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夜北的情绪控制力与定力,远远要比秦震所设想的要强的多。不管此刻傅天磊表现的有多么失望,夜北始终淡定如初,不为所动。那种无法动摇的坚定和决心,一如羽东曾经所展现过的样子。
要说在夜北的脸上,真的非要找出一丝异样情绪的话,那大概就是他眼中深不见底的悲哀了吧……不知道是在为傅天磊,还是在为羽东,亦或者……是为他自己。
秦震侧眼看着夜北,那种没有表情的悲伤,让人看的更觉酸楚。有些失望和痛苦,未必需要以声嘶力竭、痛不欲生的方式来展现。有的时候,目光空洞的沉默不语,才是最震撼的伤感。
看着夜北这个样子,秦震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儿。其实他明白,即使没有他,夜北和傅天磊终究也得走上这一步。正如夜北一开始说过的那样,任何会威胁到国运安危,山河宁静的人,他都不会手下留情。包括这位觊觎香格里拉力量的---他的兄弟。
就在僵持的这会儿功夫,老顾和姜旗跑了进来。一看到里面的这个局势,老顾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窜起来就破口大骂:“我去你祖宗的!怎么到哪儿都他/妈躲不开你这瘟神?!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你的护卫队呢?在哪儿埋伏着呢?是不是又准备用你那卑鄙下流的手法在这里害了我们?”
秦震眼看着老顾这一张嘴就没有好听的了,马上就拉住了他斥道:“老顾!好好说话。”
老顾不可思议的瞪着大眼珠子看着秦震,然后指着他自己的鼻子问道:“秦震,你让跟他好好说话??你他/妈让我跟他好好说话??你是脑袋让牦牛踢了怎么着??你不认识他了是么?他几次差点儿亲手杀了我们!他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害死东少!还有,咱们几个的一家老小还有哥们儿朋友,都还在他手里捏着呢!!你竟然让我好好说话!对不起!办不到!”
老顾就好像是一头疯了的牛一样,满脸的愤怒,一肚子的不忿气儿。那表情狰狞到跟大黑天差不多一个样子了……这也就是有人拦着,不然的话,看见傅天磊的那一刻,估计他就得扑上去拼个你死我活了。傅天磊就好像是个火星子,而他就是引信,这俩碰到一起,不亚于火星撞地球。
可是老顾能如此冲动,秦震却不能。不管是有多么天大的仇恨,看在夜北的面子上,也应该有所收敛。
姜旗是个明白人,他看的出来秦震的用意。这会儿拽着老顾的胳膊,把他拉到了后面。这个过程中,老顾还拧眉瞪眼梗着脖子的看着傅天磊,可终究拧不过姜旗那蛮横的力道。最后还是被带到了最后边,并且闭上了嘴不再说话,只呼哧呼哧的运着气。听那动静,就好像气儿都是横着出来的一样。
秦震一看姜旗能控制住老顾,也就稍稍放下心来了。再看傅天磊,他依旧桀骜不羁的仰着头,目光始终没离开过夜北。在他眼里,老顾根本就不配他生气或者多看一眼。凭他的能力,也根本就没把老顾他们放在眼里。
这时,傅天磊轻狂的勾起嘴角冷笑道:“夜北,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没有杀了秦震,并不是忌讳你手中的纯钧断水。而且既然你已经能为了外人而威胁我了,那我也就不在乎跟你交手了。我之所以留着这个废物的命,是因为佛骨在他手上,开启出口的方法在他手上。如果我杀了他,那咱们都得永远被困在这个空间里。”
夜北没有说话,一双漆黑如墨的双眸此刻更显幽深。看得出来他不愿意将事情发展到最坏的程度,尤其不愿意真的与傅天磊生死一战。
傅天磊见夜北不说话,便又调笑似的说道:“北哥,你是兄长我承认。而且我也一直敬重你,这你都该知道。西南龙脉六十年一变故,如果不是你甘愿十年不离开喜马拉雅山,恐怕我们几个这辈子的时间都得献给了雪山。正是因为如此,你夜北才是我唯一敬重的人。”
夜北第一次避开了傅天磊的目光,低垂了眼帘。而秦震则是惊讶的看着夜北,惊叹于他为了这几个兄弟所付出的沉重代价。虽然说秦震不太能理解傅天磊说的那件事的来龙去脉,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夜北是为了他们几个人,才甘愿把最好的年华和时光都献给了这荒无人烟的喜马拉雅山。
这也难怪了像傅天磊这么狂傲的人,也得称呼他一声“北哥”。
而且看傅天磊现在这不慌不乱的样子,似乎他对某些事情很是胸有成竹。按理说,在夜北倾向于秦震他们的同时,傅天磊就失去了所有能谈条件的可能性。可是此时此刻,秦震并没有看出傅天磊有任何气急败坏或者慌乱的样子。
仔细想了想,秦震还是开口说道:“傅天磊,如你所说,你不杀我是因为我‘有用’。但是你也该清楚,就算死在你手里,我也不可能把佛骨交给你。”
“哈哈哈!秦震,你还真是拿你自己当根葱了。不管他们怎么看得起你,你都得承认,不入流就是不入流,量你这智商也就到头儿了。这个地方你也都看遍了,你找到进入神殿的入口了吗?如果你找不到入口,那佛骨在你手里又能有什么用?没关系,这个空间里的时间大概是静止的,我不介意在这里长生不老。但是夏羽东和芮俊天现在所在空间是不是静止的就不好说了,如果他只是到了香格里拉的入口外……呵呵,那还真是凶多吉少了。”傅天磊不以为然的笑言着,轻松的就好像是在和他们唠家常。
可是秦震却越听下去,眉头就皱的越紧。原因无他,很明显傅天磊从这件事上可能已经占了先机。不然的话,他不可能能这样理直气壮、胸有成竹的说着这些话!
“听你的意思,你知道神殿入口在哪里。”秦震沉声问道。
傅天磊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说道:“不不,神殿的入口在哪里,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的时候,这大黑天的手里有一样东西。我想,这个东西你应该十分熟悉。”说着,傅天磊阴冷的笑看着秦震,然后从怀里缓缓的拿出了一件法器……
秦震无法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降魔杵!!那是、那是本该在羽东手里降魔杵!
在秦震看到降魔杵的那一刻,心跳好像都停止了。他甚至微微有些没站住的往前冲了一下。幸亏后面的姜旗手比较快,一把扶住了秦震。
秦震不敢置信的看着傅天磊正在手里把玩的降魔杵,声音干涩的问道:“你……你怎么可能会有这个东西。”
傅天磊倒也真是大气,毫不介意的将降魔杵举到了秦震的眼前,让秦震近距离看清楚。并且冷笑着说道:“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不是夏羽东手里的那个。这上面的图案,都是相反的,镜像的。这证明在不同的空间里,需要一把不同的钥匙,才能打开接下来的路。如果你学过物理就应该懂得,不同空间维度里的力量,是不能互换的。所以……呵呵,在这里,这把降魔杵就是钥匙。”
秦震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发展到最后,竟然变成了他们是被动的,而傅天磊却成了主动的。他们如果想继续下去,还得求助于傅天磊……
傅天磊瞥了一眼夜北说道:“当然了,如果你们四个准备一起上,硬从我手里抢走降魔杵的话,也可以。但是你们得先考虑一件事情,那就是夜北你能不能保证在他们仨都活着的情况下,从我手里抢走降魔杵。”
老顾和姜旗的目光都投向了夜北,而夜北则是微微皱起了眉,低头不语。
秦震明白,就算夜北真下的去手跟傅天磊动真格的。他也保证不了同时能保住降魔杵和他们三个人的性命。当事情发展到了最后鱼死网破的那一刻,傅天磊要么会毁了降魔杵,要么会以最快速度杀了秦震他们。夜北不敢,也不能冒这个险。
沉了半晌,夜北抬起头看着傅天磊,深沉说道:“天磊,你知道,我是不会让你得到香格里拉之眼的,也不可能让你杀了羽东……有些事情,是你把它复杂化了。羽东不是你的敌人,你没有必要非得把事情做绝。至于香格里拉的力量……且不说我不能放你过去,就算没有我,你也应该清楚,逆天改命的后果是什么……”
“够了!夜北,你说了半天不就想表达两个意思么?一是肯定要干涉我杀了夏羽东,二是坚决不会让我得到香格里拉的力量。诶,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让你非得这样不可?别跟我说兄弟情义,夏羽东是你兄弟,难道我就不是了吗?还是说,你也被这三个废物给传染了?”
“你大爷!你他/妈骂谁废物呢!告诉你,你顾爷能耐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干嘛呢!”
老顾忍无可忍的吹的正欢,傅天磊却忽然举起枪对准了老顾,然后冷声命令道:“闭嘴。”
也别说,在枪械和强大气场的双重作用之下,老顾确实楞了一下。可是没过五秒钟,他就回过神儿来了。这个货浑劲儿一犯上来,别说是把枪,就算是个手榴弹扔过来他也不在乎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