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进入到北海城中,听吕布颇有些得意的说了逼孔融去见刘备,其意接孔融之事威慑平原之事,秦旭实在不想打击吕布的成就感。可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滋味。
就算是秦旭实话实说也不会有人相信,对于还没发迹的刘备这么一个小小的平原县令,兵不满三千,将不过两员,这等小势力,现在自然是没有人会将他放在眼中,没有人会相信这么一个文不能写,武不能提的人会成为日后历史上和曹操孙权三分天下的蜀汉昭烈皇帝。
对于刘备,秦旭自一开始就防备的紧,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若不是因为之前青州的乱象,各种意外状况频发,一时没有抽出手来,在吕布一统青州全境的统筹之中,无论是其所处的位置和在未来有着巨大潜在威胁的刘备,秦旭极力主张的攻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平原国,趁着刘备还没成为那个连曹操都不敢轻易杀之唯恐失却天下人心的英雄之前,消弭祸患于未然。
“这可是连奉孝都说是一招妙棋呢!既能试探出孔融之诚意,又能免却青州兵戈。这不是你一直都在主张的么?”吕布见秦旭心不在焉的样子,顿时眉头一皱就要发作,没好气的说道:“为了这事某可是连当日虎牢关之事都不计较了,怎么看你小子对某的这妙计似乎不太满意?”
“旭不敢,主公真是大度!”秦旭看着对此计能得郭嘉称赞而沾沾自喜的吕布,心中苦笑不已,郭嘉虽然智谋绝顶,心计过人,但毕竟不是神仙,预料不到此时这个落魄的刘备,会有乘势飞天的一日,轻叹一声道:“但愿这孔文举不要得了平原而放走刘备吧。”
“什么意思?你是说孔融会放刘备走?去哪?”吕布见秦旭对此事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皱眉问道。
秦旭还没答话,就有家将回报孔融已然回来的消息,说有要事要求见吕布,秦旭也就借势止住了话头。
这事没法解释啊,难不成告诉吕布,咱是来自一千八百年后,对这个时代的历史门清?估计这话说出口,肯定会被人当做疯子看待。
不过好在此时汉末的历史,在秦旭的搅合下,已经开始有所转变,几件关乎刘备能否成事的事件尚且没有发生,也不是没有机会,至少在日后争雄天下的诸侯中,原本应该狼奔豕突,最终殒命白门楼的温候吕布,现在不但成功的占据了青州,而且,无论袁绍、曹操这同青州接壤的势力,在经过几次交锋之后,都对吕布忌惮不已。袁绍的心腹谋士现在就在青州济南国“为官”,曹操更直接,长子都派到了临淄友好交流了。至于徐州陶谦,对属下私通青州之事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躲着都来不及,更遑论招惹吕布了。
眼下青州六郡三地已得其八,平原复归只是个时间问题,又因为得了冗官的北海郡,想来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政务方面的压力会有所减小,被搁置良久的重建稷下学宫之事也该开始提上日程了。
北海城中因为孔融之故,名士聚集颇多,诸如郑玄、边让等孔融好友,也因为黄巾围城之事被困于此地,尽管对吕布的观感不怎么好,想来通过孔融的面子,请这些人去临淄帮自己另外一个老丈人蔡邕的忙,问题应该不大。若是单单靠年已过知天命的蔡邕,就算累垮了他,那也只有鬼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为吕布军培养出自己的官员来。
“你是不是早就料到刘备会舍弃平原,而孔融也必定会放刘备走?”晚间秦旭刚刚同新任命的北海太守王修打听好了城中名士的消息,正打算明天告知吕布命孔融代为相请呢,却冷不丁在回住处的路上被吕布逮住,提溜着回到住所,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见吕布脸色铁青面色不渝的问道:“是不是你早就知道孔融和那刘备之间有什么猫腻?为何不早言之?”
“主公没把孔融怎么样吧?”秦旭听了半天终于明白了吕布的怒气所在,没有正面回答吕布所问,颇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有,孔文举出身儒门世家又是士子领袖,现在既然已经某属下官员,此番又有令平原复归之功,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某又怎么会轻易降罪?”吕布对秦旭的担心颇有些不快,皱眉胡乱解释了几句,又追问道:“莫以为某看不出来,白日你听到某派孔融去逼降刘备,就满脸的不自在,言这孔融必然会放走刘备,此中必然有原因,是不是你得了孔融欲不利我军的消息?快说别卖关子,否则军法从事!”
“刘备此人一向自诩英雄,到哪都鼓吹自己那汉室宗亲的身份,又有关张二将为其羽翼,岂能是那种甘于人下之人?”秦旭虽然对刘备的戒心很高,对孔融也没什么好感,但当下青州重开稷下学宫之事情还要孔融出面,生怕吕布激愤之下拿孔融出气,只能斟酌着词句,对吕布说道:“再说刘备哥仨同主公自虎牢关之时就不睦,虽说当时各为其主,但谁又能真的如主公一般放得下呢?以己度人之下,主公又已得青州六郡三地之八,不可争锋之事已成,刘备能留在平原等死才怪。至于孔文举,虽然已献北海托庇于主公属下,但其之前同公孙瓒份属同盟,刘备当年同公孙瓒一同在子干公处求学,交情颇厚,这番又是为救北海而来,若是那刘备要走,想来以文举公的性子,定然会放任其一走了之的。”
“果真?”吕布听了秦旭的解释,半信半疑的打量着秦旭,问道:“你小子莫不是收了孔融什么好处吧?之前可不见你对孔融这般维护!”
“主公说笑了!之前北海城对主公入主青州之事十分抵触,旭自然不会对孔融有什么好气。但现在北海复归,孔文举已然是我青州治中,旭又怎么会如前般待他?”秦旭没料到连一向粗豪的吕布疑心也这么不好忽悠了,苦笑道:“在者主公可要知道,虽然现在青州六郡三地皆已入得主公手中,可现下青州官吏紧缺,在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各郡县的官员可大部分出自北海,在没有一个成熟的官吏培养渠道之前,旭可不敢招惹这位大能。”
“唔?你的意思是说,青州在将来一段时间内,政务风向有可能会被孔融左右?”吕布闻听此言之后眉头紧皱,轻吸一口气,道:“那有孔融在临淄,岂不是要令某这州牧被架空了么?”
“主公多虑了!没那么严重!没那么严重!”秦旭还真就怕吕布听了这话之后二话不说就把孔融给咔嚓了,那对青州的损失才叫一个大,连忙说道:“孔融虽然出身圣人之家,在世家士族之中颇具影响力不假,但说到左右政治风向,却是高抬了他孔文举。这些答应被派往其他郡县的官吏虽然出身北海,有可能在起初一段时间内对孔融马首是瞻,但其俸禄却是出自青州府库,只要主公谨守青州实力不减,再施恩威以服,相信用不了多久便可尽心为主公所用。更何况对于官员的续任问题,主公不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么!”
“你是说伯喈在临淄主持的重开稷下学宫之事?”吕布点了点头,轻叹一声说道:“可此事所需时日尚久,看来布答应任命孔融为青州治中,同子源共理青州政事之举,的确有些轻佻了。”
“主公不必自责,其实在旭看来,主公此举也可以变为一招妙棋!”秦旭有心将孔融的剩余价值榨干,笑眯眯对吕布说道:“正所谓堵不如疏,由孔融同臧司马一同主政也不是没有坏处。至少他孔文举头顶的光环,可以为青州日后的发展平添不少助力。依旭看,倒不如索性连稷下学宫之事也让孔融搀和进来,哪怕让他主持也不是不可以,总不能让他闲着便是!”
“你小子有要出什么鬼主意?”吕布在刚开始听秦旭这般捧孔融之时还有些不解,但此时见了秦旭招牌似的诡笑,顿时没好气的问道。
“不管白猫黑猫,只要能抓住老鼠,那就是好猫!”秦旭无耻的盗用了后世某圣人的明言,面带诡笑,对吕布说道:“眼下只要青州能稳定发展,使主公麾下势力增强,那么不管用什么法子都是划算的!况且主公若是将重开稷下学宫的重任交给出自圣人之家的孔文举,一方面能吸引一些名士大儒前来增强青州底蕴实力,另外还有一桩好处,他老孔家不是奉行有教无类么?重开稷下学宫之后,我等所收录的大多是有安民之志被士族排斥的寒门子弟,他孔融若是推脱便是有违组训,若是教的话,日后这些人心中感激的却是主公,待学成后充斥到青州各郡县,乃至其他州郡治政,某倒要看看那些将孔融奉为世家之首,士族领袖的豪族中人又会有何感想?”
“你小子这是要把他孔文举放到火上烤啊?孔文举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让你这般算计与他!”吕布笑意难掩,长吐了一口气,惬意的说道:“若是伯喈知道你用他看的比老命都重要的重开稷下学宫之事行此举,也不知道是该谢你为稷下学宫之事出力,还是怪你小子奸诈!只是却平白让某做了帮凶!既然如此,待回临淄之后,某便命人传遍天下,为了弘扬我大汉之圣人儒道,奉行圣人有教无类之训,特命青州治中孔文举为山长,连同蔡邕一同主持重开稷下学宫之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