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卷?”夏远震冷冷一笑,“这世上,最信不得的就是人的嘴巴和他所写的字,你以为金陵城那些官员吃素了,为了推卸责任,他们早就把案卷弄的妥妥当当的,哪里会有什么线索留给本王去查?”
“那也不见得。有时候,越完美的计划,越容易出纰漏,王爷细心留意,或许能看出什么也不一定。”叶凝碧深有感触道。
“本王唯一疑惑的就是,根据众人提供的资料来看,沈家还有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小千金沈明珠。可根据仵作做的记录来看,并没有发现这具女尸。你说,这是为什么?”夏远震的眸子闪过一抹疑惑。
“被人救走,或者已经被杀,只是地点不一样。”
“被杀的可能性大吗?”
“不大,反而是被带走的可能性更多些。”
夏远震倒了一杯酒,沉思道:“怎么找到这个人?”
“不急,王爷应该想想,还有什么地方可疑的?”叶凝碧徐徐说道。
“可疑?本王一直想不通的就是,为什么金陵府的人到了天明才去救火,按情形来看,火势那么大,早就惊动了邻里,怎么可能没有人发现?”这就是他几日来缠着胡云的理由,他想从他口里试探点东西出来。
“如果是预谋很久的计划,恐怕就不会那么容易惊动邻里。江湖上的人,手里多了是迷药迷香,要想不惊动邻里,何其简单。至于那个胡云,你也套不出什么话来,他的用处也不大。王爷何不想想别的方法,何必拘泥一时。”叶凝碧说得头头是道。
“那你说本王该怎么做?”夏远震一说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望了四周一眼,见没有人察觉到,就道:“不如你我二人写在桌上如何?”
叶凝碧伸出手指,沾了点酒,就和夏远震一起在桌面上写字。
写完了,彼此对看一眼,相视而笑,桌上赫然出现了两个字----“引”。
叶凝碧心里颇为惊讶,这个夏远震居然跟自己想到一处。
“只有鱼竿,没有鱼饵,那些鱼也不会上钩,你说怎么办?”夏远震像是在考叶凝碧,问道。
“鱼饵可大可小,就看王爷的运气。照在下来看,最简单的方法往往最奏效。”叶凝碧沉吟了一下,道:“沈家在江湖上颇有地位,沈运良以一代大侠自居,平时也是深居浅出,待人处事向来是恩怨分明,照我看来,仇杀的可能性非常低,除非……
两个人相视一眼,夏远震立即明白了。
这就是说,只要他放出一些错误的风声,指不定会引来那些杀手。
叶凝碧继续道:“这么做的话,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风险。如果王爷想知道真相的话,不妨一试,若是不想的话,还是呆在金陵几日,皇上一定会有另外的安排。”
“本王来了,自然不可以空手而回。”夏远震答道,“想要查出真相,也就不在乎什么风险不风险的。”
叶凝碧扬唇一笑,压低声音道:“王爷,你还是想好点比较好。”
见叶凝碧如此,夏远震有点气闷,道:“本王在你眼里,就这么无能吗?”
“王爷有没有想过,皇上为什么会派你来,难道说,满朝文武中没有更合适的人?这灭门的案子,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交给你,难道说,他会比较放心吗?”叶凝碧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道,“其实,在江湖上这种事情,是司空见惯的。朝廷一贯的做法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什么这次一反常态,难道说,沈府与朝廷有什么关联?”
夏远震被叶凝碧这么一问,反而呆住了。
“有些秘密,是可以知道的,有些秘密,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去碰比较好。王爷,做个逍遥的王爷,远好过做个锋芒毕露的王爷好的多。”行云嘴角微微扬起。
夏远震眼睛一眯,道:“你是谁?”
叶凝碧站起身,拍拍了身上的长袍道:“行云是谁,不重要。王爷只需要知道,行云对王爷没有任何企图就是。”
夏远震脸色一松,道:“不是本王怀疑你,每次你出现的时候,真的不合时宜。”
“恰当时间出现的人,比我这个不恰当时间出现的人更危险。王爷,可听过,先帝爷曾经在江湖上秘密培养了一批暗探的事情。”
夏远震眸子逐渐变得幽深,最后,他重重叹口气道:“本王是越来越糊涂了。若不是行云兄提醒,或许连怎么死也不清楚。”
叶凝碧见他脸色缓和,重新坐了下来道:“王爷最近太累了,难免有些疏漏。”
“看来认识你这个朋友是本王三生有幸。”夏远震调笑道。
叶凝碧似笑非笑回答道:“是吗?那……,那一千两银子花的也不亏吗?”
“呃……”,夏远震一滞,他第一次见到行云公子的时候,和他竞价诱舞坊的沉鱼姑娘,结果被他骗去了一千两银子,这件事不但让他丢尽脸面,还让太后和皇上都狠狠的训斥了他一顿,没想到这行云公子故意揭他的伤疤。
不过看着行云那张书卷气十足的脸,还有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怎么也生不起气来,只得苦笑一声道:“行云就莫要取笑本王了,为了这件事,太后关了本王禁足。”
叶凝碧也不欲让他太下不来台,因此一笑置之,两人随后又聊起了其他,一顿饭竟然吃了一个多时辰。
过了几日,一个消息便悄悄的在金陵城内外流传了开。据说晋王查到一些重要的线索,不日就要离开金陵回京复命,紧接着,大街小巷的百姓也连续接到了胡知府清道的指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