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头上带着大红盖头,在丫鬟的搀扶下进了轿子,刚刚坐稳,却觉得身边一挤,耳边传来了徐夫人又急又恼的呵斥声:“你,你怎坐上轿子了,赶紧下来,哪里有女儿出嫁还陪嫁个爹的道理。”
原来是文章挤进了花轿中,一片混乱中,赵洛上前一步,伸出右手托住文章右臂,不容拒绝地把他带了出来,哄孩子一样柔声道:“我会好好对待竹儿的,放心罢。”
文章和他对视半晌,撅起嘴巴,固执地一扭头,转身又要坐进花轿。
赵洛眉峰跳了两下,再次耐着性子哄道:“那里面没甚么好玩的,你看那边,好多漂亮姐姐的。”
顺着赵洛手指方向,文章看到了心花怒放的文家夫人太太们,一干女眷莫不在心里称道,真是个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女婿。
文章不屑地撇了撇嘴巴,调转视线,看到赵洛的脸时,微微怔了一下,随即扯住了赵洛的袖子,甜甜地唤了句:“姐姐~”
徐夫人等哭笑不得地上前来,几个夫人太太七手八脚地把文章架了开来,赵洛呼出一口长气。
花轿抬起,迎亲队伍缓缓离开了文家。
花轿出了宁都,赵洛下的马来,自有人结算了吹呐班子的工钱,又有人驾了辆马车来。
文竹眼前一亮,轿帘已是被人掀开,从盖头下面看到了一个大红衣摆,又有一直修长白皙的手伸到了她面前,文竹知晓是赵洛,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手搭到了他手上。
他的手很温暖,让人很安心,牵着文竹下了轿子又上了马车。隔着盖头,一股热气袭来,文竹脸上微微一红,赵洛在她耳边轻声道:“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把你明媒正娶地接过来。”话罢,他头一歪,顺势靠在了文竹肩上,发梢刺的她脖子发痒,脸上似乎一团火在烧。
正要推开赵洛,他絮絮地又道:“等咱们到了上次建的那个小院儿,拜了天地,你就终于是我的妻了,我看那里风景甚好,不妨多住上些日子……”
二人一路相携,却是又回到了那个山坳处盖起的小院。
自有人安排好了另外一队吹鼓班子,文竹又换了轿子,一路敲打着进了门。
这山坳中有神仙居住的事情早已传遍了十里八乡,日日里往来于此的农户樵夫甚多,有人亲眼见了那大红花轿,立刻飞奔而回,神仙娶妻的消息很快不翼而飞。
那可是神仙娶妻啊,说不准一杯水酒就能延寿十年,一颗仙果就可以青春永驻,婆娘们也不做饭了,汉子们也放下了挑担,抱着孩子的,拖家带口的,周边住户络绎不绝地来到了山坳之中。
赵洛生平心愿今日得偿,心花怒放,却是有别往日对人冷冷淡淡的样子,来者不拒,院子里开起了流水大宴。
传菜的俱是妙龄少女,一色淡粉宫装,秀发挽起,一众乡邻何曾见过此等景色,再加上上灶的是宫里的十个御厨,那菜品俱都美轮美奂,精致异常,一个个居然吓得不敢拾起筷子,又不敢高声言语,一时间场面反倒冷落了下来。
赵洛唤来一个里正问了几句便知其中缘由,他举起杯子来,虚敬四座,朗声道:“赵某不才,四处经商薄有小成,见此处山清水秀,故修建了庭院一座,预备长住。今日娶妻,多谢乡邻们捧场,赵某先干为敬了。”话罢,一饮而尽。
里正又在乡亲里不停的解释,一时间众人仍有些将信将疑,却已拿起了筷子食用。
赵阳牵着赵卫,站在院子角落之中,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赵卫一身天蓝锦缎小袍子,拽了拽旁边赵阳的袖子,赵阳俯下身来,赵卫凑近了他耳朵,小声道:“舅舅,是不是爹爹要娶媳妇?”
赵阳转头看了眼一身大红喜袍的赵洛,点了点头,赵卫再次拉了拉赵阳的袖子,满脸忧虑地道:“咱们赶紧溜罢,若是被娘知道了爹爹要娶媳妇,爹爹会很惨的,咱们还是不要陪着他倒霉了。”
赵卫顿了下,又补充道:“上次赵双叔叔惹恼了娘,娘给他安排了一堆事情去做,差点没赶上婶子生小妹妹。”
赵阳哭笑不得地拽住一门心思拖着他向外走的赵卫,轻声道:“你爹娶得就是你娘啊。”
赵卫和他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后知后觉地问道:“那我娘在哪里?”
赵阳一努嘴,赵卫抬头向厅堂看去,见一身大红嫁衣蒙着盖头的文竹正被丫鬟搀了出来。
赵卫张大了嘴巴看着他的老子和娘拜了天地,拨拉拨拉小手数道:“赵双叔叔是先成亲才有了小妹妹,四姨是成了亲才有的文妙姐姐,为甚么爹爹和娘还没有成亲就有了卫儿?”
赵阳尴尬地挠了挠头,正不知道如何给这个古灵精怪地外甥解释时,赵卫一拍脑袋,眼睛亮亮地道:“唔,正因为如此与众不同才有了与众不同出类拔萃的我嘛。”
赵阳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讪笑两声:“嘿嘿,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眼见天色不早,赵卫打了个呵欠,可怜兮兮地拉着赵阳的袍角道:“舅舅,我想娘~”
赵阳看着睁圆了眼睛的甥儿,突觉于心不忍,这么小的孩子离了父亲母亲,独坐皇座之上,每日里数钱为乐……
他一把抱起赵卫,坚定地道:“舅舅带你去找你娘。”
甥舅二人到了新房之中,却见文竹一人端坐喜床之上,赵卫立刻松开赵阳的手,一下扑了过去,嘴巴里一连声地叫唤:“娘,娘~”
文竹盖着盖头,伸出双手搂住了儿子,小小的身体软软的,甚是依赖地靠着她。
赵洛送走宾朋,兴致冲冲地转回新房,今天,可是他的洞房花烛。
还未到门口就望见了赵阳杵在门前如同门神一般,赵洛放缓了脚步,略显疑惑地看向赵阳,“卫儿呢?”
赵阳伸出双手一摊,无奈苦笑,赵洛眨了眨眼睛,隐隐有些明白,他绕过赵阳,径直进了婚房。
婚床之上,文竹搂着赵卫,一大一小,好梦正酣。赵洛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低头看向妻儿,抽出腰间帕子,为二人擦了擦口水。见到赵卫紧紧环住了文竹的腰,脑袋埋入了文竹胸前,不禁皱了皱眉头。
赵卫做了一个美梦,梦里和爹爹还有娘亲一起,他嘿嘿笑出了声,向着娘亲怀里又拱了一拱,传来的却不是以往软软的触感,有些硬。
他一惊,立刻睁开眼睛,赵阳一脸宠溺的笑脸映入眼帘,赵卫眨巴眨巴眼睛,半晌反应过来,他,他又被没良心的爹娘抛弃了!哇——赵卫毫不客气地大哭出声,鼻涕眼泪一起抹到了舅舅的袍子上。
文竹昨日里被赵卫缠着玩了半晌,后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这一觉睡的甚是深沉,许久没有如此安定的感觉了。
她闭着眼睛伸了个懒腰,手脚却意外地伸展不开,甚么时候床这么小了,她不服气地踹了两脚,脚下突地一紧,再也动弹不得。
文竹睁开眼来,却望进了一潭秋水之中,赵洛一双眸子深沉地望着她。
文竹脸上一烧,二人并非没有亲近过,同榻而眠却还是头一次,她眼睛四处乱瞄,只觉好生尴尬,说点甚么呢,说点甚么呢,脑子里快速地旋转着,卫儿,对了,卫儿呢?
她抬起头来,再次被赵洛带有魔力般的眼睛拉了进去,脸哗的烧了起来,吞吞吐吐地问道:“卫,卫儿呢?不是叫弟弟带他过来了,说是多玩几日么?”
赵洛单手支腮,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文竹,面不改色地道:“皇兄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他坚持要带卫儿回去。我也只得允了。”
一边说着,赵洛的手貌似无意识地在她的肩臂处滑动起来,文竹只觉他手抚过的地方又痒又麻,似有无数小虫啃咬而过。
她猛地坐起,推开赵洛,慌慌张张地道:“天不早了,我还要,我还要……”
说了半天,却没说出个事儿来,要她做饭还是洗衣?从前半点家事儿都不做,如今更是不需要她动手,若说是查看账务,早早已经分给了几个姐妹。
她冥思苦想之际,赵洛长手伸出,揽住她腰肢,一个使力带回自己怀中,轻轻咬住她耳垂,低沉着嗓子道:“既然娘子这么强烈要求,为夫就成全了你罢。”
文竹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她刚才说了甚么?她要?还是很多很多个要?丢脸死了,她鸵鸟的闭上双眼,自我安慰地想着,甚么都看不见,甚么都没有,甚么都没说过。
身上各处游走的酸麻之感却在时时刻刻地提醒着,有人正对她为所欲为。
赵洛见文竹闭上眼睛认命的样子,一张脸上红扑扑的,增加了三分颜色,心中一动。
他缓缓地低下头,一双唇只在文竹的唇上摩擦,两个人的唇都渐渐湿润,文竹的唇红艳欲滴,甚是可人,像是熟透的樱桃,又像是新摘的草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