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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宠将赵羽带回牢后回来向曹操复命:“主公,能否给赵羽另外安置一间囚室?他在那石牢中实在待不下去,这一进去就吐,唉。”
曹操郁闷了一会儿:“你看着办吧,只要逃不掉,就可以了。”
贾翊忍不住了:“明公,监牢当中经常流行瘟疫,子玉身体实在太弱,且伤势未愈,南下之期又远,我怕其……,万一有个好歹……”
曹操沉思了一会儿,抬头苦笑一下:“文远,还是将赵羽囚禁在你处吧,你暂时不要离开府中,日后有功劳,操会多考虑一二。”
张辽马上跳起来:“谢主公。末将就去接他回府。主公放心,有辽守着他,他不会走的。”
程昱在旁微微一笑:“主公,不可如此。”
众人都是一呆,有人就想,程昱还在和赵羽置气不成。曹操也疑惑道:“仲德怕文远放他跑了不成?”
程昱摇头:“这倒不是,昱有一言,愿主公纳之。”
“你说。”
“主公,刚才所议伐刘之事,还要长时间的准备,一两年也不为多。文远处乃将军府,不是监牢,将赵羽关押在那里几日还可,时间长久岂能行?再说,目前用兵之时颇多,四处的匪患不除,主公南下用兵也不可能,文远不能总守着赵羽,不领兵出征吧。”众人一起叹气了。程昱接着说:“况且,赵羽实在是人中俊才,主公甚是喜爱那赵羽,便是老臣,嘿嘿,也愿意与其交往。主公要见他,就像今日,一囚犯往来于将军府和主公这里,满街来回,众人见了,成何体统?”
曹操听的点头,这个倒是个问题,我还是要待赵羽好些,厚结其心嘛,日后真为我所用也说不定,我也不可能经常去张辽府上见他,而把他拉过来拉回去的,麻烦都不说了,万一遇上他的人来救他,大街之上是不好防范:“那依仲德所见,如何安置为好?”
程昱道:“臣倒想到一处,既可安置赵羽,也能防止他逃走。”
“哦。何处?”
“便是主公府左侧的护卫营。此处离这里很近,且有门户相通。护卫营的居所有一处小花园,依臣所见,就在那花园处再添几间房舍,收拾妥当,权当那赵羽的监舍。他住着也舒服,周围又有护卫营看管,料他想闯,也难以成功。而主公召见他,也方便。住多久都无所谓。岂不是比在文远将军府上好些?”
曹操听的频频点头:“果然是个好主意,就依仲德,此事也交给你办理了。文远,在仲德准备期间,还是将子玉暂时关押在你府上好了。”张辽急忙答应下来。
“主公相惜之意,仲德先生关爱之情,嘉代羽弟多谢了。”说着话,郭嘉拖着病体慢慢走了进来。他一直在偏房里,等赵羽走了,众人商量定了,他才慢慢过来。
“奉孝快坐了。你身体不好,就不要来回跑了,有事我会让人去唤你前来。”曹操忙命人给郭嘉拿来软垫。
郭嘉谢过曹操后,方坐下对张辽道:“二哥,子玉那里你多操心一二。他此次伤势颇重,你或许看不出来,可我知道,他很少这般吐血,原来就是受了内伤,不过几日便好。”
张辽“啊”了一声:“真看不出来,他服用的都是他自己开的伤药,那些大夫也看过,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郭嘉笑了:“二哥被他吓着了。子玉不会自己寻死的,校场之事应该是他一时冲动。子玉有些洁净的过分了,他的用具和住处一直收拾得非常干净,这是他在寿光就养成的习惯。监牢里的环境,唉。”
曹操摇头了:“奉孝,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既然知道子玉的弱点,就该提醒我们,何苦让他受这几日的苦楚。”
郭嘉苦笑了一下:“主公的用意嘉明白,虽然我心里清楚子玉不会屈服,可也抱有一丝侥幸,想他受不了能开口求饶。主公不知,子玉其实也不是那种不怕死的人,只是一旦固执起来,就认死理了。”
曹操想了想:“按你这么说,他真是宁死不降了?”
郭嘉笑了笑:“主公还不明白吗?他不是不降,而是不想失去自由。他散漫惯了,不愿意受拘束,所以,他不想出仕,不想为人所用。这点上,连子龙将军都无可奈何,别说我们了。”
曹操点点头:“这样说来,我想留下他为我所用也不可能了?可是,那个约法一章如果实现,他是不是也会耍赖?”
郭嘉和张辽都乐了,张辽便道:“羽弟最大的优点就在于有诺必践。只要他答应了的事,就绝对要办到。”
郭嘉接着道:“他提出这个条件让我觉得又意外,又合乎情理。只是,我还是觉得有点怪异,总觉得子玉下了圈套让我们钻,但具体的我又说不出来。想了又想,这个条件恐怕是他为了逃跑而争取时间。”
曹操嗯了一声,又奇怪地看看郭嘉:“奉孝,你的意思是子玉认为我们不可能拿下荆州,抓获刘备,所以才提出这个条件?目的是慢慢寻找逃走的机会?”
郭嘉摇头:“不是。主公,嘉以前给您分析过,拿下荆州并不困难,而且我们一定要拿下它。刘备此人堪称枭雄,他胸有天下,留着他绝对是大患,所以,此人也一定要拿下,而且是趁他在荆州无法发展的时候拿下他。”
“那子玉提这个条件……”
郭嘉沉吟道:“拿下荆州,擒获刘备虽然是我们必须做的事,但就如仲德先生和各位所言,这决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事,不要说一两年,就是三四年也可能无法实现,毕竟我们周围的反抗势力还没有清剿干净,后方不稳的情况下,我们不可能出兵荆州。而有了几年的时间给子玉,依他的本事,说不定真能抓住看守的一丝空隙逃之夭夭了。所以,他提条件的时候才说,他不会傻等在此处,不会承诺在抓住刘备之前不离开这里,就是有这个打算,也就是他提出这个条件的目的。”
众人都点头了,经过郭嘉的分析,他们全明白了赵羽的用心。当然,赵羽知道他们是抓不住刘备的,这点众人却是想不到了。
曹操叹气道:“他可真能动脑筋。不过,嘿嘿,吾有奉孝。既然这样,我们就看紧了他,就不给他一点逃跑的可能,我看他还能怎么办。”
郭嘉面上闪过一丝不忍,他看向张辽,眼睛眨眨,那意思是我已经说了不少了,有些话是不是该你说了?张辽摇摇头,意思是那些话我说不出口,你要忍得下心,你说好了。贾翊将他们两人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想了想说道:“子玉的身手很是敏捷,我听说他仅凭一根细细的绳索就能在城墙上下翻腾,如履平地,因此要像看守一般人一样看住他,坚持几年恐怕不易。又不能关他在监牢,看守时,是不是用些必要的刑具?虽然看着怪异,但能确保不出事。”
郭嘉看向贾翊的目光充满了感激,他和张辽深知赵羽的能耐,把他作为一个普通人软禁在程昱说的地方,他们都没有把握能把人看管的住,赵羽又绝对不会乖乖听话不跑,但曹操一定会派人严密监视与他,他一旦真的要逃跑,曹操一定不会再放过他了。因此,即要让赵羽住的舒服,又不能让他产生逃跑的念头,就只好让他吃一点表面的苦楚,也省却了曹操一些疑心。但要用刑具看押赵羽的话,要他们说出来,真是有些为难了。贾翊看出了这点,所以帮他们说了。赵羽可能没想到,他在寿光为了训练那些兵勇而表演的攀爬功夫会被郭嘉记的如此清楚,从而让自己吃够了苦头。如果他知道有这么一天,铁定会藏拙了。
众人想想都觉有理,也纷纷表示不能松了赵羽的看管。曹操本来还想大方些,一听到贾翊说仅凭一根绳索就能在城墙上下如履平地,他把反对的心思化成了赞同:“是这个理。算了,好看不好看都无所谓,虽然我也舍不得见子玉受苦,可他这样,我也不得不为之。再说,嘿嘿。伯宁,你等会儿和文远一起把子玉解去文远府里,刑具不要取了,我倒要看看,我们谁能忍。”
他这一说,大家全明白了,张辽苦笑,曹操要用自己的难受来逼赵羽,自己便只能把三分难过做出十分来,这也不是件轻松的事。
待大家散了,众人出的府来,郭嘉对着程昱就是一礼:“多谢先生了。”
程昱微笑道:“赵羽也算是我害他这样的,我听说他在牢中实在难过,便想了这个主意,倒是正配合上了文和的计谋。呵呵,文和保他性命,我不过让他住的舒服一些罢了。再则,你们要天天看顾他,可一些大臣、武将天天跑监牢,不要说主公不乐意,旁人看着也不像话。现在,你们看望他也算过了明路,其他人也没话说了。不过,文和,奉孝,我明白你们对赵羽的感情,可真的不能让他离开,你我都是为主公谋事之人,不可为私废公呀!”
郭嘉和贾翊直点头:“我们知道,便是文远,也不会让赵羽离开。老大人放心。”
程昱道:“那赵羽有何喜好,你们告诉我,我去安排。”
贾翊笑道:“他的喜好可多啦,为人文雅之极。你想,他能与那周瑜成知音,那日的一曲琴音,让人难忘。”
郭嘉却笑道:“他虽喜好多,但也不在意。只要居住之所洁净就好,用具的好坏倒不在乎。对了,他最喜欢花花草草,特别是对梅花情有独钟,先生能设法在他的居所种植上十余株梅花,保准他欢喜异常。”
程昱点头会意,自去安排了。贾翊和郭嘉分手后匆匆来到张辽府上,赵羽已经被接回来了。在石牢里两天,他就像在生死线上逛了一圈一样,在曹操那里,倒是强打精神坚持了半天,现在回来了,也不装了,真的是躺着直喘气。
贾翊看着他笑:“你呀,真是自找苦吃。”
赵羽也笑:“文和兄留下小弟一命,却给自己加了包袱,也是自找苦吃。”
贾翊指着他乐了:“你真是精明到顶了。是,我承认,要主公答应你的约法一章,是有保你性命的意思,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包袱。主公南下荆州是早晚的事,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再说,就是你不说,到了荆州,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擒拿刘备。”
赵羽摇摇头:“那是你们的事了,与我无关。唉,我很后悔提这个条件,要是你们对外说,抓刘皇叔是为了我赵羽,那刘皇叔还不恨死了我?兄长也会生气的。”
贾翊大笑:“如今已经晚了。他们恨你才好,子玉正好归降了我们,不回去就是了。”
赵羽看着他直哼哼:“你想的美。哼,不等你们抓住皇叔,我已经逃之夭夭了。”
贾翊摇着头笑,动动他手上的镣铐:“你别想逃走之事。不要说仲德先生为你安排的住处守卫森严,就是现在,诺,你想逃呀,不可能。我说,你就安份点吧,别让文远操心了。”
赵羽哪里想到身上的镣铐没被除去,就是眼前的人在算计自己,他想着还在为他煎药的张辽,叹口气:“你说的也是,算了,反正我暂时想不出逃走之计,就依了你们。不过,这玩艺也太重了吧,我又不是神仙,能跑的了才怪。”
贾翊偷笑:“谁让你那天在主公府上大展神威,以一敌三都占了上风。现在后悔了吧。”
赵羽嘿嘿一笑:“当时要是知道你安排了弓箭手,我就不打了,直接投降。那样的话,你们就不知道我的本事了,我要逃走,就方便多了。这都是你害的。对了,那天你怎么知道我要借马车逃跑?”
贾翊笑:“你要了马车,受伤后还要跟公明比试,我就知道你肯定在打马的主意。”
赵羽叹气:“这真是我自找的了。没事想起要逛邺城,见曹公和你们,不然,在来的半路上就溜回去,多好。你说,仲德先生在北,四哥在南,他们怎么会见过面呢?仲德先生还那么了解我四哥。晕,早应该在四哥那里问问清楚。”
贾翊叹气:“你呀,就是少了一根筋。你以为来这里是玩?就是仲德先生不认识徐元直,主公帐下的颖川谋士可不少,认识徐元直的大有人在。你早晚都要露馅。”
赵羽想想:“嗯,是有这个可能。不过,曹公手下重用的颖川谋士也不算多,我原先想着,只要三哥不在,我混几天应该没有问题。混过几天,我就跑了,自然就不会有事了。唉,棋差一着,全盘皆输,自找苦吃了。”
贾翊一笑:“亏得你少算了一着,否则你不来,我们也见不着了。还是现在好。”
郁闷:“你们是好,我倒霉,这囚徒是当定了。曹公和你们真小气,还是公瑾他们好。”
贾翊大笑:“我们是小气,若那江东与刘备为敌,你看他们小气不?”
赵羽笑了:“他们才不会这样小气。伯符说过,若是我们为敌,他就杀了我,然后再找个我最喜欢的地方厚葬,每年都会来祭奠我。”
贾翊看怪物一样张大嘴巴看他:“这还不是小气,天,要你性命还不小气,我真服了你了。”两人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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