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庄凡,也是幽州王刘晔五百亲卫营中一员——除了手上没武器,与别的亲兵没有太多区别。
至于我用在这里的称呼,是没有错的,因为建安四年四月八日,原安平王接到了天子诏书:封幽州王,镇守幽州之地,在封地之中,有独.立军政权。
这个旨意来得很奇怪,因为凭我的猜测,许昌那位被控制的皇帝没理由会下这个基本承认安平王出兵理由的诏书。但事实摆在面前,无论程序,规格,用玺都没有错误,我不得不在当时接受了这个奇怪任命的实现,反正头痛的不是我,不是吗?
不可否认,从接到诏书,原本就士气高昂的幽州军团更是士气上升到极点。据我所知,原本幽州的改革是在幽州王强力推动下强行进行,这使得相当部份出钱出人的士族们暂时屈服之余,未必便没有担忧忐忑心理。
如今天子大魄力之下,幽州王有了明正言顺的封赏权力,他们终于可以放下最后一层顾虑,转而被大战之中极易获得的军功所代表的权力,财富所吸引,开始全力支持幽州王的“平南统一”大业。
短短数日间,幽州再扩军五万,与前时不同的是,这些军士多数来自于士族家兵或者直系子弟,稍作整训,很快便能形成一定战斗力。
心底稍计算下,我突然发现自己原本认为根本不可能达成的平定计划,未必便真没有希望。
四月十五日,第一批二十万大军起拨,幽州王亲任统帅,麾下先锋平南将军吕布领并州军团,征北将军张飞,征南将军赵云,镇东将军典韦,镇北将军太史慈各领步,轻骑,重骑,弓兵军团,赵明、李政调任亲兵营正副统领随军出发。
二十七日,吕布绕任丘城而过,三千轻骑破袭高阳,因敌方准备不足,城内守兵不足千人,城外营地五千步卒反应不及,仅半日间便被攻克城池,余敌纷纷逃散,少数逃往北方易京、或散入民间,多数逃往河间,亦或邺城腹地。
而这一天,幽州王军队主力刚好抵达任丘城下。
稍作休整之后,于当日下午便开始攻城,我亲听幽州王吩咐大军第一仗,需求速胜,不要顾忌浪费。于是,四百辆重型霹雳投石机发力之下,仅仅一个时辰,任丘北,东两处城门破碎,城墙多处塌陷。士气大振下张飞将军指军步兵军团攻城,终于在天黑前攻占城池,并且肃清余敌。
第二日,幽州王下令开官仓,以分粮为酬劳为利,以大军武力为胁,征城内民夫与部份兵卒协力,只用一日时间,便将城防完全拆毁。
后大军继续向河间进发,五月四日,大军至于河间。
行军过程中,经过打探知晓此处为袁绍重点经营,有兵力五万余人后,幽州王下令调赵云轻骑军团北上,援助先锋吕布,先攻易京,再转而攻击中山国。
我很不明白幽州王为什么会这般调动,如果说拿下易京,可完全解除后顾之忧,那么再攻击盘据于中山一带的黑山军主力,多少便有些招惹数方,成为众矢之的感觉。
见到大军暂时只是重围河间而不攻,我找机会询问了幽州王,他的回答令我十分尴尬和意外——
“拜令师所赐,此时天下间并无与孤有共同利益者,为求尽速结束战争,惟有以实力胜之。既然现时各方势力与我而言皆是敌手,那么表现出无人能单独敌对强势,使得对手们为求生存暂结为盟,合并实力再来决战,便是惟一能够短时间内成功方法。”
原来如此,听完的我不仅明白了其中缘由,更是第一次清楚地发现相对于幽州王这般超卓人物,我自己那点本事,顶多算是有点小聪明,却是上不得台面。
然而就凭着我的能力,也能猜出如此作法之下,哪怕幽州本身强盛之极,面对诸侯联手,胜负之数也仅在两可之间。若是再有其它变数掺杂,结果就更难说了。
这一刻,我清楚地明白若没有师尊这个变数出现,若是再给幽州王三到五年时间,这个世道,没有万一,而是必然将会被他顺利统一。我想起少时那一段极短暂的,不用担心温饱,每日都能享受养父母关怀的日子,心中更有些不明的滋味交替出现。
但是,后来事情的发展还是出了些偏差,令我都不能评价它们对于幽州王来说,究竟让他该庆幸,还是该郁结。
大军围城十余日,每日间轮换操练,士卒们都憋着一股气想要在敌人大军来临之际一逞身手,拼上性命换取功劳前程。然而想像中的敌人始终没有来,而河间城内的敌人也从刚开始的虽惊不乱变得死气沉沉,无论如何挑衅,连敢于回应喝骂的都没有。
直到后来大战落幕,我才明白其中始末。
原来,当幽州王出兵河北,破高阳,任丘,易京,奔袭中山消息被急送到正在乌巢坐镇,指挥两路大军攻击官渡以及兖州腹地的袁绍手中后,袁绍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完全不信!并且固执地认为这是眼看就要支持不住的曹操所用的缓兵之计。下令将信使抓起来严加拷问的他,在三日间连得十数封加急情报之后,终于相信了。
但是,当“偶然”得到消息的曹操派出使者求见,请求两方罢战,先行联盟共抗“矫诏起兵,图谋不轨的刘晔”提议时,他麾下谋士间爆发了激烈的争议。以许攸为首一方认为应当回应结盟请求,并且联合河内张杨残部,以及黑山军主力,共同抵抗来势汹汹的刘晔;以郭图为守一方则认为无论是黑山,还是张杨与曹操,都与袁绍有很深的仇怨,似乎用“不死不休”来形容都不算过份,这等关系又如何能够通力合作?还不如暂时维持局面,一方面下令领地内城池各自坚守待援,一方面加紧进攻,完全击败曹操后吞并其地,再扩军力,转而回头携大胜之势,以六州雄厚实力为后盾,与刘晔或决战,或消耗持久都属可行
袁绍经过犹豫之后,终于还是觉得郭图一方理由更加充足,于是决定下大方向,然后由谋士们补充,最终定下了一个让我目瞪口呆的计划。
我实在不能理解这位家世显赫的三公之后,怎么会有这般表现。
他先口头答应曹操使者结盟请求,后面又要求两方首领正式会谈,商定结盟细节。为示“诚意”,地点定在了大河之南,离曹操官渡大营并不远的一处小山坡之上。
然后,袁绍没想到的是,他这种不顾大局的想法使得一个人完全灰心丧气,更致命的是,这个人还是曹操的同乡——许攸!
许攸认定以袁绍这般行事方法必然只有失败一途后,便一边派亲信到邺城接出家小暂且避于乡野,找机会再接他们南渡逃离河北。一边却在会谈前一日假托病倒休养,悄然渡河,好不容易借着已停止攻击,不如以前那般围困严密机会进入曹军大营。
一番见面解释,令曹操大惊大喜之后,大怒下作了决定。
第二日只带着两名亲卫的曹操,初见面便假借感慨亲热接触、确认袁绍身份后,便暗示身着普通亲卫服的许褚暴发发难,抽出配刀制住了尚不知何处出错的袁绍。
为活性命,袁绍不得不“亲陪”曹操回营,等待他的,是曹操毫不留情的斩杀!于是,鸿门宴成了丧命局。
有许攸的指点,明白若袁绍身死,袁军不仅不会同仇敌忾,反而会陷入各自拥护三位公子争取权力局面的曹操,在面对不知为何行止异常,但又实力空前的刘晔将要来临局面时,不得不快刀斩乱麻,欲借此机会尽可能吞并袁绍留下的军队。
后来的事情确实如同曹操期待那般,袁绍身死,长子袁谭,次子袁熙,幼子袁尚各有文武支持,借着军心不稳,士气大丧机会,曹军一改颓势,一直养精蓄锐,原本留作底牌的三千精骑频频出动,先击破围攻官渡大营袁军,然后强袭乌巢粮仓,一把火使得袁军大半存粮化为乌有。
奇袭的成功,更使得袁军士气降到极点,不用攻击,渐渐开始饿肚子的袁军便或哗变,或投降,或逃散,看似实力强大的数十万军队,几日之间便土崩瓦解。与之相对的便是曹操的实力如同滚雪球般,军队迅速扩张到十万。
曹军紧跟着败退的袁军后面,抢粮,抢钱,拉人,如此不顾一切的破坏,使得骤逢巨变的袁家三兄弟即便是暂且放下芥蒂也完全无法阻挡。
于是,当灰头土脸的袁熙骑快马只带着十数个亲兵出现在安平王面前之后,我有幸旁听之下,才第一时间知晓了内情。原来,这位就是师尊曾提起过那位,身份“很不一般”代号“白虎”的另一位师叔。
当然,现在什么都不是了。
袁熙一见面便跪在了幽州王面前,请求这位大师兄为他父亲报仇,为此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听完经过的幽州王没有立即回复他,静静思考半晌后,提出若是袁熙能够劝降河间,以及渤海城内守军,那么所劝降军队,皆可让他统领,亲自向曹军进攻报仇。
袁熙同意了,不过只算成功一半,河间城内四万军队愿意归降,其余一万则不愿再为袁军效力,转而向刘晔请降。至于渤海郡这个袁绍起家之处,在得知袁尚已领残兵向此处行进后,幽州王也没有让袁熙再去。
我很意外地发现自己小看了这位“白虎”师叔,因为从劝降成功后,他第一时间便再求见了幽州王,表述了他根本没有亲自领兵掌权想法,依他的说法“所学者练兵为精,指挥非我所长”,只求训练新兵,不计较有无兵权。
不论他的说法是否为事实,至少这样可以完全避免某些隐患,不是吗?
幽州王当时的眼神很奇怪,我清楚地记得这样的眼神在后面同样见到几次,都是遇到几个特别人物之时,虽然如此,但他还是答应了。
有了“白虎”师叔的帮助,似乎天意使然,一个重要的环节被害人补上了。
后来我认真想过,若非如此,只怕最后的局面发展是否依旧,将很难说。在最后大局将定时刻,我曾问过“白虎”师叔关于其才如此,为何没能帮助其父袁绍练出一支强军的问题,他当时笑容很苦涩地回答我,一者自身未曾认真学以致用,二者其父未必真正相信他的才能,由着他尽情发挥。
就这样,幽州王一边以河间府归降军队,在后来因袁熙所劝投降的高览统领下为前锋主力,自家军队“压阵”,四处攻略冀州之地,另一边又派出使者,命令张辽将军带着在辽东训练的六万,在抵达幽州后一并统领第二批十万军队再次出兵,准备全力击败势力大涨的曹操。
在幽州王看来,所以哪怕是现时便发起进攻,也有足够把握能击败曹操,便他对我说,如若现时击败曹操,那么放眼大河南北,再没有任何一方大势力纠合一起,四处纷扰之下,只是平复这等乱像便要花费不少时间。
他输不起,所以一方面利用袁熙身份收复河北地方,一方面又显出强大实力令得曹操不敢轻启战端。
或许正是幽州王的动作令曹操百思难解,方才保持默契地在河北之地与幽州王避而不见,而又拼命地发展自身实力。
五月初,原本袁绍治下属地冀州一大半被幽州王平定,袁谭与袁尚联盟之下占据了青州以及冀东一部份,而并州则被袁绍侄子高干所控制。其余所有地方都被曹操所“洗劫”,除了荒芜的土地,遍地的废墟中苟活的老弱,再没有任何有用之物。
五月六日,在邺城这座现时在审配主持下,惟一还保持顽抗的大城之外军营,幽州王同时接到两份喜讯,一则最多再过二十日,张辽将军将会领十五万大军抵达邺城,二则经过吕布将军毫不留情的扫灭驱逐,一月中先击破易京,随后向西南进兵攻击黑山军主力,经过大小十数场战斗,以自身伤亡五千之数,将黑山军主力击溃,依幽州王战前吩咐,保持压力紧追张燕帅旗,令其不敢尽散士卒,逃往山中,只能不停收拢败兵,被一路驱赶,经广宗,广平,已入魏郡,离邺城不过三百里距离。
十三日,张燕绕邺西,过朝歌,最终在牧野郡停下来,这里距离官渡,延津以及河内都不过两百里左右。至此无路可走时刻,张燕以一万残兵接受了许昌“天子”招安,正式加入曹操集团。
而那时袁谭,袁尚以及高干都面临了两难境地,论仇恨,他们当与曹操势不两立,那么按说与刘晔联手结盟自然是水到渠成才对。但是幽州王不同意,因为哪怕是有袁熙的效力,这些人却不愿意放弃手中权力,完全投降,那么迟早会被纳入需得平定的“后顾之忧”范围,幽州王当然不愿意只为一时之利而担上“背信弃义”名声。
于是,在他们坐立难安,犹豫难定之中,时间来到了五月二十日,张辽领兵到达邺城。在此之前,邺城已在袁熙努力下开城投降,一心坚持顽抗,想将邺城交到袁尚手中的审配面对众叛亲离局面,绝望下于家中自焚而死。
入城之后却是发生了一件牵扯颇大的麻烦事,由于管束不严,现名为河北军团的收编部队入城之后纷纷发挥兵痞本身,于城中大肆抢劫,破坏。幽州王大怒之下派出以义子郭淮为首的数千精兵分散城内,将违反军纪之人,无论身份,全数军法处置。
血淋淋的人头终于震慑住了所有人,而在执行任务过程中,郭淮于一处豪宅中解救了一位几乎将被糟蹋的少女,见面之下被其绝世容貌所吸引,知道其家人已被乱兵全数杀死后,直接便带她见了幽州王,要求娶其为妻。
却没想到,被正在与幽州王交流乱兵事件的袁熙认出,这位名叫甄宓的女子,却原本是袁熙本来打算年内过门的未婚妻!
就在幽州王旁边的我,很清楚地发现第一时间出现在他脸上的,并不是气恼愤怒,亦或焦急尴尬,反而又是用那种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面有泪痕,我见尤怜的名叫甄宓的女子。
不等我另有猜测,更令人意外的事发生了,或许是因为幽州王态度的影响,或者袁熙这位师叔根本未将这等绝色放在心上,不等幽州王开口,袁熙便毫不在意地开口,直说此门婚事是亡父袁绍所安排,而他现今心思全在于报仇之上,不愿意受家庭拖累,故而请幽州王为证,当日便解除这门婚约。
幽州王微笑着点头应是,风轻云淡地表情几乎令所有人猜不到他那时心境如何,只有离他最近的我和胡六模糊中似乎听到几个词,但是,谁能告诉我“美丽的花瓶”有什么深刻的含义?
不论流言如何,至少在随后的经历中,我发现两位师叔之间似乎真的没将这件“不同寻常”的插曲放在眼中,合作得依旧亲密无间。
当张辽将军到达后,我原本以为很快将能看到幽州王与曹操的决战,但是,事实证明上位者的心思不是凭我的微末本事就能准确猜度的。
除开部份留守各处城池暂时实施军管并维持治安,等待幽州方面官府机构交接,幽州王手中可用之兵到达三十万之众。而在二十一日晚间,幽州王召来了心腹文武,以及袁熙密谈,这次我没有被允许旁听。
但是,凭着后来所看到的动作,我也能猜到那般行事必然是经过了袁熙同意,不然他也不会依旧一门心思扑在练兵之上,为幽州王输送出一批又一批的“攻击前锋”。
6月2日,幽州王领十万军队坐镇邺城,出征军队二十余万人分为三部,前锋为整编河北军团,由最近投效的张郃,以及高览为正副统领,中军为征南将军赵云为帅,后军为辎重粮草、以及后备军集合,兵锋南指,正式出兵官渡。
在我想来,如果历史有记载,应该会称之为“第二次官渡之战”吧。
不过声势浩大并不代表着一定会比袁曹之战时激烈,如同袁绍前时般气势汹汹而去,却意外地在河北之地未曾遇敌,只在官渡遭遇到不到两万曹军抵抗,五日之后,顽抗之敌仅余五千人在统师于禁率领下投降。
随后大军兵分三路,左路七万人向西攻击虎牢关,切断关中,洛阳与兖州联系,中路十万人继续向许昌进发,右路三万人向东,目标是与徐州留守的管亥部会合,另有行动。
三路大军如入无人之境,一路根本未遇抵抗,甚至行军路上大城小村全数“千里无人烟”,似乎整个曹操势力化整为零,消失无踪。
幸好中路军在抵达许昌之时,发现此处防守严密,至少有一万人守城,而刚到之时,更是发现许昌西,南门大开,车马络绎不绝,极尽搬迁之事,发现大军兵临城下,这才惶急关起城门,驱散门前人群。
统帅赵云当机立断,下令用五万人四面围城,并另派周方,赵明等将分领两千精骑一路向豫州,一路向荆州方向行进,打探消息。余下四万人以许昌为中心,分散出击,欲占领兖州全境。
6月28日,幽州王亲至许昌城外,劝降不果后,下令攻城。而在这段时间内,各处情报回传,很明白的将前时曹操行为重现。
原来,当曹操发现幽州王实力比他强盛太多之后,于五月中旬连日与心腹谋士商议,最终被劝服,暂避幽州王锋芒,尽迁领地内青壮百姓,粮草,以军队护送向荆州进发。因为许昌的特殊性,想“瞒过”幽州王,就必须得封锁消息,最后行动,这也是此处被行军迅速的赵云中路大军在搬迁一半时被围原因。
曹操不选关中之地发展的原因很简单,那里经过连番大战,刚被曹操并入领地,还没有时间去恢复生产,发展实力,虽然地形易守难攻,终究也是四战之地,难以久持。至于保存实力进发荆州原因,以幽州王猜测看来,却是曹操想借荆州刘表,宛城张绣,甚至江东孙策之力共结盟约,同抗无法力敌的刘晔。
虽然是猜测,但幽州王那笃定的语气很让我疑惑,直到最后我才明白,原来幽州王是故意的——
先是利用曹操布于军中的内应将自身真正实力,以及欲要“不顾一切灭掉曹操奠定统一基础”意思传出,非如此则要“担心其散兵向南,联结诸侯同抗于孤,胜负难料”。
一直以来,非常正视自身实力的曹操在得到消息后,如何取舍,当然就是现在我所看到的结果了。
然而,对于幽州王来说,曹操保存共计十四万军队向南,达到了他所设想目的,对于曹操来说,同样是解决了现时燃眉之急,只是各自目的不同,很难评价究竟谁占了“便宜”。
事实上,幽州王现实目的却在随后军队调动中昭然揭晓。
7月3日,大军破许昌,守城统帅曹纯不降顽抗,力战身死。
7月5日,兖州,冀州大小军队数十支在攻破所有未曾占领小城之后合并成三个军团,一路从徐州出发攻击青州,一路从河北攻击渤海,另一路进攻河内,并州。
7月20日,决战失败后,袁谭,袁尚,高干先后投降。白波军受震慑,势力全面从并州撤出,转而与西凉方面争战,后其内部分裂,大部份接受幽州王招安,并州长久动乱之源就此稳定。
7月30日,“藏身于密室”的天子刘协被发现,在杨彪等重臣拥待下,于许昌招贤纳士,重新建立朝廷,并决定于次年改元“新汉”,再一次正式诏书,封幽州王为太尉,总领天下兵马,有专断讨伐叛逆之。而此时新朝治下包括了幽,并,冀,青,徐,兖,雍州全部,以及豫,扬两州部份。
8月10日,幽州王接信报,得知六月以来,曹操接纳宛城张绣投降,进驻宛城,以主力之势欲联刘表,共抗“逆蕃”,但刘表坚决不许,双方关系日渐紧张。而这时闻风而动的孙策意识到机会来临,派出使者联合曹操,“为公抗逆大业,为私报父身陨之仇”,要求曹操与其共同攻击刘表,双方共分其地。
六月十日,刘表被曹操与策双方夹击,城池次第被破,惊怒之下病倒。
向来劝之“应付答允,从长计议”的刘备见大势不妙,与简雍提议,最终“借”得刘表一万军士进蜀以劝说刘璋出兵,帮助共同抗击曹操,孙策联军。
六月底,孙策使死士暗杀刘表,虽未成功,却使其病势加重,无法正常指挥作战,七月十日,曹操破襄阳,刘表闻讯怒病攻心而死。
8月12日,幽州王下令大军再次准备,三日后出兵荆州,由于这一年来有了数次经验,故而一切准备工作紧张而有续,将要亲征的幽州王也暂时放下了琐碎公务,带着我和一干亲卫于许昌城中闪逛城来。
使我将这一天记录下来的原因是,幽州王那特别的眼神在偶尔间遇到一个人,两句莫名其妙的对答后双出现了。
“你……”
幽州王看着“司马府”这个豪院皱眉半晌,正想离开时,便见得一位年约十六七岁,行止匆匆的公子正欲出门,打量两眼便惊讶地问道。
“我们没见过。”
那位公子回过头来,面色大变地吐出这一句
“我有问我们见过吗?”
幽州王饶有兴趣的反问道,见得对方涨红了脸不知如何回答,又不敢离开,他忽然笑道:“司马仲达?”
“学生正是。”
那位公子似乎很奇怪幽州王能一口叫出他的名姓,便拱手作礼应了。
“嗯,看来仲达知晓孤身份啊,不过现在没有多余空闲,看来得委屈仲达一段时日了。”
幽州王用那种奇怪眼神打量着这个我后来才知道叫司马懿的年轻公子半晌,方才轻笑着对紧跟着的胡六一个手势,然后自言自语道:“嗯,确实没时间,只有先打包带走,以后再说了。”
带走我明白,但“打包”跟它有什么关系呢?
跟在幽州王旁边,经常会遇到这种不解其意话语,看来是我读得书太少了——我自嘲地想道。
8月15日,带着被“打包”的几位特殊人物,幽州王统领四十万大军出征荆州,这些军队里,有一半是“白虎”师叔“以战养战”的杰作。他们的军功另有计算,每战过后都会得到钱粮赏赐,决不拖欠,故而虽然征战过程过损失多,战后却往往能补充更多。
8月29日,大军破宛城,幽州王意外地在此得到了原张绣军师贾诩投靠,大喜之下委以行军司马重任,令贾诩惶恐之余庆幸不已。
9月10日,抵新野,贾诩提醒幽州王大军必经之地博望坡地形极易被火攻,幽州王纳其建议,派出数百精骑迅速突破到另一端上风口点火,大火燃烧七日方灭,其中不时传来的惨呼声显示其言非虚,确有埋伏在彼。
9月23日,大军破新野,稍作休整便继续行军,直逼襄阳。
10月6日,破樊城,兵临襄阳城下。
我从后来得到情报知晓,面对幽州王势如破竹的来势,整个襄阳城一片愁云惨淡,其时刘表新丧,曹操与孙策尚未平复荆州全境,正是人心不稳之即。
曹操担心压力之下,若再行退避将使士气崩溃,故而选择固守襄阳,约定孙策由大江之上以水军奔袭协助,争取寻找战机短时间内击退幽州王,以得喘息之机。
怎料得幽州王早已知晓襄阳城中百姓众多,余粮根本不足两月之用,便使大军围三阙一,每日使前锋大军轮换佯攻,主力休整,民夫就地取材,组装霹雳车,独独让开东门而已。
由于荆州,江东之地难以施展调动大规模骑兵部队,故而除却四千轻骑,两千重骑随行之外,豫,徐二州各有轻骑数千巡守,孙策不敢使得大军轻离大河沿岸百里之地,骚扰作用微忽其微,反而浪费不少的时间和兵力。
顶不住压力的曹操终于再次带着“天子”,部分朝臣,以及真心归顺的部份荆州士族,不明真相的不少普通百姓“突围”而出,沿江走南郡向江夏迁移。
幽州王派出由张飞统领的十万大军随后“追赶”,赵云领三千轻骑随同作战。
保持压力又不作全力追击之下,赵云将军于长坡截住裹从百姓的三万曹军,骑兵突击之下,数次进出敌阵如入无人之境,将曹军完全击溃,并将百姓交由步军大队“劝”回襄阳,骑兵队则换马之后再次行动,寻找机会再作进攻。
最终于十月底,曹军共计损失四万后抵达江夏,在江东五万水军的护卫下站稳了脚跟,重新整训军队。压力之下,孙策与曹操完全放下猜疑,通心合作,亲若一家。
破襄阳之后,由于幽州王原本声名良好,再借赶走曹操这个鸠占鹊巢之人契机,收降了包括蔡瑁,文聘,以及刘表二子在内一大批原荆州旧属,其余原本顽抗曹操之郡县也纷纷归顺。
在紧张有序的整编之余,幽州王特意抽出时间拜见了水镜先生,为谢当年教导之恩。
而这次见面,也在水镜先生有意引见之下,让我最后一次见到了幽州王那奇怪的眼神,对像是两个人,一个叫诸葛亮,一个叫徐庶。
可惜的是,碍于水镜先生情面,幽州王私下里不无郁闷地悄声自语不能“打包”二位。
于是,十日间,幽州王连日登门,带着司马懿往见二人,数次密谈争论,具体内容难知,最终结果却是诸葛亮,徐庶二人答应学成之后投身许昌汉室正统,而司马懿则心甘情愿地效命于幽州王。
再之后,便是那场令我终生难忘的战役。
新汉元年四月五日,经过长达半年的准备,幽州王率领六十万大军征讨江东孙曹联军,五月三日屯于乌林,隔大江与夏口共计十八万联军相持。
五月十日,以荆州三万水军为主的扩编二十万水军建成水军大营,每日操训不断,而四十万陆军则协助民夫伐木作船,欲在水军掩护下渡江登陆作战。
五月三十日,第一次大规模试登陆作战失败,损失万余,战船百余。
从这之后的三天里,我明显发现幽州王眉头紧锁,不经意间或发出一两声长叹很让我不解。
六月四日夜间,迷糊中我听到幽州王沉声地自语:“我本是一个不该出现的人,世间本就没有绝对公平可言,为了我的家人,哪怕是将来身负骂名,也说不得要自私一回了。”
听清了这些话,再看见了幽州王那坚定冰冷的神色,我意识到非常寻常的事即将发生。
六月十日,幽州王亲上旗舰,升起王旗鼓舞士气,随同出战的仅有九万水军,陆战军队却奇怪地列成整齐阵势于一字排开的运兵船上,并不开动。
冲锋,攻击!在幽州王以身作饵的诱敌之下,江东水军闻风而动,倾巢而出,利用高出不止一筹的素质,装备印战,很快便占据了战场主动,开始有意聚集,向旗舰突击。
情况危急,水军主帅蔡瑁请求幽州王“暂避”被拒绝,只得发出指令,让水军战般如同飞蛾扑火便救援旗舰。随着敌军水师战舰的聚多和靠拢,很快旗舰便到了对方箭雨攻击范围,直到这时,幽州王才下令缓缓后撤。
但是,敌军战船明显速度更胜一筹,始终咬住不放,一轮轮的箭雨落下,哪怕在特制的防护台内、亲卫们密不透风的举盾防守,那夺夺夺的不绝声响,不幸中箭军士凄惨的哀号,都让我心襟动摇——就算是当初跟在师尊身边,也从未经历过如此激烈作战!
逆流而上,时间缓缓而过,距离水军大营愈来愈近,敌军攻击也更加疯狂,甚至不时有极不易瞄准的投石机将石弹抛向此处。突然间,一块石弹准备地砸到拥立于幽州王身边的一干亲卫头上,瞬间便将三人砸倒,生死不知,而原本毫无破缩的防护也出现了短暂的空当。
正当我被石弹威势所慑,不知所措之时,幽州王突然大喝一声“小心!”,然后便将我扯到身后。
“扑”,一声轻响,随之便是一朵血花的绽放,当我清楚地看到这一幕时,顿时觉得世界一片血红,心潮澎湃,语无伦次地问道:“为何?为什么要为我挡箭?”
“因为我身着内甲,普通箭矢无法击穿,还有若你有任何意外,只怕你师尊那里……”
幽州王似乎完全无视到那枝正好射中右臂的箭枝存在,先是认真,然后自嘲地续道:“不过功夫不到家,未能使之正中甲上。”
热血上涌之下,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半血所见,哪怕是师尊都比不上幽州王一成,似乎,自己应该作些什么,不是吗?
“……”
声音变调之下,幽州王没有听清,我便趁着现时“尚未反悔”之际,一字一句地认真道:“我手中,有解药。”
不待幽州王有何表现,便突然听得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成一声,而似乎永不停息的敌军箭雨也停止了下来,通过渐渐散开的盾阵往外看,我发现运兵般以及连接陆上的所有士兵们皆是前排持弓,后排持弩,连续不断地发谢出手中弩箭,黑压压地一片比之敌军更能称作“箭雨”。
不等我细看,突然脑中一阵发晕,腿上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我勉强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原本小腿上被倒地的亲卫盾牌割了不小的一个伤口,血流不止。
“那些弩箭,为什么和平常所见有些不同呢?”
晕倒过去之前,我脑中想得却是最后一个问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