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远威的气息慢慢的包围了她,他伸出双臂,撑在了墙上,将她完全圈入自己的臂弯,低头深深的凝视着面前的女子。叶凝碧仰着小脸,楚楚可怜的望着夏远威,希望他可以放过自己,不过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不是夏远震,他不会因为自己的眼泪而改变,他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害怕而心软。
在夏远威的眼中,叶凝碧和自己四目相对的脸庞,却是那么的诱人,如水的双眸,殷红的嘴唇,凄楚的眼神,更加激起了他作为男人的一种征服欲,他明显的感觉到,欲火已经炽热的燃烧着他了,而叶凝碧扬起的小脸,也好像在邀请他一样,他缓缓的低头,慢慢的接近那张失魂夺魄的脸,朝着那双红唇吻去。
叶凝碧对眼前越放越大的脸,却是感到越来越惊恐,脑海一片空白,唯一剩下的念头就是,不能让他碰到自己,不可以。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忽然伸手朝着夏远威的胸膛一推,夏远威猝不及防,立刻被推开了两步,叶凝碧并没有用上内力,推开夏远威后,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伸手拔下头上的发簪,朝自己的胸口扎去。
这个动作又快又准,夏远威大吃了一惊,下意识的便伸臂去格挡,却还是不够迅速,叶凝碧的发簪已经深入了了肌肤一寸有余了,鲜血立刻渗透了出来,手臂却被夏远威将手臂给挡了回去,两人用的力都非常大,这一下弹开,叶凝碧的手臂被狠狠的撞到了墙上。就在这一刹那,原本平整光滑的墙壁竟在此时打开了,露出一个方形的洞口。
夏远威根本没有心思去看那个洞口,他实在是被叶凝碧的举动给吓坏了,若是迟了一步,她真的就寻死。难道说当自己的女人真的是如此可怕的事情。
夏远威不由的怒斥道:“你干什么?”
叶凝碧抱着手臂,慢慢的蹲了下来,眼泪成串的落下,凄楚的道:“皇上若是再一味的相逼,臣妇只有一死了之。”
两人的心思沉浸在彼此之间的事情上,谁都没有过多的去看墙上的误打开的机关,夏远威咬牙切齿的道:“你是宁可死都不愿意从了朕?”
叶凝碧只是低头垂泪,也不说话,夏远威心中的挫败感甚是强烈,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也从来没有如此的渴望得到一个女人,可是偏偏,这个女人宁可自杀,也要拼命的拒绝他,老天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他深深的凝视着她,一字一句狠狠的说道:“朕说过,你就算死了,也是朕的,你忘记了吗?”
叶凝碧只是垂着头,不说话。
一霎那,他只觉得兴趣索然,对于一个心不在自己这里的女人,就算用强得到了她,也是逼死了她,那有什么意思呢?他想要的,真的只是她这个人吗?他不想要她的心吗?或许,他该回去想想,要怎么得到她的心。
眼睛漫不经心的转到墙上机关,却意外的看到一抹耀眼的光彩闪过,咦,里面是什么?
看了蹲在下面的叶凝碧一眼,夏远威便伸手将洞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原来是一个九转玲珑宝盒,盒面上五光十色,镶嵌着五颜六色的宝石,闪耀着不同颜色的变换,光是这个盒子,就是一件价值万金的东西,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竟然放在那么隐秘的地方,若不是今晚的巧合,也许再经过几百年,这件东西也未必会被发现。
夏远威伸手打开了宝盒,一股发霉的味道迎面扑来,让他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东西,用这么珍贵的盒子盛着,却散发出如此难闻的气味。夏远威伸出两根手指,捏出里面的一块丝帕,抖开,原来是一封血书,夏远威越看越心惊,原来,这是先帝最宠爱的萧淑妃,被打入冷宫之时所写的血书,上面清楚的写着宫廷斗争失败,误入陷阱,被当时掌管后宫权利的皇太后圈禁,先帝为了保护她,只能将她打入冷宫,而她在打入冷宫之后生下了一个男孩,先帝抱走那个孩子,许诺她日后封其子为太子。
萧淑妃死后封后的事,夏远威自然知道,他懂事之后,也曾经因为此事为母后鸣过不平,可是,当他说了一次,被母后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要他以后都不要再提那个女人的时候,他就知道,母后一定和这个萧淑妃有很深的渊源。他从来没有听到母后埋怨过,先帝没有封她为后的事情,还曾经很是不解,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事情的繁多,他就渐渐将这件事情忘记了,没想到,现在,竟然在这么隐秘的地方,发现了这个装着萧淑妃遗物的盒子。
然而令他心惊的,并不是萧淑妃的遗物被发现,也不是母后未曾被封后的事,而是血书上所写的,先帝答应了她,要封她的孩子为太子。
太子?先帝爷自始至终只立过一个太子,那就是他了。
夏远威的双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从他懂事开始,他的身份,就是金夏王朝的太子,听母后说,他是一岁时,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被封为太子了。他突然有点害怕这个盒子里装的东西,或许,它会揭开一些他不愿去面对的事情。怔愣了半晌,好奇心终于战胜了理智,他的眼睛再次投注在宝盒中,除了那份血书,盒中还有一缕黑发,一些信件,还有一份圣旨。
夏远威将血书放入盒中,将圣旨拿了出来,抖开,这居然是废太后妃号的遗诏,遗诏上清楚的写明了他夏远威是萧淑妃的儿子,不是当今太后的儿子。
就在这一瞬间,夏远威只觉得天地要旋转起来了,那个爱自己如珠如宝的人居然不是自己的生身母亲,那个日日对他慈爱微笑的女人居然是他杀母仇人,他居然认贼作母二十年,居然还承欢于这个女人的膝下这么多年。
从未觉得寒冷,可今日的夏远威却觉得寒冷无比,耳朵边回响着魔咒的声音:“认贼作母----认贼作母----”
手上的东西完全掉在地上,掉在了叶凝碧的脚边,夏远威整个人一下子瘫倒在地,没有什么会比这个消息更让他震惊与痛苦的。
叶凝碧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听到东西掉落的声音,她才猛然清醒。可当她抬眸的时候,却看到夏远威颓然的坐在一边,双目无神,和刚才的模样完全是不相同的,叶凝碧心一跳,总觉得有什么要呼之欲出的感觉。
夏远威似乎也察觉到叶凝碧在看他,他惨然一笑道:“到了今天,朕才知道朕一直活在一个谎言里。”
叶凝碧的心忍不住揪紧了,这根本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夏远威。
夏远威望着叶凝碧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庞,喃喃自语道:“朕从小就知道,朕以后是这个国家的主人,朕要努力读书,努力的学功夫,努力的学安邦定国之策。当远震可以缠着父皇胡闹的时候,朕得练习三百遍的书法才可以吃东西,当远昊可以跟父皇出去游玩的时候,朕得在雪地上射出几百支箭,一支不中,朕还得重新开始练习。小时候,朕问母后为什么,她就说,这是朕应该做的,也是朕必须去做的事情。”
夏远威讲到这里,声音已经开始变了,带着一些哭音,他像是极力忍耐什么似的,将头仰的高高的。
叶凝碧默然,等着他继续往下讲,果然,他继续说道:“朕,从来都不能告诉别人,朕喜欢什么,朕不喜欢什么,因为帝王心术里,最忌讳的就是这条。朕明明不喜欢冷贤妃,可朕还得娶她做妻子,朕明明不想立容皇后为后,可是碍于容家的势力,朕还得立她为后。朕明明不希望后宫争斗,可一次又一次的去挑起后宫争斗。唯有后宫争斗起来,朕才能够在朝堂上有更多的筹码,才能为自己取得更大的空间。凝碧,你说,朕是不是很累?”
“小不忍则乱大谋,皇上,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的。”叶凝碧在这刻心软了,眼前的男人即使贵为九五至尊,可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夏远威扯开一抹苦笑,道:“可今天,朕才明白了,其实这一切都是假的。朕就是一直活在谎言和诡计之中,从一出生到现在,朕的人生就是诡计,就是谎言。”
声音不知不觉的扬高了,叶凝碧明显感觉到皇帝的情绪在激动,她想上前安抚,可双手在碰到明黄色的龙袍时垂了下来。
安抚什么?她什么都不清楚,怎么去安抚?更何况,他对她暧昧未明,若是此时去安抚,只怕日后是非不断。
夏远威看着叶凝碧伸出手,然后看着她的手在接近自己的时候颓然的放下,他心里顿时裂开一道口子,为什么?为什么他喜欢的人,却不愿意去接近他?
他冷冷笑了,目光里透出一抹阴寒,就如在草丛里游走的毒蛇般,正张狂着四处寻找猎物来撕裂一样。
当叶凝碧察觉到夏远威的眼神不对劲时,想抽身离开,可始终不如夏远威的手脚快,就一瞬间,她被他扑倒在地,叶凝碧急忙伸手去拿掉落在地上的那根簪子,可手还没有伸到,就被夏远威钳制住,他将她的手举过头顶,灼热的呼吸喷在叶凝碧的脸上,她急忙侧过脸,不愿和他面对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