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份只认识一些阿拉伯数字的卷宗,我和洪霁雯面面相觑,对于这份工作,不知道如何开头?“雷格芙娅女士,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先听听你对这份卷宗的认识?”洪霁雯很认真的问道:
雷格芙娅点了点头说道:“这份卷宗是出自一位米尔族的长者写的,该长者的身份好像有点像贵国的巫师,平日里就负责米尔族的祭祀、婚丧嫁娶,他有一天在出殡的时候,发现了一件极为诡异的事情,在死者的右臂上发现了一个小黑点,如果不留心看的话,还以为是一颗痣。这个长者之所以会对这黑点引起关注,那是因为他发现最近的死人都不约而同的在其右臂上多了一个小黑点。于是他就对这个惊人的巧合做调研,或许是碍于资金和人力的问题,调研调了一半就戛然而止了!但由于这事扩散的越来越厉害,引起了惠国当局的注意,且民众里已经是谣言四起,但凡手臂上有黑痣的,都被人们视为灾星。整个国家国民的心理防线几乎崩溃,但这事情还在发生,当局也给不了合理的解释,所以,无奈之下,只能申请赛飞考斯特组织,组织上就委派我们雷米尔小组前来支援。”
“现在这个惠国对我们这有什么要求?”洪霁雯主动问道:
“一来通过心理的介入,安抚民众的恐慌;二来找出这诡异事件的原由,然后将其解决!”雷格芙娅说道:
“单纯的安抚恐慌,这应该不是惠国邀请我们的特点,这么多年来,惠国为了闹独立,经历了多少战争和袭击,民众对这种的恐慌可以说已经到了麻木不仁的地步了,我个人觉得应该是找出诡异事件的原由,并将其解决才是惠国政府此行邀请我们的最大夙愿!“洪霁雯若有所思的说道:
“洪......你说的没错,在我们雷米尔小组接手的这段时间以来,惠国的外交部门已经照会过我们多次了,每次都会问及寻找该诡异事件的进展,可见惠国政府非常的重视!但在这样的急切背景下,这惠国政府又明令这份卷宗只能给一小部分人看,有着极其严格的保密要求,可让我来看,却又如同看天书一样,即便我现学现卖的去会惠国语言,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问题呀!”雷格芙娅说道:
“惠国政府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这份卷宗有多少人会看过呢?还有写这份卷宗的这个人目前在哪里?他有没有跟其他人说过?”洪霁雯问了一连串的问题道:
“洪......对于你这四个问题,我只能回答一个半,学这份卷宗的人已经死去了,在他临死之前,交给了该国的‘民务部门’的负责人(编者按:惠国的这个‘民务部’有点像我国处理宗教、少数民族的民族宗教事务局的部门,当然,由于我国民族与民族之间相对比较和谐,且特定的少数民族居多的省市有自治区、自治县等相关的行政单位,所以,我们没有像惠国那样,将民族宗教事务提升到一个‘部’的规格,一般是由‘局’和‘委员会’的编制组成!这里惠国的‘民政部’负责人就相当于我国的部长级别,应该说,这个规格是相当高了!),该部门负责人看完过后,结合当下的社会矛盾,觉得事态严重,于是向惠国总统席瓦鲁.路杜萨进行了汇报,当时路杜萨总统认为这是一种唯心的说法,对于他接受过唯物辩证法教育的人来说,是不能接受这种荒诞不羁的报告的,所以压根就没有引起重视。由于政府当局没有采取必要的措施,随后,民间受到死亡威胁的人越来越多,医院压根就无法抢救,直到这个时候,路杜萨才觉得事态的严重,但经过慎重考虑,他依旧没有改变他的世界观,用另外一种比较温和的方法,借心理援助的幌子,邀请我们前来处理!”雷格芙娅仔细的说道:
“雷格芙娅女士,你所为的一个半回答就是写这份卷宗的人死了,还有半个回答就是从目前看来,还看到这份卷宗的人只有路杜萨总统和那个‘民务部’的负责人,至于其他还有谁看到,不得而知?”洪霁雯问道:
“对,我目前所知道的就这些!”雷格芙娅点着头说道:
“那你们在这里这段期间做了哪些工作?我们可以从哪里接手?”通过刚刚雷格芙娅的介绍,感觉这个雷米尔小组来到这里后,压根就没做什么。对于这有些唐突的提问,洪霁雯白了我一眼,让我注意说话的分寸,刚才就因为“中以”的问题,差点误解了雷格芙娅邀请我们的目的,现如今,又在那边重蹈覆辙。但雷格芙娅并没有认为我的提问有什么不妥,她很愉快的回答道:“说真的,前期工作真的有点累,来到这里后,官方除了给我们安排了这么一个办公地点以外,就都让我们去操作了!人员的招聘,办公设备的布置,以及到现场去调研,都是我们一步一步的在做、在采集,这次你们来了,我想应该可以把所有的现场采集的工作交给你们了!”
“就现在开始交接吗?”我说道:
“不不不......洪......受伤了,蒋先生你也刚刚初愈,你俩先调整一下,然后再做交接,就是这份卷宗......”看着雷格芙娅面露难色的时候,我不禁冷笑了一下说道:“雷格芙娅小姐,看来你能掌握全球最严谨的心理学,但洞悉不了当官的政治手段!”
“政治手段?”雷格芙娅不是很明白的说道:
“雷格芙娅小姐,这么跟你说吧,这本卷宗完全没有问题,可以公开,总统之所以要故弄玄虚在于他的领导方针和策略。我为何会住进医院,就是好奇多心的去埃易德广场看那该死的‘烹尸’,烹什么尸?无非就是达鲁族以外种族的尸体,这行为在国内之所以合法化,那完全是这个国家的种族政策,对于达鲁族而言,对于路杜萨总统而言,他不希望自己的国内还有奥坎族、米尔族和艾钦族,但这种政策是反人类的,所以他需要一些姿态来表明种族的和谐,所以才会有‘民务部’这个部门,但很显然,‘民务部’的存在,并没有看到这四个种族在平等的地位上。这份卷宗是米尔族的长者发现所写的,这玩意在我国国内,下属写给上级的东西要么叫‘报告’,要么叫‘申请’,我想这份卷宗我不用看就知道里面有报告和申请两大内容。总统之所以要让你保密,其实就是不想给外人知道,这么跟你说吧,总统和那个‘民务部’负责人看过这卷宗,应该知道里面的内容,既然有‘申请’的内容,就想必这个米尔族长者已经想出了办法,肯定需要什么东西,才会去申请。可路杜萨是希望其他种族灭亡的,所以他所希望看到的是,米尔族赶紧的在这场灾难中灭亡,这才会有扣住卷宗不放,硬说是这个长者在妖言惑众,装神弄鬼的一幕。紧接着下来这个长者就死掉了,怎么死的?大家稍微想想就能知道了!”我在中国当了这么一个不是副科长的副科级,那些当官玩的伎俩都了然于胸,且中国人最善的就是内斗,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动用《三十六计》、《孙子兵法》,可以说,连兵法都用上了,可见这个官场有多么的残酷。这个路杜萨总统玩的这个伎俩,在中国的封建时代就有人玩过了!说到底,都是玩剩下的!雷格芙娅被我这么一点拨,顿时大惊,“呀!蒋先生,被你这么一说,真的很有道理。我说呢,这份卷宗的前面内容,我可以通过自学和查找字典可以看懂一个大概,可越看到后面却怎么也翻译不起来,不知道这个是什么情况?”
“这个其实很简单,后面的内容应该是那米尔族长者所申请的物资,这些物资的清单应该是被总统他们掉包了,胡乱写了一些上去,如果你能知道这些胡乱的东西是什么,那就说明你已经泄漏了这份卷宗的秘密,让其他人帮你翻译了!这就会被总统他们察觉到。”我说道:
“嗯!这个真的很有道理呀!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呢?”雷格芙娅眉头紧皱的说道:
对于我和雷格芙娅的对答,一旁的洪霁雯虽然在点头听着,但还是有点疑问的,见我们暂时沉默,就见缝插针的问道:“蒋凯,你的这些推断我觉得很有道理,但有一点想不通,那就是既然这份卷宗当时只有三个人知道,那为何还要很正大光明的拿出来给雷格芙娅女士呢?索性不拿出来就没事了吗?我觉得他们这么做的行为是多此一举!”
雷格芙娅点了点头,也同样认为总统这么做的动机有点多余。对于这样的质疑,我并不认可,“霁雯、雷格芙娅女士,我们这么说吧,这份卷宗只要把申请部分的内容拿掉,就是一文不值的官方报告,他们这么给你,其实一个起到了‘定时炸点’的作用,看你雷格芙娅领导的‘雷米尔小组’是不是可靠听话,值得信赖。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你们隶属于‘赛飞考斯特’的国际公益组织,作为总统方而言,他需要表一个姿态,前面的东西因为他否定了,所以造成了诅咒的愈演愈烈,路杜萨总统的国际形象会受到一定的影响,所以他就退而求其次,配合你们‘雷米尔小组’的工作,在国际上的印象就是:我路杜萨是一个知错能改的总统,用这么绝密的卷宗提供给你们‘雷米尔小组’,就说明我们这里是鼎力配合的,为他的印象加分,这一举两得的事情为何不做呢?”我振振有词的说道:
“如果那份真正的申请正如你蒋凯所说,被总统给扣住了的话,那我们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洪霁雯问道:
洪霁雯这个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按照现实的情况来说,只要拿到那份真正的申请单,就能知道解决这场诅咒危机的源头,如果拿不到那份真正的清单,不光是增加了我和洪霁雯的工作量,也会大大延长工作的时间,这一来,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会死于非命。雷格芙娅见我们有点僵持不下,连忙换了个话题说道:“工作上的事情我看我们还是暂缓一下,蒋凯先生,昨天你还在医院昏睡的时候,洪......就已经先来到了我们这里,做了一些《援助函》上的移交工作!你们的身份都得以确认好了!我们原本昨天给你们准备的欢迎宴会,由于蒋先生你的一些意外和洪......的受伤,我们就改到今天。你们身体都还没有完全康复,洪......的软组织挫伤想必现在还是很生疼的,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们这两天先调养为主,然后等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大家再开展工作!”
“等等......先不说这休养后再开展工作的事情,刚雷格芙娅女士你说今天给我们准备了欢迎宴会?”我问道:
“是的!这是我们驻惠国‘雷米尔小组’所有成员都有份参与组织的欢迎宴会,希望你们会喜欢!”雷格芙娅微笑着说道:
我听到“宴会”这个词,胃中就有一种本能的难受,雷格芙娅见状,立刻理解了我的反应,连忙补充道:“蒋凯先生,有一点你可以放心,这次欢迎宴会都是尊崇贵国的风俗和习惯制造出来的美食,或许口味上不能体现出真正中国菜的精华,但这绝对和惠国的风俗没有任何一丁点的关系,蒋凯先生你可以放心食用!”这话说的真及时,从昨天到现在,不是我不饿,是我容易联想到那“烹尸”的环节而频频作呕。在离开医院之前,好不容易吃了一点洪霁雯用外汇券买的高价水果,吃完后,反而感觉更饿,这时候听说有宴会,本能——饿晕了,赶快将宴会开始吧。第二反应——这是在惠国,难不成吃人肉、吃生殖器不成,胃中开始有作呕的感觉!得亏雷格芙娅女士贴心,看出了我的情绪变化,第一时间做了解释,让我将“恶心”的念头在顷刻间被扼杀掉了!
既然有欢迎宴会,那我和洪霁雯也就别客气了,这也应该是踏出过门后,严格意义上吃的会是最像样的一顿吧。雷格芙娅带我们去了二楼,二楼是这栋写字楼的餐厅,餐厅里一个中型包间里已经被“雷米尔小组”的成员们布置了一新,所有的文字,包括欢迎用词,都是使用的中文。更为关键的是,这一场欢迎宴应该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冷餐会,有七八个可开合的不锈钢餐桶,里面琳琅满目的装了很多有中国特色的菜,经过我和洪霁雯的一番品尝,虽然被取名“泡椒凤爪”的“凤爪”没有任何辣味、被取名“扬州炒饭”的“炒饭”都没有经过烹炒、被取名“无锡酱排骨”的“排骨”没有任何骨头......但那里面所包含的用心让我和洪霁雯倍感感动!在此之间,还有一个花絮可以说一下,穆塞斯前来跟我们敬酒,一边敬酒一边私下的问我:“蒋......我们可是花上很多心思的啦,让你们一下子就能吃遍中国各地的美味,看到了吗?无锡的酱排骨,扬州的炒饭,还有川渝的泡椒凤爪,我真替你们不值,生在一个美食之国,但却吃不到最全面的美食,这跟进的金山却空手而归有什么区别呢?”这话一说,我和洪霁雯差点笑死,在穆塞斯的概念中,这扬州炒饭就只有扬州有,在北京生活的人想要吃扬州炒饭了,那得跑到扬州去。“穆塞斯,你确定你是中国通?”我和洪霁雯都异口同声的笑问道:
“这还能有错,你可以问问这里的人,要不是我说,即便是组长雷格芙娅女士,都不知道‘扬州炒饭’、‘无锡酱排骨’这些最最地道的菜名!”穆塞斯很自豪的说道:
“那你知道吗?我一个邬熙人也能做出扬州炒饭,在北京也能吃到无锡酱排骨!”我说道:
穆塞斯愣了一下,看了看站在我身旁的洪霁雯寻求确认,洪霁雯点了点头,对我所说的表示认可。穆塞斯顿时一头雾水,口中喃喃的说道:“咦?怎么会这样?邬熙人也能做扬州的炒饭?这也太神奇了吧?”对于洋人对中国的理解:我想我们国人还有很多努力去改变洋人们对我们的看法!
这次欢迎宴虽然不是最佳美味的体现,但却是我和洪霁雯在惠国吃的最好的一顿,直到后来,我跟洪霁雯在惠国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口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