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十四王爷来到府里,正带着大宝小宝逛花园的童筱意被请回到花厅,见小乐子也在。
“找我?”
凌慕寒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待丫鬟上了茶,关上门,屋内只剩他们四个人。
“干什么?弄的这么神秘。”她奇怪的看着几个人,有些莫名其妙。
“十四王爷有事跟你谈。”凌慕寒同样心存疑惑,不止是十四王爷突然的到来,还因对象指明要见她。他所能猜测到的,也只是雀城魈王的关系。
“什么事啊?”她询问的望向“贵客”。
玉容看着她,轻笑:“算起来,你应该喊我十四皇舅。”
童筱意刚把茶端起来喝,听到他的话,怔怔的相望,半天才“噗”的一下,极不雅观的将一口茶给喷了出来。尽管相隔些距离,茶沫星子还是喷溅到了十四王爷的脸上。
“意意!”凌慕寒一边致歉,一边摸出帕子给她擦脸。
“你这是什么意思?”乐梵也是一惊。
玉容笑笑,自己摸出条白娟帕擦去脸上茶水点子,只是简单解释:“都是公众旧事。当年皇上曾微服出游,结识了一位童姑娘,有段露水情缘。那童姑娘就是筱意的外祖母,得知皇上身份,不肯随着回宫,也是时隔多年无意见到了随魈王入宫的童汐,这才得知皇上在外还有一女。”
皇上,你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脑子里一下子就冒出这么一句台词,差点儿打起冷颤。
童筱意听得只是讪笑:该不会又是一出紫薇寻父记吧?
玉容将一只雕刻精良的檀木盒递到她面前:“这是临行前,皇上让我转交的。皇上说,本是当年要送给你娘,哪知她突然失踪了。”
童筱意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锦黄穗子的环佩宫绦,玉质上乘,手工精美,光彩夺目,价值不菲。
然而……
她这会儿可没那么强烈的贪财欲望,而是抬起一双满是质疑的目光盯着他:“十四王爷,你在开玩笑吧?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我,更不是才得知我的身世,现在却来说我跟玉镜皇室有亲,太动机不纯了吧?”
“这件事的确是真的,之前不说,也是有顾虑。你若不信,问了魈王便知,他对你娘的身世是知情的。”玉容的话又令她吃惊。
“我爹也知道?”她更糊涂了,立刻反问道:“若是他知道,为什么还要谋反啊?他那么爱童……我是说,他那么爱我娘,怎么可能无端搞分裂呢?”
玉容又是笑,迟疑了一下才说:“大约,他认为你娘之所以离开,是因为皇上的关系。因为才生恨,借着外战的机会,割据独立。”
童筱意看看凌慕寒,又看看小乐,再摸摸脑袋,似乎玉容不像撒谎。上天真是会开玩笑,好好儿的,居然给她弄个这么年轻的小舅舅。唉!这个皇亲国戚可真不好当啊,上面一裙年纪相仿的长辈。
但是,他选这个时候认亲,终究是动机不纯。
于是,她收下礼物,笑道:“哦,原来我还有这么一个身世,真是想不到。你说的话我会飞鸽传书去问问我爹,得了他的答复才知真假,不过呢,既然你来了,到底是贵客,中午请你吃饭。”
玉容看着她,对她的这番话有点儿意外,沉吟了片刻,又笑着点头:“好。”
吃饭前,趁着小乐跟玉容说话,童筱意将凌慕寒拽到一旁窃窃私语:“将军大人,你看他像不像我舅舅?”
凌慕寒知道她的意思,思忖道:“看样子不像说谎,否则他就不会让你去跟魈王求证。我是在想,他专程来到这里认亲,定然是想增加筹码,将烈炎拉为盟国,以抵御北翔。试想想,若你是玉镜皇帝的孙女,那就等于玉镜与烈炎是联姻之亲,玉镜被侵略,烈炎岂能袖手旁观?”
“唉。”她觉得死去的两个姓童的女人真的很可怜,若不是这场战事,恐怕当初那段秘事永远不会被世人知道。或许,老爹就是以为皇上不肯认虞汐,逼其离开,他又迟迟找不到虞汐,这才生怒生恨,进而谋反。
蓦地,她注意到“虞汐”的名字,是“玉”字的谐音啊!
凌慕寒见她叹气,轻笑道:“幸运的是,你并不是以前那个‘童筱意’。”
“所以你想想,以前的‘她’多可怜啊,祖孙三人都没个好结果,到了现在对方主动来认亲,却是为了保护他们的皇权统治。真窝气!”想着想着她就忍不住撸起袖子,叉起腰,一副想打架的姿势。然而过了一会儿,又把袖子放下来,委托重任般的拍拍他的肩膀:“将军大人,你帮我个忙。”
“嗯?”
“等会儿吃饭,你别对他客气,热情的招待他,让他不醉不归!”
“这就是你想到的报复办法?”凌慕寒嗤笑,以为她又要闹出什么大动静呢。
“当然不是啦!这是前奏,正戏我留着以后慢慢的出场!”她脑子里飞速的旋转着,好像真的融入了这个世界,这个身份,这个身体,只想发泄一下童家三代人的委屈和悲伤。
宴席开始了。
席摆在花厅,窗台子与门外都摆满了盛开的鲜花,丫鬟们在外面,屋内席上只有四人。其中,一向号称千杯不醉的童筱意不能沾酒,所以负责给三人斟酒。除了交代凌慕寒,也暗中对小乐叮嘱,他们三对一,务必要将玉容拿下!
玉容哪里知道,只是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奇怪,开席时还在说:“筱意,皇上说,若是有空了,去玉镜看看他。”
“那是当然,如果你讲的是实话,他就是我皇姥爷。”童筱意说话间就给他斟酒。
“十四王爷是贵客,这杯我敬你。”凌慕寒接到她的眼神命令,只得端起酒杯,客气开场,先干为敬。
“凌将军客气。”玉容自然得跟着举杯。
杯子一空,满上又被续满。
乐梵举起杯,又敬:“王爷,这杯我敬你,远道而来,辛苦了。”
玉容把酒一喝,见杯子又被斟满,不禁失笑:“筱意,你是想把我灌醉吗?这么喝下去可不行啊,我酒量实在有限。”
“你不仅是贵客,很可能是我十四皇舅啊!大老远的来一趟,我若是不招待好你,那像话吗?所以,你一定要吃好,喝好!我也要敬你一杯。当然了,我现在不能喝酒,我以茶代酒,请!”她把茶水当酒水,举起,豪迈的喝干。
“好。”面对她,玉容自然不好推辞。
一席吃下来,玉容便在三方夹击下醉倒了。
玉容一向性子柔和,话不算多,可酒一喝多,话也跟着多了,指着童筱意就笑:“你这小丫头,小时候我常常抱着你呢,还给你洗澡,你的后腰上有个胭脂记。你每回看到我就笑,还爱扯我头发,哪知后来就失踪了呢。那次在别苑看见你的胎记,真是吃了一惊,那么巧,天下竟有那么凑巧的事……”
童筱意哀声一叹:“又一个看过我洗澡的人。”
凌慕寒一咳,责怪她乱说话。
乐梵却是勾着嘴笑:“童童,他醉了。”
见玉容那满脸泛红的脸,扑哧一笑:“他醉了,我让人带他去睡一会儿,然后送他回馆驿。你呢?是在这儿歇歇,还是回宫去?”
乐梵看了眼凌慕寒,笑着站起身:“我倒还好,就先回去吧,否则贵妃要担心了。”
“我送送你。”不顾某双盯视的眼睛,她送他到花厅门外。
乐梵站住脚:“童童,不必送了。你今天多了个舅舅,真不知该不该算喜事,太子肯定很快就知道了。”
“不怕。”她摇头,见他身子一歪,忙说伸手扶住。
“一起身,酒有点儿上头。”乐梵笑着摆手,朝花厅内瞟了一眼,故意坏笑着凑到她耳边:“童童,你没瞧见凌慕寒在吃醋吗?我看的可是很开心呢。”
“封建里的男人,都这样,别说一碟醋,一缸醋也不见得死人呀?”她满不在乎的说着,让小李子过来搀扶他,又送了几步。“小乐,你小心点儿。”
看似因醉酒叮嘱,实则是接了之前“太子”的那番话。
乐梵回头笑了一声,尽管什么都没说,但眼神里透着一股自信。
童筱意太熟悉他了,看一眼就明白他所传达的意思:他要争位。或许,这是适合他的路,他身陷局中,不如一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