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功罪,谁人曾与评说。
心有疾雷,面如寒霜。处变而不惊,气定如神明。
风无言虽被费奇顿的话惊得一愣,但并未表现出太多的震惊。只是低下了头。静静的沉思着。对于费奇顿的建议,他还需要仔细考虑考虑。
征讨怒兰?凭什么征讨。就用现在手里这几万人,想去征战怒兰,那简直和送死没什么区别了。从其他军团调兵,又会降低战龙国内的守备力量,若是遭遇暴动,怕是难以平息。但此时却是进攻怒兰的大好时机。怒兰进攻受挫,锐气已逝,军心涣散,全国上下,已是政局不稳,人心惶惶不可终日。时机一旦错过,怕是难以再来了。
攻,还是守,成为了两人此时最为头疼的事情。
“战龙自建国以来,向来不主张对外征战扩张,意图以仁治国平天下,可是千百年来,却一直受到其他帝国的入侵,单纯的忍让退缩,并非强国兴邦之道。必要时,对于那些宵小无耻之辈,进行痛击,也是非常重要的。若不如此,怕是怒兰等化外蛮夷,会认定我战龙不敢出击,甘愿做这缩头乌龟了。”
费奇顿有些激动的说着,双拳也不由自主的握在了一起,一双虎虎生威的眼睛,时刻向外突射着阵阵寒光,似乎随时准备赶赴沙场征战一般。
风无言静静思索着,不点头也不摇头,看向费奇顿的目光,也是柔和而又宁静,柔如水,静如山。那种沉稳与干练,根本不像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所拥有的。
“怒兰虽然兵败,但实力尚存,其军事根基,并未受到太大的动摇。两军交战,士气只是一方面,单兵能力,配合娴熟程度,军纪如何,将领之才,天时地利境况,后勤保障,都是必须严加计算的。正所谓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熟练,赏罚熟明,凡此种种,若不详加计算,以我们这区区八万人,怕是难以抵挡怒兰数十万大军的冲击。”
风无言款款而谈,言语中一股自信,无形而动,散于周围。
费奇顿微微一愣,对于这个少年所言,他也有过思考,但远没有风无言考虑的方面多。现如今,战龙新胜,士气正旺,粮草辎重也算丰盈,而至于这八万将士的作战能力,他就不敢妄加评论了,毕竟这些人已经久疏战阵,能力高低,不拿到战场上检验,永远算不得数。
风无言见费奇顿惊而不语,微微一笑后问道“不知元帅对眼下这支战龙军队,了解多少?其战力如何。”
费奇顿轻叹一声,无奈道“龙域关守军虽只有一万人,但也算久经沙场,战斗力当属最强,随我而来的六万人中,有五万人都是从四大军团征调而来,若是作战,怕是难以成事。我们当务之急,怕要以提高军队战力为主了。”
一声叹息,叹尽胸中愁绪。三缕青丝,撩动人心荡漾。
风无言举杯饮茶,似乎对费奇顿刚才的话没有在意,细细品尝悠然茶香后,才突然道“不知元帅是否知道,在下师承傲霜,乃是一名狂战士。”
有些奇怪的看了看风无言,一脸迷惑的费奇顿不知道风无言何出此言。师承傲霜,战龙第一家族三少爷,帝国第二位真正的狂战士,关于风无言的身份,费奇顿几乎倒背如流,只是风无言此时所言,怕是已有所指。
“狂战之道,世人皆以为不过是以人如狂,片面增加杀敌之力而已。而这,也是狂战士没落的最大因素。但据傲霜师傅讲,真正的狂战之道,却是战气为主,战意为辅,以气入狂,灵台清明如水,气运周身而动。但入狂不过是基础,战意才是师傅最为看重的。若无战意,人未战而心已怯,怕是纵有滔天战气,也是战而必败。无言眼观龙域关之军,队、伍、卒、旅,各级之间,虽有联系却多有隔阂,心意不能相通,即便是有人勇于作战,却往往不能引得他人协助。此谓之战意不达。还有,兵士有心作战,却显得畏首畏尾,若是守城自是有余,但若用于征战怒兰,怕是要军心不稳,此谓之战意不明。八万将士,虽是久疏战阵,但平日训练,也算颇有战力,无言认为,当下之际,应以培养将士战意为主,并辅助一些必要手段,短期内把这些人打造成精兵强将,也并非不可能。”
“哦,莫非,无言早已心有打算。”
“还请元帅宽限无言三日,三日后,无言必定给元帅一份满意的答复。”
“三日?无言,三日时间,怕是太短了吧。”
“元帅不必多虑,三日足矣。但在这三日间,烦请元帅允许无言随意点兵,若是无言想要的士兵,还望元帅能够放人。”
费奇顿见对方说的认真,虽然不知道风无言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出于对他的信任,还是点头应允。而后询问了一些之前战况的事,待到日落西山,费奇顿才起身而去。
风无言目送费奇顿离去,而后高声唤来一名军士,请玉柱翼过来。并且还神神秘秘的要求玉柱翼马上带领他的那一卒人马快速来风无言的住所。至于要干什么,风无言却是神秘的一笑,只是催促对方快去。
而风无言则是趁这一段时间,把自己所住的地方用围栏团团围拢,只留一个供人进出的小门,而这里,还有人把守。星兰除了照顾风无言起居外,则是做起了守门员,每天安安稳稳的坐在围栏的小门外,阻止任何人私自进入。
当天夜里,围栏内就响起了奇怪的声音,没有金戈交鸣,没有喊杀嘶吼,倒是多了些闷响和喘息,偶尔还有一些人抱怨的咒骂。
星兰有时进进出出,看到的也不过是一些东倒西歪的士兵,一个个丢盔卸甲,狼狈不堪,哪里还有战龙精英的样子。而借助她的口,龙域关中一时盛传,风无言风大人根本不是人,而是专门折磨人的恶魔,那些被他选中的人,正在生不如死的在他的手下饱受摧残。
众口铄金,以讹传讹。
风无言恶魔的形象,快速的在龙域关的大街小巷传诵着。而当初他勇猛作战的事迹,也变成了恶魔作祟,一时间,风无言的名字,竟然成为了普通居民用来吓唬小孩哭闹的有效工具。
“哭,再哭,你再哭,风无言就来把你带走了。”
据秀兰柯维后来回忆,当时整个龙域关,所有的小孩,一旦提起风无言,无不吓得浑身哆嗦,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风无言不敢在龙域关出现,唯恐不小心吓到了那个孩子。而此次事件,也成为风无言这位一代战王一生少有的笑话。
三日后。风无言所建的围栏,终于拆去了。而里面的人,也再次出现在人们面前。
五百人。整齐而又肃穆。静立于风无言身后。
每个人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冰冷的面容,犀利的目光,似乎随时准备吞噬面前的一切。和外界传闻的不同,五百人非但没有任何的损伤,反而越发显得精神了。虽然身上的盔甲有些破损,但却穿戴整齐,给人一种干脆利落的感觉。
费奇顿见到这五百人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五百人,原本在他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五百人?五万人他都曾经统帅过,这区区五百人又会有什么大动静。可是当他看到眼前的这一卒士兵时,一股彻骨的寒意,自脚跟一路蹿升到后脑。浑身上下,好似瞬间浸入冰窖一般。
“无言,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
虽然惊讶这一卒士兵的杀气,但见惯了生死场面的费奇顿并未在意许多。转而问向了风无言。
“非也。无言所要展示的,并非这些。还请元帅校场点兵,在那里,才有无言要送给元帅的东西。”
风无言神神秘秘的说着。一张年轻充满朝气的脸上,满是兴奋和期待。狡黠的眼神,透露着淡淡的精光。费奇顿有心询问,却被风无言挥手制止,无奈下,费奇顿只好通知秀兰柯维,校场点兵,整装列队。
战鼓隆隆,人马嘶鸣。旌旗在风中肆意挥舞。费奇顿和秀兰柯维高居阅兵台,俯瞰台下的万千兵士。
盾牌兵、长枪兵、弓箭手、重甲兵、轻骑兵、重甲骑兵,六大兵系,各自集结,摆出一个个的方阵后,快速赶到了阅兵台下。他们也很好奇,对于恶魔风无言拿出来的东西,他们也很想看一看,这个神秘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报告元帅,盾牌兵集合完毕!”
“报告元帅,弓箭手集合完毕!”
。。。。。。
当一个个兵种领导者高声宣布了集结完毕后,费奇顿才对着校场门口的旗官一挥手,示意让风无言带人进来。这个神秘的礼物已经吊起了所有人的胃口,他们都是迫不及待的想见到。
“突击阵型,前进!”
随着风无言的一声高呼,校场入口顿时响起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五百兵士,呈锥形快速推进着。为首之人,正是卒长玉柱翼。
疾如风,迅如龙。五百兵士,如狂龙出海,风卷大地,瞬间抵达校场中央。五百人虽然只是盾牌兵,却有着重甲骑兵速度,如此快速的突击,让在场的人均是一惊。
“方阵防御,中央压缩,变阵!”
随着玉柱翼的声音,五百人快速变换着阵型,从一个尖锐的锥子,瞬间变成一个方形。整齐,严谨。快速。
风无言看到玉柱翼等人变阵完毕,这才不急不慢的登上阅兵台,俯瞰台下。
“无言,不知你要给我看的,究竟是何物?”
费奇顿好奇的问道。已经耽误了这么久,他早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回禀元帅,无言想请你看的,是这五百盾牌兵,抵御一万兵众的攻击。无论是何兵种,这五百人,都有把握抵御,甚至,将其消灭。”
“什么!”
风无言有些狂妄的话,顿时让在场的人悉数惊呆!
而校场内,玉柱翼等人,却是一脸的期待与兴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