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小玉双手托腮坐在宋家书房里,看着窗外雨狂风骤,不住的叹气。
那句“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也就是随便说说而已嘛,老天爷你用不用响应的这么积极啊?
小玉甚至觉得自己可以改名为“玉半仙”了。上次喊了声要回封建社会,立马就实现了,还顺便给配了个相公。现在喊句励志口号,居然紧跟着就来这么一出,真应了那句俗语——说风就是雨啊!
“叹什么气?”
宋潜拿着两杯热茶走进书房,递给小玉一杯。“我看你叹了一早上的气了,也不累的慌?”
“天成,我心疼啊……”今天天气这么坏,从凌晨开始就是大风大雨,小玉连美玉坊的门都没开,蹲在家里发霉,反正开了肯定也没人上门买东西。谁家姑娘会在这种日子出门啊?又不是骆驼祥子,要在烈日和暴风雨下奔波。完了,今天的销售额为零,忧郁!
小玉赌气似的把茶水一饮而尽,宋潜看的直摇头:“我也心疼了。”
小玉眨巴眨巴眼睛说:“干嘛?心疼什么?”难道是看她不开心,他心里就不好受?嘻嘻,好讨厌哦。
“我心疼这杯上好的龙团胜雪啊。这还是爱生特地送我的,你这一牛饮,暴殄天物呀……”宋潜轻笑着跟小玉开玩笑。
小玉却不依了,本来就苦巴巴的小脸拧成了一团。她站起来双手叉腰,冲宋潜“哼”了一声,说:“我还以为你心疼我呢!谁知道我在你心中还不如一杯茶!反正我就是个没文化没品位的粗人,你找那很懂茶道的绣心妹妹和你一起品茶好了!”说着说着,眼眶还泛红了。
宋潜本意只是看小玉一直在唉声叹气,就想逗她两句。谁知道小玉大发雌威,悬泪欲滴,他不禁慌了手脚,连忙过来拉着小玉说:“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随口说也不行!反正我是个没人爱的小可怜,你一点也不心疼我……”小玉拿起手帕抹眼角,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轻声啜泣起来。
宋潜真是慌神了,一把将小玉抱在怀里,大声说:“我心疼我心疼,我怎么会不心疼你?别哭了,你这一哭,我的心肝脾肺都绞成一团了。”
小玉停了哭声,闷声问:“真的心疼我?”
“真的!”
“那……你说句‘我爱你’来听听。”
宋潜的脸顿时红得像块大红布。“这……这种话,我说不出……”
“扑哧!”小玉实在装不下去了,笑了出来,轻轻挣开宋潜的怀抱,自顾自坐到窗前继续看风景。
宋潜恍然大悟:“你……刚才是骗我啊?”
“骗你又怎么样?”小玉方才的阴霾一扫而空,笑的是要多开心就有多开心。“你这个人啊,是属木头的,想听你两句情话比登天还难。你知不知道,女人是要靠哄的呀?”
宋潜讷讷的说不出话,刚刚大声喊出“我心疼我心疼”,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怪害臊的。虽说他比一般的男子更豁达,但一个大男人把情情爱爱挂在嘴边,好像总有些浪荡无行的样子,与他一贯的沉稳不符。
自打上回中元祭拜互相表白后,二人的关系有了极大的飞跃,从“家人般的感情”慢慢向“男女间的爱情”过渡。但是始终还是分房而居,最亲密的接触也就是拉拉手儿,抱抱肩膀,连亲吻还没有过呢。
小玉的灵魂虽然是个现代人,内心其实还是很传统保守的,不然也不会一直都没谈过恋爱。现在才刚刚开始和爱人培养感情,一下子就有肌肤之亲的话,她是完全接受不了。这个……暂时还无法想象和宋潜同衾共枕的情形,呀,太害羞了,还是以后再说吧!
和宋潜说笑两句,小玉心中的“破财”之感消除不少。哎呀,看来做生意的人必定会越来越像葛朗台,时时刻刻不忘记自己的小算盘哪。算了,今天就当放假了!
美玉坊所有的店员也都在宋家休息,小玉给她们安排了培训任务。她要求所有的女店员一定要熟悉店里产品的用法、作用、功效,要掌握所有的专业术语,像什么“深层修复”、“清透滋润”、“提亮肤色”之类的,都是让人一听就产生购物冲动的忽悠名词。水清云掌握的最快,就由她来继续培训其他的女店员。
小玉看着窗外雨景,突然身上一颤打了个喷嚏。宋潜急忙过来,看见小玉身上衣衫单薄,责怪她说:“你怎么不多披件外裳?这秋风一起,天气一天天凉了,快回房添衣裳去!”
挨了宋潜的责备,小玉却不生气,心里甜丝丝的,答应了一声就准备回卧房去。才刚起身,突然就听见惠娘匆忙的脚步声从外院传来,转眼间就进了书房
惠娘一进来就通报说:“夫人,清心堂的小宝哥儿找您!”
小玉心想莫不是戚昇有急事找她?急急忙忙就往外院走,宋潜忙吩咐惠娘说:“回夫人房里给她取件大衣裳,别让她冷着了。”
惠娘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宋潜想了想,也跟着走到外院去见客。
小玉走到外院,田小宝已经心急如焚的在厅里头团团转,一看到小玉便说:“宋家娘子,我家大夫让您马上过去一趟!”
小玉知道戚昇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找她,二话不说就要出门。惠娘赶着送了衣裳过来,小玉回身穿上,就听到宋潜说:“我也去吧。”
小玉看见宋潜有些担心的样子,点头答应。看来他也觉出了些不对劲,怕她应付不了困难。
戚昇在清心堂后宅等着他们,身边还站着清心堂的老伙计老罗。老罗一脸的紧张慌乱,戚昇虽然并不显得张皇,但也面容阴沉,心事重重。看见宋家夫妇进门,戚昇也顾不上客气,迎面就是一句:
“药材被盗了!”
什么?
小玉被戚昇这句简单的话吓的不轻。她知道戚昇指的必定是该今天到货的那批原料。清心堂只是医馆,不做药材生意,往往都需要在别的药材商手上拿货。但是由于美玉药膏产量较大,戚昇认识的本地药材商原料不足,需要从外地药材商人那儿进货。
这批药材整整装了半条货船,从水路运到临安码头。说好了今儿中午去取货,戚昇派老罗带了两个壮小伙子一起去码头卸货,雇了三辆大车,本来是稳稳当当的一件事,却出了大纰漏!
“你怎么知道药材被盗了?”小玉问老罗。
老罗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和雨水,嗫嗫的说:“我……我们到了码头,没看见朱家的船,还以为他们晚些时辰到。谁知道等了一个多时辰,也没见人,我们正琢磨着是不是今儿下雨河水涨了,他们路上不好走,突然就看见朱家的两个伙计搭着条小船靠了岸!”朱家的老板朱运就是戚昇认识的药材商人,和他们戚家是老交情了。
老罗继续说:“朱家的小五儿,哦,东家你见过的,上次就是他送的货。小五儿一上岸,看见我们几辆大车等在那儿,他急吼吼的跟我说——他们连船带货,都被抢了!”
“怎么抢的?”小玉追问。戚昇已经听老罗说过一遍了,但他还是很仔细的听着,想找出些头绪来。
“小五儿说,他们和船伙一共是五个人,带着货一路过来是顺风顺水的。今儿天还没亮的时候,下起了大雨,他们昨天看过天象就知道会有雨水,也没太在意。谁知就有贼人趁着雨声大,偷偷上了船,把他们五个人都给捆个结识,全给扔到岸上去了。幸好到了天光之后,遇着和那几个船伙相熟的船家,借了条小船赶了回来。”
“看清贼人长相没有?”一直没有出声的宋潜突然问。
老罗摇摇头:“没有,他们连眼睛都给蒙上了。那些贼人连声音都没出,估计都衔着枚。”衔枚就是在嘴里含着东西防止作案的时候发出声音。
戚昇沉声说:“贼人必然早早看好了天气,算准了下雨好下手,伏在水中等他们经过然后偷袭。这等手段,可见是些河上的水盗,还是群积年老手!”
宋潜听得“水盗”二字,勾起他伤心往事,一时无语。
小玉关心的却是这次的损失。货是在朱家伙计手上失去的,论起理来也该是朱家陪,这一笔钱银的损失却不多,只是那定金能否拿回来还是个未知数。但重要的是失去了这批药材,他们的药膏起码要断货半个月!
而小玉手上的订单本来就已经排的满满当当,好几个贵宾客人都是要大量采买来送人的。这一下断了货,美玉坊的信誉定然要受损了。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
“戚之问,还有别的进货渠道没?就只有朱家的了?”
戚昇苦笑说:“要是别的药材都好说,可是我们新作的‘莹白霜’成分十分复杂,有好几味药都是需要从岭南运来,虽然说不上珍贵,但本地不常见……再去订货,最快也要大半个月才能送来。除了朱家,本地只有另一家药商会有这么多药材了!”
“谁?”小玉从戚昇的表情看的出,事情仿佛正在向更坏的方向发展……
“济世堂,庞一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