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气。儿子,我们帮帮他吧。”赵徳广探了探王大川的鼻息,发现了这人依旧有呼吸,于是对自己的儿子说道:“我们今天可能赶不上出海了。先回家去吧,救人要紧。”
小身板和父亲一样结实的赵荣点了点头,然后飞快地往回跑去,一边跑一边叫唤着说:“爹,我回去找村长,村里面就他懂得医术。”
“怪机灵的小子,行了。我扛着这个叔叔就回咱家去。”赵徳广说着,一肩扛起了昏迷中的王大川,似乎并不在乎他是否身上有哪些骨头这段了似的。而他的儿子赵荣此时早已经跑得没了影子。
赵徳广脚力颇快,刚刚他和儿子竞赛时依旧没有拿出全力,此时扛着个百十多斤的王大川依旧撒欢地跑着,比起先前更加快上了一些。没几分钟他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赵徳广的家不过是寻常渔村里的普通小茅屋,两进的小间和单独的灶房。此时一个年岁约莫二十七八的清秀妇人从那灶房里掀开了门帘瞧见了赵徳广。
见是自家男人,刘翠从灶房里出来,嗔怪地问道:“太阳都老高了,难不成是海上大风作怪,卷了你的船去?今天不打渔,这个时辰回来作甚?”说着迎上了赵徳广,却看见这壮实的男人肩上还扛着一个好似人类的物体时吓了一跳,叫唤着:“赵徳广,你莫是杀人了吧!”
“瞎想什么呢?荣子遇上的,跑我后面给这人绊了一跤!我们看他还有气,便带回来。见死不能不救吧。荣子去找村长了。一会儿带着老头来咱家。你先上里屋把荣子的床拾掇开,我把这人放那儿去。”赵徳广说着,便将王大川从自己肩上抡了下来,那动作丝毫没将王大川当成一病号看待。
刘翠看着自家男人这般粗鲁叫骂着:“人家半死不活的,你这挨千刀的也不知道轻点!荣子那床糟行的要收拾,你先把他放我们床上吧。我先给荣子的床收拾干净咯。”女人是个朴素且善良的人,说着话连忙进了屋子。
王大川在昏迷着,但这次并不如同以往他在爆发之后的不省人事的昏迷,他此时只是如同植物人似的干闭着眼,啥也不能动,但是却能清楚地感觉着外界。
因为这次他的灵魂试炼让他实在是吃了一番苦头,此时他的精神完全处于兴奋状态,并且也不知怎的就将灵魂上的疲劳全部转嫁于自己的肉身。也就是说此时王大川的肉体头一次在没有极限爆发的情况下处于疲劳状态。
“他们说的是中国话……”王大川这么笑着,可是他的脸上却表现不出来,同时他还很感动。到底还是家乡人好啊,虽然这里依旧不是自己的家乡,可是已经给了自己一种错觉,这里就是他的家。
刘翠手脚麻利,收拾停当了赵荣的床也不过小半会儿的功夫,让赵徳广再将王大川抱去了自己儿子的床上,这才从里屋走去外间。王大川则只能干挺挺地躺着,任由自己的精神亢奋无比地在身体里面瞎折腾。事实上精神亢奋,他也折腾不出什么来,因为肉体已经陷入了疲惫不堪的状态,精神再亢奋也一样只能闭着眼干想。
“大广,这人什么来路啊?”刘翠之前还帮着将王大川身上外面那层黑色物质清理了,这时已经将这病号安顿妥当了才想到问自己男人这家伙的来历。
赵徳广摇了摇头瞅着女人说:“瞧你这碎嘴女人问的,我哪儿知道啊。赶在海边上捡来的,人又没醒着,我怎么打听这个。”
刘翠想想也是,只是女人家都是事后瞎琢磨,又问道:“看他那古怪的装扮,该不是坏人吧?”
“得了吧。这十里八乡的西海,再坏能有人坏得过游魂观去?不过,这人看上去也不是西海的来路,估计是外来人。瞧他那身盔甲不像是星岛的货色。”赵徳广摇着头说道。
“瞧你这嘴没把门子的!游魂观的坏话你也敢乱说。”女人上去就抽了赵徳广的嘴巴,不过是伸着纤纤素手拍在她男人的嘴唇上。
赵徳广也不躲避,嘻嘻哈哈地揽腰子,环住了女人,舔着脸就往女人胸脯上蹭嘴巴里说着:“好你个婆娘,敢打你男人。莫不信老子现在就敢弄你!”一边调笑着还抽出手来抓上了刘翠的胸口。
瞧着门帘挂着,门子敞开,刘翠哪敢在这儿任赵徳广乱来,连忙抽打了他脑壳子几下,推开了赵徳广呼叫着:“你个挨千刀的色胚子,这大白天的别想乱来,也不瞧瞧门还开着,马上村长老头跟咱儿子要来,你也得收敛收敛!”说着刘翠白了他一眼又钻进灶房了。
她是得忙活一顿了,村长要来,肯定是要留人吃饭的呀。
王大川在里屋躺着,对着夫妻俩的话听得真切,暗自好笑之余却感到了一份别样的情绪,有些羡慕,有些惆怅。
“索菲亚和青鸟,如果你们跟我一同过来便好了。”王大川在心里暗自想着,想到了青鸟,他忽然心头再次绷紧,他想起了约格莫夫所说的话,显然是要对青鸟不利的。
“约格莫夫……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他这么跟自己说着,但不知怎的,一阵疲惫忽然用上了他的灵魂,如今已经化作元婴的灵魂,虽然他还感到奇怪,但终究抑制不住疲劳感的侵袭,真的沉沉睡了过去。
村长没一会儿就来了。是个瘦吧干瘪的老头子,腿脚却很利索。在赵荣一蹦一跳的带领下,轻快地走进了赵徳广家的外屋。这么个不到十平米的被刘翠收拾得倒很整洁,一张大木床放在屋角,床边是张方木桌,两张条凳,门扇后面挂着刘翠刚织的新渔网,另一侧角落里则是成色颇新的竹篾编织的筛子。西墙当中开了个门洞,挂着的是散蓝点白的门帘。
“人在里屋呢?先看看他怎样了。”老村长也不和赵徳广夫妇客气,撇下了赵荣这孩子便自己掀了帘子进去。
赵徳广拉着媳妇跟在门口瞧着老头给王大川掀眼皮子掐人中的折腾。
老头捣鼓了一会儿,将耳朵贴在了王大川的胸膛上听了听,不过碍着王大川身穿的那件黑色坚固铠甲根本听不出什么心音来。赵徳广健壮,连忙上前,抓着王大川那件保了他多次性命的铠甲轻轻一撕,整个铠甲竟然如同纸张一样被他轻易撕开了。赵徳广嘿嘿笑了笑,将撕毁了的铠甲从王大川的身上拿开,扔去了一边。
老村长看了赵徳广一眼,嘀咕着:“你这鬼小子力气真大!”说着再次听了听王大川胸膛的心音,然后伸出右手开始给王大川诊脉。
不到五分钟,老村长轻轻叹了口气,起身对赵徳广夫妇说:“这人体格健壮才应是将命挺到了现在。不过他这伤势实在是太重!我看他气色,切他脉搏,倒没有什么中毒或是疫症的迹象,只是单纯的身体损伤。可是这种严重的损伤实在是奇怪之极,我从没见过一个人能将自己全身的筋肉肺腑都能累到几乎破碎的程度!”
赵徳广看了眼自己的媳妇儿刘翠,也不明白老村长说的这话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担心地问道:“那他有没有得救?”
老村长摇了摇头说:“换做是西海那些个管事儿的仙长老爷们,或许有什么续命的仙丹。给他吃了应该是能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可是我们斗虾湾小渔村这么个小地方,仙长老爷们都不曾光顾过的地方,又怎么可能有这种灵药宝贝救他性命。”
老头的话基本上是给王大川判了死刑。如果王大川此时并没有沉睡的话,一定会心里面嘀咕着骂这个老头胡说八道。不过他此时沉睡了,不然他听到了后面这段对话,恐怕又是一阵感慨了。
“那,这人死定了?”刘翠捂着嘴,问出这句话时的表情是一种怜悯。
老村长点点头,然后拱了拱手说:“这人我没法子救了,这就告辞了。”
说完后,刘翠和赵徳广还要留他吃饭,老村长却死活不肯,说是没帮上忙没脸留下蹭饭。说完,这精神瞿烁的老头挣脱了赵徳广的挽留,一溜烟地跑了。
“那咋办啊?”刘翠问自己男人。
“咋办?总不能把他这么个还活着的人丢出去让他等死吧?这事儿我赵徳广可不能干!”赵徳广虎着脸瞪自家女人,看要是这婆娘敢说不管这人,便大巴掌抡圆了给她俩耳刮子。
“那成。这人虽是活不长了,但我们也不能做那种缺德事儿。”刘翠却如同自己丈夫一样的心肠,点着头口中絮叨琢磨着:“要他死了。我们给他化了就撒去海里吧。不能叫他尸首让鱼虾吃了去。”
赵徳广这时脸上瞬间堆起了笑容:“还是我媳妇跟我一条心。多做善事积功德!”赵徳广嘿嘿的发出了憨笑声。
善人并非没有,世界也并非全是黑暗。
见多了无尽的血腥和杀戮,现实与残酷的我们,是否真该看清自己,是不是一个善人呢?能有良善之心,怜悯的情怀,那此人其实也不枉做一世人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