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吃到后半截,众人还在高兴着,从大门处摇摇晃晃进来个人,一手拎着个酒瓶,冲着坐在院门处那张桌子上的孙香就扑了过去,嘴里喊着:“你个败家的老娘们儿,你弟家吃酒,你咋不喊我?啊?咋不喊我?!”
孙香正在吃着饭,而且背对着院门,本根都没看见院儿里进来了人,被扑了个措手不及,被喝醉了的王瑞祥一把扯住头发,往后一拉,连人带椅子‘哐铛’一声摔倒在地上,身边的两个孩子吓得立时大哭起来,坐在孙香旁边的人还未等伸手去拉,王瑞祥已经一掌响亮的扇在了孙香脸上:“我打死你!打死你!”
王瑞祥再举起第二掌时,才被旁边的人拦下:“做甚哩,上来就打人?”
“快把她拉出来。”一旁有人要把孙香从王瑞祥手里拉出来,可惜他手里死死的缠住孙香的头发,根本就拉不开。
“滚你妈的!!”王瑞祥不客气的一把推开了拦住他的那人,举掌又要扇孙香,背后踹来有力的一脚,一下子蹬在他背上,将他蹬翻在一旁。
“又喝这么多!!”孙大仓皱了皱眉,上前一把捏住王瑞祥扯着孙香头发的手,手上使力,王瑞祥腕上吃痛的松了手,这才把孙香从他手底下解救出来。
孙香的头发披散,一半子脸肿了起来,面上却无表情,一点也不痛的样子,只回身叮嘱了大仓几句:“弟呀,下手轻些,他是你大姐夫哩!”
“呸!!”王瑞祥啐了一口,醉熏熏的道:“听见没?我是你大姐夫哩,你这个小杂碎,敢以下欺上?你是要败掉你祖上的那点老脸那!!赶紧给我跪下,认错!!赶紧的!!”
“我认你家的错!!”大仓吼着,揪起王瑞祥,一拳已经打在了他的左脸上,把他打得摔倒在桌旁,带倒了一把椅子:“咋样!!醒酒了没?”
本来饭桌已经到了尾声,这么一闹,众人都没了吃饭的兴致,纷纷围了上来,看着孙家的小舅子教训大姐夫。
王瑞祥从地上摇摇晃晃爬起来,朝着大仓咧开嘴傻笑:“嗨嗨,香~~来来,快过来给我揍两下,要不,我就去打王月王圆了呀~~”
“你个王八犊子!!”孙大仓沉着脸,上前又是一拳:“打我姐和那俩孩子,打上隐了,是不?那是我姐,那是叫你当肉靶子拿来打的啊??我今儿就揍你个半身不遂,我看你以后还咋揍人!!反正我姐咋样也都是养着你,不如养个残废的!!”说着,又挥了一拳。
孙叔孙婶也跑过来了,孙婶抱着孙香,在那儿抹泪,孙叔则看着自已的儿子揍人,在那儿沉着脸,也不言语。一旁的柳家父女跟卫家姐弟都是些外人,这种时候也不好插手,只在那儿看着大仓揍人。
起先王瑞祥还借着酒劲儿在那乱骂,不一会儿,就只剩了‘哼哼’的声儿,孙香这时又心疼了,挣扎着从孙婶怀里抬起身来,对大仓喊道:“弟呀,行咧,别打咧~~!你要打死他呀!”
孙香出了声儿,孙贵也叹了口气,对大仓道:“仓呀,差不多了,别打了。打出人命了,不值得呀。”
“再打我姐,我揍死你!!”大仓又狠狠的挥出一拳,才收了手,从王瑞祥身上站起身来,‘呼呼’的喘着气,对孙香道:“他打你,你就一点儿也不反抗呀?你这样要跟着他挨多少打啊?你还能挨一辈子啊?连带着王月王圆也跟着一起挨?”大仓话里的意思,是劝姐姐干脆跟王瑞祥和离了算了,这样的男人,跟他过下去有什么意思。
家里现在正好二妞也出嫁了,叫姐姐先挪到那屋住着,少了王瑞祥一张嘴,姐姐也是个能干的,加上自已跟大哥帮济一下,哪能过不上好日子?
孙香只叹了一口气,也不对大仓说的作出回应,只找了块毛巾,湿了湿,上前低头给王瑞祥擦起来:“叫乡亲们看笑话了,都散了吧,没得啥子事了。”
见孙香这样说,大仓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只好又扯起了笑脸,跟来吃酒的乡亲们道:“各位一定要吃饱,喝足了啊,呵呵,慢走,慢走。”
柳巧兰见这阵势,忙扯起笑脸来上前跟孙大仓一起忙活着往外送乡亲,柳巧兰的爹周大银则上前拍拍孙贵的肩,安慰了他两句。
人很快走光了,只剩了孙家的,柳家的,卫家姐弟,还有地上的王瑞祥。
王瑞祥这时已经转醒了过来,眨眨眼:“这是咋了?”
孙香吸吸鼻子:“没咋,快起来,咱们回家去吧。”
王瑞祥应声从地上爬起来,很是慈爱的招过王月王圆:“我的两个小宝贝哎,走,咱们回家去。爹今儿给你们买了糖块儿呀~~”
“爹,娘,我们走咧。大仓,又给你闹场子了,我这得送他回去,你们劳手收拾一下吧。”孙香回头跟众人打了个招呼,便跟两个孩子掺着王瑞祥出了院子,往东去了。
“唉!!作孽!!”孙婶叹了一声,起身收拾起了地上的狼藉,二妞乖巧的上前帮手,柳巧兰也默不作声,伸手开始收拾起桌上的空盘碗,大妞跟有根也忙上前帮忙。
“老兄弟,来一口儿吧。”周大银掏出自已的烟袋,解开了,露出里面的烟丝:“这是我以前在自家院儿里种的,丝好,又香又厚,抽着也上口儿。”
“嗳。”孙贵拿出自已的烟杆,在周大银烟袋里挖了一锅,点上火,蹲在地上默不作声的抽了起来。
“娃儿们的事,你也别太操心了。”周大银也蹲下来,一边抽着,一边劝着。
“唉……”半晌,孙贵才长长的叹一声。
大仓在那儿喘了几口,也回身帮着收拾碗盘去了,今天忙活了一天了,累得要命,但是身上却有得是力气。只是王瑞祥这种人,第一次叫大仓感到了无奈。
自二妞婚后,大妞这是第一回与她再见面,两人一边收拾着,一边儿亲热的说着话:“二妞,最近咋样?米地主的那些姨太,好对付不?”
“呵呵,好对付得很。”二妞笑道:“她们是些娇弱的小姐,我呢,我一身的力气,她们不敢来惹我的。倒是你,大妞,你比来时瘦了。”
“是么。”大妞摸摸脸,这身体以前是个什么身份她不知道,但穿得好,皮肤白,力气小,这些足以说明这是个有钱人家的,现在自已带着有根,摘野果,捉野物,翻院子,卖大肠,每天起早贪黑的,肯定要瘦的。
“大妞,听说你翻了院子,我娘说,我奶的病也有些好转了,大嫂嫂也好多了,唉,我真想回去看看,在家住两晚。”二妞叹了一声,做了地主家的姨太,却像是有了什么万千的愁事。
“你想回来住,那就回来住呗。”嫁出去了,又不是永远就不可以回娘家了,再说二妞离娘家这么近,就在一个屯子里。
“……唉,算了。”二妞摇摇头,不再说话,只抱着盘子低头走路。
几人收拾了一会子,才把东西都收拾干净了,桌椅是从各家借来的,大仓跟孙贵忙活着去还桌椅了,大妞跟有根见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正准备要走,大妞回首间看见柳巧兰把墙角那堆南瓜子打扫了,要往盛垃圾的木盆里扔。
“巧兰,咋要扔了呢?这不是南瓜子么?”大妞忙上前拦下柳巧兰。
“嗯啊,是南瓜子,留了也没用,不扔了还要做甚哩?这东西晒一晒倒是也能吃,只是一股子味儿,我吃不来,刚才问过二妞跟大仓他们了,都不吃,我这才打算扔掉的。”柳巧兰抬头望向大妞:“咦?大妞你能吃不?要不你带回家呀?”
大妞眼里一亮,点点头:“行呵,我能吃来这味儿呢,等下子,我去找个物什的。”大妞说着,转身去找了只大深瓷钵子过来,先这样把东西带回家,回头再把瓷钵子送回来。这南瓜子,可是好东西,太阳底下晒一晒,吃起来那味儿自已也受不了,就算是炒熟了,也是有一股子味道。只是,如果做成五香白瓜子,就不一样了。
把地上的南瓜子都收拾进了瓷钵子,大妞才跟有根相伴着回了。
回到家里,大妞把瓷钵子腾出来,叫有根去送回去了,自已则在家把瓜瓤与瓜子分开,瓜瓤扔掉,把瓜子都仔细的洗干净 了之后,在院儿子里支了一块木 板,把瓜子全都摊开,晾在木板上。
如果没记错,南瓜子就是现代吃的那种白瓜子,南瓜子处理之前确实是有股子味道,有些叫人受不了,但是处理过后,就很好吃了,尤其是五香白瓜子,那可是很好吃的,大妞前世未入部队之前,最喜爱的就是各种五香瓜子,还有各种炒果仁。
关于五香瓜子的做法,大妞以前因为爱吃,也研究过,所以她想试着做一做。若是能成功的话,那就是又一条财路摆在了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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