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非是我胡大海贪利不顾着大伙儿啊,实在是我这粮食来的本钱太高,你们能受得了将来的低价,我受不起啊!不过,今天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我断然的没有个藏着掖着的道理了。也罢,我就告诉大家就是。”
胡大海在那里一副悲壮的模样说道:“诸位,为什么我要赶着卖,要低价儿卖?那是因为,朝廷的粮食马上要进长安了!”
众人闻言大惊,忙相顾窃窃私语,这时胡大海冲大家虚按了按手,然后提高了声音说道:“诸位,你们想想,咱们大周朝立国多少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被迫的到四川去调粮食来救济长安,你们想啊,这粮食它能少得了嘛!而朝廷的粮食一来,势必要以低于三两银子一石的价格,甚至更低的价格卖呀!到时候,我辛辛苦苦运来的这几十万石大米就能把我给赔死了!所以呀诸位,明日开始,我是真的要低价卖了,诸位,恕罪吧!”
这时那廪实行的大掌柜闻言皱了皱眉头,突然说道:“不对吧,我的人回来说,朝廷的运粮船队,好像还没出川呢,就打着现在他们已经出川了,这等到他们来到长安,只怕怎么着也得一个月之后吧?”
胡大海对此早有准备,只听他恭敬地说道:“大掌柜的不知是得了谁的消息?我手下人于路之上亲眼所见,我的船队出川时,朝廷的船队也出川,还是我那手下的孩儿们机灵,知道我们这粮食费价高,必须得抢个好时候卖才有前赚,所以就不顾劳累兼程的往这里赶,然后,那朝廷的运粮之人每到一处,都要被当地官府饮宴几天,这才使得我们提前了一些日子到了长安,而我胡某人,就只能赚这段时间里的钱了。”
这一番话说得大家将信将疑,却是很好的达到了胡大海的想要的效果,按照陈羽说的,不要他们马上信,只要他们将信将疑就足够了!
随后,随着第一个人提出家里还有事儿要先告辞,大家便纷纷的告辞而去,这一屋子丰盛的宴席却没有人愿意留下来吃。这么重要的事儿,得赶紧回去商量商量,谁还有心思吃饭喝酒呢。
第二日一早,鑫鑫粮店个个分号都贴出了告示,曰为了报答长安百姓多年来的眷顾云云,四川来的梗米一律低价销售,四两银子一石,这个价格只卖十天,过了这十天是什么价格,到时候再说。为什么告示上这么写呢?这可是陈羽出的主意。这就是在把握买大米的人的心思了。你降到四两银子一石,他还盼着你继续往下降,三两不是更好嘛。再说了,你降了,那其他家粮行要想卖,肯定也要降啊,指不定就比你的价格还低呢。而这个只卖十天的告示一出来,就是告诉大家了,别等了,错过这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儿了!
饶是如此,当天鑫鑫粮店的生意也只能用惨淡来形容,来买那川米的人廖廖无几。粮店里众多伙计窃窃私语,可是胡大海却越发的抵定了。
这种情况竟是当初陈羽预料到了的,让胡大海不由得对陈羽的评价又往上提了几分,心道这个人还真是有一双鬼眼一副神仙的心思,竟是没有个他料不准的事儿。
鑫鑫粮店尚且如此,其他粮店就更不用说了,根本就没人去。好像长安府的百姓都忽然之间不用吃饭了一样。
大家都在等着看,看是不是还能再便宜一点儿。但是到了降价的第二天,那告示还是原来的告示,还是四两银子一石上好的四川产梗米,一点儿都没降。
这个时候,从过了晌午开始,有人开始憋不住了,心想这就行了,往年冬天的时候,那梗米不是也要卖到二两七钱银子甚至三两多一石嘛,人家这米是从四川大老远运来的,商家要是没利,怎么肯卖呀,总得让人家有点儿赚头才是。卖四两,这就不错了,比起其他的七两三钱银子一石来说,便宜了将近一半呢,这要是不买,错过去了后面指不定人家还提价呢,所以,赶紧去多买点存起来吧!
这些聪明人心思一动,就赶紧的拿了东西来买米,这下子很多人就坐不住了,眼见那么多人开始赶着抢着买米去了,万一自己买不到了怎么办,于是便有更多的人加入了买米的行列,这下子犹如狂风顿起,晌午还冷冷清清的鑫鑫粮店各分号一下子热闹起来,挤得门口的交通都断了。
长安府的各大粮店都派了人时时刻刻观望着,见到鑫鑫刚开始卖不动,伙计们都暗自幸灾乐祸,该!谁让你价钱那么低来着,让你抢生意,这下子好了,大家还不敢买你的呢!可是掌柜的们却心里都清楚,这只是暂时的。果然,随后鑫鑫的分号几乎是在片刻之间就一下子风起云涌起来,去买米的人挤得脸红脖子粗,生恐自己买不到。这就看得各大掌柜的心里烦躁不安了。
可是这个时候,陈羽却是闲着没事儿做的。他惯来便是这样人,任何事情都要在心里虑上几遍才会确定怎样去做,但是一旦确定下来了,那么就不会再把它当回事儿。就如现在这件事,可以说是牵涉到他的命运,甚至某种程度上决定他的生死,可一旦决定了要怎样做,他就不会再放到心上了。看到一切都不出所料地顺着自己的思路发展,陈羽的心越发的抵定了,他又不必去户部考值,所以便在家里做起了团团的富家翁。
要说杏儿这小妮子最近可被陈羽给蹂躏得不轻,关键是陈羽身边就她一个,还有一个绮霞看得吃不得,另外几个他现在还都不想动。
这男人便是如此,一旦心里活泛起来,那便成了一个十足的淫贼,看见笔墨就想起小山眉,看见女人就能想到大腿,看见厨房里一只鸭子,都能联想到美人儿肚兜上的鸳鸯戏水。
普通男人尚且如此,又何况这陈羽本就是个惯来厮混在女人堆里的,落得这样清闲日子,哪有个不去撩拨调戏一番的道理。
一大早上起来,杏儿犹自沉睡,陈羽却是神情气健,杏儿觉到他醒了,要随着起来伺候,却被陈羽按下了,只得那阿锦阿瑟姊妹两个服侍着穿衣梳洗便是。
正和绮霞吃饭的功夫,那胡大海派胡车儿来报,说是今天一大早,鑫鑫的各大分号还没开门呢,就已经有那赶夜里排队的人,都排出了三里地去了。
陈羽闻言虽知胡车儿说话夸张,却也知道肯定是火爆之极,虽然调侃他几句,那脸上却也不免有些得色。绮霞在一旁见陈羽这几天来都没这么开心的笑过,独独从昨天下午开始,那笑容让人看了不由得心里砰砰乱跳,便知道这一定是一件得意事儿了,因此便不免凑趣儿奉承陈羽两句。陈羽听了越发高兴,一边吃着饭一边便命人打赏了胡车儿,然后亲亲热热地同那绮霞说话儿。
吃完饭喝茶的功夫,其她人也都下去各自吃饭了,只有琥珀在一边伺候,陈羽看见她脸上不大好,便问道:“怎么了这是,怎么哭丧着脸儿?莫不是买胭脂水粉的钱不够,同你绮霞姐姐打架了?”
琥珀闻言噗哧一笑,却是扭过脸儿去不说话,这时绮霞便笑着说道:“打架倒是没有,不过要说买胭脂水粉的钱,我妹妹只怕还是真不够,相公算算,一个大丫头按照咱们府上的规矩,才能有几个钱的月例?我说大老爷,什么时候给我妹妹把月例银子涨上去啊?”
陈羽闻言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丫鬟的月钱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要涨月例那便只有涨给小妾了,绮霞这是在劝自己赶紧收了琥珀,可是,陈羽对此却是慎之又慎。
这里面却有个缘由,陈羽也知道自己最近与杏儿几乎是无日不欢,绮霞看在眼里定是有些吃味,这便想给自己找个帮手,那琥珀这么一个一块呆了十几年知根知底的好姐妹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这个陈羽却不能纵容,一旦遂了她这个心思,那么自己的家里可就是风波顿起呀,自古男人最头疼的事儿便是后院起火,妻妾争宠。但凡有这样事儿发生,那便没有个不闹得家里不安生的。
要按说绮霞是个宽性子的人,在陈府里见多识广,也不是那容不得人的,而且她和杏儿的关系也却是不错,姐姐妹妹的,互相谦让,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不会吃醋。但凡女人,哪有不吃醋的?只不过绮霞表现的更内敛一些,心里害怕失宠却也并不表现出来罢了。
本来杏儿进门时她怀着身子,这已经让她感觉很不安了,又何况那杏儿是风月里历练出来的,无论女人本行当里,还是伺候男人上,绮霞凡事都逊她几分,慢慢的这忌惮之心能不起来嘛。所以,对于绮霞只是想安排一个自己的亲近姐妹到自己身边来,陈羽已经很满足了,绮霞这样做便已经算得是大妇里举世难寻的贤惠了。
可是陈羽不能纵她,这样一来,自己辛苦维持的两边平衡必然被打破,这可不行。所以陈羽拉着绮霞坐到自己腿上,伸手扶着那日见隆起的小腹道:“怎么,都要做我孩儿的娘亲了还不放心?”
最近几日里,绮霞刻意的不拿琥珀当外人,就是同陈羽亲热也并不避她,那琥珀不知得了什么嘱咐,竟然也不躲开,只不过就是背过身去而已。当下绮霞闻言不由得委屈道:“相公想到哪里去了?妾身哪里就存了那个意思了?真真是委屈死人了!”
陈羽笑道:“霍!好了好了,宝贝儿不哭了啊,省得将来儿子出来就跟我说,我欺负他娘,这可怎么解释是好?到底怎么回子事儿,你倒是说说,我听听,若是你说的在理,我就听你的,给琥珀涨月钱。”
绮霞闻言撇着嘴儿说道:“我妹妹无论如何都是那府里老爷派人送过来的,你若是迟迟的不要了她,我怕那边府里知道了,老爷会不高兴,这是一;还有第二就是,你是不知道的,我却很早就知道了,我妹妹心里老早的可就有你了。”
陈羽闻言往背对着自己的琥珀瞧了一眼,见她那胳膊肘微微的外撇,由此可以想像得到,那两只小手不知该用了多大的力气绞在一起呢,而且她那吊着明晃晃耳环的耳垂上都现出了一抹酡色来,身子更是微微的有些颤抖。
陈羽对于绮霞所说这两点,心里也早已考虑过了,可是不知怎么,他一想到自己连娶谁不娶谁,那陈登都有权利安排,心里便不爽得紧,是以听了绮霞的话,他也只是笑着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然后定定地看了琥珀一阵子,这才开口说道:“琥珀,你转过身来,让爷看看你!”
琥珀咬牙试了几试,这才闭上眼睛猛地一下转过身来,那小脸儿赤红如火,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鼻息是如此急促而灼热。
绮霞见她那样子,千不该万不该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笑声便如那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至此琥珀再也受不住了,也不说话便嘤咛一声一抬脚跑出去了,临出门时还因为没有来得及睁开眼差点绊倒。
陈羽见状一笑,便拍拍绮霞示意她起来,然后伸个懒腰道:“好了,相公我出去转悠转悠,琥珀的月例就按照你的意思,给她按照杏儿的月例发就是了!不过,这件事暂时不要说出去,就咱们几个人知道就是了!”
说着陈羽拍了拍绮霞的脸蛋儿,便走出去了,绮霞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抬头看,陈羽已经出去好远了。
陈羽本来想去书房,把那前些日子得手的那件杏菱色的胸围子换个妥帖地方收藏起来,但是走到前面了心里却突然一动,便又折向门口走去,便走还便换下人道:“备车去,少爷我要走一趟平康里!”
“好久没有见到郁巧巧大小姐了,那可是一个绝代佳人哪,话说,她原来还是杏儿的主子兼上司呢!”陈羽边走边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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