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延的丘陵在天际展开,在这美丽的景色中,联军部队行进极为惬意,这种惬意在暴雨和解决后勤补给问题之后显得格外轻松。在津京一半路程的漂亮小村——河西务,法军纵队、英军纵队和清国盟军的先头部队会师。次日,英军第二纵队也到达驻扎下来,接着是法军第二纵队主力达到。
这样联军从天津出发的几支人马都汇集到一起,军容空前强大,因为有了清国盟军的加入,格兰特和蒙托邦都将请求援军的事抛诸脑后了。几场讨厌的春雨之后,春天的气息降临,气候十分宜人,供给毫无问题。当地盛产蔬菜、山药和白薯,而且还有上等葡萄之类的,令吴士礼等人甚为满意。整个行军没有超过原来的预期,只是泥泞的道路给炮兵们制造了点麻烦,原来预计花费6至7天时间逐步推进到通州,联军还准备接受沿途清军马队的不断袭扰,但行动四天后就基本达到了通州,看来僧格林沁还在忙于整合队伍,并没有派出任何一支部队前来打扰联军的行动。
第二天,英法和清国盟军联合行军,前进至通州南 5 公里之处,在白河支流畔张家湾镇附近安营扎寨。通州是一个拥有40万人的重要城市,城墙环绕,位于白河不通航段与向首都护城河供水的水渠交汇处。远远望去,就能看见俯瞰该城的那座十三层宝塔。
中午时分,英军一支侦查部队穿过东面一片玉米和谷子田,又朝马头村推进2公里。沿途老百姓的态度,已有明显改变,凡途经的村庄,居民早已逃离一空,部队路过时临时形成的集市统统消失,没有人再来和他们做交易及买卖。马头村也同样撤空,还留有清军马队露营地痕迹,可见敌军离得不远了。
第二天清晨 5 时许,这支百余人的英军侦察队离开马头村露营地,继续朝着张家湾附近进行侦查。行进中与一小队清军马队不期而遇,这队清兵原驻守一个大农庄,闻风而逃。稍远处,可见一批加强营骑兵,高举各色战旗。出于谨慎,领队的英军军官沙努安上尉下令就地固守,百余名英军集中到清兵撤走的那个农庄里,然后他派出两名士兵回去报信。沙努安上尉没有想到,他和清军骑兵的这次遭遇成了大战的开端。
此时,联军大队人马正朝张家湾行进。格兰特将军接到侦察队回来报告的消息后,知道清军僧格林沁一定就在张家湾布阵,他命令一支骑兵前去解救那支侦察队,随后他走在队伍前头。再行进一公里之后,他们发现了越来越多的敌军侦骑,格兰特派人前去告知法军司令,让法军加强戒备。英法主帅同时做出了准备野战的必要部署,以防万一。
随着越来越多的侦察情报回到格兰特手中,清军在通州张家湾的部署已经很明显,前面肃杀之气大张,战马飞奔,尘土飞扬,大片大片的敌军阵营和阵地、以及临时野战兵马部署出现在眼前。
法军主帅蒙托邦主张立即发起攻击,格兰特则希望清国盟军先出击一下作为试探,后来三方商定,处于右侧的法军从清军左侧绕过敌阵,由英军提供锡克骑兵队支援。待法军准备停当,英军则在平原上出动炮兵和步兵正面迎击清军;而骑兵将从敌右侧包抄其后路。而清国盟军负责镇守后路,保障后勤物资和保卫联军的炮兵。蒙托邦认为清国士兵不善攻坚,如果让他们打头阵战败会打击士气,于是清国盟军部队做了后卫及预备队。
炮兵和步兵还在准备,一个小时之后被围的侦察队在沙努安上尉的带领下回到了大部队中间,他们非常狼狈。接着巴士达、美理登、奥斯曼和加热中尉,几支侦察队好不容易也都回到了联军前线。
沙努安向格兰特将军汇报,说返回的路上,他的部队不得不穿过一支人马众多的清军部队,在骑兵的接应下,他们最终突破了清军的包围,有五个人负伤。格兰特安慰了这位英勇的上尉,随后命令他们稍事休息等候命令。
上午八时许,清兵继续从右翼向法军方面移动,但看来,同他们的交战并不会立即打响。加热中尉也汇报说,他们的侦察队亲眼见到敌方大约1.5万骑兵在集结。格兰特打断他,问他是否清楚1.5万骑兵是何规模!加热并不紧张,回答说,他曾在吕内维尔军营长期当会计,习惯于估算骑兵人数,因此他肯定不会弄错!
大规模的骑兵出现踪影,甚至有更多的骑兵,根据荣禄和绵愉的情报,僧格林沁至少有三万精锐的鞑靼骑兵,加热中尉看到的只是其中的一半。气氛陡然紧张起来,鞑靼骑兵当年横扫欧亚大陆给人们带来的记忆非常深刻,格兰特和蒙托邦感到了压力,他们的骑兵不多,希望鞑靼骑兵的战斗力不会高于俄国人的哥萨克骑兵!
联军紧张的布阵,加固他们的侧翼,空心方阵和阵内的炮兵小队是很好的组合,将近10点钟,忽然从敌阵那边发来三声炮响和一阵火枪扫射。只见沃克上校策马疾驰,向英军营地奔来,后面紧跟着护卫的骑兵,几乎全都负了伤。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沃克上校带着一队骑兵打算穿过法军阵地到英军阵地,结果遭到了清军的袭击。
此时联军的进攻阵型已经摆好,发动攻击的时刻终于到来。英法联军出击的只有前卫的4000人马, 他们组成了三个空心方阵,他们要对抗当面2.5万清军甚至更多的清军。僧格林沁统帅的步骑在正面数量上占据优势,组成数公里的大弧形包围圈,想把英法联军团团围住,使其束手就擒,僧王起码希望如此。
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清军,米启尔少将率领的左翼第一空心方阵从左侧顶住清军主力马队。联军大胆的摆出这种方阵,战法并不过时,因为清军缺少火枪,而清军主力是马队,所以空心方阵非常有针对性。
一阵阵排枪和方阵内的火炮交织出一张死亡的火网,数百名清军骑兵坠马,可后续的骑兵还是悍不畏死的发动冲锋,令米启尔少将一度感到了压力。
左翼对阵非常激烈,硝烟弥漫,清军骑兵分出一支部队从米启尔少将的方阵左侧抹了过去,他们绕了个圈子,直插左翼背后提供全军炮火掩护的本茨曼上校指挥的法军炮兵阵地!
面对凶狠的清国骑兵,担任炮兵阵地掩护的清国盟军溃散的非常之快,在他们同胞的冲击下,这些清国盟军连稍微的抵抗都没有,马上往后逃跑,根本不顾及法军炮兵的感受。
本茨曼上校指挥的法军炮兵马上陷入危境,好在英军范纳骑兵队游弋在左翼阵地后面,他们马上打出红旗立刻前去救援。两支骑兵凶狠的撞击在一起,女王龙骑兵是一支可以击溃哥萨克骑兵的勇士,一个照面他们就让清军骑兵付出了惨重的损失。
通过望远镜,格兰特和蒙托邦都看到了这一幕,后者咒骂清国盟军的不可靠,同时他马上向绵愉和荣禄提出抗议,而格兰特则松了一口气,看来鞑靼骑兵只是一支轻骑兵,他们的马刀和弓箭杀伤力有限,而龙骑兵的战马比他们的战马速度更快,同时修长的骑枪和马刀更加致命。
中央空气方阵在冉曼将军的率领下一举突破了清军的阵地,英法联军成功切断清军防线,将其一分为二。英制阿姆斯特朗重炮和法制有膛线山炮齐鸣,猛轰敌阵,普罗宾和范纳率领印度骑兵出击,所向披靡。很快清军就打出了撤退的旗号,清军骑兵风也似的后撤,绝对没有恋战,这让没有追击准备的联军目瞪口呆,原本他们以为清军摆出这么个阵势是来进行决战的!
清军很快退走,接着联军占领了一座大营,里面设备完好,有棉帐篷和齐全的炊具。同时缴获80余门炮,烧毁大量火药,清点战场上的死尸,这场虎头蛇尾的战斗中,共有1500名清军骑兵战死,联军的损失不大,百余人伤亡,而极具讽刺意味的是,清国盟军的伤亡则是联军的两倍,两百余人伤亡在逃亡的路上,他们互相踩踏导致了这么多的伤亡。
已是下午2点钟,布瓦西厄少尉像没能赶上战斗的记者描述当时的情形:“我们4点半起床,现已上战场 10 来个小时了,胃里除出发时喝的一点咖啡,什么也没有。再说,天闷热得很,每人身上还背着 6 天的干粮。”埃里松插口说了他的看法:“也许从未有过一支人数处于如此劣势且已疲乏不堪的部队,能表现得如此安静,并充分表现出我们士兵的两大素质:听从指挥,勇敢无比。”而对于清国盟军的评价则是一边倒的指责和谩骂,再无其他。
柯利诺指出,联军最后大获全胜,这是继夺取大沽要塞之后取得又一次胜利,当然,就战事而言,当天还不是决定性的。僧格林沁似乎并没有打算就这么进行决战,格兰特开始明白僧格林沁的战略,他握有的兵马是京城最后的屏障,他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将全军交代在这里!
法军则是一片悲痛,他们为北非轻骑兵中尉达马斯伯爵的阵亡而悲痛。这是一位英俊而有骑士风度的军官,名门望族之后,复辟时期外交大臣之子。当北非骑兵冲锋时,他不幸被一个敌军开枪打穿腹部,蒙托邦将军对失去这个年轻有为的军官甚感痛心。他早在非洲结识了达马斯,也与其父相熟,“这位曾为国增光的老人”行前亲自将儿子托付给他。达马斯是当天联军阵亡的最高阶军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