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淩,贞康十四年,冬。
寒风呼啸,鹅毛大雪朵朵从灰蒙蒙的天际落下,地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皑雪。
此时,若有人在雪上踩过,不消多时,深陷的脚印便会被雪瓣填满。
东淩国与西楚国交界的祈(qi)邙(mang)平原上,两国.军队严阵以待的遥望着对方。
两国交战,已七日,胜负难分。
此刻,两国战士的帽顶、肩膀、长矛、铁盾、战车上落着一层寒雪,握着兵器的手,皆冻得红肿。
东淩军队方阵中心停着一辆四匹高头白色大马的尊贵马车,在黑、灰色军阵里,连车轴都是白色的马车显得极为夺目,马车的两边分别有一个骑着枣红色大马的黑色劲装女子。
忽然,马车里传出一道婉清脆脆的声音,“凤凰,何时了?”
“巳时,三刻。”
片刻后,马车里轻轻发出一声命令。
“涅槃,率左路骑军,直攻。右校尉冯奇领兵速逼西楚左阵,必退其兵后三里。”
马车左边的黑衣劲装女子断声接令,“是!”
冯奇提震精神,“末将得令。”
顷刻,茫茫平原上,战鼓擂鸣,厮杀声冲破云霄,马踏飞雪,扬起片片雪渣和枯草,狼藉的大地见证着一场战役的悲壮。
两军激战不过盏茶的功夫,西楚军阵右方远处的祈邙山谷传来一阵震天的冲锋战鼓声,十万东淩轻骑兵铩雪而来,势不可挡。
一时,西楚大军在风雪中被东淩三十万将士用太极阴阳图阵围困其中,败象尽显。
突然,东淩军阵白色马车右边的黑衣女子轻点马鞍,纵身飞入空中,黑影破雪劲来,猎猎风中,手中的寒剑直逼与涅槃激战的西楚大将军。
战鼓停,杀声止,大雪纷飞更甚。
很快,战藉凌乱的地上又覆上新雪。
东淩军阵里的白色马车从容由远处跑来,丈余处,车停,厚厚的车帘被撩起。
一袭胜雪白衣,披着纯白貂皮大氅的轻盈身姿从马车上慢慢走下。眉如黛,明眸流转,清澈中透着婉睿;肌赛羊脂,丹唇不点而朱,黑如珠缎的青丝一直垂到了脚踝。
“西楚铁血将军,姑苏城?”
一身铠甲的被俘男人看着面前尚不及他肩高的白衣小女孩,瞠目,结舌。
“你是东淩的指挥大将军?”
女孩莞尔,“莫非,不可?”稍停后,“姑苏将军,弃械,不杀。”
“哈哈。”姑苏城看了女孩一眼,转头看向被东淩万军包围的西楚军,“西楚的将士们,你们可愿弃械?”
声喊震天,“不弃!”
震耳欲聋的声音消散后,女孩轻抬右手,白皙的手指微微朝前点挥了下,东淩的箭兵万箭齐发,被围困的西楚众将士一个个倒下,鲜血,侵染大地。
姑苏城的泪,在雪落里,坠落无声。
“姑苏将军,弃械?”女孩又问。
姑苏城双目赤红的看着女孩,“我姑苏城一生战役无数,从未有弃械一说,死,亦要与自己的将士一起。”
看着从凤凰和涅槃剑下走到西楚阵亡战士面前的姑苏城,女孩平地清声下令。
“东淩三军听令!”
干脆的列队重整声音响起。
“军葬!”
漫天的飞雪里,万箭再度射向姑苏城。
百支火把砸落在成堆的西楚战士尸骨上,茫茫天地里,火光冲天。
雪与火的映辉下,纯盈的身姿在雪地上留下一串小小的脚印,回到马车中。
那一天,她一战天下扬名。
那一天,她十四岁生日,她叫——梅迦逽。
那一天,西楚国,有一个叫姑苏默的男孩在等他凯旋的父亲一起过他十九岁生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