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远震一听,急了,道:“嬷嬷说的是什么意思?”
“唉,王爷还不清楚吗?这些药方,根本都是那些御医敷衍你们的。哪有解一个毒,用得着这么多珍贵的药物。况且,能不能凑齐还是未知数,王爷何必为了这种事情,来烦你的母后呢。”桂嬷嬷语重心长道。
夏远震一听,冷冷瞥了一眼桂嬷嬷道:“本王一直以为嬷嬷是疼本王的,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桂嬷嬷脸色一僵,不自然的问道:“王爷,你是不是误会什么?”
夏远震袍袖一挥,沉着脸道:“本王是不是误会,你心里清楚。亏得凝碧一直说,在母后身边,就属你是最贴心的,也是最值得尊重的长辈。”
桂嬷嬷被夏远震这么一奚落,愣住了,半响,她徐徐道:“王妃是个好孩子,只是,她的命不好。”
夏远震闻言,嘴角的笑意更冷了,道:“她的命好着呢,嬷嬷不必替她担心。倒是你,嬷嬷,你到底把母后藏在哪里呢?”
从今日嬷嬷的言语判断,夏远震很肯定的知道,母后必定是预料到自己会来找她,就先行躲起来了,可一粒区区的舍利子,难道比不上儿媳妇的性命吗?
桂嬷嬷心中暗叹一声,半晌不语,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夏远震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也不催促,终于桂嬷嬷长叹一声道:“好吧,王爷跟奴婢来吧。”
夏远震心中暗喜,脸上却不表现出来,跟着桂嬷嬷一路走去,走出了凤曦宫正殿,然后左转,往一个偏僻的角落里走去。等到了目的地,夏远震恍然大悟,原来母后在佛堂里,难怪自己在前面怎么也找不到她。
举步就要踏入,桂嬷嬷一把拦住了他道:“王爷,如果您不想碰壁的话,就在外面先等一下,待嬷嬷先进去,跟太后说说。”
夏远震已经跨出的脚步迟疑了一下,还是收了回来,缓缓点头表示同意,桂嬷嬷行了一礼,便自顾走了进去,夏远震在外面的亭子中坐了下来,心头开始忐忑起来。
桂嬷嬷走进佛堂,敲击木鱼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如同敲击在人的心上,抬目望去,只见太后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膝上放着一个木鱼,她正在虔诚的默诵着经文。
桂嬷嬷轻轻的走了上去,俯身在太后的耳边道:“太后,晋王来了。”
敲击木鱼的声音嘎然而止,太后的眼眸逐渐睁开,没有转头去看身边的桂嬷嬷,而是注视着前方的地面,声调平稳的道:“哀家不是已经跟你说过,哀家不见他吗?你怎么还把他带到这里了?”
桂嬷嬷低声道:“太后,晋王说了,你要是不见他,他就长跪不起,奴婢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就斗胆把王爷带过来。”
太后不再敲击木鱼,转而对桂嬷嬷道:“从小到大,你就偏着他,到现在,你还是什么事情都护着他。他已经不小了,再继续下去,你和哀家还能护他到几时?”
桂嬷嬷闻言,面有愧色,她道:“奴婢没有孩子,晋王是奴婢看着长大的,就等于自己的半个亲人,看着他委屈,奴婢怎么也狠不下心来。”
“你道哀家就狠得下心吗?当年先帝猜忌于哀家,就没有少让这孩子吃苦头,等先帝驾崩了,哀家才可以弥补当年的过失,也一再的去纵容他,放任他为所欲为。”太后脸上露出了愧疚,“本来指望为他找个好妻子好好管束他,没有想到,找了一个门当户对的王妃,偏偏又让皇上看上了眼。你说,哀家要是继续让他们兄弟互相争夺,你说,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桂嬷嬷垂首道:“兄弟反目,手足相残。”
“不错,哀家怎么能够让一个女子毁了他们兄弟两个之间的情谊呢?自古君王,杀弟夺妻的,已经不是少数了,哀家决不能够让这种悲剧,发生在他们兄弟俩的身上,所以,只有牺牲了叶凝碧,才能够避免掉这样的事情。哀家宁可让他们两兄弟一个也得不到,也不允许发生兄弟相残的事情。”太后的脸上呈现了一抹狠厉的决绝。
桂嬷嬷看到太后脸上闪现的杀机,就知道她已经下定决心,要除掉叶凝碧。她脑子里迅速转了几转,然后慢悠悠的开口道:“太后,以奴婢之见,还是救了晋王妃的好。”
太后脸色一变,要不是因为是桂嬷嬷,估计早就大发雷霆了,忍住汹涌的怒气问道:“给哀家一个理由。”
桂嬷嬷不慌不忙的道:“是,太后。您想,现在皇上和王爷都喜欢着晋王妃,那现在晋王妃垂危,他们两个人都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正急得团团转。如果这个时候太后您不但袖手旁观,还把舍利子藏了起来,最终导致晋王妃死掉的话,那您想,皇上和王爷会对您怎么样?”
太后一愣,她倒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只是想着不能够让他们兄弟两人自相残杀,却忘记了自己,此时一想,心中立刻升起一股寒意,喃喃的道:“他们两个都会对哀家恨之入骨。”
“不错。”桂嬷嬷知道太后也是个明白人,只要提点一句重点就可以了,果然太后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桂嬷嬷接着道:“他们兄弟目前还没有反目,晋王妃也有自己的选择,并没有左右逢源,那就是说,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当务之急,是先救回晋王妃的性命,至于他们兄弟之间的争斗,日后再想办法慢慢化解,也许,这样事情才不会变的更糟糕。说不定晋王妃,恰好会是制止他们兄弟之争的关键人物呢。”
太后的眉心聚拢了起来,显然是被桂嬷嬷的这番话打动了,想了许久才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哀家如果现在执意不交出舍利子的话,叶凝碧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恐怕他们两个都会认为是哀家害死她的,到时候,只怕他们恨死了哀家。哀家本来也不怕他们恨,只是,哀家怕他们两兄弟也会因此互相怨恨对方。唉,进退两难啊。”
桂嬷嬷立刻道:“是啊,而且太后,依奴婢所看,这解药,多半还是没有效果的。试问有哪种毒可以用得了这么多珍贵的药材?”
太后点点头,终于下定了决心道:“那好,那你去让震儿进来,哀家就把舍利子给他,剩余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桂嬷嬷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忙应了一声,去叫夏远震了。太后手中执着敲木鱼的小槌,人却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半晌都没有动。
夏远震听到宣召他,大喜过望,跟着桂嬷嬷立刻走进了佛堂,看到母后在佛像前敲着木鱼,神情肃穆。夏远震急忙走上前去,俯首叩头道:“儿臣参见母后。”
太后停顿了一下,继续敲着木鱼。
夏远震也不打扰,继续跪在那边,一动也不动。
太后敲了一会儿,就悄悄斜视一眼跪在地上的夏远震。夏远震头还是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那虔诚的姿势,就如在参拜佛祖一般。
太后徐徐叹出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木槌道:“起来吧。”
夏远震并没有起身,开口道:“儿臣有一事相求,请母后恩准。”
太后转动了手里的佛珠,不语。
夏远震再次叩头道:“儿臣有一事相求,请母后恩准。”
太后手中的佛珠不再转动了,望着夏远震的目光划过了一丝精光,她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儿臣恳请母后,赐儿臣舍利子。”夏远震又再一次伏跪在地上。
“舍利子?”太后重复道,“你可知舍利子的由来?”
夏远震一震,他当然知道舍利子的由来,当年母后常常做噩梦,只好请无悔法师进宫说法,之后,无悔法师圆寂,派人送来这颗舍利子,母后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礼佛。
“母后,儿臣是逼不得已。若不是凝碧急需这颗舍利子做药引,儿臣纵有千百个理由,也万万不敢动这颗舍利子的念头。”夏远震低声道。
“舍利子真的能解凝碧身上的毒吗?”太后质疑道,“不是哀家不肯给,只怕哀家给了也是白白浪费这颗舍利子。”
夏远震闻言,心思一动,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御医的药方,只是不去尝试,他怎么肯轻易放弃?每日看着叶凝碧饱受毒药的折磨,比他自己身中五毒还要痛苦。
夏远震目光恳求的望着太后道:“母后的意思,儿臣明白。可是,儿臣若不尝试一次,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放弃。”
若是叶凝碧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如今,他唯有赶在叶凝碧身上的五毒侵入心肺之时,找到解毒的药方,才是正理。
太后转动了手中的佛珠,望着神龛上安详慈目的佛祖道:“就看在大慈大悲的佛祖份上,哀家就准了。不过,震儿,哀家是有条件的。”
夏远震抬起头,望着太后。
太后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哀家要你娶欣兰姑娘入门。”(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