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青主双眉微皱,脸上笑容却依旧不变,生生地将那口血给咽回去,睥睨而挑衅地望了山下的拓跋山海一眼,扭身,提缰纵马,动作干净利落,进入了盗匪之城的大门。
沉重的门扇在他的身后被关上,“咄咄”钉上了几支山下射来的箭。与此同时,迅速抢占了进攻据点的大秦士兵们张弓搭箭,第一时间对准了山下蠢蠢欲动的人马,火光之中,剑拔弩张,步青主下马,登上观景台,俯视山下拓跋山海,脸上傲笑自如。
拓跋山海失了先机,此刻要是贸然攻山的话,恐怕会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他这一番算计,第一是低估了步青主的谋划,第二是低估了大秦军的耐力跟战力。这其中的一项失误已经糟糕,更何况两个都算错。拓跋山海再愤怒,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当下冷冷一笑,说道:“撤兵!”
看了一眼山寨上面,那戴着银色面具的傲然人影,不甘,真是不甘,但是不甘又能如何?拓跋山海暗暗发誓,想道:“步青主,总有一日,本王要让你尝尝惨败的滋味!”
他拨转马头,挥兵而去。
步青主低头看去,镇北王虽然已经停止了攻击,不过却仍旧盘兵在山下,想必是在寻找机会,当下说道:“吩咐下去,戒备不能有丝毫的松懈,令三军迅速整备,清理好盗匪余党,不许留下任何后患。军需班立刻造饭,打起精神来轮班替换。”
众位将领迅速传达下去,兵令如山,刹那之间盗匪的山寨已经变成了大军军营,有将军派兵去收拾尸体,归拢一处。再有将军负责编排投降的匪徒,将他们一一关入山寨的牢狱之中,免得发生意外。另外便是负责防卫的将领,打起精神喜气洋洋率领士兵守卫轮班,各路将军跟随步青主多年,自然知道他雷厉风行的个性,几路兵马分派下去,各自忙碌,端的是井井有条,丝毫不慌乱,做事效率事半功倍。
而军需官带兵在营寨里搜索,先是发觉营寨的厨房竟然异常的大,光是大锅就有百口,足够五千人众吃喝,而十几个炉柜里放着各色碗碟以及蜡鱼腊肉,熏好了的香肠,鱼类,另外放着大盆大盆的牛羊猪肉,煮的香喷喷的,让人闻着就食指大动。另有洗好了的各色蔬菜,有个已经切好了待用,有的干干净净,放在盆中,要用的话随便拿来就可以。
想那怀荒盗匪足有五千余人,放了三千多配合北魏拓跋山海的兵在外同步青主交战,只剩下一千余人常驻,但是士兵毕竟要吃饭的,几百个士兵负责煮菜,都习惯了准备大量的备用食品,军需官见了厨房这幅模样,实在大喜。他先前在雪地被围困的时候,想尽办法,掘地三尺挖地下的老鼠,让士兵射天上的飞雁,然而终究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今日见了这么多现成的军需品,乐得眉开眼笑,立刻吩咐火头军赶紧开始做饭,一刹那热气腾腾,食物的香气飘了出去,士兵们更觉得喜气洋洋,传令的吆喝声都更中气十足。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来报,说是发现山寨后面是个巨大的仓库,军需官急忙带人去看,打开仓库的门,惊得愣了半晌,第一句话居然是:“王爷果然英明。”
急忙命人去请步青主前来。步青主前来巡视一遍,淡淡一笑,说道:“派人来看管,等安顿好了,再行处理这些。”
仓库里除了宛如小山一样的米粮,更有各种各样的箱子,装满了金银财宝,各种奇异珍品,都是怀荒盗匪自山下抢劫积累而来。
军需官领命,派专人守着仓库,说话间,火头军已经将晚饭造好了,士兵们艰苦了这么多天,终于吃上了热腾腾的饭菜,一个个心满意足,欢喜无限。
一拨吃过了之后,立刻去换班,将那些还在坚守岗位的士兵换下来吃饭,整个军队依然井井有序,毫无纷乱。
步青主望着这一幕,才松了一口气,缓缓后退,身子一晃。
“王爷。”昆仑断狱罗文上前,悄悄扶住步青主的手臂,担忧地看向他。
十方上将之中,以罗文的心机最为深沉,从在山寨之外,已经发觉步青主的神色有异,已经在暗暗担心。
步青主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随着罗文入了寨子的房间,这一间房,原是盗匪头目所住的,如今被侍从收拾了一番,换上了全新的被褥,又生了火,热气腾腾,舒服的很。
步青主走到床边,坐好了之后,才缓缓舒了口气,说道:“放心,我无事。”
昆仑断狱罗文望着他,却仍旧觉得不放心。先前小狼假装步青主,吃了败仗,连小狼都中了一箭,差点性命不保,只是咬牙坚持着,生怕被人看出不妥,损了神威王爷步青主威名。
正在坚持不住的时候,那人却单枪匹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破敌人的豁口赶了进来。
在此之前,昆仑断狱一直以为,或许他们坚持不了一天两天就会……
可是,自从王爷来到,近身的侍卫,包括十方上将以及二十八宿里面的挺多的人都已经察觉,王爷乃是带伤而来。而且正在这危急时刻来到,军中的粮草跟医药都很缺乏,而王爷也一反常态,竟比以前更加深沉内敛,虽然说大军的供给不够,但他吃的东西也实在太少,而且伤到哪里,也从不给近身之人看。实在叫人担忧。
军队在雪地中坚持了几天,步青主消瘦的速度也极为迅速,但是唯一让大家放心的是,他的样子虽然有些差,但是精神却依旧很好。
可是带伤作战,又经过几天的谋划,暗夜的突围,一直逼得他内伤发作,再强悍的铁人也支撑不住,差点便在军前吐血出来,只是担心被拓跋山海那双贼眼看到,亦或者被大军看到造成士气不振,所以才硬生生强忍着。
现在总算是安定下来,只要守得紧,山寨中的粮草不成问题,坚持十天半月的完全没有问题。步青主松了口气,浑身的痛在刹那迸发开来,压着声音说道:“替我护法。”自己盘膝上床,缓缓地运功调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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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神威王府之中,小楼方换好衣裳,想重新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门口忽地传来一阵喧哗,明盏使了一个眼色给奉珠,奉珠急忙出去查看,不一会儿回来,神色有些慌张,明盏问道:“如何,到底怎么了?”
奉珠望了她一眼,又看向小楼,说道:“殿下,不知为何,先前殿下安排去风荷苑伺候的人现在在外面,凄凄惨惨地叫殿下去救命。”
“什么?”小楼一惊,站起身来。
一行人如风一样,到了风荷苑,却见院子之中的积雪还没有被清扫干净,显然是才清理了一半就扔下了,而那十几个姑娘站在院中,挤成一团十分惊恐。
卧室的门口处,坐着一位身着华服的丽人,神色傲然而冷,淡淡地望着院子中瑟缩着的众位佳人。
“这到底是怎么了?”小楼见状,心底不悦的阴影刹那扩大。
屋檐下的华服丽人见小楼出现,面上才露出一丝笑容,略微起身,却不行礼,只是淡淡说道:“真是些不长进的奴才,居然惊动到御公主殿下。”
小楼见她举止越发怪异,皱了皱眉,说道:“蜜夫人这是在做什么呢?”
蜜允姬嘴角一丝冷笑淡淡,说道:“这帮贱人不守规矩,妾身是在教训她们啊。”
小楼心底火起,压着怒火,说道:“夫人做太多事了吧,本宫早就吩咐过,她们只需要好端端地住在这里,不用学诸多的礼仪规矩,蜜夫人若是闲着无事,自己做点什么不好,这大冷天的,真个儿这么好兴致么?”
蜜允姬闻言,并不恼怒,反而哈哈一笑,说道:“殿下可真是体恤下人啊,妾身的确是闲着无聊,不过,殿下也不必动怒,妾身这也是最后一次帮殿下教训人了,以后想越俎代庖,都不行了。”
小楼十分惊奇,挑挑眉问道:“蜜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蜜允姬说道:“好教殿下知道,等一会儿,妾身就要离开王府了。”
小楼大惊,问道:“蜜夫人这话,本宫不明白。”
蜜允姬看她一眼,转过身去,向着门边走了两步,缓缓地坐下,神态居然十分的傲慢无力,说道:“当初妾身跟随王爷之时,王爷就同妾身说的明白,他日若是妾身想要离开,便随时可以自由去留,王爷绝对不会强求。”她面上淡然说着,心底却恨意滚滚:试问,世界上哪一个男人会对心爱的女人说出这种话?若真的以她为重,就该好好地留下她护着她,说出那种话来,显得他多么豁然,显得他多么尊重她,却不料想,这正是最不在乎对方的表现。
小楼目瞪口呆,不由问道:“蜜夫人想离开?不知夫人要去哪里?”
蜜允姬浅浅一笑,却不回答,然而眉眼里的得意却是难以掩饰。
小楼反应过来,心想她去哪里,关自己什么事,只不过……好是奇怪,先前还以为蜜允姬跟步青主的感情如胶似漆,好的蜜里调油一样,怎么忽然转眼间这女人就口口声声说要离开?难道,她只是在惺惺作态?总之以小楼的心思,无论如何想不通蜜允姬的态度为什么会忽然之间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小楼吃不准她心底打着什么算盘,又见蜜允姬的态度讳莫如深神秘兮兮的样子,也不想多问。然而看了一眼院中的女子,忍不住皱了皱眉,说道:“既然蜜夫人想离开,那也是蜜夫人你的自由,不过,你何苦要跟这些无辜之人过不去呢?——大家都进屋子,不必在这里枯站了。”
蜜允姬闻言一哼,冷冷看那些女子,提高声调说道:“谁敢动?”
小楼吃了一惊,没想到她居然敢公开顶撞自己,不过看她一副有恃无恐的姿态,说出这样的话来倒也不足为奇。
“蜜夫人,你想做什么?”小楼冷眼旁观,问道。
蜜允姬哈哈一笑,缓缓起身,走到了小楼的跟前,低低说道:“殿下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么?那么就告诉殿下知道,我的确是不会留在王府,殿下就当我跟王府没什么关系了是不是?可是,我只是讨厌,这些女人的样子,我得不到的东西,怎会让别人轻易分享?何况,殿下你也该知道,王爷现在的处境到底如何吧?”她的声音放的很轻,小楼却听的十分清晰,忍不住身子一抖。
蜜允姬看到她的样子,微微抿了抿嘴,又说,“或者说,我如果送这几个女孩子上西天的话,反对正好能跟王爷作陪呢?也算是完成了殿下您的心愿了吧?”
小楼终于忍不住,转过头去怒目相向,喝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蜜允姬仰头,哈哈大笑,说道:“什么意思,殿下不是心知肚明的么?”
小楼瞪向她,一字一顿,说道:“本宫就是不知!你有话请直说!”
蜜允姬冷冷微笑,说道:“殿下很爱死撑啊……不过我偏不说,殿下很快就知道了。来人!”
她一声令下,原本围在院子周围的侍卫上前来,蜜允姬说道:“将这群贱人看好了,让她们就在这站,站到死!”
一言既出,院子中的女孩子顿时惊慌起来,抽泣之声四起。
小楼气结,怒道:“你敢?!”
迎着蜜允姬挑衅的目光,小楼终于忍不住,厉声喝道:“天风卫呢?”
原本等候在外的天风卫们顿时一拥而入,院落中的侍卫见状,齐齐转过身来,将腰刀抽出来,天风卫见状,亦拔剑出鞘,两两相对,剑拔弩张。
连先前受惊的女孩子们也停了抽泣之声,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蜜允姬自然是将场中对峙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她双眸冷然,望着面前的小楼,却见对方的眼睛清澈,却带着明显的怒气跟傲意,自有一股天然的威仪,叫人无法跟她直视下去。
蜜允姬心头挫败,表面却不动声色,目光转开,扫着场中的情形,顿了顿,才笑说:“啧啧,殿下还真是为他人着想啊。”
小楼目光冷然,望着这人,心底暗骂自己太蠢了,先前居然还以为这女子又深情又好人,没想到却是一只能咬人的狼。而且十分凶猛。她冷冷说道:“好说,总比一些披着羊皮的狼要好点,本宫真是见识了,蜜夫人的绝技呢。”
蜜允姬表示不解,看着小楼问:“嗯?殿下说什么绝技?”
小楼说道:“口蜜腹剑,翻脸无情,这不都是蜜夫人的绝技么?本宫可有漏说么?”
蜜允姬听了,微微一怔,旋即仰头又笑,末了才看向小楼,说道:“殿下,既然你坚持要护着她们,那就随殿下的意了,只不过,殿下不要在别人的身上耗太多精神,也该是时候为了自己考虑一下了。”
小楼已经被蜜允姬这新面目惊得浑身冰凉,控制着自己说道:“蜜夫人这话里有话啊,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蜜允姬的眼波几度闪烁,终于含笑不语,说道:“我只是在提醒殿下,天有不测风云,殿下还要好好保重。”她微微低头,似行礼的样子,却仍旧浅笑连连,一扭腰,自小楼身边走了过去。
满院子的侍卫,跟着她撤了出去。
小楼目送蜜允姬嚣张的离去,简直觉得这一场如同做梦一样。还没有反应过来,耳畔听到有人嘤嘤哭泣,说道:“多谢殿下救命之恩,呜呜……”
那帮女孩子齐齐地向着小楼行礼,小楼皱着眉,心底暗叹了一口气,这一次若非是她早就派人守在风荷苑,那人又及时去报信,这些女孩子恐怕就成为无辜的牺牲品了。
派人安抚这些女孩子,小楼率众人返回,虽然成功阻止了此事,然而心底却一点儿轻松的感觉都无。
她心头惊疑蜜允姬忽然“变身”似的举动,却又回味蜜允姬在她耳畔说的那几句话。蜜允姬所透露的信息,第一是步青主的情况的确危急。第二却是,蜜允姬她心头有恨,恨得似乎是自己不能留在王府不能再跟步青主在一起,所以连同这些跟步青主素未谋面的女孩子都恨上了。
小楼忽地想:蜜允姬连这些女孩子都恨得恨不得置她们于死地,那么对于自己呢?
这个想法在心中一闪而过,旋即想道:我跟步青主……表面上并无同房,也并没有亲昵举止,她该不会怎么恨我吧?怀着侥幸这样替自己开脱,潜意识却知道,那些女孩子连步青主的面儿都没见过,只因为沾着一个“侍妾”的名头,就要被她弄死,而她的身份,可是堂堂王妃啊。
小楼想来想去,总觉得“女人心,海底针”。她自己倒不觉得自己怎样,可是面对这样一个前后大相径庭的蜜允姬,却的确是有些迷糊了:蜜允姬她既然那么在乎步青主,在乎到占有欲这么强烈的地步,那为什么又要离开步青主呢?离开了王府,她又会去哪里?
不知不觉回到了暖阁之中,掩了房门。小楼兀自在沉思,蜜允姬的话在脑中不停地回旋,小楼虽然心思单纯,可是却不笨,蜜允姬的那些话,虽然不是明说,却已经浓浓地暗示过小楼处境危险,现在想想,配合蜜允姬当时的那种神态,那不是暗示,而的确是一种笃定的威胁。
从蜜允姬的种种话里有话看来,蜜允姬似乎非常清楚的明白秦天发生的这一系列诡异的变革,这似乎证明蜜允姬也是这变革中的一部分,而且是很接近核心的那种。想到这里,小楼忍不住毛骨悚然,先前蜜允姬对步青主那么的死心塌地表演,难道全是假相?她从头到尾,给过几分真心?难道她所有的目的,就只是为了今日?
一个蜜允姬就如此高深莫测,这王府之中,是否还有更多的让人信不过的隐形人?
而显然是有的,只不过他们未曾现身之前,无人知晓罢了。
虽然人在暖阁之中,小楼却兀自觉得寒风飒飒。正在沉思,忽然听到奉珠叫了一声:“咦,这褥子怎么乱了?”
小楼没有在意,明盏却走过去,说道:“做什么大惊小怪的。”现在是非常时刻,不由地瞪了奉珠一眼。
奉珠神色不乐,急忙住嘴。她方才见了蜜允姬的冷酷无情,也吓了一条,现在仍没有反应过来。三个人当中,最先知道事情真相的恐怕就是明盏,也许是早在心底有所预计,所以当亲眼所见的时候反而并不觉得震惊。明盏走到床边,伸手想要整理床铺,忽然停了停手。
纤细的手,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奉珠在旁,看到明盏弯腰的姿势有那么一刻的僵硬,不由好奇问道:“明盏姐姐,你为什么……”
话没说完,明盏忽然低声喝道:“快叫天风卫!”
奉珠吓了一跳,反应不过来,叫道:“明……”
一句话没有说完,忽然见眼前刀光一闪,房间内竟然多了一个人。吓得奉珠刹那停了口,明盏反应却快,嚷出之后身形一闪,已经挡在了小楼跟前,小楼方才正在沉思,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耳畔听到明盏叫道:“有刺客!”
屋子内多出的那一条诡异人影,手头白光一闪飞出,明盏一伸手将桌上的紫檀香炉拿起来,扔了过去。“啪”地一声,香炉挡住了白光,刹那绽裂,里面的香屑跌落一地。随着香炉落地,明盏一声清叱,扭身上去,拦住了那蒙面刺客。
小楼同奉珠都看呆了:明盏的动作居然如此的干净利落而又准确,先前竟不知道,她会武功。
外头已经响起天风卫的急促脚步声,小楼反应过来,叫道:“明盏小心!”心底却又恍恍惚惚地想:原来明盏会武功?!果然,不仅仅是这个王府中的人叫她难以猜透,连她身边的人也是同样。
那刺客听到耳畔天风卫赶来,面前的明盏却死死地挡在小楼跟前,焦急之下连出杀手,明盏的身手虽然还算不错,却难抵御对方,又要分心护着小楼,一瞬间,那刺客的刀射过来,直奔她的胸口而去,明盏心头一惊,自知必死,却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听到耳畔御公主焦急的高叫:“快点救人啊!”
电光火石之间,旁边有一道细小的银光闪过,在那刺客的刀上撞过,明盏只觉得肩头一痛,那刀避开了自己的要害,却仍然刺入了她的肩胛之上。
明盏痛的闷哼一声,那刺客见一刀失利,吃了一惊,情知对方有高手在,不想恋战,扭身欲走。
却不料小楼身后人影一晃,一道诡异的影子闪身而出,刺客一惊之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胸口上一凉,目光低垂,隐约只见一道银光,极快的一闪又消失不见。
等那银光消失之后,才有一股血箭,自刺客的胸口飚出。
至此,天风卫们才冲了进来,将小楼紧紧护在身后,一直到现在,那刺客的身体才缓缓倒地。
小楼扭身,冲过去抱住明盏的身子,明盏面色煞白,牙齿咬的死紧,鲜血自胸口汩汩流出来。
“明盏你怎样?”小楼急切地问,又叫,“传太医!”
明盏看了小楼一眼,眼睛眨了眨,虚弱说道:“我没事,殿下……”双眉一拧,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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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很快就赶到,替明盏查看了一下,说是暂无性命之忧,开了药房,止了血,便离开了。
小楼守在明盏的床前,呆呆地出神。
明盏昏迷了半天,半夜时候终于幽幽地醒来,小楼急忙过去握住她的手。明盏看着小楼的脸,说道:“殿下……”欲言又止。
小楼摇摇头,说道:“不要说话了,先好好地养身体。”
明盏深深看了小楼一眼,终究闭上了眼睛,重新藏起了心底的话。
小楼默默地看着她,也没有话。半晌,明盏终于忍不住,说道:“殿下,王府中危险了。”
“嗯。”小楼怎会不知道?可就算知道,又能如何。王府中危险,整个秦天又何尝不危险?起初以为,他们未必肯对自己动手,然而看今日之情形,那些人似乎忍耐不住了。
明盏虽然人不能动,心思却多,想了一会儿缓缓地又说:“殿下,那些女孩子,留在府中,定会出事。”
小楼听明盏说起,微微转头,看着窗外黑黑夜色,低低说道:“本宫知道,看那女人的样子,好似是找到了了不起的靠山,嚣张跋扈的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那些女孩子,的确不能留,只不过,要送她们去哪里才更安全呢。”
明盏本是闭着眼睛,如今却缓缓睁开,说道:“殿下,如今,恐怕只有一个人可信赖。”
小楼心头一动:“是谁?”
明盏叹了口气,说道:“殿下,诸葛军师应该会跟您提过吧,如今,已经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了……”
小楼听了她的话,缓缓凝眉,竟也跟着深深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说道:“难道真要这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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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小楼做了无数的噩梦,时而梦见步青主被乱箭穿心,似的凄惨,向自己索命,时而梦见那十几个女孩子身着白衣,幽灵般飘来飘去,最后竟梦到了琳贵妃,在浩王殿下的棺木旁边哭的死去活来,小楼试图去安慰,却见她七窍流血的脸。
种种噩梦连连,惊得小楼几度醒来。
第二天清早,小楼第一时间派了周简出门。大约是过了半个时辰,周简飞马而回,小楼等候了良久,急忙冲上去问道:“如何,那人答应了么?”
周简点头,说道:“放心,人已经在路上。”
小楼这才松了一口气,又伸手撩了撩鬓角的头发,十分小心的样子。
周简看了看她的样子,问道:“小楼,你细心装扮过了?”
小楼微微愕然,旋即苦笑,望着周简问:“有那么明显吗?”
周简急忙摇了摇头,说道:“没,只是……我觉得你今日里特别的好看。”
小楼难得地露出真心笑容,望着周简,说道:“难道在你眼里,我哪一日没好看过么?”说到这里,猛地想起昔日在神风的时候,不由哈哈地笑了两声。
周简见她开心,自己也觉得快乐,于是也露出憨憨笑容。
小楼停了笑,望着周简傻笑的脸膛,又自言自语地说:“所谓,输人不输阵,哼……要达到目的,就要不择手段!嗯……”恶狠狠的话,仿佛是在说服自己。
周简听的有些楞,却没有贸然发问,沉思了一下,说道:“小楼,我觉得秦天会有事发生,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你要做什么呀,我听说那个人的名声……”
“咳咳……”小楼急忙咳嗽两声,似乎怕周简会说出什么来,周简见她如此,只好停了口,静静地望着小楼。
小楼咳了几声,周简却依旧在看着她,她沉默片刻,终于回答:“周简,我不瞒你,的确是有些大事要发生了,不过你不要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这一番话,她却说的正经无比。
周简却挑了挑眉,说道:“切,我才不担心呢。”
“哼,你还能担心什么?”
周简想了想,点点头认真地又说:“小楼你也不用怕,我会尽力保护你的。”
“嗯,我知道。”
小楼感激地点了点头,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周简的大手。一直到现在,自己的这个死党兀自寸步不离的跟着身边,如此艰难时刻,已经足够他心生安慰的了,就算是为了这些人,让她做点艰难的事,又如何。
两个人面对面看着彼此,都看到对方脸上真诚又开心的笑容。正在这温馨时侯,门外有人叫道:“旭王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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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有山寨了,当土匪了,现在只缺一个压寨夫人了……
金金:你就发梦吧,绿帽子都戴上了,还叫……
步步:不相干的帽子,本王才不在乎
金金:听你的意思,似乎在渴望一顶很相干的……
飞飞:各位读者……谁还渴望啊,投票表决一吓……喔,粉红票还差两张加更啦^_^(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