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了林家,你富贵荣华。也千万别忘记了我对你的栽培。”
“是,卓先生。”女子轻道。
杂闹的集市仍旧人来人往,卓先生盯着穿梭的人群,心里炸开了花。叔父把敏儿许给了上海林家的事是自己前几日才知晓的。这个计划于是一越眼前,卓敏儿已经死了。把她弄死在东芹山的山头,原以为是不想已经出门的她日后知晓了家中的事,反查到自己头上。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卓敏儿要嫁的居然是富甲一方,权倾上海的林氏公子。如果,此刻扮了一女子前去充当卓敏儿,谁又能够知道孰真孰假?
钱,自然是滚滚而来。
只是此刻的卓先生并没有料到,那个攀在火车壁上,仿佛在嘲笑他的戎沁心正以卓敏儿的身份吃着一绝色丫头给她剥的绿茶瓜子。
“少爷,您回来了。”干练的管家毕方已年过五十,他是眼看着林作岩长大的人之一。公子冷漠机警的个性一直看在他的眼里。
林作岩并不作答,只是点点头,径直去了内堂。
“我妈可好?”
“太太很好,最近也吃的下饭了,睡觉也不容易惊醒。”小步子跟着林作岩,毕管家细声回答。
“那就好。”语气毫无波澜。
“这都多亏了卓小姐呢,太太日日都要拉着卓小姐谈心很久,笑容也多了许多。”
林作岩停下步子,偏头看了看依旧低着脑袋,分外恭敬的毕管家。
不时,一个钩子吊起他的嘴角。
卓敏儿。
心中露出三个字,也随之印显了沁心那张薄薄不易记住的脸。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普通的长相此刻如此清晰的映在脑海。
停顿后,随即,他继续踏进内堂。
几个丫鬟正在擦拭堂内的家具,动作小心谨慎。
“我妈呢?”林作岩启声问道。
“太太去了山庙,说是抽个签,问个灵,挑个黄道吉日呢。”一婢女忙福身上前回答。
看来母亲真是打定注意要我娶了她。娶一个根本不相识的女子,林作岩从来都没有想过,至于婚姻更是从未作过考虑。女人对他来说,只是发泄欲望和被利用的对象。
“卓小姐也一同去了?”
“没有,卓小姐在自己屋子里呢。”必恭必敬,婢女轻望着林作岩,眼神漾过一丝倾慕。
林作岩很细心,再小的动作也能露得他眼,他皱了皱眉。看来这个女子不能再在家里作活了。
这时,一小厮从堂外急跑而来。
“少爷!少爷!”小厮急急喘气。
“什么事。”林作岩坐在楠木雕花的椅子上,接过丫鬟递来的茉莉花茶。
“有个姑娘,姑娘。”
“什么姑娘?”
“有个姑娘说她要见太太!”小厮急呼出来。
“太太是说见就见的么?”林作岩并不瞥于眼神,冷冷驳道。
“可是,可是她说。”小厮面露难色,“她说,她说她是——”
林作岩这才小抬起头,看着为难的小厮。
“她说她是卓——卓敏儿,卓小姐啊!”
林作岩端茶的手停在了空中,静了一小会儿,对着神态慌乱的小厮命令道:“把她带进来。”
小厮不敢抬头看林作岩,躬着身子点了点头,便赶紧退了下去。旁边一直矗立的毕管家若有所思的看着匆忙离去的小厮,心中顿生疑团。卓小姐?不是已经有一个卓小姐了吗?怎么现在又有一个女人来认这个名字?
“毕方。”林作岩并未起身,对着蹙眉思考的毕管家吩咐道。
“是,少爷。”毕方回过神,凑上前来。
“去把卓小姐请到堂前来。”
“这——”毕方稍有犹豫。
“去吧。”林作岩看出毕方的顾虑,但他的顾虑正是他想要利用的。一直好奇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谁是卓敏儿,卓家人的不幸究竟是何人所为。不过,事情往往都在人的意想之外,上天正摆弄着他手指上的弦线,操控大地万物。
毕方看着笃定的少爷,不再踌躇,退身走向偏院。
“少爷回来啦?!”小奴看着屋外必恭必敬站着的毕方,心里满是欢喜。
“卓小姐,我们去大堂吧!”她急忙拉过趴在桌上无聊得打盹的戎沁心,“卓小姐,别睡了,赶快吧。少爷可不会天天回来呢,见上一面不晓得多难得。”
戎沁心立起趴着的身子,看着阳光下小奴欢欣鼓舞的身姿,不禁心中愤然。明明是你想见,日日望眼欲穿,现在拿我做挡箭的,催促我。再想,姓林的也不知道找我干吗,生活本来就已杂乱如麻,万一对着他又露出什么马脚来,我可真是抵挡不来。
脑中不禁也浮现那长风神俊美的脸,只是眼神那样犀利,仿佛读的出人心。
想归想,戎沁心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服的皱褶,摞了下耳边散落几丝秀发。可不像再被当成疯子了呢,她迈过门槛,对着门外的毕管家轻盈一笑。
“有劳毕管家特意前来通告。”
但却只见毕管家别样的眼神回递而来,仿佛有着难言之语,哽骨在喉。
“这本是应该的,卓小姐,请。”
戎沁心心中一疑。
穿过古秀长廊,一派气势儒雅的林家大院,完全秉承了先人的古典风范。虽然在部分细节也添置了现代的气息,但整个格调仍然古朴典雅,可见主人对待中国文化,是非常热衷慎谨的。
堂前,林作岩背身而立。朗朗如风的身材冷寂而孤傲。
“卓小姐,这边。”毕管家示意沁心坐在右方的外侧楠木雕花椅上,那主要是身份颇为尊贵的女性才能享坐的。
戎沁心望了望林作岩毫无波澜的背影,心中疑怒,这男子是冰做的吗?我哪里得罪他了,居然自己来了,脑袋都不偏一下,根本不把人放眼里。
只是,戎沁心是个只想不做的人,表情并不会明显刻意的摆露出来。她的心思很活跃,语言却也并不太多。人很简单,但意识却很灵敏。这些优点都注定了她的不平凡,只是她自己是不会知晓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