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虽然口头上这样说,但我又何尝不担心张辽、高顺趁机跑路投敌?我的脑子里现在可是时时刻刻提醒我每个人都可能出现的歹毒念头,现在我的脑袋整个成了警报装置!只不过现在大战之际,与其到时候军中有将领三心二意,不如给他机会自己走人,免得将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反正派出去那两万军队我就已经做好了肉包子打狗的准备,虱多不怕痒,债多不用愁,再多点风险也无所谓了!
……
“你干不干?”
“不干!”
“真的不干?”
“就是煮的也不干!”
“你信不信我掏家伙出来捅你?”
“就是捅死我也不干!”
在没有航标灯的时代,夜间在黄河行船是很危险的事,特别又是夜黑风高、多雨水急的春季!
而现在,水军偏将凌操就正以一副看着白痴的神情望着张辽!
“我要你现在就开船!”张辽已经想跳起来杀人了,任他好说歹说,面前这个甘宁临时调用给他的水军将领居然**都不**他!
虽然这已经是张辽第三次对凌操下令了,但凌操依然是一副不为所动的神情,尽管早上水军都督甘宁把凌操这只船队临时调给了张辽使用,但张辽是什么人?凌操听都没听过!何况还是下的这种相当于送死的命令,“我也再跟你说一次,第一,我不是你的部下;第二,夜间在浑水河行船,还是在这种刮风下雨的天气,那跟送死没区别,你不要命,我手下的兄弟可还要命!”
虽然这种天气里夜间行船风险很大,但同样机会也很大,天亮之前就可以借着雨势阻挡视线的机会摸到白马渡口,这种天气里一般人的警戒心都会降低,一举拿下白马渡的机会要高得多,但这些都是军事机密,张辽不可能跟眼前这个叫凌操的水军将领解释,更不可能还跑去把甘宁找来下令,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张辽一下抽出配剑搁在了凌操脖子上,真的掏家伙想捅人了。
周围的水军见状同样立即抽出了随身兵器。
还好高顺带的陷阵营都是老部下,在高顺的示意下,陷阵营的人也抽出配刀围了上来。
张辽见到陷阵营上来帮忙,心里塌实了不少,朝高顺投过一个感激的眼神后才对凌操说到,“我已经立了军令状,如果我完成不了任务,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但我死之前可以先拉你上路!你可想清楚,军规之中违抗军令者斩,你虽然不是我的部下,但现在你已经临时调到我的麾下,虽然是临时的,但我完全可以以违抗军令将你斩杀,让你的副手代你下令,他不听命令,我可以继续杀,直到全部杀光或者有人听令为止!如果你现在开船,虽然有那么一点危险,但你还有很大机会能保住命,就算出了事也是算阵亡,你家里可以得抚恤金,如果我现在杀了你,你是违抗军令,死了也是白死!”说着张辽把剑往凌操的脖子上比了比,“想清楚点!”
凌操瞟了眼张辽手上的剑,很想做出大义凛然状,奈何想起家中孤儿寡母,只能深深的吸了口气,狠狠的瞪了眼张辽后,命令手下水军收起了武器,虽然被张辽威胁着听令很没面子,但张辽所说的都是事实,凌操还不想无缘无故因为违抗军令被砍了,等张辽把剑放下后,凌操对手下水军无奈的挥了挥手,“准备开船!”
等到开船后,张辽主动来到了高顺的船舱,“大哥,刚才谢谢你!”
高顺只是微微的笑笑,“兄弟之间说这些干什么!”
张辽很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后问到,“高大哥,这次你完全可以不来的,要知道此行的风险很大,为什么……”
高顺摆了摆手,“什么风险不风险的就不要说了,瓦罐难免井边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打仗哪有不冒风险的!文远,我这次跟着来,第一,我知道你对吕布的死还有心结,我不放心你,怕你……”
“我……”
见张辽要开口分辨,高顺再次摆了摆手,“如果不会就最好!第二,我们都是降将,圣上却对我们信任有加,并没把我等闲赋,我是过来人,如果你没有想做傻事,那么想的就一定是立功心切以求表现自己,但是你在荆州军里没有根基,刚才你也看到了,那些人根本不服你,在这种时候做哥哥的自然要拉你一把!第三,你在我手下这么多年,我对你知根知底,说到用奇用险用谋,哥哥不如你,嘿嘿,这样的晚上你居然也敢夜间行船……但说到攻城拔寨、斩将夺旗,你还嫩了点。今天晚上如果能顺利摸到白马渡口,这次强袭白马你就可以占据一定优势,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也仅仅只是优势而已,而哥哥我有把握帮你将这种优势转为胜势,让你学学什么叫摧枯拉朽!”
“大哥……”张辽紧紧的握着拳头,想说声谢谢,但“谢谢”这两个字分量实在太轻……
一路上风大雨大,加上黄河刚刚解冻不久,水流很急,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虽然都是大型运兵船,但同样颠簸摇晃得厉害,没过多久,透过风声雨声中时不时传来的低沉磕碰声和断断续续的模糊呼救声,谁都知道有船只相撞并且翻沉了。
“救人!马上救人!把火把都拿出来!”
甲板上慌乱的脚步声不断响起,张辽迅速冲了上来,看到凌操正指挥着水军从船舱取出很多火把,用油布遮着准备点燃,张辽马上冲上去把一支刚点燃的火把抢了过来丢进水里,“你要救人我不管,但不准点火!”
凌操马上跳上来指着张辽鼻子破口大骂,“你脑子进水了?这么黑的晚上不点火把怎么救人?”
张辽只是冷冷的盯着他,“我看是你脑子进水了,我们现在已经走到什么地方了?两岸全都是敌人,你点火想暴露行踪害死所有人吗?”
凌操被张辽一番话给呛住,愣了半天才强辩到,“难道看到同僚落水都不救?你就不管手下弟兄的死活吗?”
张辽依然是一副死人脸,“我没说不让你救!”
“你……”乌漆嘛黑的,不点火哪里看得到落水的人?凌操强忍着一口气的反问到,“那你告诉我怎么救?”
“那是你的事!”
凌操指着张辽半天说不出话,食指气得发抖,最后拿张辽也没办法,只能无奈下令,“抛些木板下去,尽人事听天命,希望有落水的弟兄能抓到!”
张辽其实根本已经放弃了救人的打算,只是作为主帅,这种令将士寒心的话不能说出口而已,就连凌操丢木板入水这种消极办法,张辽同样也不认同,因为这些无法救上船的士卒侥幸抓住木板漂流到两岸也会沦为俘虏,同样有可能暴露行踪,只不过时间会延后很多,给整只部队带来的风险不大而已。当然,话说回来,现在才开春不久,天气还非常冷,在水里泡了这么久,即使漂到岸上能不能救活还是问题,所以张辽此时最终选择了沉默,不过心里也在不断念着一句话:一将功成万骨枯!
没过多久之后,凌****着脸一副脸找上了张辽和高顺,“马上就快到白马渡了,你们做好准备,不过我要告诉你们,白马的防御极其严谨,为了防止我们荆州水军的强攻,沿岸堆积了大量的投石车和弩车,可以完全封锁整个河面,而且这个渡口基本上已经被废弃两年了,渡口前的水里堆积了大量的障碍物,大船吃水太深根本无法靠近,只有小船能够靠岸!延津那里之所以攻不进去,就是因为和这里一样,我们水军的大船无法靠近渡口,能够提供的投石弩箭支援有限,小船被投石一砸就翻,在小船上士卒也无法躲避箭石,还没靠岸就先损失了六七成!等下你们自己多保重吧!”凌操说完转身就准备走。
“等等!”张辽一把拽住了凌操的胳膊,“前面你说夜间行船风险很大,等于自杀,我们一路过来损失了多少艘船?”
“你也会关心损失了?哼!”凌操回过头来给了张辽一个鄙视的眼神,稍稍想了想后才回答到,“不知道,外面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到,又不能点火把,前后根本无法联系,老实说,我们现在到底还剩多少人都不知道,根据一路上呼救声的起落,我估计大概损失了三成左右!”
三成!两万陆军士卒加五千水军,也就是说还没开战就非战斗损失了七千五百人左右!仅仅靠剩下的一万四千陆军强攻一个估计有一万守军且防御设施完善的渡口,显然力量稍显薄弱了点,所以张辽很亲热的把手搭在了凌操的肩膀上,搂成了哥俩好。
“你……你想干什么?”凌操看到张辽的反常举动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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