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夙远远就看到了慈寿宫前的场面,一颗心不由得往无底深渊沉去。两个王爷的回归多少和她有点关系,所以,倘若此刻太后真的有什么万一,那么,事情立刻就会完全乱套。皇帝谋划了这么久,想必手早就伸到京城各处,再加上他又有理所当然的大义名分,登高一呼,文武百官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提出异议?
临江王和江东王刚刚归来就发生这样的事,是真的巧合,还是太后的病另有玄机?
心中冷不丁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她立刻转头向徐莹望去。然而,直到这个时候,她依旧无法从这个从来就面无表情的慈寿宫女官脸上看出半分端倪。见张年已经发现了自己,她当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
“郡主……”
“张年,两位王爷前来探视太后,你怎敢将他们拦在外面?”
见崔夙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通训斥,张年不由愣在了当场。他亦是聪明人,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这位郡主的打算,心中更是感激万分。此时此刻,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做不得半点用处,慌忙打躬作揖道:“郡主明鉴,太后如今昏迷不醒,皇上唯恐人来人往使得太医无法诊断,这才让奴才请两位王爷回去。”
看到崔夙出现,临江王和江东王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全都没有率先开腔打招呼。然而,当他们听到崔夙训斥张年的时候,禁不住都露出了十分喜色。毕竟,听崔夙的口气,分明是支持他们进去探病。
“夙儿。”临江王立马上前亲热地叫了一声,当年,他就是自以为登上帝位万事大吉,方才会一味贪图享乐,导致最终成为了废帝,如今自然不会再小觑崔夙的力量。“我也是心忧太后病情,只要太医诊断母后无事,我立刻就回去,决不会给你添麻烦!”
对于大哥这种明显带着谄媚的说辞,江东王不禁在心里冷笑连连。他只是淡淡地向崔夙点了点头:“这次就偏劳夙儿了。”
这里进行的一番谈话凌铁方听得清清楚楚,但是他对于这些权谋诡道一窍不通,此时更是一头雾水,见两位王爷跟在崔夙后头想要进去,他立刻一闪身挡在了前面。
“郡主,您可以进去,可是他们……”
“凌铁方!”崔夙冷不丁沉声喝了一句,见这个憨厚的少年露出了一丝茫然,她便深深叹了一口气道,“你也算跟过我几天,我是什么人你不明白么?两位王爷乃是太后嫡子,此时进去更是为了全孝道。倘若是你爹病了,别人却不允许你去看,你又当如何?”
这个比方顿时让凌铁方愣了半天,正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却只见崔夙已经带着临江王和江东王大步朝里面走去。他还想再返身回去阻拦,却听耳畔传来了一句提醒。
“你不用去管了,无论此时郡主做什么,到时太后都不会怪罪到你头上。反倒是你,今天重重得罪了临江王和江东王,日后多加小心吧。”
凌铁方转头一看,见张年急匆匆地跟在后面追了上去,脚下步子登时一滞,犹豫再三终于停了下来。而这个时候,一直留在原地未动的徐莹终于缓步走上前来,环视了几个利刃在手的侍卫一眼,突然冷冷喝道:“全都把刀收回去!在大内禁中对两位王爷动刀,你们好大的胆子!”
除了凌铁方之外,其他几人都是慈寿宫当值多年的老侍卫,一听徐莹的吩咐慌忙回刀归鞘,而凌铁方原本就没有抽刀威吓,此时连忙问道:“徐尚宫,让他们这样进去真的妥当么?太后……”
“凌侍卫长!”徐莹突然打断了凌铁方的话,一字一句地道,“你虽然武艺上乘,心志刚强,对于太后忠心耿耿,但是,在宫中只有这些是不够的!要当好一个侍卫,你日后还得好好向令尊请教。今日你做的没有错,太后他日夜必定会奖赏于你,但是,什么叫做双刃剑,你自己好好琢磨吧。”
直到徐莹也进了慈寿宫,凌铁方也弄不明白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而那些侍卫却个个用殷羡的目光偷瞥着自己的头儿。虽说凌铁方年轻,可是却不但得太后青睐,就连徐莹也乐于指教他这些,日后若是放出去,说不定不出几年便是一方节镇或是封疆大吏。这样有前途的主儿,巴结上去对于他们日后的前途定然是有利的。
而慈寿宫中此时亦是一片混乱,当看到崔夙带着临江王和江东王跨进大殿的时候,皇帝登时铁青了脸。然而,他的神情变得更快,转瞬间便换上了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眼睛微微眯缝了一下方才点了点头:“朕原本想等太医诊断出了结果再告诉两位皇兄,想不到两位皇兄如此心急。既然来了,便在此稍待片刻吧,里头的太医应该快有结果了。”
尽管已经回到了京城,但是,临江王和江东王只不过和皇帝在慈寿宫见了一面,因此彼此间还存着几分数年未见的生疏,再加上今日刚刚闹的那一出,自然更不会有好脸色。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两人自忖如今再不是当日高高在上的天子,只得微微躬身答应,随即各自找了一个地方坐下,脸上尽是难以掩饰的担忧。
趁着刚刚进来的一刹那,崔夙已经把殿内所有人的神情都收入了眼底。宫中所有五品以上的嫔妃都已经到了,而皇后杜氏以及有孕在身的豫如也不例外。这些女人的脸上除了焦躁之外,大多数还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欣喜——这不奇怪,太后的赫赫威势之下,所有人都得畏畏缩缩地过日子。而倘若太后一朝薨逝,那么大权势必落入皇帝之手,她们这些嫔妃自然也就能水涨船高了。
当然,这不包括太后的侄女陈淑妃。看陈淑妃那幅紧咬嘴唇脸色苍白的模样,想必是明白此中关键的。太后在则陈家荣,太后崩则陈家衰,这是一个明摆着的事实!
见江东王和临江王各自落座,皇帝眉头一挑,意味深长地看了崔夙一眼,突然笑了笑,然后转头对张年吩咐道:“朕和宁宣郡主到小佛堂去给母后上一炷香祈福,若是母后那里有什么情况,立刻来报朕知道!”
崔夙早料到皇帝会有这一招,一抬眼就看到对面临江王和江东王几乎同时传来了关切的目光,那目光中的笼络示好之意显露无遗。她微微点头,便缓步来到了皇帝的身边。
“奴才遵旨!”
张年连忙答应,抬头见皇帝和崔夙一前一后地消失在左侧的门,他登时心中一突。这两位主儿要商谈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这两位一走,倘若江东王和临江王坚持要进去探望太后,那又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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