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乡叫做地球,是一颗属于银河系猎户座悬臂,太阳系恒星系统内的行星。地球的海洋要超过陆地的面积,从高空俯瞰时,地球会呈现出一种美丽到无法以言语形容的绚丽海蓝色。哦!请不要打断我的话,如果有什么听不懂的词汇,待会我会解释的......在我的故乡,没有奥术和神术这样的东西,神明虽然也被人尊奉,不过那是一种空幻的存在。一种称为科学的唯物主义宗教,统治了整个世界......在科学的指导下,人类创造出了能够翱翔在天空中的机器,比飞驰的骏马更快速的机器。借助科学的力量,人类甚至有机会搭乘那些结构复杂到无以复加的大机器,到月亮上去转转。”
陈无咎仔细将故乡地球给身侧的两个女人作了一番介绍,最后点到了要害,说道:
“你们不会因为我来自另外一个晶壁系,就觉得我是个怪物吧?”
要说外晶壁系,的确是比外星球遥远多了,那根本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将心比心,若是生活在身边的人突然告诉陈无咎,其实它是来自天顶星的生物,陈无咎也不敢担保自己能坦然接受,且心中毫无芥蒂。
这一层顾虑,老早以前就憋在陈无咎心里。此时原原本本地讲出来,在卸去保守秘密的轻松感觉之外,他的内心深处未尝没有几分担心和惶恐。
“听起来你的老家好像也不错吗!”
这是佳莉斯的看法,或许之前女神菲露莉已经跟她暗示过某人底细的缘故,反正此刻陈无咎炯然的目光,在佳莉斯俏丽的面庞上,并未找出一丝惊讶的痕迹。相比于佳莉斯的处变不惊和异乎寻常的镇定,安雅的表现多少有些符合陈无咎的心理预期。
安雅在发出“哎呀”惊呼一声以后,本能地用手捂住了小嘴,急促的呼吸透露出她心绪的剧烈波动。
力图减少安雅的抵触情绪,陈无咎小心翼翼地伸开双臂,将怀孕中的妻子搂在怀中,低声抚慰着她的情绪。
不管怎么说,孕妇总是比较情绪化的,安雅需要多一点时间来适应突如其来的消息。
这件事我也许说得早了一点!陈无咎脑海中闪过这个后悔念头的同时,自己也进行了反驳。欺骗纵然能得逞一时,却不可能持续到永久的,所以还是早点说清楚来得好些,说得越晚越伤感情。
“行了,我跟你们交待过自己的底细了。安雅,别苦着脸,来,笑一个!”
不惜放下身架扮小丑,陈无咎总算哄好了凄凄切切的安雅,转过身却正好看到申请似笑非笑的佳莉斯,不免又是一阵头皮发麻,说道:
“怎么了?干吗这样看我?”
佳莉斯满是神秘地一笑,伸手拉住陈无咎的胳膊,说道:
“说起故乡这么开心,该不是盘算着什么时候抛下我们,自己溜回去享受吧?”
陈无咎用无辜地眼神望着佳莉斯,说道:
“你太多心了,怎么可能!”
费了不少精神安顿好自家的后院,陈无咎终于可以集中精神应对外界的动向了。
在统一菲洛那大陆之后,陈无咎回绝了臣下们所提出的称帝建议,转而宣称自己为新国家的“首席公民”,即是元首。
反正这个大陆的事情也是陈无咎一个人完全说了算,称帝与否根本是无关痛痒的小事。就算不称帝,也改变不了他独揽大权的事实,所以陈无咎觉得与其出头称帝引人侧目,平白招来麻烦,倒不如低调一点,取其实惠,闷头发大财。
在惟一主宰陈无咎的掌控之下,一心埋头修炼内功的菲洛那大陆,对外面世界的变故悉数采取置身事外的态度。
近两年来,陈无咎一直忙于针对青少年进行普及基础教育的工作,在全大陆范围内推广先进的农牧业生产技术和工具计划也进展得十分顺利。此前颁布的改革举措,虽然实施的时日尚浅,但进步的效果却已初露端倪。
自信心十足的陈无咎丝毫不怀疑,假以时日,被视为世界边缘的菲洛那大陆,一定可以成为主物质界最为文明富庶的地区。
可是眼下困扰陈无咎的问题也正在于此,外部世界风云突变,留给他和菲洛那大陆发展的时间不够了。一场无法避免的超大范围宗教战争,已经处在了一触即发的临界状态!
主大陆是主物质界范围内,人口密度最大的一片地区,大约占据了智慧种族总人口的半数。
正因如此,从来没有哪个神系可以完全掌控主大陆这片辽阔的土地,纷繁复杂的神明信仰与各种奇谈怪论纠缠在一块,形成了主大陆地区的特色。然而,千万年不变的格局,并不意味着永远会如此延续下去。
当年陈无咎和阿利斯狼狈逃窜逃避佳莉斯追杀之时,主大陆地区的东北部,兴起了一个新的宗教“榷卢教”。
初出茅庐的“榷卢教”并没有摆出丝毫与人为善的和善姿态,“榷卢教”的神职人员宣扬只有信仰惟一的至高神“榷卢神”,才能在死后被从炼狱当中拯救出来,将其他的神明一概列为邪神和魔鬼。
同时,开始公开号召“榷卢教”的信徒焚灭异教神祗的神殿、造像和经典,杀死异教徒。
正当人们以为这种不自量力的行为一定叫“榷卢教”自取灭亡的时候,这个新兴的教派,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猛发展起来。
时至今日,主大陆西南部与菲洛那大陆近邻的几个国度,都已不同程度遭到来自东方的敌人侵袭。
主大陆东方那些将“榷卢教”定为国教的国家,充满了狂热的宗教情绪,以国家为单位的侵略方式,更是堪称大手笔。陈无咎的这些邻居们形势岌岌可危,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内,陈无咎便在苏伊士运河城中接待了来自六个国家,前后共计二十多批的求援使者。
眼见得对方的言辞,已然是从恳求逐渐演变成了哀告,情况的恶化程度由不得陈无咎不重视。
尽管切断了与“神之本源”的联系,将神职和神力全部转移到枫红骑士的身上,陈无咎不再与曾经担任的暗黑之神存在任何瓜葛,不过好歹他也是在神明圈子里混过几天。
陈无咎心里非常清楚,在“榷卢教”势力蓬勃发展的表象背后,必然隐藏着一个极为强大的神祗。抑或是是与神明力量相当的存在,在支持着“榷卢教”的疯狂行动,否则无法解释何以会出现眼下这种一边倒的态势。
本来谁愿意信仰什么神,陈无咎都懒得去理会。
反正也是狗咬狗,一嘴毛,但这次不行了。眼瞧着“榷卢教”快要打到门口,若是再不想出对策,怕是下一个倒霉的,就轮到陈无咎自己了。
在陈无咎的手中,握有构装军团和克隆军团这两张战争王牌。在世俗世界的层面,绝对是无敌的存在。问题是一旦涉及到神明这个层次的斗争,无往而不利的两大军团也就成了奢侈无用的摆设。
幸好陈无咎本身自身就是一件最具威摄力的终极武器,无惧来自神明的威胁。他坚信无论从哪个层面进行较量,自己都将赢得最终胜利。
如今惟一可虑的是,在赢得这个最终胜利之前,究竟需要付出多少代价。
对于先声夺人的“榷卢神”和“榷卢教”,陈无咎心中存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虽然从任何角度来看,这样水准的对手,都没有太过担心的必要,但多年修持所成的直觉,却能让他感觉到那隐隐传来的不安讯息。
短暂地交谈之后,陈无咎与佳莉斯和安雅分开,独自乘上一辆装饰华美的四轮马车。
在一队盔甲鲜亮的骑兵簇拥下,陈无咎直奔苏伊士运河城的标志性建筑,方尖碑广场大议事厅。
随着战事的蔓延,那些跟热锅上的蚂蚁好有一比的邻国使者们,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游说陈无咎出兵援救的机会。使者们每天日出之前就堵在议事厅门口,一直守候到深夜时分才会不甘心地散去。
若非守卫议事厅的卫兵不允许在广场上搭建帐篷,他们直恨不得反客为主干脆住在这里。
远远地望见了陈无咎的车驾队伍,使者们立刻跟闻见腥味的苍蝇般一拥而上,当街拦住陈无咎的车驾,一个个使出浑身解数阐述自己的观点。
“诸位的意思我已经完全理解了,你们继续讲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新的收获,还是请大家回到住所等消息吧!”
陈无咎清朗的声音在一片嘈杂声之中,依然清晰传递到人们耳中,丝毫听不出提高音量的迹象。
按道理讲,这些使者都是一国之中杰出的人士,否则也不会临危受命担任求援的责任,理应识得进退,可国内不断传来的坏消息已经完全消磨掉使者们的傲气和风度。只要能有一线机会说动这个强大的邻居出兵救援,动用任何手段他们都不会介意。
“尊敬的元首阁下,我们都是些智慧低微的俗人,也知道不能放任‘榷卢教’继续肆意胡为,以您的远大目光和超卓智慧,一定比我们这些人看得更加清楚。您现在出兵救援我们这些小国,虽然贵国一时遭受了损害,总比‘榷卢教’占领我们的国土之后,再来侵扰陛下的疆土,要好得多吧!”
说话的这个人身材不高,穿着一席深灰色的长袍,头上缠着厚厚的白色粗亚麻布条。在他那张并无突出特点的面孔之上,却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令人过目难忘。
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人,陈无咎发觉他的肤色黝黑,由外貌看来不大像是个贵族,观察他的言谈举止却是受过相当程度的教育。
陈无咎对这个使者有了点兴趣,当下点了点头,说道:
“呵呵呵呵,关于这些事情我当然有自己的考虑,不知道阁下是代表哪个国家来到我们这里呢?”
这位混迹在使节中间的人物,见陈无咎单个对自己问话,顿时精神起来,躬身施礼说道:
“我的名字叫做赛义姆.阿里巴巴,示巴王国是我的雇主。”
陈无咎诧异地看了这位阿里巴巴一眼,说道:
“雇主?这么说阁下并不是示巴人了?”
阿里巴巴挺直身躯,脸上露出些许悲戚之色,说道:
“是的,元首阁下,我不是示巴人。我所出生的海德拉巴公国,已经不存在了!那些野蛮凶残的‘榷卢教’教徒,因为海德拉巴大公殿下不肯改信他们的邪神,在攻下海德拉巴城之后,残忍地杀光了居住在海德拉巴城里和附近地区的所有平民,我的家人也在其中。千年古城海德拉巴城被他们洗劫一空以后,放火焚毁了!我没有了故乡。”
微微点头,陈无咎开口说道:
“阁下的遭遇的确值得同情,不过你们拦住我的马车也是非常严重的失礼行为,这是不能被容许的。卫兵,请诸位使节大人让开道路,待会还有会议要召开呢!”
原本卫兵们就非常反感这些破坏自己工作的家伙,只是碍于陈无咎没有开口,他们不能冒着挑起外交争端的危险动用武力。如今陈无咎一声令下,守在马车旁边全副武装的卫队象抓小鸡一样,把这些脑力远胜于体力的使者们,全都请到路边的阴凉地集体清醒脑袋去了。
马车重新开始向前移动,陈无咎的目光扫过路旁那些垂头丧气的使者,恰好与赛义姆.阿里巴巴先生四目相对。陈无咎露出一个满是深意的笑容,而后放下了车窗的纱帘。
就在不远处,庞大帝国的神经中枢议事厅,已经从街道的拐角露出了真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