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炸雷般的声音在院子里响个不停,正在厅堂与众人商议事情策刘备惊讶地抬起头来,诸人亦是望向门口那遮挡了大半个门的身影。
“三弟不在小沛镇守,此来却是为何?莫非小沛有变?”刘备看着那魁梧的身形,不禁问道。
“大哥说的哪里话?有俺在小沛,谅那曹阿瞒也没那个胆量。他不来倒是罢了,若是来此,一矛戳死便是。”张飞哈哈笑着,就要往里走,却忽然似是记起什么,不理会刘备已然因为他擅离职守而有些变了的脸色,轻声道:“夫人,这边请。”
堂上诸人皆是目瞪口呆,便是刘备亦是忘记了发火,径自看向张飞的身后大门处,半晌,却不见有人出来。刘备与诸人对视一眼,张飞这是怎么了?刚要发笑,就见一颗戴着斗笠的脑袋从张飞身后冒了出来,探了探头,看到有这么多人在场,倏地却缩了回去,随后似又感觉不妥,又悄悄探了出来,面纱之下,诸人却是看到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
“三弟,这是何意?”刘备感觉有些不对,急忙问道。
“大哥,这是你的弟妹,小弟的夫人。特意带来拜见大哥的。”张飞得意洋洋地说道,随后又低声道:“夫人,别躲了,快出来拜见我大哥。”语气却是说不出的温柔。
刘备当时就呆住了,堂上的孙乾糜竺陈群简雍诸人亦是目瞪口呆。要知道刘备这几个兄弟,除了刘备关羽已然完婚,且关羽的大夫人已然有了一子关平,然其他的几个可都是光棍,包括这个整天只知道喝酒打架的张三爷。如今张飞娶妻,听意思是正经的夫人,这可是张飞的正妻,也算得上徐州一件大事啊。
说话间,那带着斗笠的身影已然从张飞的身后走了出来,盈盈一福道:“夏侯氏见过大伯(刘备老婆称关羽为二叔)。”
“弟妹免礼。”刘备慌忙起身,于此同时诸人也急忙起身,纷纷见礼。
孙乾见状,知道今儿个这事情是做不下去了,遂笑道:“主公,既然三将军有喜事,吾等暂且告退。若有事时,主公可使人召唤。”
“甚好,甚好,诸公请。”刘备忙着处理家事,遂让众人自去处理日常事务不提。
待众人纷纷退去,刘备转过身来,急忙命下人将自己的夫人请来与弟妹赔话。不一会儿,得到了消息的甘糜二夫人出来,众人相互见礼。随后,甘糜二夫人便将夏侯氏请入后堂叙话,前堂大厅自然只剩下刘备张飞二人。
“说吧,怎么回事?”刘备不满地看着张飞。
张飞憨憨一笑,将往事说了出来,事情却也简单,张飞在小沛闷得很,偶尔便去九里山视察臧霸魏延练兵的情况,有时候更是领着数十骑巡弋四方。
这一日,便是在离九里山不远的芒砀山旁遇到了一队人马,却是这夏侯氏出城樵采,不意竟与张飞相遇。也许是三生石上早注定,张飞一眼就看中了这个樵采的小姑娘,而这个小姑娘亦是毫不畏惧张飞那一脸的粗犷样,反而甚是好奇地盯着他打量。
这样就简单了,张飞就把她带回来了,准备拜堂成亲。当然,这要禀明刘备,并由刘备允许才行。至于和那个小姑娘一起出来的那队人,被张飞瞪着眼大喝了句‘吾乃是燕人张飞张翼德’,便俱是作鸟兽散了。那小姑娘倒也不害怕,闻得张飞欲要做她的夫君,居然也是答应了。
刘备听张飞这么一说,登时便明白了,眉头一皱,想责骂几句胡闹,看着张飞那憨憨傻笑的样子,却不由得长叹一声,摇头道:“三弟,其父母为何人,你可知晓?”
张飞摇头道:“小弟问过,道是其亲生父母早已过世,跟随族叔生活。”
“其族叔为谁?”刘备紧紧追问道。
“这个却是不曾问。”张飞呵呵傻笑道,“大哥,怎么样,何时为我筹办婚事?”
“三弟既有心爱之人,大哥如何不允?只是弟妹既有族叔在上,自当通知。与其定好日期,礼数方可。怎可如此轻率?”刘备看着眼前的张飞,不由流露出几分慈爱,随即又想到远在青州的赵云杨雷,也该是为他二人找个女人的时候了。自己是他们的大哥,这些事却是关心少了,想到此处,又有一些歉疚。
随即又对张飞道:“三弟,待你大婚之时,吾将二弟四弟五弟俱皆召回徐州,如何?”
张飞哈哈笑道:“自当如此。许久不见,小弟亦是十分想念他们。”
“是啊,一转眼,便是两个月过去了,二弟取了淮南,四弟五弟取了青州。想必是风餐露宿,不知又清瘦几许啊。”刘备喃喃道。
“大哥,吾等身为大哥兄弟,为大哥出力,乃是理所当然。且征战连连,又岂有不餐风露宿之举?等到以后安定了,大哥再好好赏赐兄弟们便是。”张飞大大咧咧说道。
“三弟所说甚是。”刘备笑道。
“沮授田丰领一万军到了南皮?”杨雷看着面前的细作。
“正是如此。二人到任之后,却是紧修城池,封锁渡口,看那意思,似是要防吾军渡河。”那细作恭恭敬敬,说的倒也详细。杨雷点点头,挥挥手叫他下去了。
“沮授田丰皆是河北名士,更是袁绍之心腹谋士,如今官渡之战在即,二人却来南皮,到底是何用意?莫非袁本初想要双线进攻?只是这一万军就想打败我,也忒小看我了吧。”杨雷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任他绞尽脑汁,却也想不出袁绍与二人意见不合,故将他们打发出来,眼不见心不烦而已。
许都,荀彧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这份表章,正是刘备为杨雷请青州牧的表章,良久摇摇头,轻轻叹道:“以杨宇霆大才,经营青州之地,兖州岂非危在旦夕,主公焉能准此表章?”招手叫过下人,命其将此表章速速送往官渡大营,由曹操亲自处置。
江东吴郡,孙权一身素白,面前两位人士,一位丰神俊朗,风度翩翩,亦是一身素白,却是周瑜周公瑾。另一人,面容忠厚,一脸沉稳,言语之间不徐不疾,却是正在为孙权谋划:“昔高帝区区欲尊事义帝而不获者,以项羽为害也。今之曹操,犹昔项羽,将军何由得为桓文乎?肃窃料之,汉室不可复兴,曹操不可卒除。为将军计,惟有鼎足江东,以观天下之衅。规模如此,亦自无嫌。何者?北方诚多务也。因其多务,剿除黄祖,进伐刘表,竟长江所极,据而有之,然后建号帝王以图天下,此高帝之业也。”
孙权闻言,又道:“君观青徐刘备如何?”那人答道:“刘玄德不世枭雄,更有关张吕杨为羽翼,然其虽有陈群孙乾等执掌内政,却无运筹谋划之人。更兼青徐乃四战之地,如今更与曹操袁绍利益相争,三方犬牙交错,各逞英豪。袁曹之战结束之时,便是其身入漩涡之时。公凭长江之险,静观其变即可。”
“话虽如此,然关云长屯兵淮南,陈元龙坐镇广陵,其意岂非江东乎?”孙权言语之间透出一股忧虑。
“不然,以吾观之,关羽之意在于豫州,而陈元龙之兵仅够自守而已。况江东水军冠绝诸侯,更有大江险阻,公且无须忧虑。”那人不慌不忙,曼声答道。
“吾得子敬,江东无忧矣。”孙权大悦。旁边陪坐的周瑜亦是微微含笑。
“沮授田丰被逐?”曹操看着情报,满脸笑意,“若是本初能用二人之言,吾只好束手就擒也。”
“主公此言差矣,量沮授田丰不过小小智谋之士,如何能得主公如此青睐。许褚不才,愿领五千精兵,杀奔南皮,斩其首级献与主公。”许褚见曹操推崇二人,心中不忿,遂出言请命道。
“仲康勇猛,吾固知矣,然则南皮离此实远,待吾破袁之后,再与你精兵,往南皮便是。”曹操好言抚慰道。
“多谢主公。”许褚沉稳地坐下来,眼睛却是往典韦那里一扫,却见典韦依然是那副死气沉沉的脸,永远不变的表情,径自立在曹操身边,不曾有半分动静。
“主公,连日交战,吾与袁绍互有胜负,如此下去,必成持久之战,若是如此,则对吾军不利呀。”郭嘉一脸苍白地对曹操道。
“奉孝之言,吾亦知矣。然颜良文丑勇猛,更有那鞠义为辅,一时半刻却是难以分出胜负。”曹操为难地皱皱眉头,和袁绍军交手之后,才知道那河北四庭柱确实不是白说的,最起码自己军中无有人的武艺能够稳胜二人,便是那鞠义,亦是勇猛异常,还有大将韩猛,更有那远在南皮的张郃高览。自己军中虽有典韦许褚,更有夏侯兄弟,徐晃等大将在此,却亦是堪堪能与河北诸将斗个平手,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报。”随着一声大喝,一员将领被领了进来,众人看去,却是徐晃部将史涣,进的帐来,急忙拜倒在地。曹操见状,遂问道:“何事?”
“禀主公,末将奉徐将军之命巡查四方,获袁绍军细作,其报袁绍大将韩猛押军粮至前接济。”史涣头也不抬,径自说道。
“哦?”曹操略一沉吟。荀攸已然说道:“韩猛匹夫之勇耳。若遣一人引轻骑数千,从半路击之,断其粮草,绍军自乱。”
“当遣何人?”曹操问道。
荀攸刚要说话,忽然看到诸位大将的眼光皆是集中在自己之上,只有典韦神色不动,遂笑道:“即使徐晃部将,即遣公明前往即可。”曹操略一思索,随即颔首,命徐晃领本部兵前往,徐晃大喜,领命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