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母亲就一直说过他是打东边来的,没想到居然是个王侯!?便是王侯又怎么样,竟然让母亲苦等十数载。哪怕至死,都没能再见上一面!反倒是这刘二叔,以前看着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这会展现出来的气势,竟然比那个侍卫也差不了多少。
还有,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他们会来这里!为什么?
裴东来心中翻江倒海,眼神犀利的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回禀小侯爷!当初侯爷率领军队征战北疆,结识了你的母亲……”
“恩?”裴东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慨,闷哼一声。
那刘二脸色微变,登时改口道:“是结识了夫人!可惜朝廷的召令没多久就传达了下来,要侯爷迅速挥军南下。所以嘱咐我留下守护小侯爷!您身上的那枚锦鲤玉佩,就是侯爷留下的凭证。这锦鲤玉佩本是一对,侯爷身上还有另一半。”
“这么说来,咳,刘二叔,咳!你是一直守着我长大的?”
“是!从小侯爷出生那一刻起,我就经常暗中保护……”
说起这时,刘二眼神之中竟然划过几丝欣慰。他也确实是看着裴东来长大,看着他成为村里的‘小神童’。甚至看着他中了秀才,以及如何周密计划的杀人。
他就像是个影子,时时刻刻守侯在裴东来的身旁。
“刘二,你自裁吧!”
平地一声惊雷,裴东来神色依旧。刚才的话也丝毫没有感情波动,就像是说了句很平常的话语。
以至于刘二根本没注意到,一开始的裴东来还称之为‘刘二叔’。但听完自己的叙述后,那个‘叔’字已经省略了。
依旧跪在地上的裴玄不明白为什么裴东来会这么说,他逾越的插了一句嘴道:“小侯爷,刘二当年也曾跟随侯爷征战杀场。而且自从你出世之后,他就一直战战兢兢的守了你十六年。这十六年间,他没有回过一次东都!哪怕是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没有再见过一面。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你又是谁?”裴东来没有什么表示,反问一声。
“卑下是府中的侍卫,蒙侯爷看中,赐姓裴,名玄!”
“咳咳……裴玄!我没准你说话,你有何资格插嘴?”
裴东来突然的呵斥,让裴玄和刘二都为之一震。到底是侯爷的子嗣,虽然才知道自己的身份,却已然有了上位者该有的气势。
裴玄最终垂下了脑袋,低声轻声道:“属下知错!”
“刘二,你说你在我尚未出生,咳……就已经在了村里!那么,我母亲在我满百日之时抱着我跪于老师面前苦求赐名,你都知道?我,咳!咳!五岁之际,母亲再次苦苦哀求老师收我为学生,你都知道?”
看到刘二都点头表示默认,裴东来气极反笑道:“好!好!好!好一个谨遵命令的好部下!我母亲被那李府,咳!咳……老爷掠走,逼迫自尽之时,你都看在眼里吧!?哪怕我这病怏怏的废人苦思报仇,计划杀人,你都看在眼里吧!?”
越说越怒的裴东来,咳嗽不止。
一连串的责问,让刘二无言以对。不过他照旧是笔直着身体,跪在那纹丝未动!
“他让你守着我,你就只是守着我对吧!我母亲的命,在你们眼中就不是命……咳!咳!”
裴东来咆哮的发泄一番之后,慢慢平静下来。
“希望小侯爷回东都后能够照料下属下家人!”
话音一落,刘二就自裁在了坟前。他甚至没来得及得到裴东来的答复,就自断了心脉。因为他知道,作为一个下属是没资格要求什么的。他只是希望裴东来能够这样做,仅仅是希望!
其实他是完全有能力救下裴东来母亲的,甚至一个人屠完李府上下。只是他不能,有些秘密是永远都不能曝光出来的。
有时候,他甚至希望自己就是简单的农民。更甚至,希望裴东来就只是个小村子里的孩童。
不过很多东西,也仅仅是希望罢了。
“难道?”刘二刚才说话时,眼神中的几许变幻却纷纷落在裴东来的眼中。难道母亲的死,没有这么简单!?
不过此刻的他心绪混乱,顿时强压心神的平静道:“厚葬!回东都后,你尽可能安置好他的家人。咳!你起身吧。”
“是!”
看着眼前这个严谨的侍卫,裴东来忽然冷声一笑道:“我若是不去呢?”
“卑下奉了将令……若是小侯爷执意……莫怪卑下得罪了!”小侯爷,怎知我是前来接他的?想归想,不过裴玄依旧不卑不亢,语气满是坚毅的回道。
“咳!咳!”裴东来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骨越来越虚,咳嗽也越发的严重起来。他平静的看了眼裴玄,也没再多说什么:
“什么时候动身!?”
裴玄起身后诧异的看了眼裴东来,恭敬道:“马上动身!山下,已经备了马车。”
“稍等片刻!”
裴东来转身缓缓走入草棚,收拾了起来。他也注意到,裴玄正为刘二开始收殓起来。
“我怎么觉得有些不支,看来刚才那焚焰尺吸了我的精血又将玄气抽空导致……加上刚才有些动怒!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来接我,是不是母亲不死的话,他永远不会派人接我!而且,我母亲的死是否另有隐情?”裴东来暗暗想着,需要带走的不过是几套自己手抄的书籍而已。
“裴玄,路过府衙时将这本《往生经》交予县令大人。让他转交寺中的方丈!再给他几锭银两,让他转交村中的小六子。咳!咳!!对了,还有这几卷书籍。切记!”
说完,他将《往生经》以及书籍都交到了裴玄的手中。书籍里夹了张信条,那是他刚刚临时写的。大概意思就是告诉小六子,有什么困难就来东都寻找自己。
“是!”裴玄接过那几本书籍后,迅速将自己身上的袍子褪下披到了裴东来的身上。
“母亲大人,孩儿马上就要走了。我定不辜负您的厚望,也一定帮你好好问问他!为什么这一等,就是十多年!”
裴东来木然的走到母亲坟前就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后方才起身道:“走吧!”
山下的马车虽然并没有多华丽,但裴东来却是生平头一次坐。就在他欲跨身上去时,裴玄忽然伸手一拦道:“小侯爷,属下还有一份任务。抱歉了!”
说完,他那厚重的手掌顿时就拍在了裴东来的身上。
裴东来只觉得一股猛烈的玄气破体而入,随即游走在了周身的窍穴之内。
“这样的体质?根本不可能修炼武道!夫人,却是多滤了。”
“这是,这是废我修为!”裴东来震惊了,不过就在裴玄收手时,他平复了心神问了声:“是他的意思?”
裴玄摇摇头,也不隐瞒道:“是夫人的意思,她知道你是秀才身份,也希望你以后是个儒臣!”
“走吧!咳……”裴东来没有多说什么,便上了马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