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秃驴,你这么说可要吓坏这帮小秃驴了。”老头哈哈大笑道,文斗哼了一声道:“你一口一个秃驴的,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了,记住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玩笑,玩笑而已,不必动真气。”老头道:“我向来如此,六十年前我们认识的时候我不就这样吗?”
文斗点了点头问道:“此次你前来是所为何事?”
“少林有难我本来是想看热闹的,到了少林山下想起来你这个老秃驴,咳咳,不是,是你这个比丘僧还活着,便想上来看看。趁着自己还没老死,或许还能与你再次并肩作战也说不准啊,再续写一段传奇往事,可好?”老头说道。
文斗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不愧是我文斗和尚的知己好友,竟然连我的想法也洞悉了,不愧是你剑王的看家本事。的确,正如你所想的那样。想当年我五人并驾齐驱,而今丹阳子功力已传于陆炳和段清风,也算是一种生命的延续,闲云野鹤好不痛快已经不问世事了。而剑神死了,马微善搞什么羽化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丹药,他们道家总爱炼些怪药,活该吃死。总之就剩下你我二人了,崔英,今日一战或许要大开杀戒血流成河,也或许是昔日五大宗师的最后一战了,你可有什么想法?”
“承让承让,我得死在你后面,这是唯一的想法。”老头笑着说道,随即文斗站起身来,与老头双臂相接紧紧握住。众人大惊,原来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就是五大宗师之一,剑王崔英。无人得知,原来崔英和文斗关系竟然如此之好。
崔英说道:“给你这帮徒子徒孙们交代几句,赶紧下去战个痛快,别这么多废话。另外.....”崔英扭头对陆绎说道:“我孙子就跟着你一起玩了,我要是活着就去找你,找不到你你可得好吃好喝的供着我孙子,否则我孙子剑锋一转就要和你拼命的。”
崔英身旁的少年笑道:“爷爷放心便是,陆兄麻烦了。”
“不敢不敢。”陆绎连忙答道,显然略有措手不及的意思,显然他也被崔英的身份给震慑住了。
悟须脑中思绪万千,原来这是崔英,他们的确见过,当年在红螺寺选天下武林盟主的时候,崔英带着他的孙子曾嘲讽过自己,并一击之下制住了悟禅和悟法,两人连他的样子都没看清楚,今日竟然再度重逢,自己真是眼拙匆匆一面之缘后竟然没认出来。
只听文斗此时说道:“悟须听令。”
“在。”悟须走上前去,单手行礼道。
“刚才你们说的为师已经从密室中听到了,你做得很对,你和悟灵就依照计划行事。为师和这老匹夫为你们开道,也让你们看看为师的风采。少林众僧可有异议?”文斗给悟须交代完看向众人,有僧出列道:“文斗师叔,我等不愿下山,愿与少林共存亡,寺在人在,寺毁人亡。”
“好,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总之愿意走的各自选择悟须和悟灵两人跟随吧,事不宜迟,现在就下山。”文斗说着站起身来就往门外走,走了两步突然说道:“此一去并无回头路可走,若有心思不定者还请下山找悟度,文斗我杀出重围后若有性命定当入宫行刺那昏君,到时候少林就是叛僧反贼,你们绝无后路可退,需一意孤行方可修成正果,建我大佛国。”
“师父。”悟须的声音有些哽咽了,师父原来意在自断后路置死地而后生,此一去定当凶险异常,颇有舍身成仁的意思,只怕凶多吉少再难相见。但悟须并没有说出什么要追随师父的话,因为他知道师父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众僧能够全心全意的重建少林,使少林再上一个新的台阶,佛教不被道家所压。若是自己非要随去,一起去送死,只怕要辜负了师父的一片苦心。悟须聪明,也是个成大事的人,心地自然非常人所及,略一哽咽后便恢复了常态,心中的信念也随之更加坚定。
文斗看在眼里,不住的点头道:“悟须,为师没有看错你。”
一众人等朝着山下杀去,寺中的一些僧侣正如他们所说的一般不愿离去,均在大雄宝殿内诵吟佛经,有小僧搬来木柴灯油等,准备一会儿在被俘之前引火自焚,圆寂轮回。
没有人知道这样对与不对,只是对与不对又有什么区别呢,心中无邪则事无邪万物无恶,乃轮回之道法。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佛性常清静,何处有尘埃。
心是菩提树,身为明镜台。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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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时辰后陆绎骑着马,带着手下的人马离开了登封少室山,朝着南阳进发,在南阳隐藏行踪甩掉现在后面紧紧跟随的尾巴后再转战汉口。路上,陆绎依然对几次进出朝廷众兵马的经历而惊叹不已,本以为父亲陆炳和师父段清风的功夫已经出神入化,但今日一见当年传说中的五大宗师的功力更是精纯,比陆段两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招数更是令人难以预测。
陆绎满脑子都是文斗大师和剑王崔英的身影,心中赞叹之余还在考量学习对方的武艺的精妙之处,要么复杂多变要么大巧若拙,这次的见识让陆绎受益匪浅,对自身的武功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同时也在心境上有了提高。
能够看到五大宗师其二并肩联手作战实属千载难逢,对敌之时是面对千军万马,更要拿出搏命的真本事。有这样的势力较量对敌,让两人如此认真的去打更是不易,属于千载难逢之机遇。所以陆绎看到了许多见真章的东西,脑中也同样在思索,若是许洋的兵马或者用百炼精兵来打这场仗会赢吗,又该如何去做?
陆绎转头看向崔凌说道:“崔兄弟,陆某此次要先去南方做事,还不能立刻回山东,家父交代的任务我还没完成,所以回头我会派专人送你去山东的。”
“无妨,”崔凌摆摆手说道:“我陪你一起去办,有我在或许事情会更好办一些,在下才疏学浅但多少应该能帮到陆兄。再说我爷爷也说了,让我跟着你。”
“可在下行动飘忽,崔老爷子万一到时候找不到你,那可就不好了。”陆绎说道。
崔凌哈哈一笑答道:“这个天下还没有我爷爷找不到的人,你还不明白我们崔家的家传绝学奥妙所在,总之先这样吧,我跟着你就好,不麻烦吧?若是不方便,那陆兄直说就行,崔某绝不逗留。”
“崔兄弟多心了。”陆绎呵呵笑着,一代剑王崔英的孙子本事自然不差,虽然一路上没见他动手,但刚才冲杀的时候他所站的都是顺位,裹在众僧之中连剑都没出就冲了出来。崔凌的眼力和对旁人武功的了解可谓是十分透彻,有这等本事的人功夫自然也差不了,留有他在或许还真的可以事半功倍。
崔凌抖动缰绳问道:“陆兄,身后跟着的那十六个尾随之人该怎么办,都算的上是好手,但不是高手,宛如癞蛤蟆一般不咬人但恶心人,要不要料理掉?”
陆绎一惊忙问道:“崔兄弟,我只知道后面有人,怎么你连几个人都知道了?”
崔凌笑而不语,陆绎与之关系不熟,也不方便追问,只能老实答道:“让他们跟着吧,杀了他们,他们就会和他们所在的组织失去联系,还会有别的更厉害的任务会跟过来的。不如等他们跟着我们走远了,跟后续部队联系不紧了这时候甩掉他们。他们团团打转忙于搜索和再来回路程报上去的时候再做打算,此以来他们就会耽误时间,那才是真正甩掉,放心便好,陆某心中有数。我们意在隐藏行踪脱险,而非杀敌畅快。”
“好。”崔凌叫道:“陆大哥,看来我跟着你还真对了,我这能帮上你的忙。咦,你们陆家真有钱,这马儿看似平常,但实则上好的马匹。应该是为了不显眼没骑西域骏马,但也是中原的千金良驹,能费尽心思找来这么多色敛内厉的马,足见陆家之强盛,你我现在竞一竞马力如何?”
陆绎毕竟年轻,少年心起也应了一声,两少年鞭鞭打马快马奔驰扬长而去,身后众人无不含笑跟随,对于少主的武艺他们是放心的,更何况身旁还有这样的一位绝世高手的传人呢?
此时的少室山下下起了蒙蒙细雨,好似在刻意冲刷着地上的那些血迹,鲜血混着雨水流淌起来,宛如一条条红色的河流。所有将领都聚在一起,谈论着这场战斗,其实若是相互配合来打,也不至于输这么惨,但这里面有不少人是参加过几年前的抗倭反击战的,知道僧兵的厉害,心中就有了胆怯的念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为大将者都怂了这仗能打胜了那才奇了怪了呢。加之配合和调度之错乱,难免要出问题。
这次朝廷为了围剿少林,足足派遣了两万人马,其中还有一万人是俞大猷这员名将所带领的精锐部队,也就是俞大猷带着三千兵马死守住南山,没让敌人从那里突破,还算挽回一点尊严的局面。有人心中怀疑俞大猷是和少林武僧交情颇深,故此少林僧侣才不从南山突围的,一触即溃转向他地,好避免手足相残。但事实上败局显现,谁也不好意思说出这番话,武僧总共加起来也就是不足千人,竟然从一万七千多人的包围中冲了出去,少有伤亡被俘者,还不是用了什么计谋而是硬碰硬的正面对仗,这样都败了哪里还有脸说别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