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旭的一番恐吓起了效果。虽然不知道究竟司马冒是用了什么刑罚,让这么个壮汉记忆如此深刻,竟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那个神秘的“老张”从联系到他,再到打听其他黄巾势力的消息之间的种种,都说了一遍。
“你是说这人特地嘱咐过,临淄攻不攻的下没关系,只要能抓到我就能得到那个老张的酬金?”秦旭听得有些目瞪口呆,没想到这次临淄被黄巾盯上,还真和自己有关系。只是秦旭在吕布军中崭露头角算来也不过半年有余,也没得罪过什么有这般能够调动百万黄巾贼的大能量之人啊。
“千真万确啊,小祖宗!”姜军见秦旭对他的话有些质疑之意,连忙指着刚刚才被他出卖的那名韩广麾下的小校说道:“您可以问问他,相信韩广那逆贼也是得了同样的嘱咐。小的也因为同他是同乡,才额外被他看顾,说是若是在济南国时能够拦下您的车架,给什么大公子出气,额外再奖赏小的一千金!”
“大公子?”秦旭有些好笑的看着小心翼翼的姜军,再次听到这个称呼更是仿佛印证了秦旭之前的想法,心中若有所思。能有这个称呼,并且同秦旭有过交集的,除了那位陶家老大陶商之外,还真没有别人。没想到这么个玩意竟然还有这么大的能量,如此说来,若这真是陶商的手笔,那么这陶商的手段比之大耳刘哥仨可强的多,也不知道陶谦临老发什么疯,竟然还能做出三让徐州的事情来。
“小的句句属实啊!”见秦旭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姜军差点就指天盟誓了。
秦旭倒是没有怀疑姜军的话。经过司马冒的叙述和贾诩暗影给的资料,姜军这类人,做过曾经黄巾军的伙长,在黄巾军那种勉强可以称之为军队的“方”中担任过下级军官,见识过黄巾由盛转衰的过程,在纠集了一批乡中青壮吸纳了一部分流民之后,虽然在济南国弄得声势浩大,州郡震动,但这种人却是又十分惜命。再加上身边这个被他刚刚出卖之人在旁,也不虞他会撒谎。
“有什么门路能够让我见见韩广?”秦旭见姜军也吓的也不多了,也再难从他口中得到其他有价值的信息,索性开门见山的问道。
“您的意思是?”姜军毕竟也是一方统领,知道秦旭话中之意不可能单单为见韩广一面,要知道现在秦旭对于整个青州黄巾来说,那可是香饽饽,值老鼻子钱的金娃娃。这等自投罗网的要求,显然不会是秦旭的本意。想起这个小煞星之前动不动就想要他老命的举动,姜军倒是一时间不敢轻易应承了。
“小的,小的可以效劳!”姜军尚在犹疑,那名韩广势力小校怨毒的看了一眼姜军,抢先说道“小的可以保证您老见到韩宗帅,并且绝对不泄露身份。”
“你?”秦旭瞟了这人一眼,见这人此时虽然一副谄媚之色,但相貌却是生的颇为年轻俊雅,轻笑一声,说道:“这姜军的老巢就在济南国,若是他有二心,敢出卖我等,消息传出只不消半日时间,便可让其变为齑粉。你,我如何相信?”
被秦旭话中浓浓的杀气所摄,姜军暗暗的咽了口口水,心说这小子不愧是连曹操四万大军都“歼灭”了一多半的狠人,好在咱老姜识时务,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能不能老命得存。想到这里,姜军连忙满脸堆笑的应和道:“就是就是!我对秦公之敬仰,自是天地可证!我虽同韩广那逆贼联络颇少,但只要秦公愿意屈驾,完全可以以我之部众身份去见那韩广就是。”
见姜军为了保存性命,竟然对比他几乎小上二十多岁的秦旭用上了少见的敬语,那小校脸上一阵犹疑,垂头说道:“您说的不错,小的的确没有取信于您的地方,但您此去应该不是只想着见那韩广一面吧?若是您要有所动作,小的倒是可以效劳。到时小的就在您护卫的身边,若是有二心,只消一剑便可取了小的性命。”
“你倒是有些见识,在黄巾贼中地位应该不低吧?不如说说看能否猜中我之所想,我便饶你性命又有何妨?”秦旭见这小校脑子转的到快,话中之意竟然像是能够猜中秦旭的意欲,没准还真能用的上,且谈吐完全不像之前同姜军谈话一般粗犷,竟像是有几分智计的模样,便开口问道。
“尊驾好眼力,不敢相瞒,在下姓韩名伊字东川,原本是青州东莱郡中书吏,因同那韩广是同宗,由是被上官所疑,无奈从贼!”黄巾小校韩伊说到此处,脸上竟然露出几分落寞之意,自嘲一笑,继续说道:“因为在家时读过几本书,那韩广对我十分器重信任,这次我本是到此接一批姜军这厮那同乡许给的兵甲器具,没想到竟能有幸得遇尊驾。但有差遣,在下定当相助!”
竟然还是个书吏?而且是韩广同宗?并且还能大概看出秦旭见韩广之意,提出了令自己拒绝不得的信任之法,单单这份机变就令秦旭感觉黄巾之中也不尽是粗鲁不文之辈。
“看你模样,倒像是知道我要见韩广的意思?”秦旭示意牵招将姜军带出帐外,同被俘虏的那些黄巾贼关在一起。
“秦公,这厮所言不可信啊!小的真的可以帮……”姜军被带出去时犹自挣扎,被牵招一个手刀击在后脑,拖了出去。
“在下虽然不知尊驾究竟是何人,竟然能让人出大价钱买您性命,必是临淄城中极尊贵之人,应该,应该不只是个主簿吧?”韩伊见秦旭这副杀伐果断的样子,咽了口唾沫,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之意,像是下了某个决定似的,没有回答秦旭的问题,反而问道。
“我是何人重要么?”秦旭对这个韩伊越发的好奇起来,心里隐约有些预感,没准这次的事情,还真要借助眼前这个黄巾小校。
“在下性命此刻握于你手,本不该相问!”韩伊略带忐忑的看了秦旭身后的麹义一眼,竟然语气十分坚定的回答道:“但是我必须知道您的确切身份,才能说下面的话,否则,只求速死!”
“大胆!”麹义见这韩伊在姜军被拖出去之后,竟然一改之前的谄媚,敢对秦旭顶撞起来,顿时怒喝道。
“无妨!”秦旭眯着眼睛打量了韩伊良久,喝止住麹义,说道:“既然你不愿意相信,我也没有办法。罢了,我欣赏你的胆色!不管你所言是否只是为了求生,我都可以放你回去!只希望你们能在吕将军的方天画戟之下还有活命的机会!”
“放了我?你不去见韩广了么?”韩伊被秦旭此时所说的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疑问道。
“我改主意了!他一个区区黄巾贼寇,我见他作甚?”秦旭淡笑道:“本来见淄川黄巾所部恶行不彰,还存了几分招降的意思;不过既然得知了有人不过是借此要我的性命,我又何必去自投罗网?”
“不不不!这!”韩伊本来还有些拿乔,此刻听到秦旭这番话,竟然有几分愕然失措之意,猛的站起身来,向秦旭走了过去。
“止步!莫以为某的刀不利么?”麹义见韩伊的动作,顿时闪身抽刀,站在秦旭面前。麹义已经背叛了袁绍,又曾经因为几乎歼灭了飞骑营而同吕布麾下众将难以合群,唯有这秦主簿是日后能否在吕布麾下混得好的保证,又岂能让一个黄巾贼近身。
“秦主簿!你之前所言招降之意果真么?”韩伊像是没有注意到脖子上的刀似的,在秦旭面前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语气激动的说道。
这话倒是令秦旭挑了挑眉毛。这家伙刚刚求饶之时尚且没有如此,此刻却是为何?难道就只是说了招降二字?不可能吧?之前话里话外似乎韩伊也知道了这个意思了啊?
“骗你有意思么?”秦旭有些奇怪韩伊的态度,不在意的说道。
“哎呀!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竟然误以为您是想近身刺杀我那族兄,真,真是罪该万死!”韩伊脸上闪过一丝羞愧之意,连连叩首道。
“唔?不是吧?”秦旭感觉自己之前的媚眼都做给瞎子看了,本来以为这韩伊这么一番作态,必然有什么惊人之语,没想到竟然不过是被误会了而已,连带着秦旭对这韩伊之前觉得有智计的印象也有改观,还以为遇到了什么避世的高人呢,到头来竟然不过就是个滑如油的小吏而已,差点被唬住,真是浪费感情!
秦旭前番投入那么多感情,现在知道真相后感到很没面子,冷冷的说道:“你以为凭借吕将军麾下兵士的战力,你们那十万大军能剩下多少?我若非存了几分善念,不愿看到有青州子民稀里糊涂的从贼,又稀里糊涂的丧命,才想找个人给韩广搭个话而已。我去亲自刺杀他?他也配?”
“是是!”韩伊也看出了秦旭的不悦之意,跪在地上不停的擦着头上的汗水,略带焦急的说道:“还请秦主簿饶恕小的之前不敬之处,还请秦主簿救救家兄!万万莫放弃招降之念!小的愿意说服家兄归降临淄!”
“家兄?你不是韩广的同宗么?”秦旭没有理会韩伊话中投诚之意,冷笑问道。
“再请秦主簿大人大量,恕小的欺瞒之罪!”韩伊急的以头磕地,砰砰有声,说道:“小的之前所说,除了同韩广关系之外,都是真的,再无隐瞒!还请您暂熄雷霆之怒,以青州十万子民性命为要啊!”
“唔?究竟怎么回事?你且起来慢慢说!”秦旭此时也被韩伊这幅样子给弄糊涂了,感觉自己怎么好像和他说的并不是一码事似的,怎么有些驴唇不对马嘴的意思?
“秦主簿明鉴,事已至此,小的也不敢有所隐瞒。前几日小的偶然间得知,这次家兄出兵围困青州,其实是中了奸人之毒计,意欲挑起家兄同吕青州之间战事耳!”韩伊声泪俱下,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精明之色,唯恐秦旭不信似的,再次叩首不已,额已见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