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打斗越发激烈,红绣与杜鹃二人都尽量退到里间,在最远的距离盯着外头的动静。
宋祥虎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被派来贴身保护红绣开始,就没怎么与红绣交谈过,但是如今看来,他年纪轻轻能当上京畿卫三等侍卫也并非因为侥幸。
红绣不懂武功,根本看不清出手如电的两人都使了什么招式。可她看的出宛月今日前来,是一心要取她性命的。她并不愿与宋祥虎缠斗,而是想尽办法甩开他,往屋里攻来。宋祥虎坚决的挡在窗前,二人一人使鞭,一人赤手空拳,也打了个半斤八两,宛月竟然寻不到一点的机会近前。
“抓刺客!抓刺客!”
“快保护红绣小姐!!”
……
打斗声惊动了宅中的家丁护院,许多商府的家丁都匆匆赶来,手持棍棒进了第三进的院落,可打斗的人武功高强,他们那两把刷子,在刺客前根本走不下三招就要一命呜呼。所以众人犹犹豫豫,只敢在外头“摇旗呐喊”,却不敢上前。
宛月与宋祥虎已经缠斗多时,眼见着来的人越来越多,她的体力也是越来越支撑不住,心中不免急躁,红绣就在屋内,只要再近一些,她就能杀了那个不要脸的贱人,可面前的人却将她缠的死死的,难道今日要白来一趟吗??她若是回了北冀,哪里还有机会再杀她!?
恨意翻涌,让宛月迸发出更大的力量,虚晃一招闪过了宋祥虎,看准机会飞身跃起,脚踏窗前奇石借力,一个健步从方才被破坏的窗子跃入红绣的卧房。毫不犹豫甩手照着红绣脖颈就是一鞭。
从看到宛月飞身进入,并且她也知道宛月好以鞭取人首级,红绣下意识的拉着杜鹃的手往下蹲。
只听耳畔“呼”的一声,头顶有疾风掠过,红绣头皮发麻,又一次感觉到死亡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下意识的回头,就见身后的粉墙她脖颈高度的位置,被恶狠狠的抽出一道寸深的痕迹。这一鞭若是抽中,她现在就可以再次穿、越了!
“小姐!”杜鹃拉着跌倒的红绣,见拉扯不动,躲闪也未必来得及,挺身挡在了她身前。
“杜鹃,快闪开,她杀的是我,你快闪开!”
“不,要杀小姐,先杀了我!”
……
“你们两个一个也别想活!”长兵器不易掌握,宛月以最快速度收鞭再一次朝红绣攻去。
红绣吓的一闭眼睛,完了,这下真的要穿了。
谁知预期的疼痛并未到来,只听见一声巴掌响之后,是一声闷哼。张开眼,就见宛月鞭子落地,抚着胸口踉跄了两步,鲜血从口中涌出,黑色的面纱都贴在了她脸上。
杜鹃哪见过人吐血,当下唬的“啊”一声尖叫起来。
宋祥虎还预再打宛月一掌,不料宛月审时度势,见状不妙迅离开了。
红绣惊恐的张大双眼,宛月临走的那一眼带着无限的恨意,仇恨仿佛利刃,要将她生生劈开一般。她毫不怀疑,如果给宛月机会,她必然会将她剥皮抽筋,生吞活剥都有可能。
外头的家丁护院见此刻落败逃了,连忙吆喝着去追。
商少行匆匆赶来之时正看到这一幕,宛月的身影即便包裹在黑色劲装之下,又有夜幕笼罩,他也认得出。
“别追了!”
商少摆手制止了此刻才想起乘胜追击的家丁护院,这时候追,又哪里追的上,追上了又能有什么用。
吩咐人加强对绣中园的防护,商少行快步到了院里,恭恭敬敬给宋祥虎抱拳行礼。
“宋大人,今日多谢你出手相救。”
宋祥虎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气喘吁吁的道:“保护大人是我的职责,三公子不必客气。”说罢拱拱手退了开去。
红绣惊魂未定,好容易扶着墙站了起来,小腿肚子不自觉的发颤。不是她没出息,她真的尽力了,生死一线,还是险些被情敌给在自己卧房里解决了,她就觉得委屈的很,见了商少行,她不必逞强,可以软弱,眼泪滑落下来,红绣哽咽一声:
“修远……”
商少行连忙将红绣拥进怀里。大手一下下顺着她的长发:“乖,不怕,已经没事了。已经没事了。”红绣靠在他胸膛,听着他急促的心跳,见他大冬天的只穿了件中衣就赶来,必然是听到消息来不及多做准备。她吓坏了,商少行必然也吓的不轻,那点委屈也就散了。
怕归怕,委屈归委屈,可她也不是真的就那么爱哭。眼泪被他纯白的中衣吸干,她的心就平静了。可是宛月是一个,赵姬是一个,这两个女人都是她的劲敌,他们对商少行的心思从来不隐藏。商少行对她的感情她相信,但她只不过是个平凡的女人,就算相信他,她也不可能一点醋都不吃。更何况今日她还险些被“小三”把脑袋摘走。
聪明人,要把握一切的时机,善加利用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卯足全力抵制“小三”,也不如让商少行从心底里抵制,这才是釜底抽薪之策。
思及此处,红绣稍稍推开商少行,她善加利用自己的“特长”,柔弱的身子因为惊吓,抖的如同风中的树叶。咬着唇倔强的强忍眼泪,长发披散的模样,更是叫商少行心疼到骨子里去。
“修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那一鞭子,我都不知道,不知道怎么躲过去的。”说到此处,眼泪又如断线的珠子一般落下,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坠在雪白的衣襟上。
商少行心疼的无以复加,才刚听说绣中园来了刺客,他三魂都吓掉了七魄。见她有惊无险,他松了口气,可如今她这么纤细柔弱的人,在他怀中恐惧的颤抖,嘤嘤哭泣,他的心里又怎么可能不恨宛月?
就因为他撵她走,让她回北冀国亲自跟二哥禀报她是如何给他下药的,她就能恼羞成怒来杀红绣吗??
商少行拳头握的嘎巴嘎巴直响,紧紧搂着红绣,道:“莫怕,有我在,谁也不能伤你。”
“多亏了杜鹃反应快,拉着我躲开,还挡在我身前,要不我,我真的……”回想刚才那一幕,红绣眸中的恐惧越加真实,苍白的脸色也真的发青了。
商少行连忙将她横抱起来,对院子里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下人吩咐,“我带小姐到竹居去,小姐的卧房窗子紧着让人修补好。杜鹃护主有功,赏银子五十两。”
下了台阶,商少行脚步顿了一下,回头感激的望了一眼杜鹃,由衷的道:“谢谢,杜鹃。”
杜鹃受宠若惊的摇头,行礼道:“少爷言重了。”刚才分明是小姐拉着她,她人都吓傻了,护着小姐也是下意识的动作。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想不到小姐竟然在三少爷面前为自己说话。她自小就跟着商少行,他为人多疑,她还不知道吗?小姐这么说,无非是要洗清她的嫌疑。杜鹃感激的望了红绣一眼,见红绣幸福的靠在商少行肩头,心里由衷的为主子高兴。
蔓香和竹香送上红绣的斗篷,见商少行只穿了中衣,预帮他披上,谁知商少行抓过斗篷,只将红绣包了个严严实实,快步离开了绣中园。
一路上红绣只乖顺的眯着眼不说话,商少行皱着眉头,仔细小心的抱着她,仿佛全世界的都已经在他的怀中。
“绣儿,以后宛月再也不会害你,我保证。”
“嗯?”红绣疑惑的直了身子想要看清商少行脸上的表情,商少行却将斗篷遮了上来。
“修远?”
“咱们马上就到了,你睡吧,我会护着你。”商少行的语气还是那么温柔,在斗篷下的红绣,根本看不清他凤眸中一闪即逝的暗芒。
※※※※
圣京城北郊,离开城里已经大约五十里地。一辆简陋的灰色围布马车,正在官道一侧踏雪前行。
从昨夜就开始下的大雪,到今日也没有停下的意思,车把式身上虽穿了厚实的棉袄,怀里也备了烈酒预备暖身子喝的,可这样雪茫茫的天气,还是叫他忍不住打心里往外泛着冷。忍不住暗地里抱怨了一声车里头那位。
好端端的姑娘家,生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好相貌,偏偏要板着一张臭脸给人看,与她商议下雪了就先在城郊找个地儿避一避,她偏生不肯,还扬言要宰了他。
一个女人,张口闭口就是血淋淋的,也难怪她长了一副孤独一生的苦相。横眉怒目的,定是叫她男人给休了。
大雪天,目视不清,可野地里万籁寂静,他们的小马车往前赶路,车架声和马蹄声格外的清楚。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一丁点的动静都显得格外清晰。
听着那越来越近的马蹄声,车把式好奇的回头看看。
只见一匹枣红马驮着个身穿着黑色毛领斗篷的男子赶了上来,到了近处,看清那男子的相貌,车把式张大的嘴巴险些合不上。他书念的少,翻来覆去也只找得到“好看”两个字来形容这个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