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济宁来到了景阳宫,我诧异说道:“原来你是住这里的。”景阳宫也属西六宫之一,宫苑不大,里面陈设简单,我一直以为这里是空的,想不到济宁竟然是住在这里的。济宁径直推了门进去,笑着说道:“我这里是不能跟你的长春宫相提并论的,这里加了我在内,也就只有六七个人。其余的人都嫌这儿冷清,都走了。”
我四下里看看,低声说道:“这宫里就是这样,踩高踏低是由来的规矩,改天你到我那边去一趟,我去给你挑几个人过来。”
“你千万不要往我这儿塞些莫名其妙的人,我倒觉得这样很好。”济宁笑着说道,“我这里的人虽然不多,却都是些简简单单的人,我要就是这份清净。”
我嘲讽一笑,她倒是比我明白的多了,身边都放着一些简简单单的人,做起事来,也随意顺心的多,比起我那里何止是清净?
可是这份清净,我却是可望不可及。
想及侯氏曾问过我,我身边有几个是自己人?我居然连一个信任的人都挑不出来。这皇宫里有多少人想从我这里找出一点苗头来,既然是如此,我若是遮遮掩掩了,反倒显得更加别有用心,还不如让大家一起看得通通透透,省得猜来疑去,更是不得消停,没事也会生出事来的。
“坐啊。”济宁笑着说道,“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招待你的,只有这些干果馍馍,都是几个丫头闲着没事,自己炒的。”
我吃了几颗杏仁,笑着说道:“你这边人虽然不多,却个个都是能人,居然还有会炒这种杏仁的。”
初画也吃了几个,直夸好吃。济宁初画一眼,说道:“初画以前不是跟在皇上身边的吗?几时派给你的?她是宫里数一数二能干的,姐姐有她在身边,还说我这里的人能干?小心她吃醋了。”
初画笑着说道:“宁悫妃娘娘别说,我们娘娘正嫌弃我呢,咱们宫里除了厨子阿福,就没有见我们娘娘夸过谁。”
“阿福?是不是原先在皇贵妃娘娘身边的那个厨子?”济宁说道。
“是啊,我们娘娘怀五阿哥那阵子挑食挑的厉害,皇贵妃娘娘就把阿福送过来了。”初画笑着说道,“现在五阿哥都落地了,我们娘娘还舍不得把人还回去呢。”
我笑着说道:“皇贵妃那边不是有了新人吗?我瞧她也不缺这个人,再说,你们不也都舍不得让阿福走吗?”
济宁轻皱了一下眉头,顿了一会才说道:“这个阿福……已经到姐姐身边有一段时间了?”
“是啊,我怀五阿哥那阵子,她就过来了。”我问道,“怎么了?你认识她?”
“听说过。”济宁展眉一笑,“姐姐既然喜欢她,就干脆留下来,这个阿福做菜确实是很不错的。”
初画笑着说道:“可不是,咱们娘娘被阿福养刁了嘴,连御膳房的菜都吃不惯了。”
济宁跟着笑了笑,却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明快。
初画突然叫了一声,对我说道:“哎呀,我都忘记一件事了。娘娘,皇上今天早上就说过了,说今儿下了早朝就会过来的。咱们从慈宁宫出来后就直接过来,也没有跟初心他们知会一声,一会皇上下了早朝,见不到人,指不定怎么急了。”
我笑着说道:“我当是多大的事?现在离下朝还有一点时间,你回去告诉初心他们一声再过来吧。”
初画听了,点了点头,慌里慌张回去了。
看见她走了,我轻松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济宁,你怎么会进宫来的?”
济宁轻轻一笑,说道:“你忘记了吗?我原本就是包衣奴才,宛芳仪进宫那阵子,她府上没有合适的丫头跟着,夫人就做主让我跟着她进宫了,至于后来……,不说也罢,那都是一些胡闹的事情。”她转了话题,低声说道,“对了,珊瑚姐姐,你有没有去看过馨竹和桑宁他们?”
我点了点头,说道:“看过了。只是最近有一段时间没去了。”
济宁面色黯淡,低声说道:“我都没有去看过,以前是不知道地方,后来听巴图尔少爷说,他们就……在这京城附近,可惜,还是一直都没去成。”
景阳宫里的木炭定然是次的,不仅没有使这原本不大的宫殿充满温暖,还熏得眼睛都有些发涩了。我低声说道:“过两天我求了皇上,咱们去看一看哥哥他们吧。”
济宁点了点头,又说道:“姐姐还记不记得香墨?我初进宫那阵子,许多事情都是她教的,她还常跟我说起你呢。”
“是吗?”我笑着说道,“我小时候就是她带的,听说她出宫嫁了人,咱们若是有机会出了宫,也一定要去看看她。”
“好啊,我正想她呢。”济宁笑着说道,“她以前留在我这里的一些藏头诗,我有好些都没有解开呢。”
“是吗?那拿过来我看看。”我连忙说道。
说起来,这藏头诗还是以前我教香墨的,以前做福临伴读时,我,香墨,福临常玩这种游戏,夜里打发时间最是管用了。
济宁笑着带着我来到书房,拿出一叠纸张来,说道:“这些都是她说,我记的。你看看能不能猜出点什么来?”
我们正说得热闹,初画突然进来了,说道:“娘娘,皇上已经过来了,您还是赶紧回去吧。”
我拿了那些字画,笑着说道:“反正你还没有解开,我先拿过去看看。”
济宁笑着说:“你拿去吧,我这儿还有呢。”
从长春宫出来,我问初画:“宁悫妃和皇上到底是这么一回事?”
济宁并不是一个美女,她性格开朗活泼,直爽利索,并不是福临喜欢的那一类的女子。而且,她只是以一个家奴的身份进的宫,现如今,宛如才仅仅是芳仪,而她却已经悫妃了。虽然是悫妃,却反而她的景阳宫远不如咸福宫热闹。我进宫的时间并不短了,却只知道有一个宛芳仪,而不知道她,她的低调未免太过了,完全不符她的性子。
初画轻声说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悫妃娘娘以前是芳仪主子身边的大丫头,听说写了一手好字画,连皇上都赞不绝口,时常让她在御书房做事,后来宁主子就有了大阿哥,皇上就封了她。有一次,宁主子弄坏了皇上御书房的一幅画,皇上大发雷霆,好像宁主子那天还顶撞了皇上,皇上就再也没有翻过宁主子的牌子,也没有再去过景阳宫了。”
那么,这些就是济宁所说的“胡闹的事”了吗?
济宁的性子,我多少明白一点,她以前是一个对什么都很热情的人,她若是喜欢一个人,也会像馨竹那样不顾一切的,她若是不喜欢了,再大的诱惑在她面前也不会引起她心里半点微澜。
她既然跟福临有了福全,那她心中一定是有福临的,可是今天看她那副淡漠的样子,到底怎样的伤害才能让她如此消沉和死心的。
想来,绝不是“胡闹”那么简单的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