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头有毒!”
几乎同时,聚在一起的鲜卑各部头领们一起喊出这句。语气说不出地愤然之余,自有掩藏其下深深地不安和恐惧。
“怎么办?”
他们不知道其中细节,自然亦无法想出应对方法。战场征伐从来讲得就是如何胜利,现在没有用毒后世可归结为“生化武器”深受遣责一说,于是盘旋在轲比能几个脑中最现实的问题,就是应当何去何从!
见到众人又都把眼光落到自己身上,乞伏利嘴角扯动,露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他又不是神,岂能什么都能料到,又都能解决?
“现今只有三个方法可行:其一,不管刘晔军队,整合各部军马族人,看情况可放弃道人,狝氏大部地区,再大大拉长刘晔战略纵深,静待其露出破绽;其二,依旧不管其正面军队,着后方部族可先退出三县,趁现今吾等后马齐备,只留些许兵马守长城,其余便直接前去强行攻占此时应当各自只有一千兵马的三山关,如此一来,吾等刚好可以将刘晔军队变成无根之木,把守住三山关反来防他几日,再入代郡劫掠,最后由上谷郡绕长城返回塞外!”
说到这里,乞伏利却是停了一下,见到轲比能几人皆是面色变幻,消化他所提议,终是各自再抬头欲待下文后,冷静地说出四个字:“其三,议和!”
“不可能!想我木仁部折损大半成年勇士,所为何来?轲盟先是隐瞒具体胜负情报,再不告诉汉军先前就有五千马匹信息,致使我有‘当阳攻营之败’,吾念着其父威信,鲜卑各部友谊,在轲盟解释说亦不知晓刘晔能有如此之多马匹后,便也按下愤怒,复与众位齐心集结,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代郡地盘?我木仁部宁愿和刘晔拼过,孤注一掷亦不作议和之念想!”
木仁清愤然拍案而起,毫无顾忌地直视乞伏利和轲比能道。
“木仁大人不必动怒,此是为最后的无奈退路,吾亦只是明确道出,尽谋士本职罢了,具体应当如何却应当由诸位大人定计。”
乞伏利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对于吃了大亏回来,不敢明面翻脸,反去暗下多方查探知晓一些蛛丝马迹后便联络其余两部搞小动作的木仁清,他是没有丝毫看在眼里的,这些情况自然也被轲比能看在眼里。可经过两人稍加布置,便有十足把握可以在合适时机一举动手,要是木仁清依旧那般执着存着别样心思,轲比能自然不介意再多统合一个实力不弱的部族。
“依吾看来,前两计都不是万全之策,一计若是不战而退,对于军心士气,以及族人信心地打击是极大的,毕竟我等早宣扬了先前退却放弃当阳,便是有计划的,从此之后便可让汉军不得进退,必胜乃回;二计则是太险,三山两关皆是高险厚实,一次只需两百人便足可防守住,非一时能攻下,刘晔斥侯布置亦是不弱,我等联军如此大动作想瞒过他是不可能的,若是不能迅速攻下,三山关汉军自会派人就近请郡卫兵增援,此时刘晔再领兵将吾等堵在两处山道之内……”
慕容信直觉地感受到轲比能对于木仁清的那种冷意,他迅速清醒不少,将先前三部商定计划全数抛到脑后,反是认真将自己分析道出,不论如何,先过得此关再说。
“确实如此,便是第一计,待刘晔平了两县,他完全可以不用着急与吾等决战,安心防守各处,封琐我等前去截粮道路,让后方补给能迅速跟上,徐徐图谋,吾等只怕终会被其步步为营,两手空空地驱逐回到塞外!”
段班亦是赶紧将自己想法说出,见风使舵可是个技术活,没有永远的敌人或是朋友,有的只是那切实的利益!
“你……们!那依你们想法,便是想着议和了?”
木仁清见到慕容信与段班不如先前早定下计策那般配合发难,真是气得不轻,愤然怒视两人。
“吾等既成联盟,当然全凭轲盟意思,要战便战,必须要议和那也可行,毕竟来日方长!”
“慕容大人所说正合吾意……”
见到慕容信,段班两个不冷不热的言辞,木仁清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谁都不是傻子,当他露出明显不满意,现今又是在轲比能地盘,那后果……
“嗯,两位大人所言确有道理,想吾等鲜卑族人本就生活于广阔草原,现今得夏,秋两季粮食足可使此次本就打算是劫掠的行动宣告圆满,便如慕容大人所说,来日方长,等过两年吾等恢复元气再趁其不备‘来此一游’亦非难事。明日便由吾择一能言之士前去刘晔大营询问议和意思,就此决定!”
轲比能眼中精光闪动,他不甘心就此失败,可是理智告诉他,如果拖延下去,等待他的亦只有元气大伤,再无法崛起一途,毕竟现在情况反了过来,是刘晔随时着人出外,见着他等鲜卑骑兵瞄准射击又回转大营,再有现今中箭者身死事情在前……
当夜,轲比能却是先下了一道命令,正在坐立不安的木仁清猛然便被身边两位亲兵杀死——收买人心,统合其部,轲比能早就玩得纯熟无比。
如若听话,愿当个附庸部族,自然可以如往常那般安享一部首领位置,否则……
然后他再几番动作,发令称“因木仁大人被刘晔所派刺客杀死,故提拔其侄木仁凡暂任大人。”迅速便将木仁部掌握于手,段班,慕容两家看在眼里,皆是暗自松下一口气,庆幸自己念头转得够快。
可接着轲比能却苦恼起来,原因便是所谓的能言善辨之士他还真找不出来几位,有也是汉人,当时已有“汉奸”称呼,汉人皆是以其为耻,轲比能当然不愿在自己有了退意情况下惹刘晔不高兴。此时乞伏利进言自谏前往,并言“大汉礼仪之邦,自古便有不斩来使条令,臣去自当无虞。”
轲比能想着确有几分道理,终是同意了,毕竟时间不等人,每过三刻左右,刘晔便会派出一千军士出营攻击一次,直让前方还未得大营中兵士死亡消息的鲜卑骑兵又恨又无奈……
次日一早,当乞伏利经过通传进入刘晔中军大帐时,没有见识到盛传地经常会摆刀阵以下马威情形,有得只是两旁便只是静静站立,都显出杀气腾腾的将士。
“大鲜卑联盟使者乞伏利见过汉军都督大人!”
乞伏利见刘晔竟然真如得到消息所称那般年轻,最多不过二十三岁,心下便是一惊,省起自身要务,便抛去杂念,仅以鲜卑礼仪向刘晔略施一礼。
“呔!你等鲜卑小族仅是我大汉附庸,今见上官不大礼参拜更待何时?!”
只听得一声闷雷般的喝声响起,直震得乞伏利耳膜生痛,眼睛稍转便见到是一位身长八尺,面黑浓须,环眼圆睁的猛汉,依他手中资料知正是刘晔手下第一大将张飞,于是便不紧不慢言道:“吾等鲜卑部族起于数百年前,敬得便是强大的国家,现今的大汉却没有这个资格,吾代表鲜卑一族,面对刘大都督这位地方将军自然用不得大礼。”
“此是小节,吾等堂堂汉族也不计较你等胡蛮失礼,现今两军交战,汝便直言轲大人派你前来有何事便是!”
示意众将不必深究,刘晔淡淡地直问道。
“我家大人觉得现今两军交战,生灵涂炭实为不幸,也敬刘都督神勇,愿退出三县,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永不来犯!”
乞伏利面色稍稍恭敬地答道。
“现在汝等与吾来说生灵涂炭?那先前斩杀我大汉子民,更斩其首诓诸部合来之事就此不提?汝等想来便来,想去便去,岂非太过轻松?”
刘晔见乞伏利说出如此话语竟然还显得理直气壮,心头顿时冒起无名业火,索性不管许多,大怒拍案喝问道。帐中诸将亦是纷纷怒目瞪视乞伏利。
“都督还请好生考虑,毕竟若是逼得太紧,吾等便拼着鱼死网破,或是与都督两败俱伤交战,或是拼着损失部份族人撤出,以后却可令都督坐卧不宁!”
乞伏利眼中精光闪动,显然刘晔两句场面话都不说完便翻脸直问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来到吾军营中还敢猖狂,左右与我拿下了,再派人送信于轲比能,要谈可以,大家于阵前慢慢谈,谈不拢大战便是!”
刘晔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轻蔑地看着听闻他话语后再把持不住“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状态,脸上“高傲”全部消失,转为惊惧地乞伏利。
“不!我乃堂堂使节,你等汉人不是最讲仪节,‘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都督此举恐遭世人耻笑,言汝为人非君子!”
乞伏利被陈风和张明两个抢上,如狼似虎地按倒在地上,绑上绳索,终是相信刘晔不是诓他,竟真敢拿下他!也不顾地上多有灰尘脏物,张开嘴便大声喝问道。
刘晔放声大笑,最后轻蔑说道。
“哈哈哈!吾堂堂汉室宗亲,岂要你等来评判好坏?真乃笑话!汝身为轲比能首席谋士,不知沾了我汉族百姓多少鲜血,竟还敢来此张扬?实话告诉你:我刘晔情愿在你等胡族眼中是为小人,也不做被汝等歌功颂德之君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