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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春秋篇---第十六章 踏春
206年的冬天就在赵羽的琴声和茶香中慢慢走了过去，这年的新年，因为有了赵羽这个活宝的存在，自然让冀州府衙热闹了不少，这种热闹里，赵羽少不了收一些新奇的玩意，如同一个小孩子收长辈的过年礼物般，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别人的供给，为自己白吃白住的行为感到得意。曹操很纵容他的这种行为，甚至暗示心腹们给赵羽送年礼，在收买人心方面，财大气粗的曹操不仅处处显示自己宏达的肚量，也很看重实物的作用。
过年后，天气慢慢转暖，曹操军需仓储也丰富了许多，出征便提上了日程。这里也的确不平静，袁家兄弟还在幽州，对冀州老家是念念不忘；青州管承也不安分，勾结忠袁分子在青州兴风作浪；并州高幹也不甘心臣服曹操，以袁绍侄儿的头衔，积极四下联络，欲发动叛乱；而冀州各地也有不少不服曹操的人士组织反抗力量，弄的土匪遍地开花。冀州形势不容乐观，曹家根底就不稳妥，这种情况下，曹操先派出乐进和李典西征高幹，随后又决定亲自带兵前去，先打掉高幹再收拾其他人，至少要让袁氏兄弟感觉自己少了一个强有力的外援。
曹操要亲自出征并州，张辽也被曹操派遣，将去南边平匪，邺城空气紧张起来，人人开始了战前忙碌的准备工作。赵羽在风月小筑近五个月了，生活早已习惯，可心中对自由的渴望是一点也没减少，望着园中很多待放的花蕾，他经常后悔自己的莽撞，如果不是这次自找苦吃，他现在应该在江东和周瑜弹琴吹笛，日子过得该多惬意呀。今年也不能去祭拜孙策了，想到他，赵羽还是不由地心痛，竭尽心力也只让孙策多活了几个月而已，到现在都不清楚孙策所中何毒，竟这么厉害，如果不是他本身的血有一点解毒的功能，只怕这几个月的拖延也是不行。想到这些，赵羽不由地叹气，不知道周瑜他们知不知道自己的现状，到新野后，太史慈没有再跟江东有联系，毕竟孙策死了，他和江东的关系也淡了很多，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哎，不知道见不到自己的周瑜会跟孙策说些什么？他们每年都要去孙策坟前弹一曲的，可惜，今年少了一个人了。
赵羽这里胡思乱想地打发日子，曹植也是没有闲着，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曹操没有给他多少实际的事情，因此时间上大大富余，结朋交友就成了曹植的主要工作。赵羽到来后，曹操有意安排曹植管理赵羽这里的所需所用，暗中也有培养这个儿子的用心。奈何曹植却把心思全放在了跟赵羽学高士风雅上，最爱跟赵羽学琴烹茶，吟诗作赋。只是，赵羽这里人来人往的都是曹操的心腹，他们多少带着一些目的来和赵羽谈些所谓的正事，曹植是插不上嘴的，对此，他渐渐感到有些无奈，来风月小筑的次数也不那么勤了。现在，曹操他们都忙出征了，赵羽这里清闲下来，曹植高兴，终于有时间和赵羽好好地吟诗弹琴了，眼看春天来临，他这天突发奇想，跑过来找赵羽。
“什么，你要带我去踏春？”听了曹植的建议，赵羽真的是哭笑不得，这家伙好像忘了他的身份：“三公子，你要我怎样随你出去呀？”赵羽指指脚上的镣铐问他。
曹植笑道：“我准备好了马车，不用走路。”他根本就不明白赵羽的意思。
赵羽只好对他明说：“三公子，这不是我行动方不方便的问题，你要清楚，我只是个囚犯，是走不出这个院子的。”
“嘿，这点我想到了，已经跟父亲和程先生说好了，将军放心就是。”
赵羽一听，哦，既然你们都放心不怕我跑了，肯定什么都安排好了，我也想出门玩呀，正好：“既然公子如此雅兴，赵羽自当听命。”
曹植嘿嘿一乐：“那，我这就去准备，明天一早来请将军。”
第二天一大早，曹植就跑了过来，把赵羽从榻上叫起来后，一迭声地催促丁二给赵羽收拾好了，又吩咐丁二：“我带将军过府一日，不用你们跟着伺候。”
曹植带着赵羽是从冀州牧府出去的，二门外，一辆气派的马车早早等在了那里，赵羽一看，是曹操的专用座驾，嘿，这个曹植，竟然将他爹的东西给我用，没经过曹操的同意，曹植也不敢随意动用曹操的东西吧。上了车，曹植吩咐将车帘放了下来，遮住了里面，赵羽并未感觉有异，他依然是囚徒之身，身上还带着镣铐，自然不能让外人看见。
出了府门，马车行驶在城里，曹植才进来与赵羽同坐：“将军，你喜欢去什么地方踏春，是水边还是山上？”
真好玩，都出来了，居然还没有地方。赵羽好笑：“三公子还未选定地方吗？”
“嘿，不知将军喜好，故还未定。”
赵羽笑了：“随便好了，我没这么多讲究。对了，如果公子还未定下来，可否先带我看看邺城市貌？我到此后，还未仔细看过这里呢！”真的，本意是来玩得，结果成了囚徒，一点自由都没有，还别说逛街了。
曹植连连点头：“将军有所请，植当尽地主之宜。”吩咐车夫专拣热闹的街道慢慢走。
赵羽打开一角车帘，慢慢欣赏邺城街道。邺城，三国中最重要的城市之一，它可是袁绍和曹操这两个霸主的政治、文化和经济中心。经过袁绍多年的经营，邺城本就很繁华，虽然被曹军攻击过，又是水，又是火的，可审配守得好，城中的破坏不大，后来又是审荣献的城，所以战争对城市的破坏不大，曹操将自己的中心搬过来后，又着意修缮和治理，因此邺城现在应该是中原大地上最好的城市之一了。眼下天色还早，市面上却已经喧哗起来，街上行走的各色人的脸上也都流露出满足的神色。一路看着，赵羽也在点头，曹操果然是个治世的能臣，如果不是战乱，曹操治理一方的本事还是绰绰有余，可惜了，这样一个治世能臣被纷乱复杂的战乱年代培养成千古奸臣，这是历史现实的造就，也是人类自身贪欲的悲哀体现！
赵羽观赏着邺城市貌，脑子里一边赞赏曹操，一边动脑筋。逛邺城只不过是他骗曹植的借口，昨天听到可以出门，他就在动脑筋如何好好利用此次机会，他想跟自己人联系上，让他们把自己的消息传递回新野。被困邺城半年了，虽然给赵云他们递过书信，虽然他的商队会想办法收集他的消息，但他的处境赵云他们不一定清楚，为了不让兄长们为他过分担心，他还是想通过非正常渠道给新野递个话过去。
如他所想，繁华街道上，一座醒目的酒楼很快出现在赵羽眼睛里，他微微一笑对曹植说：“三公子，羽听说这德裕酒楼很有名气，乃天下第一食府，羽正好未用早饭，可否在此请羽一饭呀？”
曹植哪里想到赵羽逛邺城的目的就是找德裕酒楼呀，因此急忙回道：“植太卤莽，竟未曾顾及这些，我马上安排将军用饭。”
他探身出车，对车夫耳语了几句，车夫赶紧停车靠边，自己跑进德裕酒楼，不一会儿，酒楼伙计出来了好几个，牵马拽鐙地将马车迎进酒楼的后院。曹植刚刚下车，赵羽就听到一人笑着迎上曹植：“三公子今日好兴致，这么早就过来，小人却怠慢了，就请公子楼上雅间就坐。”
曹植笑道：“秦掌柜，我可不是摆架子，今日我要在你处请贵客用餐，你可引我等从密处上楼，莫让外人看见。”
那老板忙道：“公子吩咐，怎敢不从？现在尚早，楼上没人，小人保证给您安排妥当，不会让他人知道。”
听了他的话，曹植才过来亲扶赵羽下了马车。从马车上下来的赵羽让酒楼老板和伙计都是一愣，当酒楼老板看到赵羽腰间悬挂的玉佩时，眼睛顿时一亮，上前了一步又强忍激动低头说道：“请公子和您的朋友随小人来。”
赵羽微微一笑，知道他已经认出自己了，也不说话，跟在曹植身后上了楼。来到楼上，老板唤过一伶俐的伙计向曹植介绍酒楼新来庖厨的拿手菜，并引导曹植去看新做的菜谱，自己则趁机来到赵羽身边低声道：“公子，小人秦林。”
赵羽听明白了，此人是秦利的同族。他看看被引开的曹植微微摇摇头：“我明白。”
秦林还想说些什么，曹植已经转过身来：“不知这里的饭食是否符合将军的口味，只好将就用点。”
赵羽连连称谢，肚子里却在暗笑，要说最知道赵羽口味的，就属德裕酒楼了，他每到一家德裕酒楼，只需要出示这枚蓝田玉佩，酒楼就能安排好他的饮食。饭菜很快就上来了，赵羽和曹植慢慢享用，秦林却站在曹植身后，不断地看赵羽。正吃着，曹植的近侍找了过来，看着曹植做手势。曹植马上对赵羽说：“将军先用，植去去就来。”转身走向门口，两人低声说了起来。
秦林一看，机会难得，马上走到赵羽身边：“公子，我们助公子先离开此地。”
赵羽摇头：“我来此是要你们带话回去，就说我在此处无性命之忧，好玩的很，请他们放心。再告诉他们我已有脱身之计，早晚可回。你们不可卤莽，我说过，你们只管挣钱，不要参与这些事情。”
秦林看了一眼赵羽脚下的镣铐，苦了脸：“公子在此受苦还说好玩，我……”
赵羽打断他的话：“我只是少了点自由，却也没受苦。别说什么了，照我吩咐就是。”
这个时候，曹植也转身回来笑着说：“将军，已安排好了，用过饭我们就可以去了。”
赵羽点头眼看着秦林回道：“三公子的安排定是非常之好，羽跟着公子就是。”你们不要乱动，否则大家都跑不掉。秦林听明白了，虽是不甘心，却也只能点点头。望着他担心的眼神，赵羽笑道：“早听说德裕酒楼的酒菜都是上乘之品，今日用过，果然名不虚传。掌柜的，你们的饭食可否送往府上？”
秦林马上点头：“但得大人们吩咐，小人应当效劳。”
曹植却趔嘴苦笑：“将军给植出难题了。”
赵羽一愣：“为何？”
曹植道：“德裕酒楼的酒菜自然是上等，但价钱却是不菲。父亲严令我等不得奢靡，所以……”我要是天天要了这里的酒食，肯定被人参我一本。
赵羽明白了，笑笑：“曹公也太节俭了，算了，我不过是说说，公子别当真。”
秦林哪肯放过和赵羽接触的机会，马上对曹植说道：“只要公子不嫌弃小店的饭菜，小人愿意免费为公子提供所需。”
曹植愣了：“这，如何使得，我要挨骂了。”被别人知道你免费给我送好吃好喝的，我更惨。
赵羽笑了：“掌柜的好意，三公子心领了。公子也不必介意，回去后，我给程老夫子说是我想喝这里的好酒，只要程大人答应让他们送酒上门，就与公子无关了。”
秦林马上说：“正是，正是，小人只是奉给这位公子，与您无关，无关。”
曹植想了想点头了：“既然是将军吩咐，当然与植无关，嘿。”哈，我以后岂不是也能沾沾这口福？
赵羽事情办完，心满意足，起身笑道：“吃饱喝足了，三公子，咱们走吧。”
曹植点头，和赵羽下楼上车，秦林在后殷勤相送。待马车离去了，他马上唤来一老伙计，让他火速前往新野，将赵羽所说回禀赵云他们。秦林他们原也没有得到赵羽确切地消息，虽然从酒楼来往的一些人嘴里听到一丝半点有关赵羽的消息，但都不确切，他们也不敢去问张辽他们，传回新野的消息也是一星半点，新野那边也一直都心急如焚。因此，当这次的消息传回新野后，赵云他们得知伙计亲眼见到人了，虽然明白赵羽处境并不轻松，不过也能放下一颗悬着的心了，况且听说赵羽已有了脱身之计，大家放下了急切的心思，开始了耐心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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