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海遣人来传,缪凤舞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危险临近了。
她想起赵婆婆给的那只金镯,赵婆婆当时就说:“……总要给他些好处,拖延他几日,过了中秋再见分晓…”
可是眼下那镯子不在身上,一会儿见了他,她应该如何说?
“有劳两位公公稍等片刻,凤舞练功出了一身的热汗,待我回屋换身衣裳,就随两位公公过去。”缪凤舞想用拖计,能磨蹭一会儿也好,兴许就能想出办法来。
可是那两个小太监早得了授意,根本不给她转还的机会,直接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林都监说了,要凤舞姑娘马上过去。”
缪凤舞一瞧这阵式,如果自己再蹭着不走,这两位小太监就该上前来拖她了。
她只得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被两个小太监夹在中间,往东所的方向走去。夜风吹来,带走她身上微涔的汗水,让她感觉浑身都凉嗖嗖的。那凉意从皮肤一直渗到她的心里,竟如凉水泼透了一般。
她知道此一去必有凶险,可是在这偌大的宫殿里,她孤立无援---没有人会去理睬一个小舞姬是不是被一个有势的宦竖给侮辱了,大家都活得不甚惬意,只有看到有人比自己还不惬意,才会让他们的心里好过一些。
在这个号称全天下最富丽辉煌的皇宫里,有很多人抱着乐于见别人入地狱去的心态---比如苗若蓉。
所谓拿着鸡毛当令箭,就是指苗若蓉这样的人。
她也是自幼习舞的人,缪凤舞第一天到舞教坊来,随手比划那两下子,她看在眼里,当即便感受到了威胁。再加上缪凤舞人未至,名已闻,更加让她心不安定。
于是苗若蓉假淑妃之名,将缪凤舞闲置在一群初进宫的小孩子们中间,打算磨一磨她的锐气,如果不行,再伺机收拾她。
孰料还没等她判断出缪凤舞对自己的威胁程度来,突然跳出了林大海,一颗色心比他的肥肚腩都要大,直接打起了缪凤舞的主意。
对她来说,这是一个威胁,同时又是一个机会。对于小她七岁的缪凤舞,她心怀妒意、恨意和惧意。缪凤舞的姿容和舞技,让她妒,缪凤舞的淡定不惊,让她怕,每次看到缪凤舞,她都能感受到一种压力。
因此,她恨缪凤舞,尽管缪凤舞并没有得罪她。
她看得出缪凤舞年纪轻轻,涉世尚浅,又心高气洁。她几乎可以断定,如果林大海在缪凤舞身上得了手,对于这个小姑娘来说,将是致命的毁灭。
她万分乐见林大海那两只摧花肥掌,将缪凤舞这朵小花儿蹂躏得叶败枝残。
因此她十分卖力地向林大海提供着缪凤舞的讯息,包括今晚这两个小太监在这么隐僻的地方找到缪凤舞,都是苗若蓉当的耳报神。
缪凤舞此时还不知道是谁出卖了她,她心惊胆颤地来到了林大海的屋子里,站在地中央,脸上挂着一个僵硬地微笑,施礼问候:“给林都监请安。”
“哟,这是怎么说的?凤舞姑娘身体不好吗?怎么出了一身的香汗?”林大海是缪凤舞进宫以来,见到的最胖的一位太监,而他的娘娘腔,竟也是最甚的。
缪凤舞感觉听他说话,每一个字都如一个毛乎乎的小虫子,掉在她的身上心上,软粘粘地爬着。
“林都监找凤舞有何事?”缪凤舞实在装不来温顺,便直接问道。
林大海却已经起了身,拿起一方帕子凑到缪凤舞面前,往她的额头上一伸。缪凤舞本能地偏头后退,躲了过过去。
“凤舞莫怕,我只是看你这一头的汗,怕你着了凉,帮你拭一拭。”林大海不见恼,又逼上去一步。
缪凤舞一把抽出他手里的帕子来,自己擦着脸上的汗:“谢谢林都监关心,凤舞刚刚练了功,所以才出这一身的汗,一会儿就好了……都监……”
林大海抱臂看她,笑眯眯地说道:“我叫你来是想看看,中秋宴上的那支舞你练得怎么样了?我舍了脸皮提携你,你可不能给我出差子呀。”
只是跳舞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好办多了。
缪凤舞疑疑惑惑的,当着林大海的面,起步开始跳那一支“月宫飞花”。林大海用拇指抵着下巴,起初倒是看得挺认真。
舞到中间,当缪凤舞扬袖旋身之际,林大海突然就扑身上前,从后面环上缪凤舞的腰,将她抱在了怀里。
缪凤舞吓得一声尖叫,用力去掰林大海的手:“林都监不可如此,快放开我!”
林大海将脸贴在缪凤舞的耳侧,呵着热气说道:“凤舞姑娘要食言吗?你可是亲口答应我,只要我给你办成这件事,你就听我的话。”
缪凤舞使劲地往前探着脖子,躲避着他在她脸颊上的触碰,手下继续用力,想扒开林大海的钳制:“凤舞自当感恩,你……要金要银,只管吩咐,凤舞一定照数筹给你……”
“多大一堆的金银珠宝,也换不来你这么一个香香的美人儿,只要你今晚从了我,以后你在舞教坊呼风唤雨,全凭你高兴……”林大海手下与缪凤舞较着劲,嘴巴已经开始在她的后背上乱啃起来。
缪凤舞料到他对自己有不轨的意图,却没料到他竟然行动地这么快。难道他不怕赏月宴上她得了势,回头来找他的麻烦吗?
她被他紧紧地箍住,心中又厌又怕,实在挣脱不开,她就急了,猛然转回头去,张口在他的肩头上猛命地一咬。
肩上突然传来的剧痛,让林大海本能地伸手去护伤处。缪凤舞终于得了空隙,一把推开他,扑门而去,夺门就要往外冲。
却不料刚刚引她前来的两个小太监就守在门口,见她冲出来了,一左一右架住她的胳膊,硬生生地将她拖了回去,直接将她丢到了床上。
林大海捂着被咬出血的肩头,恼羞万分:“乳毛未褪的小丫头,竟敢来耍我!我在这宫里混了这么多年,只有我白用人的,没有人白用我的!你既不听话,我就想个法子让你听话!”
他随即打开身边的柜子,从里面翻出一卷牛皮绳子来,往床上丢,吩咐那个小太监:“把她给我绑起来!”
“救命…”缪凤舞的声音还没有传出这间屋子,嘴巴就被其中一位小太监用帕子堵住。两个人熟练地一齐动手,片刻功夫就将缪凤舞的两只手腕绑在了一处,将牛皮绳子的另一头从床顶架子上丢过去系好。
缪凤舞半个身子悬空,被捆缚了起来。
两个小太监随即退出房间。林大海恶狠狠地瞪了缪凤舞一眼,回头从柜子里取出一只黑漆镶罗钿的盒子,来到床边一放,打开盒盖。
缪凤舞只瞥了那盒子一眼,立即便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上冲,头一晕,差点儿就厥了过去。
她手臂一使力,将身体的所有重量都吊在手腕上,腾出脚来一个侧踢,那只盒子飞出去,“啪”地掉落在地上,盒子里那些玉的铜的象牙的檀木的角先生,噼哩啪啦滚落了一地。
林大海没有料到缪凤舞在这种情况,居然能做出这种踢翻盒子的动作来,看着他心爱的宝贝滚得到处都是,愣了一下。
随即他转过头来,面露凶相,咬牙骂一声:“小贱人!”冲上来就去解缪凤舞的裙带。
缪凤舞一只脚踩住床,另一只脚向林大海的面上踢去。这一次林大海有了防备,一把抱住她的腿,夹在掖下,一只手继续伸向她的腰间。
两个人较力抗衡,折腾地一张架子床吱扭乱响。
正在缪凤舞求救无门,求死不能的时候,突然听到守在门外的小太监扬声喊一句:“统领大人好!”
林大海一惊,手下就松了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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