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们就赶到了吴老二的家里,一进大门就听到他在叫唤,也不知道他在瞎喊些什么,常人也听不懂。
此时,左邻右舍都围了不少,现在东边也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大家伙的围在门口叽叽咕咕地,就是没一个人敢上前搭把手。
我一进门,挤开人就看到了患癔症的吴老二,此时的他,光着个身子一屁股坐在院子的地上,满头满脸的污垢,估计就是抓老鼠抓的,现在手上抓着两只黑色的大老鼠,大老鼠吱吱吱地在他的手上一个劲儿地闹腾,但他双手一抓,将老鼠的四肢扣牢,然后露出两颗蛇一般的尖牙就咬。
噗嗤一声,血一下就飞溅到了他的脸上,他嘿嘿的笑着,然后大口地啃食起来,别提有多恶心了。
张氏想要上前阻止但立即被我拦住了:“现在很危险,蛇灵已经完全把他的身体占据了。”
接着我和珠哥对视一眼,路上已经说好了,先礼后兵,我先谈,要是谈的拢,那自然最好不过了,但要是谈不拢珠哥就出滚天雷。
“大家伙的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我开始驱逐那些净看热闹的村民,然后翻开包,拿了点东西出来。
“不知是哪家仙师降尊,可否一谈?”我毕恭毕敬地说道。
那吴老二停下了吃老鼠的动作,转过犀利的眼神盯着我,还不断地吐着舌头。
“你算哪根葱,也敢跟你七爷谈话!”他不客气地回道。
热脸贴上了冷屁股,但我也不恼,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紫河车”放在了地上:“东北大仙能屈尊到此,茅山后生梅鹤不才,人间珍品‘紫河车’送上。”
紫河车,极其名贵的药材,能帮助野仙修炼的大补品,你不一定听过这个名字,但你一定接触过,所谓紫河车就是母体的胎盘。
无需任何动作,他双眼一定,那紫河车嗖地一声飞到了他的手上,然后嗅了嗅:“小辈还挺识大体。”
我会心一笑,然后躬身说道:“大仙可否移驾,冬天院冷可不能冻坏了身子。”
当然,我担心的是那吴老二的身体,这大冬天的,全身光溜溜地坐在地上,就算野仙离体之后也得落下一场大病。
“看在紫河车的份上,且听你有什么话说。”话毕,他起身一晃进到了屋内。
见他妥协,我可没那么开心,因为毕竟它自己是蛇,可经不起这寒天冻地的折腾,也许麻烦才刚开始也说不定。
我们四个进到屋内坐定,张氏不大适应地紧张起来。
首先由他开口:“小辈,我知道你有些道行,但我劝你还是别管这事,要知道我们柳家可不是好惹的。”
他的话很生硬,但我知道这可不是大话,东北的野仙家族庞大,基本全中国都有他们的足迹。
“敢问大仙名讳。”我抱拳说道。
“呵呵。”他冷不丁地发出一声笑来:“柳家七爷,人称柳七玄!”
“原来是柳家七爷,失敬失敬!”我起身拜道。野仙都有辈分,按照修行的年时排位,柳七玄应该是柳门七排的野仙。
他见我施礼,挥了挥手:“小辈对我虽然恭敬,但我还是劝你不要有别的想法。”说着他瞟了一眼珠哥。
好家伙,真是有一点小心思都瞒不住他。我急忙陪笑道:“哪敢啊!七爷大名早已名满华夏,就是寻常百姓家也不乏有烧香敬拜如常的。”
这些半文言文是来的路上向珠哥问的,我可不会这么文绉绉,但这野仙年龄都是上千上百的,不这么说的话就显得我特别的土气,就好像一个高大上的大官,你跟人家说:哎呀,山炮,咱这么完球呢?你说,这能交流嘛?
很显然,马屁是建立沟通最好的一剂良方,他被我夸的有些飘飘了。
于是我趁热问道:“不知这吴家老二哪得罪您老人家了?”
他一听这话顿时变脸,大手掌使劲儿一拍桌子:“告诉你,这件事你们都少掺合,就算事情闹到‘黑老太’那我也占着理!”
靠est!他把黑老太都压出来献宝了,这黑老太可是东北三大巨头之首,就是一拿着烟袋子的黑脸小老太太,但他的势力是在野仙家族中最大的,全族的野仙均由她调遣。
“别啊!”我急忙应答:“怎么敢惊动她老人家。”见快要谈不下去了。我急忙向张氏挤了下眼。
张氏开始嚎啕大哭起来,跪在了七爷的脚下:“不知我家男人哪得罪了大仙,我们全家愿意给您赔罪。”
“赔罪?哼!”他冷哼一声:“岂有如此简单,害我肉身被毁,五百年的修为一朝尽毁,我非要这老吴家,断子绝孙!”
靠est!断子绝孙?这么狠!要说动物的报复心理还真不是一般的强,但从某些方面来说也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首先不守规矩的是我们人类自己,为了一己私欲毁坏了自然,使不少的动物都濒临灭绝,更何况那些残忍的杀害,什么活取熊胆,生剥貂皮,人类在它们身上造下的罪恶可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数得完的。
我支开了张氏,一方面不想因为她影响这柳七玄的心情,又不想看她哭哭啼啼的,毕竟现在七爷可不吃软了,她在这只能填堵。
“七爷,您刚刚说吴老二毁了您的肉身是怎么一回事儿?”我问。
他顿时脾气变得略微暴躁起来:“怎么?想救他?”然后他把*的身子一仰,直接像一条蛇一样扑在了地上:“看在紫河车的份上,告诉你也无妨,但我灭吴门的心意你是改变不了的。”
“我们比较喜欢挑战。”珠哥这家伙突然开口。
“哦,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们要怎么样让我活了几百岁的老东西,老顽固回心转意?”他那锐利的蛇眼闪过一丝冷风,嘴里噗嗤噗嗤地吐着舌头。
我和珠哥坐定,听他讲明事情的经过。
事情发生在三年前,柳七玄在福地村靠着这一代旺盛的福气入山修炼。
柳七玄除了像一般的蛇类一样喜欢吃老鼠以外,还有一个嗜好就是喝酒,每次修炼小憩就要喝得酩酊大醉,而且多半情况下都会露出真身,不过还好它一般都只会在自己的洞府如此,所以五百年来都相安无事,直到一年端午。
那年端午,它打破了修炼的玄关,出山寻酒,就在福地村的某个山里见到有人祭拜的酒放在了路边。
那就气味芬芳,估计是某种花酿,这可就馋住了它,它拿起那坛子酒二话没说就哐哐地直往肚子里咽。
但没和多少它就开始犯迷糊了,可是它的酒量可是一直很好,才喝没多少怎么会醉到如此地步。但它细想来,今天是端午,少不得酒里掺了些雄黄。
等到它想明白这一点的时候,也已经晚了,雄黄入体,它的真身原形毕露。
因为雄黄的缘故,它已经记不得当时的情形,只记得自己被人用利器割了自己的七寸,连蛇胆都被取出来了。
“蛇胆,是我们修炼的元神所在,吴老二竟然直接就毁了它!”他气愤难平地说道。
那我就奇怪了,你当时不是不省人事了吗?又怎么知道是吴老二杀了它?
于是我问:“七爷,当日你昏得不行不行的,又怎么能一竿子打腚是吴老二把你干掉的?”
没错,挺可笑的,这句话是我自己的,珠哥后面的没事先教我,所以我只能土之又土地暴出这么一句不得体的话来。
七爷愣在那里,我赶紧闭嘴不敢再说,然后凑到珠哥耳边:“赶紧给翻译翻译啊。”
珠哥闷闷地笑了一下,然后咳了一声:“七爷,昏迷当日,你又是如何得知凶手就是吴老二?”
七爷点了下头表示听懂了他的话,然后说道:“三年来,我的魂魄一直逗留在那里,冤魂不散,直到前几天我才知道是吴老二害了我……”
原来,这事还真挺有意思的,三年后,吴老二又从那座山经过,路过三年前杀死柳七玄的地方就想吹牛起来。
他向同行的人夸耀,自己三年前在这里遇到一条两米多的大蛇,那蛇有玄黄五色,就卧在石头的旁边。他二话不说举起手中的锄头就朝着那蛇的七寸锄了下去,取出了那葡萄一般的蛇胆。
谁知,柳七玄已经在这里等了三年了,如今终于找到了当日杀害自己取走蛇胆的仇人,就下定了决心要报仇。
积攒了三年的怨气令它决定要灭了这吴家,让他断子绝孙。首先就从这凶手吴老二开始。它每天都会潜入吴老二的梦中,不断地恐吓威吓,就是要让破坏他的心理防线,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趁他三魂最弱的时候上它的身,毕竟它的修为被破,已经没有多少功力了。而今天就是它成功上吴老二的身的时候。
我听完大概已经明白了,造成今天这样的事有两个重要的原因,这柳七玄自身不谨慎,贪酒成性为其一,其二就是吴老二的造孽杀生,杀蛇取胆才造成了自身今天遭罪。
其实他也挺逗了,把蛇杀了三年之后还得嘚瑟一下,这下被死者认出来,真是吹牛皮催出倒霉了。
“怎么样?二位还有话说么?”他冷眼盯得我浑身不舒服。
的确,这件事理亏在吴老二,但虽事已至此,我不认为应该赶尽杀绝。至少人家不过杀你一人,你就要灭了人家的子孙,害得他孙子,孙子的孙子,孙子兵法都没有了。那不是太绝了么?
不过话虽如此,这位野仙可不好对付,虽说它现在肉身已毁,功力尽损,但我可不敢冒着与所有东北野仙为敌的危险去冒犯他,但又不能不管这事。
我的脑袋已经搅成浆糊了,何况,我这才捉完僵尸,连安稳的气儿都没喘一口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