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寒风凛冽。单薄的帐篷并不能让士兵们觉得更暖和一些,好在还有火堆可以提供一些热量,驱散那些刺骨的寒冷。这个天气,还出城打仗,真TMD晦气,不知是谁暗中嘀咕着。顿时引起共鸣,军士们纷纷嘀咕起来。“刘皇叔是那么好对付的么,连大公子都被俘虏了。”不知是谁轻轻抱怨着。
“刘晙马汉两位将军,一个照面就被黄忠杀了。据说那张飞马超比黄忠更厉害。你说孟达将军是他们的对手么?”一个年轻的军士忽地轻轻问道。
帐篷内一片沉默,良久一个老兵道:“睡吧,下半夜还要巡哨呢。”顿时帐篷内沉寂起来。
“似乎有动静?”刚沉寂没多久,那个年轻的军士又出言道,只是这次的声音格外轻。纵然如此,也让帐篷内的军士们听的一清二楚,而心情亦是猛地紧张起来了。
“快起来,这是袭营。”那个老兵忽地声音急促起来。话音方落,只听得咚咚的战鼓敲响起来,咻咻的火箭划破夜空,宛若流星一般,径直向自己大寨的方向落下。这些动静,透过单薄的帐篷,这些军士看的一清二楚。好在天气很冷,大家都是穿着衣服睡的,而且盾牌什么的就在手边,纷纷拿起,就要往外跑去。
那老兵忽地喝道:“快往广汉跑,这营寨是守不住了。”大伙儿一瞧,果然,前寨已然闪过一溜的火把,鼓噪喊杀之声亦是从那里传了过来。围三缺一,打老了仗的军士都知道,肯定有一面是活的,极少有团团围住的。虽然,那打开的缺口或许有着更可怕的危险。但此时的大寨绝对是烈火地狱,留下来死的几率更大。十余人迅速地跟着老兵往后寨逃去,至于统军的将军校尉们,谁还管他们啊。再说,他们可是有坐骑的,肯定比自己逃得快。
人喊马嘶之声几乎持续了一夜,至天明方安静下来。营寨内残存的木头还有帐篷犹自有火苗儿窜起,更多的是飘着袅袅的青烟。战死的军士左一个右一个摆着稀奇古怪的姿势趴着躺着,正在打扫战场的军士们毫不在意地将他们拖至一边,而后,属于刘备军的用火一一点燃,而后装入一个个黑色的坛子里。而属于刘璋军的尸首则是堆积在一起,架上柴禾,一把火烧的一干二净。只留下满地的灰烬,或许,一场雨就可以将他们留在世间的最后一点痕迹抹去吧。
广汉城,严颜李严张松张肃等人见到了一脸烟火色的法正孟达。不用问,几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兵败而回,而且还是败得很彻底那种。登时,严颜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几道沟壑,张肃亦是满面哀愁,张松却是紧皱眉头,而李严却是面无表情。
“严将军,这怎生是好啊?”张肃忍不住向严颜道。
严颜看了看众人的表情,叹道:“如今之计,只好在此据守了。只是广汉城小,又不是险要之地,便是守也守不了许多时日啊。”
“将军且放心,满城百姓,皆会听从将军之命。”张肃满脸肃然道。
“太守此言差矣,出征作战乃是吾等之事,万不可将百姓牵连进去。刘备虽说仁义爱民,但其帐下却多有凶恶之辈。君不见雒县数万百姓,尽为灰烬?”严颜忙摇头道。
张肃闻言默然,退至一旁再也无语。此时忽有小校冲进来道:“报,城外刘备大军已至。黄忠在城下叫阵。”
严颜闻言起身道:“且待吾出军与其一战。”李严亦是起身,道:“某愿助老将军一臂之力。”
严颜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二人便即领军而出。厅内只余张松张肃法正孟达四人。
“吾等且往城墙上观战。”张松道,众人点头,便往城楼去。
黄忠正自引军叫阵,忽听得城内一声鼓响,紧接着城门打开,一支军马出城列阵。为首者亦是胡须斑白,其后一人,甚是年青。将旗上大书,一个严字,一个李字。
见其列阵已毕,黄忠催马上前道:“某乃黄忠,谁敢与吾一战?”
严颜脸色一肃,就欲出马。李严却道:“将军少歇,且看吾擒他。”言毕,催马而出。喝道:“李严在此。”一磕马腹,便往黄忠冲去。
黄忠见状,不由笑道:“谁家娃儿,如此不懂事?”言毕,亦是催马冲向李严。二人交马,便在两军阵前大战起来。刀来枪往,直过了三十余合,仍然不分胜负。此时,只听得叮当声响,却是压阵的诸葛亮命人鸣金,召黄忠回阵。黄忠闻得鸣金声,便弃了李严,圈马回阵。李严亦是不敢追赶,缓缓圈马回阵。严颜见状大喜:“不想将军有如此武艺,竟然能与黄汉升大战三十余合。”李严一声苦笑,他是有苦自己知,这三十余合可不是很轻松,几乎耗尽了他全身的精神。不然,黄忠施施然圈马而去,而他却不敢追赶。
黄忠圈马回了本阵,见了诸葛亮便道:“吾正欲将李严首级斩下,军师何故鸣金?”
诸葛亮笑道:“此人能与将军大战三十余合,可见亦是一员将才。故吾欲生擒之。”黄忠闻得诸葛亮如此说,便即退至一旁。
再说严颜李严在阵前等待,忽见刘备军缓缓而退,心知此番大军已不会来,亦是忙引军回城。
城墙之上,张肃鼓掌叫好。而张松等人虽是面露微笑,但眼神之中不时浮现一丝担心。严颜李严引军回城,至城墙上见了诸人,严颜便道:“今日黄忠已退,然其明日必来。需得早作打算。”众人颔首。
张肃忽道:“今其军远来,必然疲惫,不若今晚劫营。”
严颜闻言连连皱眉道:“诸葛亮足智多谋,黄忠久经战阵,恐早有防备。”
“不去劫营,其大军明日攻城,如何抵敌?”张肃反诘道。
“如此,今晚三更,吾便前往劫营。”严颜咬咬牙,道。
“老将军,不若待吾前往。”李严忙道。
“不可,若是今晚吾不能归,广汉城便要拜托正方了。”严颜道。
“吾定然尽心尽力,把守此城。”李严恭声应诺。严颜点点头,便引军回去准备。
城外大寨,诸葛亮正在吩咐黄忠魏延事宜,忽地有军士进帐,手捧一支羽箭,箭上缠绕一副丝绢。诸葛亮忙接过展开,只见其上概略:今晚三更,严颜劫营。览毕,诸葛亮笑道:“今晚要生擒严颜,明日再拿李严。”黄忠魏延皆笑。此时,忽地见大帐一掀,张飞走了进来。
诸葛亮一惊,忙道:“翼德如何在此?”
张飞撇嘴道:“大哥终日在绵竹关与刘循吴懿等人喝酒,吾觉得没甚趣味,便向大哥讨了将令,往军师这里效命。”
诸葛亮闻言,这才放心。又问道:“孟起兴霸可曾来此?”
张飞摇头道:“孟起心忧家小,大哥让他回汉中去了。甘宁倒是留在大哥那里。”
诸葛亮闻言笑道:“如此甚好,刚好有件大事要做。”
“哦?”张飞立即来了兴趣,当即便听诸葛亮安排。
三更时分,严颜引军出门,悄悄往诸葛亮大寨去。潜至近处,只见营地内帐篷林立,静地叫人有些毛骨悚然。严颜仔细观看,只是夜深,哪里看的清。当即一咬牙,催军便往里冲。方至寨前,只听得一声号角,一标人马冲出,为首者正是黄忠。只听其大喝道:“严颜老儿,某再次等候多时矣。”
严颜大惊,不敢交战,引军便往后退。黄忠催着军马,只命军士大声呐喊,在后面慢慢赶着,却不急着追杀。严颜引军逃出数里地,耳听得后面喊杀声弱,方才放慢速度。就在此时,只听得一声号角,便见前面一座小丘上火把亮起,一员大将手舞大刀引军杀了下来,口中兀自叫道:“魏延在此,严颜哪里走?”
严颜见是魏延,便想向前交战。只是身后军马看的有伏兵,魂儿都吓散了,拥着严颜便往另一处逃去。严颜无奈,被裹在其中亦是向远处败去。此一行又是数里地,军士们跑的是气喘吁吁,方欲歇口气。只听得又是一声号角,面前闪过一支兵马,为首者骑乌骓马,持丈八蛇矛,全身披挂,在身后火把映照之下,宛若魔神降世。只听得那人喝道:“燕人张翼德在此,严颜还不下马?”
严颜闻言大惊,方欲退军,只听得后面有军马鼓噪,只是魏延黄忠已然赶来。当下眉毛一竖,催马便往张飞冲去。张飞见严颜冲将过来,亦是大喜,催马便往严颜冲来。二人交马,十余合一过,严颜便觉得体力不支。忽地见张飞肩头似乎有个破绽,当即一刀砍去。张飞却是冷冷一笑,蛇矛一挑,正将严颜大刀崩起,此时二人相近,张飞便腾出一只手,劈手抓住胸前勒甲丝绦,一用力便即提起,往地下一贯,把严颜摔了个七荤八素,便有军士一拥而上,将其绑了。张飞便命军士高呼,但凡降者不杀,一时间蜀军皆降。此时魏延黄忠亦道,见张飞擒了严颜,立下大功,便来恭贺。
张飞将严颜押往大寨,进来大帐,便来献功。诸葛亮抚慰一番,便对严颜道:“老将军今番被擒,可降否?”
严颜眉头一竖,眼睛一瞪,喝道:“不降。巴郡豪杰,只有断头将军,无有投降将军。”
诸葛亮眉头一皱,怒喝道:“既如此,左右与吾推出,斩之,取首级来报。”
便有左右卫士闻言应诺,便上前一左一右,架起严颜,欲往外行。张飞在一旁观看,见严颜面色不变,当先便行,不由心中一震,忙道:“军师且慢,吾观严将军乃豪杰之士,不若送与大哥处,由大哥处置。”
诸葛亮闻言,看看严颜,忽地微微一笑,道:“如此,三将军且将严老将军领下去,送往绵竹关,交由主公发落。”张飞大喜,便伸手解了严颜身上绳索,引其往外去。严颜见张飞如此,只是哼了一声,倒也没有什么反抗。
翌日上午,广汉城内厅堂中,众人正自商议。李严道:“严老将军昨夜劫营未归,想必为诸葛亮所擒也。”众人皆是点头,张肃更是面如土色。
此时,一小校忽地进来报道:“城外有一将自称魏延,前来叫阵。其人命军士挑着严老将军头盔甲胄,大声辱骂。”
李严闻言,霍然而起,喝道:“匹夫欺人太甚,待吾前去迎敌。”便去点兵去了。
此时,厅内剩的四人,张松便道:“吾等且往城墙观战。”众人自是跟随。
李严引兵出城,便见魏延正在阵前耀武扬威,而其身后军士长枪上挑着的,正是严颜的头盔甲胄。李严见状,不由大怒:“魏延匹夫,欺人太甚。”言毕,催马便往魏延冲去。
魏延见是李严冲来,最白一撇,可等到你了。只不过诈败这种事情,为什么老是要吾这个大将去做?军师真是太不公平了。心中胡思乱想着,手上却不敢怠慢,毕竟对方是能和黄老将军拼个三十余合的主儿。万一自己阴沟里翻了船,送了自己的小命,那事情才叫大条呢。二人交马,当真是棋遇对手将遇良才,碰碰直战了五十余合,有点兴奋地魏延才清醒过来,似乎该诈败了。当即觑了个空子,虚晃一招,便往本阵跑去。
李严正杀的性起,加之被敌军用严颜的头盔甲胄激起了怒气,当即催马便追,而他身后的掌旗官以为是要挥军掩杀,亦是一挥大旗,冲了上去。紧跟着身后的军士亦是冲了上去。此时,战鼓咚咚,正好助威。城墙之上,法正有些疑惑地看了激动地张肃一眼,悄悄地问孟达道:“魏延将军有这么弱么?”
孟达一撇嘴:“我怎么知道?”法正疑惑道:“你不是武将么?”
孟达翻了翻白眼,懒得搭理他,心话,我要是能看出这二人的深浅来,那至少也是这个级别的人物了。现在么,差的远咯。
且说李严引军追杀,而魏延引军在前不徐不疾地跑着,毕竟这种严格的训练对刘备军来说是常有的,因此个个压着节奏,颇有些野外行军的感觉。李严被这种有些引逗的行为气昏了头,追了十余里,不觉间已然追至一处小山谷。眼见得前方魏延已然不跑了,反而领军列好了阵势,不由冷笑一声,就欲催军上前。
此时,只听得一声号角,只见山谷两边,闪出刘备军军马,个个手执劲弩,往下对着自己。其中一人,正是黄忠,其人手挽弓箭,正瞄向自己。李严心中一颤,知道这是遭了埋伏了,而身后的军士亦是一个劲儿的哆嗦。这么多的弩箭,这山谷下又没什么遮拦的地方,一轮箭雨下来,估计也就差不多了。李严见状,心中暗自一叹,吾命休矣,当即双目一闭,一副等死的模样。
此时,忽听到一声喝道:“李严,今日已至绝路,何不下马归降?”
李严听闻,急忙正眼看去,却见诸葛亮乘一辆小车,正在黄忠身旁。心中略一犹豫,便问:“严颜将军何在?”
“已往绵竹关拜见吾主刘皇叔。”诸葛亮不徐不疾道。
李严闻严颜未死,心中不由一宽,再看看身后的军士俱是一副颤颤不已的样子,随即长叹一口气,抛下铁枪,下马拜倒,道:“某愿降。”身后军士见状,亦是纷纷跪地,毕竟自己的小命儿只有一条,再说最近的形势大家也清楚,蜀中大将死的死,被擒的被擒,险关要塞一个个被攻破。要说刘璋还有什么长久的劲儿,谁也不信啊。
诸葛亮闻言大喜,便道:“既如此,可为前部,往广汉城叫城。”
李严闻言,脸上的肌肉不由得一抖,随即肃声应道:“诺。”当即便引着自己的军队来至广汉城下。城上诸人见他到来,顿时一喜三忧。却是张肃大喜,张松法正孟达忧虑。
张肃正欲命人开门,忽听得李严在城下大叫:“某已然降了刘皇叔了,城内诸人还不献城?”
只此一言,便让张肃脸色大变,口中哆嗦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事儿,变化的太快了。出去的时候还是自家军马,怎地回来时候却是刘备的人了。再看看那身后跟着的军马,皆是自己这方打扮。略一思索,便即明白了,这是全军投降了。当下张肃便大喝道:“李严匹夫,怎敢临阵投敌?”
李严在城下这个叫郁闷啊,我不投敌那就得死啊。甭说我,昨晚上严颜老将军估计亦是投敌了,何况吾只是个小小的成都县令呢。见张肃兀自喝骂,顿时这脸色就有点挂不住了。自己以后还要混呢,你这么骂下去,吾得名声可就全毁了。脸色一变,就准备强行攻城。此时,忽见的城墙上涌上一堆军士,将张肃捆了起来。至于张松诸人,却是无人去动。
李严正自疑惑,忽听得孟达高呼:“刘皇叔仁义,吾等皆已投之。蜀中军士,还不快快投降。”却是孟达法正见事情已然差不多了,当即决定献出城门。至于张肃么,看他这样子也是个死忠派,本欲杀之。只是此人乃是张松兄长,若杀之,张松不定和自己等人怎样急呢。当即便让军士将张肃捆上便罢。至于张松,他正呆那儿劝说自己兄长呢。
由于此处城墙上已然被法正等人带着军士控制,如此倒是没人反抗。紧接着,城门打开。李严见机不可失,就欲催军进城。忽听得一声喝道:“李将军且在此稍后,容某先行。”
李严一愣,便见魏延领着一支军队冲进去了。李严见状,心内不由大怒,正是吾叫城,方惹得孟达投降,怎地不让吾进城?就欲催马直进,忽地一小校来至身前,道:“军师有命,李将军且领军士在此稍后,免得入城之后发生误会。”言毕,便立在一旁,想是在督管。
李严闻言回身瞅瞅自己部下的衣裳,当即叹了口气,便引军退至一旁。只等后续大队人马进城。再说张肃,猛地被人捆了,当即大怒道:“孟达,你敢造反不成?”
“太守,此皆是别驾之意,不干吾事。”孟达闻言,忙把责任往张松身上一推,那意思,你们兄弟俩慢慢叨咕去。这事儿,跟俺没关系。至于法正,正指挥着军士控制城门,并喝令其他的军士跪地投降呢。
张肃闻得孟达如此说,先是一愣,随即恍然,眼睛瞪向张松,喝道:“永年,你做的好事。”
张松忙道:“兄长息怒,须知刘季玉乃是昏庸之主,坐守益州,早晚为他人所取。而今天下大势已明,必是曹刘相争。如此,益州不归于刘皇叔,难道要归于曹阿瞒么?”
张肃闻言,心中登时了然,便道:“如此说来,你往荆州去时便已经想好要将益州献与刘皇叔了?”言毕,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张松。
张松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但此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说白了取益州第一功当是他张松,当即便道:“正是如此。”
张肃便点点头,道:“如此,且将吾松绑。”
张松闻言,略有犹豫。张肃便即大喝道:“吾乃汝之兄长,焉有见兄长被捆而无动于衷者?”
张松一个激灵,忙命军士解开绳索。张肃被解开绳索,活动了下手脚,忽地右手抽出宝剑,喝道:“张永年,我杀了你这个不忠不孝的东西。”言毕,一剑便往张松砍去。张松大恐,就欲逃跑。那边孟达在一旁看这两兄弟的好戏已然许久了,见状忙抽出宝剑架住。随即便是一脚,正中小腹,将其踹倒,宝剑亦是丢在一旁。当即便有军士上前,欲要再将张肃捆起来。张松忙喝止不可。张肃艰难地爬起来,嘴角流下一缕血迹,想是这一脚伤的不轻。张松欲要往前,张肃却喝道:“汝此等不忠不孝之人,只因你一时之念,致使益州易主,十万军士丧命,百万黎民受苦。如此之人,吾岂能认你为兄弟。真真羞煞吾也,岂有脸面再活于世间?”言罢,就着城楼往下一扑,脑袋在下脚在上,当即脑浆迸裂,立时死去。
城楼上众人皆是大惊,张松更是扑在城墙边,口中兀自呼喊大哥不止。孟达见状,忙对军士使了个眼色。那军士心神领会,便忽地上前,轻轻一个手刀,张松便扑地倒地,昏迷不醒了。
“这两兄弟的事儿,唉。”孟达看着昏倒的张松,忍不住连连摇头。
至中午,刘备军已然全盘控制广汉城。诸葛亮便在府衙开庆功宴,席上有孟达法正魏延李严黄忠,至于张松,似乎张肃的死对他的打击不小,至今仍然昏昏沉沉地在床上躺着呢。
席间,诸葛亮举杯道:“主公已然率军往此处来,明日便至。此番功劳,亮定然一一报与主公。来来来,且尽饮此杯。”众人皆是一饮而尽。
此时,魏延忽道:“军师,何不趁此时杀往成都,一举击破,如此吾等亦好立的大功啊。”
诸葛亮看了他一眼,笑道:“文长莫急。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吾等尚不知成都兵力,贸然进军,恐有大败啊。”
魏延闻言默然不语,心中却是暗思,这军师真是不及杨将军多矣,若是杨将军在此,恐已挥军直捣成都了。他也是看出来了,这位诸葛军师,行事特别谨慎,全不似杨雷喜欢用险用奇。这种风格不说不好,只是实在不适合他魏延的性格。不过,倒是颇得主公以及黄老将军的喜爱。似乎,堂堂正正的作战才是他们最喜欢的。
诸葛亮见魏延不言,当即又不断劝酒,一时间觥筹交错,满座皆欢。
徐州,杨雷正与赵云在白虎堂商议军情。忽地有人来报:“陆逊将军领一万水军到了。”
杨雷闻言便是一喜,道:“来的正好,快请伯言进来。”那小校忙出去了。
片刻,陆逊便大踏步走了进来。杨雷赵云急忙起身相迎。陆逊亦是忙忙见礼。礼毕,众人落座。杨雷便道:“伯言,可知吾将你自荆州调回所为何事?”
陆逊笑道:“想必将军又要有大动作了,不然不会让吾领一万水军入长江进东海,而后沿海北上。莫不是要再往黄河一行?”
杨雷笑道:“伯言果然聪敏。某叫你来,便是为曹操水军之事。如今曹操病重,无暇进军青徐。而夏侯渊虽有进取之心,然沮授田丰二人足以当之。夏侯惇引兵屯与许昌,不过牵制二哥矣。吾料其不敢进军。如今大战之处,唯有益州汉中之地了。有诸葛军师相助,吾料最多明年,益州便会尽入大哥名下。到那时,便是吾等进军中原之时了。而黄河之南,吾皆不惧,唯有黄河蔡瑁新编水军,可阻我大军去路。故此,请你来,便是商议剿灭黄河水军,以及用大船运兵沿海北上冀州幽州之事。”
陆逊闻言,脸色一肃道:“蔡瑁亦是水战行家,且黄河水流湍急,吾等尚需适应水势,方能占尽上风。至于战舰载军进行登陆战之事,昔日子敬已然为之,吾等如今亦可为之。只是冀州幽州之地,适合骑兵纵横,纵然吾军登陆,恐亦是讨不了好处啊。”
“伯言之言甚是有理。”赵云亦道。
“那依伯言之意呢?”杨雷问道。
“当先击破蔡瑁水军。”陆逊斩钉截铁道,“断绝黄河交通,方能保证黄河之南再无曹操势力。”
杨雷颔首道:“甚好。如今冬季将至,黄河便欲结冰。汝领水军暂时在徐州驻扎,待得春暖花开之时,再往黄河去。”陆逊颔首。
赵云道:“军事商议已毕,当为伯言接风啊。”三人皆笑。陆逊忽道:“子明兄现在如何了?”
“吕蒙将军终日手不释卷,正在书院苦读,不过那些内院的学子们倒是很喜欢他。”杨雷笑道,“只是顾雍先生有些不满,觉得他读的全是兵书战策,竟无一字经义。”
“子明乃是战将,如此,倒合他本性。”陆逊笑道。众人皆笑。
邺城,曹操躺在床上,张机正在为他把脉,良久乃道:“丞相身体已然大好了。只是,吾之汤药不能除根,只能压制。恐他日还会复发啊。”
曹操闭着的双眼忽地睁开道:“先生可知除根之法?”
张机闻言道:“某确实不能。但世间有一人可矣。”
身后许褚忙问:“乃是何人?”
张机道:“华佗华元化。此人有开颅治病之能,若是由他来治。只需用斧头将头颅劈开,取出脑中风涎,如此,可痊愈矣。”
许褚闻言大怒:“先生怎地如此说话,劈开头颅,人不是没命了么?且华佗乃是徐州军之人,如此说来,先生莫不是通敌乎?”
郭嘉忙一把拉住许褚道:“将军休得急躁。吾也曾听闻,那华佗有神术,为关羽刮骨疗毒者便是此人了。只是此人乃刘备帐下,如此,倒是难办了。”
曹操忽地长叹一声,自床上起身道:“有张先生在,吾便勿忧矣。不能根治就不能根治吧,只需好生将养,日后发作时再请先生诊断便是了。”便有下人上前服侍穿衣。
曹仁便道:“主公身体方好,恐不能劳累。”
曹操道:“子孝勿虑。方才张机先生不是说吾已然身体大好了么?嗯?”
张机忙道:“正是,不过尚不能过于劳累,处理政务倒是足矣。”
“嗯,这边好。”曹操点头道,“来人,赐先生千金,封关内侯。”
张机闻言忙道:“谢过丞相。只是某久在此处,身处闹市,不能静心医学,故欲请辞。”
“嗯?”曹操闻言转过身来,此时衣衫已然穿好,“先生这是何意?莫不是吾有招待不周之处?先生但有所求,吾定然应允。只是请辞,便不必了。”
“丞相有所不知,某在长沙时,常为百姓治病,如今入得京城,却是出入高官之家,再无机会为黎民治病,心中甚是不安呐。故某欲要请辞,周游四方,为百姓治病。”张机道。
“先生慈悲之心当真令人感动。”曹操皱眉道,“不过四方未定,先生出去恐有性命之危。这样吧,奉孝,你且为先生择一处学堂,请先生在此讲学。一边可培育徒弟,一边可为百姓治病,另外吾有疾时,可请先生速来。如此可否?”
张机闻言忙道:“既如此,某在此多谢丞相了。”
曹操见张机答应,亦是面露喜色,道:“先生救吾性命,些许微物,不足挂齿。”言毕,便挥挥手。张机见了,自是告辞。
待张机一走,曹操便道:“奉孝,近日可有紧要公文呐?”
郭嘉忙道:“司隶校尉钟繇有公文传来。道是夏侯渊将军已然领着关中及西凉及十五万大军进入汉中,而今已然占据阳平关。正在向南郑进发。”
“妙才果然不负吾望。”曹操笑道,忽见郭嘉脸色有些怪异,忙问:“奉孝你还有话说?”
“正是。”郭嘉忙道,“此乃是夏侯渊将军第二次进军了。第一次领五万军进至阳平关下,却被马超所败,被其自小路潜至寨后袭营,故此大败。五万军士,所余一万余人。”
“嗯,”曹操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胜败乃兵家常事。此番妙才却是如何夺了阳平关?”
“夏侯渊将军命杨阜韩遂等人在陈仓聚集,声势浩大,吸引汉中注意。而后轻骑前进,星夜兼程,绕至阳平关后,一举夺了营寨,并斩杀大将杨柏。”郭嘉答道。
“如此说来,汉中指日可定?”曹操笑道。
“主公,汉中似乎已然归属刘备矣。”郭嘉道,“据战报上将,汉中如今的领军者乃是田丰田元皓。而马超似乎亦是投靠了刘备,在阳平关下与夏侯渊将军大战的便是马超部将庞德。”
“什么?马儿竟属刘备?”曹操大惊。
“正是。”郭嘉道。
“如此看来,刘备帐下已然猛将极多。吾军中却是不及了。”曹操有些忧虑道。
“主公勿忧。有某在,马超不足为虑。”许褚出言道。
“有虎侯在,吾当无忧。”曹操见状,不由笑道,随后又看了看立在一旁的典韦,亦是冲着他微微颔首。典韦面无表情立在那里,宛若木桩一般。那手中的双铁戟却是紧紧握着,全然不顾屋内皆是曹操心腹之人。
“丞相,董昭求见。”荀攸忽地前来,道。
“哦?请公仁往前厅座。”曹操忙道。
众人随着曹操来至前厅,便见董昭已然在此等候。见曹操前来,董昭忙上前见礼道:“丞相。”
曹操挥手,命其落座。而后众人皆落座。曹操便问:“公仁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董昭笑道:“闻得丞相身体大安,故来此恭贺。”
曹操闻言笑道:“有劳公仁挂心了。”
董昭见曹操微笑,心中亦是一喜,便道:“如今丞相身体大好,可为喜事。吾有一事,正要禀明丞相,可谓喜上加喜。”
曹操一怔,忙道:“公仁有何喜事,速速讲来。”
“如今天下近半已属丞相。且丞相北击乌桓,胡人不敢入寇,边境大安。如此,丞相当进爵为国公,加九锡。”董昭缓缓道,眼睛紧紧盯着曹操的双眼。
此言一出,座中众人身子皆是一震,便连许褚曹仁这等武将亦是纷纷将眼睛看向曹操。满厅之人,唯有典韦持双铁戟立在一旁,纹丝不动。
曹操亦是直视着董昭的双眼,良久方道:“大汉开国四百年来,未曾有称国公者。”
董昭笑道:“盖因四百年来,无有人有丞相如此大功。”
曹操闻言,看向诸人,只见诸人皆是看向自己,沉默不语。良久,曹操乃道:“此事当禀告天子,非吾能定矣。”董昭闻言大喜,便即告辞。
董昭一出,曹操便问郭嘉道:“奉孝以为如何?”
郭嘉答道:“某所长在于军略。此事主公当问公达文若。”
曹操便将眼光看向荀攸,道:“公达以为如何?”
荀攸当即道:“大汉享国运已然四百年矣。若无刘备,天下几人记得汉室?况百姓所图,不过安居乐业而。”言毕,却是不再开口。
曹操颔首,便道:“如此,仲康去请文若来。”许褚得令,应诺去了。
不多时,荀彧便到。曹操便道:“方才公仁来言,请吾进爵为公,加九锡。文若以为如何?”
荀彧闻言便道:“主公兴义兵以匡朝宁国,秉忠贞之诚,守退让之实。君子爱人以德,不宜如此。”此言一出,满座寂静。
曹操的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良久方道:“文若,你且退下吧。”
荀彧神色不变,只是一拱手,随即退了出去。待荀彧走后,厅堂中依然寂静。良久,曹操方挥手道:“诸人皆退。奉孝留下。仲康去将贾文和召来。”诸人皆退。
不久,许褚与贾诩到。曹操一挥手,许褚便即退下,厅中只有郭嘉贾诩曹操三人。贾诩见气氛沉闷,心中亦是惊讶,难不成刘备打过来了?不然怎地如此气氛诡异。
良久,曹操便道:“奉孝,你且对文和详言。”郭嘉便将前事一一述说,贾诩便已明了。待郭嘉述说已毕,贾诩便道:“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曹操沉默良久,方道:“某当为周文王。”
贾诩闻言恍然,道:“既如此,便由的董公仁行事便是。”
曹操道:“吾非为此心忧,乃为文若矣。”
贾诩闻言,以目视郭嘉。郭嘉便笑道:“主公勿忧。文若久随主公,主公岂不识文若之心?其虽不赞成,然亦是会为主公尽心尽力行事。”
“上下不能同心?岂能尽心行事?”曹操皱眉道。
“当日迎天子令诸侯便是文若之意?主公怎生忘记?如今文若忽又反对主公进爵国公,以吾之见,不过是在表明此举非其时矣。”郭嘉笑道。
曹操豁然明朗,是呀,若是荀彧真的忠于汉室,也不会任由自己挟天子以令诸侯,把持朝政这么久了。此举莫不是真的向自己表明,进位国公尚不是其时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