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阿黄用拇指食指捏着下巴上的小胡子一下一下的往下捋着,眼睛眯成了一条小缝,咧着嘴笑呵呵的从墙角探出头来,看着教会前那帮子泼皮们的表演。这场戏他是编剧兼导演,而此时在台上的或知情、或不知情、或以为自己知情实际上却不知其深意的各色演员们,都在按照他设计的剧情或主动投入、或被动配合的表演着。阿黄得意非常,举起酒葫芦咕噜咕噜灌几口酒,伸手一抹嘴,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
黑大汉小蟹则好像一块最不引人注意的敦实板砖,抱着膀子贴着墙站立,黝黑的脸上有嘴巴有眼,却传递不出一丝代表情绪的信号,也似乎对周遭的一切毫无兴趣。
面面依旧无精打采,懒懒的依靠在墙角上,听到了老道的酒嗝声后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尖声细语的问道:“黄老道,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老道邪邪一笑,说道:“老道是跑江湖的郎中吗?我这葫芦里只装酒,不装药!”
面面有气无力的说道:“我现在可没心思听你啰嗦。不是我说你啊,黄老道,你说今天那事儿闹的,要是听我的把那几个小鬼一起给逮回来,有那两个水灵灵的小丫头在,我也不会去动那个魅魔,也就不会儿被搞的如此狼狈。现在倒好,你不体谅我的辛苦,还硬要我跟着来做这苦差事,你的良心…”面面看了看黑大汉,笑道“一定和蟹爷是一个色的。”
老道不以为然的喝了口酒,又瞄了一眼教会门前,感觉这火候还未到,便扭过头来说道:“那几个小鬼的法阵古怪,老道是从未见过,打或许咱能打过,但是耗时费力,咱们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何必节外生枝?由那些临时雇佣的佣兵们去送死,咱们趁机脱身、毫发无伤。就算是他们之中有人被擒,嘿嘿,那些外来的佣兵又不知道咱是谁,他们几个小鬼到时候找谁去?老道这一招叫‘金蝉脱壳’。”
老道听到教会门前的吵闹声渐大,又探头看了一眼,随后对两人说道:“下边这一招叫‘李代桃僵’。让血砂他们在教会前吵闹吸引教会的注意力,然后趁机制造混乱和冲突,咱们则趁乱而入,将精灵们带走。这样一来,横断那个老东西就算是听闻此事,要找麻烦的必然也是血砂,如果咱们顺手再将血砂他们做掉,嘿嘿,那便成了无头公案一桩。这事儿做的天衣无缝、神鬼不知,不为疙瘩公子带来麻烦,还能削弱均墨公子的实力,这样方能显示出老道…咳咳,咱们的手段!”
……
血砂在教会门口大声喊道:“明明有人亲眼看到我家妹子被你们给藏进了这里,为什么不让我等进去一看?原来你们教会是这等藏污纳垢之处,还有何颜面说什么救‘读’…”
黑砂小声提醒道:“救赎!”
血砂叫道:“叔什么叔?就是他舅姥爷来了,也没这个理!把你们扛把子叫出来说道说道…”
教会中的头头脑脑们都神神秘秘的出去了,临行前也只是对直属的属下简单的交代了一下,随后便匆忙离去;而且根据横断主教的安排,几个日常负责管事的助教和传教士们也都先后离开,不知去向。剩下的几个助教大都是一些精研教义的“学霸”型,若是有人上门来辩论圣经典故,自然是不惧的,但是,有人来找茬来了,这些事他们却是不懂得如何处理,因此这时教会中当真是“群龙无首”。
等到众泼皮开始叫嚷着冲击教会时,才有人想起应该去叫骑士团的人来。而骑士团的作为守护教会的武装力量,也有自身的骄傲,一群泼皮来扰,居然让堂堂骑士们出面?这可让这些骑士们有些为难,于是当值的骑士长便勉为其难的派了几个枪兵去看上一看。
没想到,这群泼皮竟然仗着人多势众围着枪兵们好一通辱骂,一个枪兵暴怒之下一拳砸倒了一个吐沫横飞、言语粗俗,甚至对他指指点点的泼皮,这一拳,却把那泼皮打的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众泼皮有此借口,愈发的叫嚣起来。血砂更是“得理不饶人”,率众泼皮先是与“打死人”的枪兵推推搡搡,续而顺理成章的大打出手。血砂一边骂骂咧咧的打着,一边和黑砂分头组织人冲击教会大门。众泼皮“众志成城”,教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大会儿功夫,教会大门便宣告“沦陷”。
老道躲在街角偷窥着,眼见教会已经被众泼皮给搅了个天翻地覆,轻喊一声:“事成了!”便招呼小蟹和面面趁乱混进了教会。
这三人对教会显然十分熟识,直冲着安置凤儿几人的处所奔去,轻松搞定护卫。那黑汉子摸出那个装过贝儿的袋子,也不知使了个什么法子,竟然将几个妖精一股儿脑全都收进了袋中,然后运起气劲儿将袋子系上,又由老道引出一股酒水在袋子口设了个封印。
三人趁乱又摸出了教会。
在街角处,黑大汉将袋子抗在肩头,老道看了看教会方向,没有发现引起什么人的注意,这才对络腮胡子叫道:“还不施展神通将咱们化个形!”
那络腮胡子摸了摸满脸的胡子,不舍的说道:“好不容易粘上去的,就这么换掉太浪费了。”
老道跺脚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消遣道爷!”络腮胡子这才三下五除二将三人改变了样貌。
老道摸了摸已经没有了山羊胡子的下巴,笑眯眯的赞道:“好手段!看来你是已经恢复了。那就麻烦你留下来再做个了结。其余人等不论,那黑红二砂,兄弟一定要做掉。”
面面唉声叹气的在自己清洁溜溜的脸颊上来回摸了几下,又色眯眯的看着被化成了“牛头人”的黑大汉肩头的那个袋子,咽了咽口水,对着老道恹恹的道:“知道了知道了。赶紧回去领你的赏去吧。放心放心,他俩一定会死的很意外。”
随后一把拉住准备离去的“牛头人”的衣袖,叫道:“别忘了给兄弟留下个尝尝鲜。”
……
……
撒贝儿慢慢的睁开双眼,感觉头疼欲裂,下意识的举手去摸头,去被手腕上的枷锁给阻住了动作,不由心惊,仔细看来,才发现自己被锁在一处蒸汽腾腾的水池中,水清如碧,香气氤氲,飞瀑怪石,奇花异草,端得是一片人间仙境,奇怪的是池中还有四五个一丝不挂的魅魔族女子,撩水打闹,洗浴游泳,欢声笑语。
撒贝儿一阵恍惚,心道,我这是回到族地了?再看一看,这几个魅魔与自己不同,她们并未配备枷锁!
贝儿不敢惊动她们,暗暗观察,这一看之下不由面红耳赤。
原来,如她们所在的这种池子还有许多,中间或有竹林遮挡,或有透雕纱面屏风阻隔,每个池子中都有几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异族女子在洗浴戏耍,甚至有几个池中的美人正在和汉子们当众****,旁人不但熟视无睹,还有人兴致勃勃的围观助兴。
贝儿大惊失色,赶紧查看自己,发现身上的衣衫整齐,似乎没有被侵犯过的样子,这才心下稍安。只是情急之下动作激烈,激起了水花片片,引起了几个魅魔的注意。几个魅魔中年龄最长的那个便分水游了过来,围着贝儿转了一圈,酸溜溜的说道:“妹妹生的好皮囊,以后姐姐们要仰仗你照拂了。”
贝儿怒斥道:“不知羞的东西,给老娘滚远点儿!”
那魅魔也不生气,笑嘻嘻的游开了,和其他几个魅魔咯咯笑着,学着贝儿的样子说道:“小不点点,口气倒不小,还自称‘老娘’哩?不知羞的东西,看你能撑得过几天。”
贝儿没想到几个族人竟堕落如斯,气急道:“气死我了!老娘恨不能把你们献祭了去!”
年长的魅魔听到此话脸色一变,冲几个魅魔一施眼色,几个魅魔心领神会的继续打闹并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年长的魅魔急匆匆游到贝儿身边,神色急切的问道:“你说‘献祭’,你能献祭?”
贝儿厌恶的看着她,冷冷的说道:“不错。”
那魅魔脸色莫名的平静了下来,神态安详的微笑道:“一定是炎神大人派遣您来解脱我们的。能够回归炎神大人的怀抱是我们的荣耀。”
贝儿冷冷的看着她,说道:“你现在还说这种话,真让我恶心。”
那魅魔笑容不变,静静的说道:“作为一个任务失败,被人类奴役多年却仍然苟且偷生的废物,我实在是没有资格要求什么。但是,我们几个应该能够保护你,让你不重蹈我们的覆辙。”
贝儿气极反笑,说道:“老娘需要你们保护?老娘的男人乃是当世英雄,他一定能找到我。况且,你们当老娘是好惹的不成?”
那魅魔仍然在笑,似乎她脸上的笑容已经是被固定了的表情一般,只有她的声音略显凛冽且恐惧,仿佛从九幽深渊飘来一般,她说道:“您会需要我们的,一定会!所以,到那时,请让我们代替您来承受吧。”
……
……
“哎呀呀,这就是福威府数一数二的大镇啊?看这车道,才双向四车道,还得算上人行道。看那边那酒楼,身处黄金地段,居然盖的一点儿也不高端大气上档次。还有这路上行人这素质,都什么素质啊。嘿,说你呢,那个大个子牛头!尼玛,横冲直撞的,你丫坦克啊,哦,不知道什么是坦克啊。你丫螃蟹啊,横着走呢。还背个大睡袋,你当自己是蜗牛啊!看什么看,不服啊?老子江湖人称‘天煞’,专治各种不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