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第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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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同样的，还有一句话。在上海，是杜先生的敌人，那这里就是地狱。
弗兰克认为没有人会否认这个话。比如，前任法国总领事，比如，现在焦头烂额的法尔逊。他带回了杜月笙的意思。
法尔逊从弗兰克的转述里，仿佛看到了那个中国男人倨傲的脸。他开始后悔了，因为他已经得到了利益却因为自己的贪婪，而将失去。他更知道，失去的，会不仅仅是这些。甚至自己的总领事也会失去。
从上次电车工人罢工，法租界交通瘫痪里，他看到了费奥雷失败的原因。他当时认为，那是他前任的软弱无能和愚蠢才导致了这个结果。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比前任，也许更愚蠢。
没有人会坐以待毙的。
揣测杜月笙会干什么？他已经看到了，现在舆论喧哗着，而且里面是各国记者，他无法控制其他国家的记者。在这个情况下，他连自己本国的记者都难以控制。甘格林背后的运作让法国人暗中居然站到了杜月笙那边。
法国领事馆里，有很多人知道甘格林已经回来了。只有法尔逊不知道。离开了弗兰克，没有多少人愿意和这个傲慢的家伙啰嗦。
因为大家从他身上看到了费奥雷那个混蛋的影子。大家是来淘金的，不是来玩命的。我们的生命不是政客你向上爬的台阶。所有的人这么认为。
事情预期的在向着杜月笙希望的方向发展着。
报纸刊登出了丁力鼻青脸肿的照片，刊登出了中国人愤怒游行的照片。让法尔逊感到五雷轰顶的是，烟土没了！证据，没了！
而自己的把柄，却在杜月笙的手上。
“这些混蛋！混蛋！”法尔逊疯狂的大骂着。
弗兰克安静的站在旁边。
“我的兄弟。你能够帮我个忙么？我不会忘记你的。我向你发誓。”
当听到冷静下来的法尔逊，向自己开口的时候。弗兰克忽然笑了：“是不是要我帮你承担这个责任？”
这是杜月笙给弗兰克点出的，法尔逊最后唯一的出路。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把火烧到自己身上。只有这样，一切才有和合理的解释。
西方社会的名誉很重要。
当然，如果有足够的价钱，弗兰克还是愿意做一个声名狼藉的富家翁的。问题是，法尔逊的钱怎么会有上海皇帝的多？
他的财产，只是杜月笙陛下指缝里漏出的一点点零头而已。
于是。
弗兰克看戏似的看向了法尔逊：“法尔逊先生，您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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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你多少钱？”法尔逊的声音忽然变的很沙哑。
从弗兰克的脸色，他看到的是个阴谋。他明白了一切。能够爬到这个位置的，不是一般的人。
他也不是个完全的笨蛋。只是，他想不到背后是甘格林。所以他低估了杜月笙的反应。
中国人嘛，打打吓吓再揉揉。管理就是这么回事情。
杜月笙彻底的得罪了自己，他又能够有什么好处？法尔逊想不到甘格林。于是他一败涂地。
失败的原因，不是他的贪婪。那只是个诱因。真正的根本，在杜月笙的招牌上。闲话一句，金字招牌！
因为，杜月笙允诺过甘格林了。
所以，他到上海来，就已经注定是个错误，结局，是注定的，只是方式上杜月笙选择了这么结束他的政治生涯！
这太不公平！
法尔逊想破釜沉舟，可是举目看去，自己毫无办法了。弗兰克都选择了背叛自己，那些甘格林的老手下们，就不指望了。
法尔逊想明白了一切。
他来到了杜公馆。
一个人来的。
当他看到甘格林的时候，他明白了一切。彻底的死心了。
“这是我给您的。也是你该得到的。这不是侮辱和施舍，这只是我的一点点心意。“穿着黑色外衣的杜月笙单独和他面对面的坐下了。
甘格林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不是么。除了你，没有人有这样的能量。”法尔逊看着对面的男人。
他努力保持着他的风度。
“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再说了。你满意么？”杜月笙避而不谈，只是问他。
“忘记了。”
杜月笙忽然道：“我想，明天就没有人再说这个事情了。法尔逊先生您身体不大好，所以要回国休养了，是么？”
“谢谢。”法尔逊不想说这个，可是杜月笙的意思，是可以让他体面的回去。这样，自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他又不能够不感谢。何况，面前的支票上，是他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他的淘金梦，其实已经达到了。
这一点，消灭了他对杜月笙的恨意。但是甘格林那个混蛋，是不可原谅的。一切都是那个混蛋策划的，杜月笙只是帮了他的忙！
法尔逊现在只能够这么想。
默默的，法尔逊站了起来：“杜先生。来到上海之前，我看不起你。而离开上海的时候。我终于认识了你。希望下次来的时候，是作为你朋友的身份来。”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法尔逊先生。再次表达我的歉意。”有着后世阅历的杜月笙，很得体的虚伪着。
所谓的上流社会里，这样的虚伪代表了尊重？
法尔逊点点头，拿起了面前的支票，低头又仔细的看了看，忽然微微一笑，做出最后一丝努力：“值得么？为了他？”
“不，这是我为了你。”
“不管怎么说，这是你给的。这就是中国人说的一诺千金么？”法尔逊带了点轻佻，手指弹了下支票发出啪嗒一声。
他还是有点失态了。
杜月笙看着他：“如果，你先和我做了朋友，我也会为你这样的。你相信么？”
法尔逊一呆。
随即，默默的点点头，转身走出了杜月笙的书房。沙发上，杜月笙扬起了声音：“今日不方便，我就不送了，明天晚上，请法尔逊先生来我家吃个晚饭好么？”
“以朋友的身份邀请的？”
“当然！”
“杜先生，能够做你的朋友，很荣幸。”法尔逊再次点了下头，允诺了这个邀请大步走了出去。
走过外边沙发上，甘格林的身边，他冷冷的看了看他，甘格林也看着他。
“我看不出。你这么值得他付出代价。”法尔逊掏出了支票，对着甘格林一晃，上面的数字，让甘格林也变色了。
看着他的反应，法尔逊叹息了一口：“这是他作为对我的抱歉，或者说，不想和我结仇，而付出的代价。你有这样的朋友，是你的运气。我唯一的错误，就是没有去和他相处。祝你好运。”
说完，扬长而去。
甘格林却还楞在那里，喃喃的念叨着：“三百万？我的上帝！我的上帝……..”
杜月笙一点也不心疼。永野望那狗日的存进这个钱的时候，杜月笙就亲手把他的底单销毁了。
他就没想过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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