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来,花易落与卫南华寸步不离,妙音一肚子话无处说。
此时,花易落刚走,妙音美目一转,言道:“姐姐去了何处?”
卫南华叹道:“兴许是去杀人吧?”
自那卫南华将乾坤一行的遭遇道出时,花易落便一个好觉也没睡过,待二人亲热过后,卫南华沉沉睡去,那花易落便到海边,眺望东方,满面尽是肃杀之气。
她当然亦知道那瑶儿的存在,若不是那贱人,卫南华何以受那牢狱之苦,险些死在那密牢之中。
卫南华想得出神,身侧妙音突言柔声言来,“近来好吗?”秋波浓浓,满腹话语到嘴边只得这四字一问。
卫南华一怔,啼笑皆非,表情古怪至极,言道:“我不是很好吗?倒是你,真打算赖在我卫家不走了?”
本是玩笑一言,落在那妙音心中,便如一把利刃狠狠地割了一刀,痛不可言,眼眶一红,忖道,无尽的等待,换来的却是厌烦之语,他当真对我连一点喜欢的感觉也没有吗?还是他根本感觉不到我对他的情义?
卫南华身负血海深仇,儿女私情从不被他放于心上,换言之,此子天赋异禀,情商却低得可怜。当初不是机缘巧合之下,他与花易落有了夫妻之实,兴许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条,说不定那花易落仍然缠着轩啸。
妙音自视甚高,父母视她如明珠般捧在手心,在众人眼中,她便是那月亮,高高在上,遥不可及。而此刻,她在卫南华身边却如粉尘一般卑微,几近可以忽略。
妙音面色难看,阵红阵白,泪珠流落之时,卫南华方巧见着,讶道:“你为何哭了?”
身后那屠暨恨不能将那卫南华的脑袋敲开来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连东西南北这等黄毛小子都能看出妙音的心思,他卫南华为何就看不出?
妙音一阵慌乱,拭去泪花,紧张言道:“兴许是风......风太大的原故吧!”
“轰!”地一声巨响,城主府的大门突炸烈,府中冲出一人,手持丈半大刀,一袭黑衣,横眉怒眼,横斩一刀,黑水之灵迸然暴射。
斥候轻敌之下,被那刀气震出数丈,人潮瞬时回流。
屠暨冷哼一声,言道:“想不到这小小的极岩海城城主竟有如此修为,让老夫去会会他。”
卫南华摆手,淡淡道:“此处的风的确有些大了。”蹲身拍了拍貅螭的背脊,“里面的人就交给你了,别告诉三弟说我多日来没叫你吃饱喝足!”
貅螭欢鸣一声,倒头疾掠,背上数道人影翻身而下,齐齐落在那斥候身前。
府中一声暴响,顿时哭喊震天。
卫南华冷眼望着那手持长刀之人,沉声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月羽,你想不到这么快我们便再见了吧?”
那人大笑言来,“你这小杂种,当日老子留你一条性命,不想你还有胆来我极岩海城,今日不将你碎尸万段,别还道我月大刀是个棒锤!”
月羽当然不是棒锤,反而凶残至极,当初他在家主府邸没少对那公孙兆与水琼海出点子,于密牢之中,折磨得卫南华生不如死。
卫南华冷笑道:“当日你对我的恩惠,卫某一直牢记在心,这每日第夜无不想念,念着再见之时,必将你月大刀千刀成剐,若少了一刀,卫某便不是娘养的!”
这城中,也就他月羽实力过人,其余众人在随卫南华来的人眼中不过是小菜一碟,貅螭此刻正在府中吃得尽兴,数百人众亦不是其对手,最终只会变为腹中之食。
月羽不知卫南华从哪儿带来这些凶神,只道他便是头目,擒贼先擒王,只要将卫南华斩杀,余下之下便不足为惧。
当下一声怒喝,“小贼纳命来!”刀气森然,泛着微弱白芒,朝那卫南华当头便是一刀。
元气溢来,千丝尽出,于卫南华头顶层层交叠,“砰”一声脆响,热浪四扑,水汽缭绕。
卫南华不急不缓,摊手言道:“斥候,借你牙刀一用!”
斥候一愣,将那貅螭牙刀恭敬奉上。
牙刀在手,白芒狂涨,天地之间尽是那无尽杀意。
那月羽一击不中,抽身猛退,只见那万千元丝如群蛇狂舞一般朝那月羽贴身追去。
月羽修至地元境不过是数月之前的事,亦算大能之辈,不容小觑,只见其后脚猛蹬石阶,身形顿滞,石阶龟裂,一声闷响,抽刀回扫,一道弧光之后,将那万千灵丝尽数斩断。
不及得意,月羽前眼一花,卫南华已跃至他头顶,牙刀高举,狂吼一声,刀芒拉伸一丈,破空斩下。
月羽面色数变,身为地元之境的大能,竟被卫南华如此轻易地近身,惊慌之际,抬刀便挡。
“铛......”一声脆响,元力冲撞,那气劲如刀,平铺横切而开,那月羽身后的院墙瞬时矮了半截,如被刀削一般,齐齐坍塌。
两刃相撞,卫南华倒身在上,月羽沉身在下,二人僵持几息,闻卫南华再是一声怒吼,九窍同开,刀芒泛黄,连带那丈半长刀亦是变得绯红。
月羽甚是得意,有元气护体,任他卫南华再是了得,亦难伤他真身。一念至此,两手之中顿时传来钻心剧痛,缕缕青烟冒出,肉香扑鼻而来。
月羽惊呼失声,发狂般将那卫南华顶上半空,手中长刀“哐啷”落地,两手搓揉不停。
卫南华面带冰寒笑意,与那浑身散发的灼热气焰截然不同。若只是那焰灵,月羽兴许能挺住,可卫南华是万中无一的至阳之体,焰灵已是至阳之气,加之修入地元境,那至阳之气威力更甚,岂是他月羽能够抗衡的。
月羽分神之际,千丝袭来,将他五花大绑,慌忙之际,运起元气抵抗那灼热高温,那如丝气劲视他护体元气如无物,疯狂涌入,体内血液若被那至阳之气煮沸一般,叫他生不如死,这般痛苦哪是常人能够体会的?
元丝将那月羽送至卫南华眼前,前者如何挣扎亦是徒劳。
卫南华失声狂笑,言道:“不知那水家老怪是帮你,还是害你,竟让你来做这极岩海城的城主。当日若非水辽长,卫某亦得不到你月羽的照料。如今他死了,欠下的债当然由你这新城主来还。”
月羽再无先前那威风凌凌之态,仅剩那哭爹唤娘的力气,此刻双脚颤抖,连身体的痛楚亦是顾不得,软语相求,“卫公子,卫少爷,你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吧,当日小的亦是受那公孙狗贼的指使,否则就是借我一百个胆,也不敢跟卫少爷您作对啊!”
卫南华对他告饶之言全然不顾,转而言道:“卫某不才,就两大长处,第一便是记恩,第二便是言出必行!”牙刀抵在他左侧面颊之上,顺势一刀,“嗤!”地一声,脸皮横飞,血不及涌出,便已止住,那伤口瞬时焦黑。
月羽狂吼尖叫,粗言秽语不堪入耳。
卫南华视若罔闻,淡淡道:“一千刀还早得很,若不以至阳之气助你止血,兴许再来十刀,你便会失血过多而亡,卫某没这么傻,如此便宜你的事更不会做。”第二刀割来,月羽面上再无好肉。
第三刀,第四刀.......
那月羽的声音由狂吼到凄厉再到悲呼.......
如此反复,最终他连喊叫的力气亦无半分。
众人目不斜视,直到那卫南华将他削成一副骨架,千刀终是完成。而月羽随那最后一刀落下之时,咽下最后一口气,此人终是神魂俱灭。
花易落倩影掠来,挽住卫南华的手,柔声道:“夫君,他已经死了!”
卫南华这才回过神来,元丝入体,骨架落地。
此刻,貅螭吃得肠肥肚圆,再不想跟这群无用之人多作纠缠,骨尾横扫,房屋尽毁,数名城主府护卫瞬时被砸成肉泥。
张口之时,火星突来,接着便是旋身一口大火将那残桓断瓦烧成灰烬,连那暴雨亦拿这雄雄大火毫无办法。
诸多死尸之中,不乏有那装死之人,此刻亦难逃火海,不及呼出声来,便被烧成一堆灰,死得极是凄惨。
屠暨身后,四子隐有不忍之色,屠暨头亦不回,喝道:“你们四个给我睁大眼睛看着,想想当日地宫之祸,对敌仁慈,便是对己残忍。少爷曾言,还天下一个太平,这条路只得一直走下去,以杀止杀,便是最快速的方法,若你四人再这般妇人之仁,便给老夫滚回那东海,去守岛!”
四子低首言道:“弟子知罪!”
卫南华旋身而来,一脸轻松,与先前那疯魔之状判若两人,放声道:“即刻前往下一个城池,水家族人老小一个不留,务必为木风两家多争取些时间。”
这便是临行前,轩啸所交待的话语,不管他金水两家做什么,只需在他千水郡中杀人放火,叫他首尾难固。若水家族众追来,那木风两家可顺势西行,大杀四方。若他们不来,便正合卫南华之意,叫他千水郡沦为鬼狱,再无翻身之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