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花魁的离开闹不了多久的动静,几日之后,该说的都说了,该忘的也都忘了。最最要紧的,风南追的五十大寿就近在眼前了,有些事情也就渐渐地开始有了风声。
萧明旭就住在凤栖山庄里,虽然地处偏远的西面,但是从易清歌带回来的一些下人间的传言里,也能猜出一二。凤栖山庄也来了不少与朝廷有关的人,也许不是真正的朝廷命官,但是一个个内弟一个个表兄代替前来,都代表了一份心意。据说,风南追暗地里已经与不少人深谈过了,暗地里结下了什么样的契约,谁都不知道。
萧明旭自己也努力过去打听些什么,但是正如花相忆所说,她的功夫在一般人面前还算不错,到这里一堆的江湖高手中间,立刻就相形见绌了。无论她再怎么小心翼翼,总是会被发现。有时候是路过的下人,有时候,则是府上的贵客。
就比如现在,那个笑得如沐春风的翩翩佳公子吴连之,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她面前招呼道:“许公子早啊。”
“早、早,你也很早啊,吴少侠。”萧明旭一看又失了次机会,眼睁睁看着一个人被引进了风南追的书房,她却再不能靠近了。
“此处的晨景不错,堪称院内一绝。没想到许公子倒与我兴趣相投,都来赏这早上的辰光。”吴连之也不去管她脸上什么表情,顾自赏起旁边那滴着晨露的枫叶,然后悠哉游哉地道。
萧明旭奇怪地看着他。自从花相忆离开后,吴连之便再没出现在她眼前过。萧明旭也暗中松了口气,想起吴连之和花相忆似乎已经是老交情,花相忆的离开,他肯定也不会无动于衷,而无辜的自己,可能还要面对他的不满不舍。
可惜,没有花相忆在身边,也没有那张无所不知的嘴絮絮地告诉她这些那些,萧明旭什么也不知道,包括现在吴连之和那殷紫源的进展。
“嗯,此处晨景确实不错。”萧明旭干干地附和了一句,却似乎反而使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了。
“你知道吗,今晨传来消息,说花相忆回到杭州就病倒了,还病得很严重。”吴连之突然一本正经地说,严肃的样子还带了些紧张与担心。
萧明旭睁大她的眼睛,吴连之这样的语气实在让人无法相信这个消息是假的,可是偏偏萧明旭就是知道,那花相忆是去了山东,去救风玉宇了。
“吴少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明旭不可置信地问道。
“杭州传里的消息,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是在凤栖山庄,没有人敢说起,毕竟风老庄主寿辰在即,不能再多生事端了。”吴连之淡淡地解释道。
萧明旭立刻就想通了,如果这个消息在凤栖山庄里被传了开来,那么无论那位假的“风玉宇”是否愿意,他都要学真正的风玉宇去闹上那么一闹,甚至跑去杭州找花相忆。但是同时,更多的疑问浮上萧明旭心头。她并不能确定,这个消息是花相忆故意让人传出来的,还是有人为了别的什么目的这样传了出来。而告诉她这个消息的吴连之,又是怎样的心思。
“若是担心的话,还是去杭州走看看她吧,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吴连之似乎是把萧明旭蹙眉思索的神情当作了是在为花相忆担心,略带关心地说道。
“多谢吴少侠告之,我自会决断的。”萧明旭听着这话,只觉得吴连之意有所指,却实在是言过其实。
吴连之知道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也不再多说,微微笑了笑,好像有些无奈。最终他抬头看看天空,悠然叹了一句:“这天,似乎是要变了。”
“是啊,这天若是喜怒无常起来,的确是难以莫测。”萧明旭也想到了什么,跟着感慨道。
吴连之看看她,萧明旭似乎已经陷入自己的思索中去了,他便摇摇头离开了。花相忆说他心软了,也许的确,他有所改变了吧。只是花相忆自己还不肯承认,他自己,也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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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等到了风南追真正生辰的这一天,凤栖山庄更是沸反盈天,萧明旭甚至觉得从一早起来的时候耳边就充斥着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直到现在。
今天,苏州知府来了,江府的使者也到了,更有京城里来的萧明旭从未见过的“大人”。萧明旭见了个空便去送上了礼物和贺词,然后就安安份份坐在她的位置上,等待着传言中风南追要宣布的那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明明!”恍惚间,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她。萧明旭一转头,却是个美丽的少妇在召唤她顽皮的儿子,萧明旭却下意识地当成是花相忆在叫她,不禁一阵失落。
原来,花相忆不在身边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的寂寞。放眼望去,一张张的脸都是那么的陌生,他们都各顾各地忙着经营自己的幸福,和萧明旭就好像是隔了一层透明的墙一样,各不相干。
其实萧明旭一直都习惯这样一个人的。她从不与人深交,也不敢与人深交。宫里比较要好的侍卫,也只是悠闲的时候一起喝酒练武说笑的关系,她甚至都不知道那些人是否有家室是否有儿女。她一个人背负的秘密很重,但是任性的时候越是想找个人一起承担,理智的时候就越是与人保持距离。
如果不是像花相忆这样死死粘住缠着不放的人,恐怕萧明旭就永远不会有所谓的朋友了。没想到自己竟然就那么快地习惯了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没想到自己原来是这么地害怕寂寞,这么地渴望与人接触。虽然不情愿,但是被花相忆握住手的时候,感觉到的不止是温暖,还有厚重的存在感,自我存在感,作为萧明旭而不是太子的存在感。
以至于现在花相忆一不在身边,倒反而不能这样的孤独了。其实回想起来,以前也都是一个人这样过来的,应该很快就能习惯了的吧。
“明明,快,过来见过岳掌门。”萧明旭听到不觉被吸引了注意力过去,一个小小的男孩,乖巧地给一个老者行礼,口中念念有词,训练有素。
他的真名,自然不是叫什么明明,那只是个小名而已,这世上叫明明的人又何止这些。萧明旭自嘲地笑着,一直叫着她“明明”的花相忆,也该明白这并不是她真正的名字,就跟他原本,不会是叫做花相忆一样。
所以,就好像游戏一样,不知何时开始当真了的萧明旭,才是最笨的那个。或许,是有些陷在那一声“明明”的宠溺里有些不能自拔了。还是离开了,不见了,萧明旭倒能这样理智地想,自己简直就是莫名其妙。这里是江湖,不是她的来处更不是她的归处,一场游戏而已,离开之后,便毫不相干了。
一个人想了很多,一直沉静地坐着,甚至连桌上的酒水都没动过一下。让她回神过来的,是风南追站在场中央中气十足的声音。先是感谢了各位赏光来参加他这五十的大寿,说了一大段冠冕堂皇的话之后,慢慢地引到了别的话题上。
前些日子山西出了件大案子,官府查办了一家私吞官银的镖局,据说是太子殿下微服出访亲自查办的。萧明旭知道那是父皇故意为之,好为她出现在这里做做掩护,因此也没多放在心上。她知道,父皇没有证据是不会会冤枉无辜的人,若是查办定是有了证据。
不过,像易楚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皇上毕竟是远在京城的,不可能事事都调查清楚,极有可能被小人所蒙蔽。萧明旭才这样一想,就听到从风南追口中说出了相同的话。
不可置信之后,她赫然发现,风南追口中的小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子本尊。按风南追的说话,是那威远镖局有个镖师曾是他的弟子,出事之后冒死来将真相告诉他,只为讨个公道。
他说,那个神秘的“太子殿下”人品恶劣,游历到山西看上了威远镖局镖头的女儿,而小姐在得知他对江湖怀有野心之后断然拒绝,惹怒了“太子殿下”,于是威远镖局就落得了如此下场。
如果是京城里的人,听到这种话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太子为人谦和而且并不好色,这谁都知道。可惜这些热血的江湖人士没有去过京城,也不会去考证,只凭着这一面之词,就个个义愤填膺起来,说什么管他是太子还皇子,都要抓来给天下谢罪。
风南追好不容易让被他激起的人群安静下来,说:“江湖与朝廷毕竟一直各不相干,此次事件,威远镖局也不是毫无责任,老夫觉得,大家也当引以为教训,不要去惹那太子殿下为好。毕竟我们也是嵇国的子民。他日,若是太子殿下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们再商量如何让他知错也不迟。至于威远镖局的事,老夫已经拜托几位朝中的朋友稍加打点,希望让他们少受点罪。”
只是暂时压下人们的不满,却只让心中的不平更加浓重而已,风南追这话说的话,只让“太子”的名声更恶劣。但是偏偏,在场的江湖人听了只觉得风南追这是顾全大局,而与朝廷有关的人听了,也只觉得这风南追是个识时务的人。
萧明旭知道这是在故意毁坏太子在江湖里的形象,如果风南追要谋反,这样倒也不难理解。让皇帝唯一的继承人身败名裂,取而代之的话也更得人心。
暗暗握紧了自己的手,萧明旭此刻却什么都做不了,告诫自己切不可为了这样的小事暴露自己。然后,她听到风南追再次用低沉的声音开口。
“其实,此次不远千里将大家请来寒舍,老夫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大家,或者说,是老夫要拜托各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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