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小人无能,依小人之见,这姑娘,患的还是风寒。”老大夫抖动着胡子说着,额头上的汗珠又一颗颗滴到地上。
这下李胜没撤了,转过头来看着袁执:“世子爷,这……您看,要不要换一个大夫来看看?”
“罢了。”袁执一摆手。这大夫是李胜随机找的,应该不会帮着林小竹才对。看来林小竹是真的患了风寒。他转过头:“既然她的病不严重,那么做做吃食应该没问题的吧?”
“哎哎,世子爷,这可使不得。”老大夫连忙摆手,“她患这风寒,看似不严重,但传染性极强,便是跟她凑近都不好。我劝这位姑娘这几天还是不要做吃食了,免得把病传染给他人。”
听得老大夫这么一说,林小竹心里便乐了。却还是装着害怕的样子,缩着头飞快地看了袁执一眼,没有作声。此时,多说多错,还是看袁执怎么说再想对策吧。
“那么,她这病,需要多少天才能好?”袁执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少则三天,多则五天。”老大夫道。
这位大夫,还真如林小竹猜想的那样,是袁天野的人。至于林小竹是不是自己人,他倒是不清楚;这火锅店是否是袁天野的人开的,他也不知道;袁天野出京的事,他也不知晓。但端王府是袁天野的死对头,本着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的原则,他还是出手误打误撞地帮了林小竹一把。因林小竹确实如袁执说的,红光满面,中气十足,要说病情很严重,他生怕袁执不相信,反倒弄巧成拙。所以便说了三、五天可痊愈。
大家听了这话,都眼巴巴地看着袁执,等着袁执的一句话。
袁执两眼盯着林小竹,心里思忖着应该怎么办。
运气改变脉博林小竹不会,可运气咳嗽她还是懂的。见袁执犹豫不决,她将气运到了脖子,便呛着了喉咙,这一次咳嗽起来,满脸通红,肝肠寸断。
余掌柜一看这情形,连忙担忧地请大夫开药,一面殷求:“世子爷,您看小竹姑娘这病,真还挺严重,恐怕去不了贵府。不如让李师傅去吧?小人这就让人把他叫来,跟世子爷入府。”说完便叫小二去叫人。
“不必了。”袁执打断他的话,站了起来,心下已有了决断:“我说了请小竹姑娘过府,帮父王做点心的。现在机缘不巧,小竹姑娘病着。但说出去的话,总得算数。这样好了,我把小竹姑娘接进府里,让丫头好好照顾几天,吃几剂药。等病好了再做点心。这样既全了我的孝心,小竹姑娘也不必为难。在端王府休养,病也好得快些。”
听得这话,余掌柜大急,眼睛不由得看向了门外。在袁执说清楚来意时,他便已派小厮把情况告诉了厨子。想必那厨子此时由后门去了袁府了吧?不过,公子不在家,便是袁成大管事知道了这情况又能如何?
“姑娘,姑娘……”身旁传来了一阵急叫。余掌柜转头一看,林小竹似乎在咳嗽的时候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倒过去了。那给她抚背的袁五娘,正一脸的惊慌失措。
“小竹姑娘,您这是怎么了?”余掌柜连忙上前,又对上前救治林小竹的老大夫拱了拱手,“大夫,请您一定要救救我这东家。”
老大夫早已拿了一根银针出来,抹了抹干净,也不说话,直接往林小竹穴位扎过去。
“世子爷,您看这事……小竹姑娘真的不能跟您入府啊!”余掌柜此时深切领会了林小竹的想法——袁执不是不愿意做恶人、不愿意撕破脸吗?她这一晕倒,立刻就把他逼到了墙角——这个时候再强让她入府,那就是成了强人所难,变成强抢了。
如此一来,余掌柜也有了强硬抗争的借口。
明知道患个风寒不至于晕倒,但一开始就选择了来软的,此时的袁执还真不能再装恶人。他满脸嫌弃地站了起来,捂了捂鼻子,指着老大夫道:“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把她的风寒给治好。”又转过脸来,对着余掌柜道:“你告诉林小竹,三天后,我要在府里宴客,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去做点心的。到时候,让她自己到我府上去,而不是要本世子亲自来请。”
说完,拂袖而去。
见到这尊瘟神走了,余掌柜松了一口大气。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背上的衣服都湿了。
而林小竹,也在老大夫的针灸下悠悠醒来。不过这店里除了余掌柜,都不是自己人。林小竹也不敢马上活蹦乱跳,只能躺在那里又咳起嗽来。
“马上送小竹姑娘回去。”余掌柜此时也不敢让林小竹再在店里呆下去了。连忙派人安排了车,将林小竹送回了袁府。
而此时的皇宫,众人都乱成了一团,各御医围着躺在床上的皇上,施针的施针,灌药的灌药。另有老太监早已骑马急急奔向了袁天野的府上,路上不知撞伤了几人,掀翻了几个摊子!
“王爷。”袁全跟在睿王的身后,担忧地看着床上的皇帝和忙乱的御医,轻轻唤了一声。
睿王爷紧紧拽着手中的药瓶,心里激烈挣扎着。
老皇上病了这么久,一直是靠袁天野的药在支撑着。袁天野幼时极得老皇帝的疼爱和教导,老皇帝甚至还想把皇位传给他。所以这些年来,袁天野一直是竭尽全力地延续着他的生命。那孩子仁义,哪怕是现在时机已成熟,只要老皇帝一落气,再把端王做掉,政局便可以翻转过来,成为睿王府的天下。但他仍然不遗余力地去救治老皇帝的病,延续他的生命。
只要这边拖延几天,再让端王的病发作……睿王爷脸上的肌肉因内心的挣扎而颤抖起来。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罢了。”松开了手上的药瓶,递给了袁全。
袁全将药悄悄地转递给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便退了出去。不一会儿,那个去请袁天野的老太监急匆匆进了皇帝寝宫,抹着汗递上那瓶药:“镇武候病重,袁神医出诊去了。不过临走之前,留下了这瓶药。”
只要袁天野不在京中,他必会留下一瓶药。而只要把这药给老皇帝喂下去,便能转危为安。所以此时那些御医忙把药接了过来,先放了一颗进嘴里尝尝,确定是原来那种药,便立马用水化开,给老皇帝灌了下去。
然而这一回,老皇帝的呼吸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过了一会儿便平顺下来。他的脸色虽然不如刚才那么白得可怕,可呼吸却仍那么急促。
“隔两个时辰,再喂一次看看。”太医令只得道。能缓解一些病情,这药便是对了。但老皇帝吃这药吃得太多了,早已有了抗药性。所以效果现在是一次不如一次。
“父皇情况如何?”端王喘着粗气走了进来,扫了宫里一眼,“袁神医呢?”
袁知柏没有作声,由着太监把话给答了。自己则紧紧地盯着床上的老父亲,心里思忖着如果这一次老父亲过不去这个坎,袁天野又不在京城,在政局上他应该如何应对和布置。
自从小袁扬死去,端王袁知松和袁知柏两兄弟便是这般模样,平时连话都不说。所以对于袁知柏的态度,端王也不在意。只是盯着床上的老父亲,心情极为复杂。
这些年,睿王一直牢牢盯着皇宫,生怕他下毒再把老父亲毒死;而他害怕轩辕圣上会知道他做出枉顾人伦的事情,从而使出制裁手段,也不敢轻易下毒。心里却一直盼着老父亲一病呜呼,自己好得坐上那个最高的位置。他也知道袁天野那野郎中在延续老父亲性命上极为得力,但袁天野不但救治着老皇帝,也救治着他自己。思量着如果杀了袁天野,他自己的性命也不保,得了那个皇位又有什么用?只得放任袁天野在皇宫里出入,耐心地等等着老皇帝咽下最后一口气。
现在老父亲的情况不妙,那么,他的梦想是不是马上就可以实现了呢?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老皇帝吃了那药,病情虽然没有好转,却也没有恶化。端王在寝宫里略站了站,便退了出来。他要理政事,还有一大堆折子要批,可不能像睿王袁知柏那样,只呆在寝宫里尽孝。
看着老皇帝的病情稳定下来,太医令便退了出来。而袁知柏也紧跟着退了出去。两人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侍卫悄悄地把四周都围住了。
“王爷,皇上病得太久,支撑不了几天了。便是袁神医赶回来,恐怕也无能为力。”太医令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袁知柏倏然一惊,盯着太医令的眼睛。直到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他这才反应过来似的,皱起了眉头。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他们得赶紧行动了。这几天内必须把端王杀掉,再把端王世子袁执关起来,北燕的时局也得控制住。
袁知柏想了想,悄悄离开了皇宫,回到了睿王府的外书房里,跟大儿子袁拓商议了半小时,便下了一连串的命令。
一直等在外面要禀报林小竹事件的袁成,直到袁拓离开了书房,再没人进去时,这才让人通禀,求见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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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夜雨惊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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