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吧。”拉着流星的尾巴许过愿,小楼放下手,忽然淡淡地说。
身后的暗影中,有人一阵踌躇,终究现身,微微行礼。
“是……楼主让你跟着我的?”小楼问。
那人见她如此开门见山,倒也不再隐瞒,堂堂正正回答说道:“不错。”
“那好,”小楼微微一笑,问道,“我现在要去国师府,你要怎么做?”
那人一阵紧张,做防备状,旋即说:“奉楼主之命,必须带你回去。”
小楼不惊,仍旧平淡说道:“可否打个商量,你就当没看到我,放我一马行不行?”笑容可掬的样子。
“楼主有令。”那人却似乎看不到他可爱笑容,仍旧说道,“不敢违抗。”
“嗯,很好,你对楼主够忠心。”小楼一笑,话语一顿,“不过……”
那人不语,似等候她下文。
小楼望着他双眼,微笑着慢慢地说:“那赶紧过来吧,你只管带我回去,完成任务,表明你的忠心,然后害死楼主。”
那人听她不紧不慢地说完这句,忍不住怒道:“我怎会害死楼主?胡说八道。”
小楼双手轻轻地甩了甩,很轻松的样子,一边说:“你可知,我是国师大人志在必得之人,你带我回去,就是得罪了国师,近来楼主的遭遇你们恐怕也知道吧,以他之力,能抵的过国师大人之力吗?”
那人肩头一颤。
小楼看他一眼,又望天,说道:“我知道你忠心,想尽职。然而这样却会害了他,国师的手段,我见识过,你想必也听闻过。若是你放我离开,国师自不会再跟楼主计较,但若是你一意孤行带我回去,呵呵……是要表达忠心还是委曲求全地护主,你自己选吧。”
她说完之后,不再动,也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等待那人答案。
过了半晌,那人出声叹道:“小楼公子,你自己多保重。”身子向后退,不多时已经消失了踪影。
看样子他已经作出了心底想要的选择。
宁可背负着抗命的罪名,也不愿意害了苏怀南。
他跟小楼,其实是有一个共同点的。
他们,在今夜都不约而同地选择背叛了苏怀南,可最终目的却都是为了保护他。
小楼笑吟吟地,目送他离去,回身挥一挥衣袖,街上空旷,少有人行,她大踏步向前走,深吸气,胸口闷闷地,忽然兴之所至,大声念道:“大块无心兮,生我与伊。我非伊夫兮,伊非我妻。偶然邂逅兮,一室同居。大限既终兮,有合有离。人生之无良兮,生死情移。真情既见兮,不死何为!”……
这是庄子得成大道之前击盆所做的歌,此刻忽然莫名其妙出现在脑海之中,任性所致,大声念出,慷慨激昂,又带疯癫之气,偶有人过,闻之色变,而小楼却已经全不在乎,念到那句“人生之无良兮,生死情移。真情既见兮,不死何为”,终究忍不住泪满面,声也嘶哑,伸手捂住了脸,哽咽一阵,声音终于渐渐小了下去,而她加快步子,身形跑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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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到国师府门口的时候,有些夜深,那些守门的士兵见过她一次,见她趁夜前来,不由个个惊疑。
小楼上前,大大咧咧说道:“国师可在?速去通传。”
士兵说道:“大胆,居然敢在国师府门前这么无礼?”
小楼哼了一声,丝毫不惧怕:“我有无礼么?怎么我自己不知道。”
“咦……”那人见她口气颇大,有些古怪,招呼了几个兄弟过来围住,几双眼睛打量着她,疑心她是喝醉了酒在这里发疯,于是又七嘴八舌说道:“小兄弟,这里不是好玩的,你以为国师府是菜市场啊,赶紧离去,不要惹事,否则惊动了国师大人……”
“我呸呸,”小楼双手叉腰:“你们以为我稀罕这里啊,叫我离去?哈,若这话是国师说的,我二话不说立刻就跑回去睡大觉,一辈子不踏足这国师府门口。”
那几个士兵知道她是拢翠袖的人,说话又这么稀奇古怪,长的白净可爱,越发以为她是喝醉了,忍不住同她嘻嘻哈哈调笑起来。
“小兄弟这是怎么了?”
“哪里吃了亏了吧,可是撒野也要选好地方呐。”
“听说小兄弟以前跟我们新夫人相熟,莫非……”
小楼本来无所谓,笑盈盈听着,一直到听他们涉及了半半,才有些不耐烦,胡乱推开几个靠自己颇近的人,吼道:“我困啦,你们有没有跟国师通传?”
话音刚落,有个蓝衣侍者出门来,见到小楼,急忙闪身上前来,说道:“真的是苏公子没错!”
小楼白眼一翻,认出是上次把自骗来的那国师府当差的,冷哼一声说道:“怎样?”
那蓝衣人笑眯眯说道:“苏公子是国师大人的贵客,各位大哥不得如此随意。方才有人传信,国师大人立刻叫我出来查探,若真是苏公子,要尽快相请。”
侍卫们一听,面面相觑,才知道不是好玩的,一个个急急归位去了。
蓝衣人才说:“苏公子请。”
以前犹豫了好大一阵,才叫了一声“苏小哥”,现在却“苏公子苏公子”的叫的顺流的很,小楼笑了笑:“走吧,也不用客气。”
是来当阶下囚的吧。何必这般惺惺作态呢。总而言之她是自动送上门来的鱼肉,而那人是刀俎,谁见过锋利的刀俎对鱼肉说对不起不好意思请请请你自动躺上砧板被我砍的?
蓝衣人在前面领路,小楼在后面跟着,走着走着,蓝衣人觉得异样,回头一瞥,却已经不见了身后人的影子,顿时吓了一跳,急忙顺着原路回来找看,却仍旧没看到,一口气跑到门口去问守门大哥,却众口一词说没有见苏小楼回来。他犯了难,硬着头皮去回金紫耀。
那边上金紫耀袖子一振,不恼,不惊,淡淡说道:“人不见了?”
蓝衣侍者吓得几乎趴倒在地,他上次将小楼请来,办事颇为合金紫耀心意,特意从底层杂役提拔上来当内侍的,没想到这么件小事也能办砸了。可也奇怪,这来见国师的路只这一条,怎么无缘无故那个人就消失了?难道是那人跟丢了?
“是是,国师大人。”冷汗涔涔而出。
“是在哪里消失的。”不紧不慢地问。
“是……是……”努力回忆,终于想起一些,自己感觉古怪的时候,仿佛正路过峰顶阁那里。
金紫耀起身,走过他的身边。脚步一停,说道:“起来吧,下次做事仔细些。”
“是,是,谢谢国师大人。”急忙磕头,心底却知道,国师大人的性格谁人不知,最憎恨办事不利的人,这次算是国师心情不错,侥幸饶了。若然下次再犯,恐怕已经没有下次,这次就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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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紫耀不带随从,自己一个人漫步走出了书房,顺着小路走去。
夜是静谧的,他的个性喜欢静不喜吵扰,又带点洁癖,涉及各方面,以至于一到入夜,不是什么特殊的场合,连人声都没有敢大些吵嚷的。
沿着湖边向前,湖水凛凛波纹,月光下仿佛随时都能跳出精灵在眼前。
仰头,前方高高擎着的,是峰顶阁。因为是建在高坡之上,是把酒临风的好去处,可惜,两年以来,他都没有去过。
走到坡下,沿着台阶一级一级地向上,越是靠近,越是动作放慢,脚步轻的比猫更悄无声息。最后一级踏上,心咯噔一下,眼睛看的明白:无人。
金紫耀慢慢地靠在峰顶阁的柱子边上,放眼这黑幽幽的国师府,这府邸这么大,她既然来了,显然是想通了,做了决定就没有临阵脱逃的可能了吧,那么,她到底在哪里?
耳畔传来草虫胆怯的鸣叫声,本来在他迈步上来的时候已经停了,被他这么一静,又故态萌生地重新鸣叫起来,金紫耀侧耳倾听,眼前黑色的夜水波荡漾,他的金眸似看穿那荡漾的夜之颜色,看过去,在那还不曾决裂的时候……
“以后,紫耀哥哥就住在这里。”
“嗯。遵命。”
“紫耀哥哥你可喜欢?这府邸是不太宽敞的,不过我已经细细看过,倒是很精致的,那边有个湖,起风的时候是很好风景,紫耀哥哥看书困倦,可在这湖边溜达一番,过几天我叫人送几尾孔雀鱼来,……对了,那边还有个亭子,可以看的很远,几乎可以将花园里的景致一览无余。”
他呆呆地望着她兴高采烈精神焕发的小脸儿,心底有些话想说,可惜都说不出来,只好仍旧点头:“是的,御公主。”
她伸出手来拉着他的手,不知是故意,还是忘情,软绵绵的手,拉着他,沿着湖畔走,他心神不属,忽地听她呼吸急促,发出微微地惊叫,他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们正穿过那黑乎乎的……
“以后心烦了,我就出宫来,我躲在这里,恐怕就没有人能找到了。”耳畔是她得意的笑声。
金紫耀身子一挺,离开柱子,脚步如飞下了台阶,沿着小小山坡向着另一边寻去。
靠近,听到细微的呼吸声,没有乱。
金紫耀觉得安稳,却又忽然有些紧张。
他走过去,黑暗里练习脸上表情。
想绷紧脸,想淡然微笑,想冷若冰霜……
然而却什么都不是,四不像了呢。
忽然想到:此刻,这里无灯火的光,她的功力,尚不足以让她黑暗中见物,所以无论他是何种表情,她都不会看到。
他走过去,只轻轻地咳嗽一声提醒。
那边无动静。
他有些急,试着探进去。
金眸看破夜色,也看到在假山山洞里,石头上斜躺着的人。
金紫耀呆住:那蜷缩着身子,双手握在胸前如防备状,双目紧闭,而她竟然,在这里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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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一出现某金我就特别的纠结,写得特别的纠结,完全不似一开始御风那样风行水上,啊,小金子啊,难道我是你滴后妈?
不不不,不能这样想,会被国师大人那啥滴……
群摸大家^_^再不厌其烦地叫叫粉红,被压了,又要被压了,偶滴这个命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