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下的斜阳懒散地将目光洒在殷红的城楼上,大片大片的血迹显示着生命逝去时那最后的灿烂。不时有军士抬着一具具尸首走过,长长的背影使得他们显得是那么渺小而卑微。
“宇霆,贺齐徐盛已然领着水军逃了。”张飞冲着城楼上发呆的杨雷吼道。
“我知道。”杨雷懒散地回了一句,他不想动,登城作战看起来容易,却也耗费了他很大的精力,更何况,他是第一个登上城楼的,顶盔贯甲一看就知道是个将领,所以受到的关照尤其多些。好在,刘备军没有屠城的癖好,不然这城里的老小就要倒霉了。饶是如此,城中此起彼伏的哭声亦是连成了一片。好在这是乱世,百姓已然麻木了,顶多哭上两声再把亲人安葬,至于其他的想法倒是少有。毕竟,既然当了兵,就有了死亡的觉悟。这年头,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吧。
“宇霆,那还不派兵追击?”张飞来至杨雷身前,追问道。
“三哥,吾等并无水军,如何追击?况且贺齐已然将所有战舰划走,欲要追击亦无战船啊。”杨雷苦笑道。
“那便让他逃去不成?”张飞可是对贺齐耿耿于怀,湖口港那一把大火可叫他心有余悸啊。
“他逃不掉的,刘磐将军已然遣使者往武昌,三江口报信,估计明日荆州水军便到了。”杨雷道。
“那便好。”张飞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又道:“宇霆,你怎地登城如此之快,看得吾心中发慌,差点击不得鼓。”
“多练练便是了。”杨雷毫不在意道,“吾的亲卫不是一样很快么。”
“这倒也是,不过刘磐那小子可是吓了一跳,他那边可是未曾登上城头,吾这边已然登上城墙拉。直把他骇的说不出话来。”张飞想想刘磐的眼神就觉得蛮好笑的。
“谁在说吾的坏话呢?”随着声音,刘磐亦是来到城楼上,满脸笑意道。他能不开心么,庐陵的功劳可能轮不到他,但九江绝对有他的一份儿。最关键的是,按照当日两方达成的协议,鄱阳以西皆归荆州,这么一来,豫章庐陵九江皆属于荆州了。而这三城,他刘磐可是荆州军第一个进城的将领。这功劳,那可是大大的。这样一来,他刘磐想不开心也不行拉。
“正等刘将军前来,商议进军鄱阳之事呢。”杨雷道,却是不动声色避开了调侃。
“鄱阳水寨若无水军,终是难攻。还是待蒯越大人的舰队到了再计议不迟。”刘磐接道,却是绝口不提黄祖。
杨雷点点头,道:“那吾便在此专侯蒯越大人了。”
翌日下午,荆州水军那浩浩荡荡的船队出现了,高大的楼船,迅捷的艨艟,小巧的走轲,看得前来迎接的杨雷心中痒痒的,荆州水军果然名不虚传。只是那战船上斑斑血迹以及军士稍显苍白的脸色表明了前日那场大战的后遗症还牢牢地存在着。
船只靠上码头,自当先一艘楼船上下来数人,当先一人文士打扮,然而魁杰有雄姿,身后跟一大将,虎背熊腰,一脸正气。又一人,络腮胡须,眼小而有光,身后跟两人,一人不过尔尔,另一壮汉却让杨雷猛然戒备起来,那人亦有感应,却向张飞看了过去,而张飞亦是瞪圆了双眼看过来。
恰在此时,刘磐上前一一引见,那当先文士便是蒯越蒯异度,身后大将便是文聘文仲业。络腮胡须乃是江夏太守黄祖,另一人乃是苏飞,那个壮汉刘磐亦是不识,幸有苏飞代为引见,却是甘宁甘兴霸。杨雷一听,便放下心来,原来是他。
众人见礼,便往城中去,进了太守府,纷纷落座。 杨雷便道:“蒯大人到此,不知何日可进军鄱阳?”
蒯越淡淡道:“吾军方经大战,休整两日,再去不迟。只是不知杨兵曹欲要何往?”
杨雷一愣,好么,这是赤裸裸地赶人啊,不过既然有当年的协议在,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反正刘表都那么老了。当下笑道:“如今长江水道畅通,贺齐只余水军苟延残喘,吾自当回转广陵,面见大哥了。只是。”杨雷故意停顿了下,果然蒯越便追问道:“只是如何?”
“只是吾军无有船只,陆路行驶多费脚力,故此还希望大人能多拨付船只过来,如此,吾也好顺流直下,早日至广陵为吾兄参赞军机。”杨雷笑道,看了看蒯越有些皱眉,当下又道:“大人,吾军尚有万人,船只若是太小或者太少,可是不足载负啊。”
蒯越眉头一跳,看向刘磐,只见他连连点头,好像甚为赞同,当下笑道:“杨将军放心,吾自会准备足够船只,运载将军大军直下广陵。只是还请将军将部下集合与九江,至于豫章庐陵等地,就不劳将军大军看守了。”
杨雷笑道:“那是自然。”当下二人谈妥,便传上酒宴,欢饮不提。这一喝酒,张飞自然而然地找上了甘宁,二人皆有感应,皆知对方乃是高手,这一场酒喝的倒是痛快,三两坛下去,二人已然勾肩搭背,好的宛若一家兄弟似地。这一幕,直叫杨雷蒯越等人看得目瞪口呆,不过,这酒席上的气氛也轻松了许多。
徐州东海城,赵云关平看着眼前的糜芳默然无语,这叫嘛事儿,自己带兵来了,糜芳却告知二人入夜后即已退去,只是城外村镇有不少百姓的粮食被强行购买,用来付费的便是海盐。
二人领军赶至海边,却发现船队已然无影无踪,不知何处去了,只得回转军队。入得城来,少不得糜芳又是一番诉苦。良久,赵云方道:“子方,吾来之前见过令兄糜竺,其意让你回转徐州,暂避一时,待主公平定江东,再作打算。你意如何?”
糜芳一惊,随即坚决地摇摇头:“芳虽不才,犹可据城而守。岂可因敌军压境而避之?”心里却是嘀咕,这晒盐的事儿,能交给别人么,大哥却是糊涂,却不知实乃是糜夫人放心不下,让赵云相问。
赵云闻言点头道:“这倒似个军中好男儿。”顿了顿,又道,“既如此,汝尽管据城而守,万不可出战。幸而今番带兵乃是鲁肃,其人甚爱百姓,不然只要其纵兵劫掠,汝便不得不出城而战了。”
此言一出,糜芳顿时出了一头冷汗,这话说的甚是,要知道刘备向以爱民如子著称,若是让自己这个姐夫知道自己见百姓被劫掠而不出兵相救,那自己的位子也到头了,少不得还要军法处置。看来日后见了鲁肃,还要感谢一番才成啊。额,他好像是江东臣子吧。
赵云轻咳两声,将糜芳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出来,道:“吾不日便要往北海,你且好自为之。”关平糜芳皆是一愣,关平还未开口,糜芳已然抢先问道:“将军为何前往?”
“曹操率十七万大军南下青州,已占乐安临淄泰山。孙观退守北海,其派人求救,吾不得不救。”赵云顿了顿,又道,“更何况长文先生亦在北海,吾如何能放心得下?”
“四叔既去,徐州何人留守?”关平急问道。
“自是孙公佑,糜子仲守城。”赵云淡淡道。
“如此,岂非并无大将?”糜芳急道。
赵云有些好笑地盯了糜芳几眼,方道:“子方莫非忘了,云龙书院即在徐州之南,那内院中可不止数十小将啊。”此言一出,关平糜芳俱是长出了一口气,也是,那些内院出来的小将,虽然武艺或许不及大将,然则悍勇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可恨的是,那些人并不喜欢单打独斗,而是一拥而上。并且弩矢飞刀手戟层出不穷,手段当真是诡异地很。便是以悍勇闻名的三爷亦是无可奈何,除非有着像吕布黄忠那样的箭术在远方一一点杀,或者杨雷那样的变态,额,据说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叫什么团队作战。只是天下有几人能与这几个相提并论呢?
“如此,你二人可放心了?”赵云饶有兴趣地问道。
二人连连点头,忽地糜芳问道:“将军,据说那些人只听从主公和杨将军之命,孙别驾及吾兄恐怕指挥不动吧?”
赵云笑道:“无妨,其为首将领已然答应。况且,大哥还留有一千五百白毦精兵在,有何惧哉?”这下子二人才真正地放下了心。白毦精兵,那可是刘备的亲卫队啊。
赵云见二人脸色,亦是放下心来,随即道:“吾明日便往北海,你等且守好各自城池,待吾解了北海之围,大哥处必有决议到来,你等听命便是。”
二人应诺,关平忽问:“四叔,此次往北海需带多少人马?”
赵云哈哈一笑,道:“三千骑足矣。”
关平大愕,忙道:“四叔不可,三千骑怎可敌曹操十七万大军?”言语间甚是关切。
赵云笑道:“北海城内尚有四万大军,吾只带三千骑足矣。”看看关平那满面的担心,又抚慰道:“且宽心,曹营尚无有能留住吾的将领。”
糜芳嘀咕了一句:“据说鞠义张颌高览皆在曹营。”
赵云看看他,笑道:“他三人虽在曹营,奈何吾却不是公孙太守。”言语间却是颇多感慨,公孙大人,你在天之灵可要看清楚了,看吾赵云是如何用骑兵破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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