点头,觉得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是留夜北好好休养吧!前方保不齐又是什么穷山恶水的可怕地方,他这刚捡了条命不容易,别回头药还没断呢,又把命送回去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羽东说的对,宁可生离,也不要死别。没什么是比生命更重要的。
老顾看着秦震那有些怅然若失的样子,就接了一句说道:“夜老大负责在山头儿看家,他那身体还没好利索,让他上山下海的也是太残忍了。咱不是还有俊小哥和东少呢嘛!又没让你自己一个人去!你那哭丧个脸是干嘛!”老顾斥责着秦震。
没等秦震反应,老人就马上接道:“俊天也不能去。”
“啊啊??”这次是老顾表示诧异了。
可是老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呵呵,动荡不安,大概就是指现在这样了。傅天磊葬身香格里拉,夜北昏迷不醒,羽东去找禹王鼎,如果俊天也和你们一起去的话,很多局面就会彻底乱了……”
秦震和老顾听后都不禁低下了头。不知道羽东他们的师傅如今何在?这镇守九州的九个人,如今竟然得靠俊天一个人扛起来那神秘的担子。想想这其中的演变过程,不知道是不是仍然得归罪于权势、贪婪和欲/望呢?
听完老人的话,秦震更是觉得心里十分不安。如果说没有军方强行扣留的命令,羽东一定会想尽了办法甩掉他们的。那样的话……不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吗?他想一个人闯渤海深渊?
真是的……
秦震想着想着就不由得开始火大,真不明白为什么一起同生共死的走到了现在,仍然是改变不了那个孤胆英雄的脾气!
老顾看着秦震那气鼓鼓的样子,十有八/九的也猜出来了他到底在为什么生气。和姜旗对视了一眼,也没再多说,直接问向老人:“老爷子,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是不是让我们先见见东少?”
老人闻言,竟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秦震。秦震那还一副气不忿儿的样子呢,这会儿听老顾说想见羽东,更是翻了个白眼看向了窗外。那个货这种该死的性格,实在是让人火大。
见秦震不说话,老人这才对门口的警卫招呼了一下,摆了摆手就好像已经表达清楚了自己的意思。
不多时,门开了羽东走进来了。
看见已经坐在床上的老顾和姜旗,羽东也顿时就明白了事情发展的程度。想必他们已经全都知道了,事情肯定已经无法再扭转了。
羽东沉默的走到老人面前,低垂着眉眼,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显然他对这样的结果非常不满意。
老人故作怒意的哼了一声,然后便沉声问道:“怎么,你对我说谎,你还有理了?你明知道这些事情事关重大,却竟然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我不计较不加责罚了,你怎么还好像满脸的不高兴?难怪人家都喊你叫冰山!”
老人的表情、语气,完全就好像是在训斥一个被他深深溺爱的孩子。看似斥责的话语里,无一不透露着包容和让步。
可是羽东却依旧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秦震在一旁都有点儿看不过去了。心说这也就是老头儿脾气好罢了,换二一个也早就急了啊!就羽东的这种性子,冷冰冰的,不会哄人、不会讨好,真难想象他在九个孩子的成长环境中是如何长大的。不用看也能知道,一准儿是那个最不受/宠/的!
本来秦震还准备劝他两句,跟老人说两句软话。可没想到,羽东忽然缓缓抬起了头,冷冷的看着老人问道:“您可知道上一次寻找九鼎是怎样的代价?”
老人沉下了脸色,没有说话。
“您可知道上一次寻找九鼎,死了多少人?”羽东的语气加重,老人却依旧没有说话。
“我们也就罢了,身负使命,虽死犹荣。可是他们不一样,他们不过就是些平凡的老百姓!你怎么能为了那些所谓的机密,把他们牵连其中呢?!”
“够了!”老人一拍茶几站了起来,威严的样子再次出现了。他冷着脸怒斥道:“夏羽东!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羽东负气的别过头,剑眉紧皱。
老人看着羽东的样子,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说道:“为什么连秦震都能理解的道理,你却不懂?”
“如果今天要去渤海的人不是我,你看他还能理解你么。”羽东冷冷的抬眼对老人说着。
这话把秦震说的一阵尴尬。刚刚明明还是个深明大义的小伙子,这会儿被羽东一句话就给打成觉悟全无的人了。
为了避免羽东和老人会越说越僵,秦震连忙拉开了羽东说道:“哎哎,你还没完了是吧?老爷子都多大年纪了,你怎么能用这种语气说话?我告诉你,刚才我已经跟老爷子表过态了。就算没有他们的命令,我也一样不会离开。无论前方的路上有刀山还是火海,我都会陪你走下去。所以这件事你不必怪罪任何人,要怪你就怪我吧。”秦震十分认真的对羽东说着。
羽东刚皱眉看了一眼秦震,老顾就在后面喊道:“东少!还有我们哥俩。你要是觉得跟着你去找那咸菜缸是个错误,那你就怪我们吧。秦震说的没错,我们不可能就这样离开!你说你也真是的,竟然想单枪匹马的去那鬼地方?你当不当我们是兄弟?”
羽东像是认命了一般的闭上了眼,并且深深的叹息着。
正因为觉得交到他们这样的朋友难能可贵,所以羽东才会倍加珍惜。他不惜对军方说谎,只为能保全他们周全。然而现在看来,这似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秦震他们既然连九鼎的事情都知道了,再想若无其事的离开是断然不可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