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众从房脊上翻身下来,悟须跳回僧众之中,正巧凑齐十八个人,悟法悟禅等人皆在其中,其中除了有两三个是而立之年的僧侣外,其余多是不惑之年和知天命的岁数,看得出来应该是少林寺经验丰富年纪较长的高手,是少林寺的中流砥柱。
十八人如同演练了千百遍一般迅速组成一套十八小罗汉阵,阵法一成,立刻扑向黑衣人,白头老翁东方傲挥双鞭前来救援却被十八人转动而成的连环掌险些打中,几个翻腾一个就地滚狼狈的躲开了。东方傲也不管手下的黑衣人了,拔腿朝着正门而去。
悟法性子鲁莽大吼一声就要追过去,悟须叫到:“穷寇莫追,休要坏了阵法。眼前的任务是尽早让这些入魔之人伏法。”晁亡和杨家父女有了十八武僧的相助,顿时轻松很多,三人跑到外围不做别的,只为了把想逃离的黑衣人赶回阵中或者阻挡他们前行就可以了。
局势发生了逆转,十八武僧虽然口中念着佛号,但是手脚棍棒间下手却一点也不“慈悲”,黑衣人在十八小罗汉阵前纷纷倒下,或脑浆迸裂或身首分离只留一个空腔子站在那里喷血。人在剧烈运动下若是突然死了,身体会陷入短暂的僵硬状态,这是蛋白质凝固造成的原因,所以战死沙场亦可以写为站死沙场,因为在战场上不少人的确是站着死的。
十八武僧口中念佛号,手下不留情,可是眼中分明带着怜悯和一丝泪光,在一旁闲了下来的杨登云此时看到此景不禁打了个冷颤,一股说不上的怪异感觉涌上心头。难道这就是佛道吗,杀身成佛以一条血路成就世人,或者还是佛道走上了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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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府院外,陆炳和纪联洪双重夹击着白羽,白羽虽然略感吃力,但却分明没有一丝败迹显露。陆炳和纪联洪也毫无退路,现在收招,陆炳会被白羽的气罩击中,而纪联洪也会受到力量巨大的反噬,旧伤刚刚痊愈,若是再次受伤,纪联洪自己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就在这时候,后院之中传来一声长啸,白羽脸色大变,但所用的气罩更胜了,瞬间将陆炳和纪联洪再次弹飞出去。只不过这次,陆炳和纪联洪并未无法动弹,两人在空中翻了个身就稳稳的站在地上,心中皆是奇怪万分,白羽这次的攻击只是集中力量为了弹开两人,而非是有杀伤性的目的。
再看白羽,经历过与陆炳纪联洪二人的对抗瞬间苍老了一些,虽然并不明显但逃不过陆炳和纪联洪两人敏锐的眼睛,两人相视一望,心中纷纷窃喜,白羽应当是不敌了,故而燃烧生命在做殊死搏斗。打蛇不死反被蛇咬,今日一战非把白羽给留下,才能彻底免除后患。
陆炳和纪联洪提气再战,院内却奔出一人,满头白发,陆炳心中一惊大叫一声:“东方傲!哪里跑!”
东方傲本来就是仓皇而逃,却未料到陆炳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被这么一叫,大惊之下乱了步伐,轻功快速倒腿之中要不慌不乱,否则就会如东方傲现在这样险些被自己别倒。
白羽蹬踏地面,地面尘土飞扬突现一个脚掌大小的深坑,白羽借力飞出,拽住东方傲朝着远处逃去。
陆炳纪联洪苦战至此,见对手落败怎能放过,必定乘胜追击穷追猛打啊,于是便要追去。白羽见状知道纠缠下去必定不利自己,看东方傲这等狼狈的样子,定是偷袭失败后院另有强援。现在看似情形有利,自己加东方傲能够大败陆炳纪联洪,但是人家的帮手一来那就形势片刻立转了。
前方阻拦自己的火铳手都不是问题,被白羽和东方傲双双击打开来,两人相视一望,纷纷计上心头。两人没有用全力,只是击飞火铳手,并把他们抛向陆炳和纪联洪,纪联洪心中可无杂念,只想着乘胜追击捉住白羽,口中大喝一声:“莫逃,留下命来。”说着竟然一掌打飞迎面飞来的火铳手,那火铳手本就被白羽击中奄奄一息,再被纪联洪这么一打,口喷着鲜血就倒飞了出去。
陆炳接下一个火铳手卸了力道后正见到这一幕,心中一惊,连忙大叫一声:“纪联洪万万不可,快救我的人。”
纪联洪斜了陆炳一眼嘟囔道:“怎么这么麻烦,婆婆妈妈的尽是妇人之仁,心不狠站不稳,有舍必有得,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吗!今日不杀宵小之徒后患无穷啊。”
话虽这么说,但纪联洪还是按照陆炳的要求没有再打飞火铳手,即便继续追寻,但也是随着白羽东方傲后面救人,一转一拉给飞来的火铳手泄力并给他们输入一口真气,护住他们的心脉以防被白羽强大的内力震成废人。
如此一来自然放慢了进程,两人没有再能追上渐行渐远的白羽和东方傲,白与东方二人一眨眼的功夫便不知了去向。纪联洪看着指挥手下抬走伤者的陆炳,略有些气愤的说道:“陆炳你这么可害苦了我,这帮人多强你也看到了,你身旁这么多人这么多高手,我呢?他们若是纠结起来灭了我南无派又该如何?”
“哎呦,纪大侠也有知道怕的时候啊,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是个彻彻底底的混不吝呢。”陆炳揉着酸疼的身上说着,边说边往院内走去,既然东方傲仓皇而逃,那么后院的家眷应该没事儿,但还是去看看来的安心。
纪联洪追上陆炳说道:“你放屁,我他娘的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高低,你说吧,这事儿咋办,你为啥要放过他们。”
“你还看不出来吗,今日就算咱们后院的援军到了,白羽若是想拼死一战的话,最多弄个两败俱伤,咱们真气耗费太大,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而白羽他并未尽全力而战,故此不易再追。另外一点就是,今日就算拼死抓住了他们,却让手下为我卖命的兄弟白白丧命,他们信任我我却负了他们,那与禽兽有何异。再说失了人心,便等于失去了一切,咱们做的兄弟们都看在眼里,切勿寒了他们的心。”陆炳边走边说道。
对于这次京城陆府外的行动,陆炳是提早向朱厚熜汇报过的,越是如此朱厚熜越是一脸无所谓的让陆炳自己看着办,现如今他对陆炳的信任已经超乎往常。陆炳汇报完事情,朱厚熜又邀陆炳留下吃饭,陆炳连忙推辞了,倒不是他不知好歹,只不过这宫中人多眼杂的,和皇帝吃个饭规矩太多,还不够累的呢。
朱厚熜知道陆府昨夜有大变,便也没有强留陆炳,便放陆炳回去了。陆炳出了宫,还没到陆府,就见有一相貌端正高大修长的男子走来,陆炳对此人印象不错,于是笑呵呵的抱拳道:“这不是夏大人吗,许久不见了。”
“陆大人有礼了。”来者正是夏言,受陆炳的影响,夏言得到了提拔,现在在吏部任职,吏部掌管天下官员官籍和调动,相当于现代社会的组织部,这可是肥差,陆炳把夏言提拔上去,也是由些许私心的,想让夏言承自己这个情,日后万一用上了也好说话。这等职位,对于三甲进士出身的夏言来说,这已经是破天荒的好事儿了。
陆炳看着夏言说道:“夏大人这是闲逛啊,还是出来特地来找在下的。”
“夏某前来是特意感谢陆大人当年一语提拔之恩的,夏某知道若是没有陆大人的美言,只怕我现在还在兵部做给事中,兼任行人司的行人来回跑腿呢。”夏言说道。
陆炳笑了笑道:“那可不是我的功劳,乃是皇上圣明,我只不过是随口一提。夏大人若是没有才能,圣上也不会提拔您,大丈夫就应当放到适合的岗位上,一展自己的雄心壮志。”都是官场上混的聪明人,看透不说透,其实怎么回事儿大家心里都清楚,糊涂说话明白做事就好。
夏言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说道:“纵然一展拳脚为国为民,肝脑涂地贡献一生又有何用,最后不还得落个收监下狱身败名裂的后果吗?”
陆炳眉头一皱,心中来回猜忌夏言的话里话外的意思,口中直问道:“夏大人何出此言?”话语冷冰冰的,颇有些不友好。
夏言也不介意,说道:“杨廷和结局不悲惨吗,现在又轮到了杨一清,我有时候就在想,若是有一天我位极人臣,为国为民奉献一生后,会不会和他们的结局一样的,死的不明不白,稀里糊涂的被人陷害。忠臣或许固有一死,能臣也逃不过一亡,但起码也要走的有些尊严吧。”
“有话直说吧,这让绕弯弯的话,我陆炳一介武夫听不懂。”陆炳已经完全冷冰冰的应答了。
夏言说道:“放了杨一清吧,他已经付出了他应有的代价。”
“哈哈哈哈,放了他,你说得轻巧。你知不知道他做过什么,什么都不知道你就跳出来指手画脚。”陆炳语调一转低沉下声音说道:“我恨不得活剐了他,我要让他生不如死身败名裂,你,凭什么替他说话,哼,我若不依你你又能怎样。”
“在下人微言轻,自然不能怎样,只不过人在做天在看,公道自在人心。夏某念在与陆大人有些交情的份上特地来求情,若是有说的过分的地方,请陆大人海涵。”夏言抱拳拱手说道。
陆炳微微摇头说道:“我知道了,若无事来家里小酌一杯,若有事就恕不远送了。”这句话就等于下了逐客令,夏言自然不傻,听得出来,点点头跟陆炳告辞走开了。
陆炳回到家中,立刻找来张璁等人,迟则生变,陆炳下达了最终的命令,再度状告杨一清,加快让他成为戴罪之身,把此案变成铁案死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