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先生,这么巧我这正要找你呢。”何天赐刚一出门就碰到了张管家,张管家正迎面向着自己走来。
“找我?估计又是吃饭”何天赐心里暗暗道。
本来以为当上张锡銮义子是一件幸福的事情,那可是有极大权利的,不过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何天赐可是没体会到任何权利,倒是体验到了义子的义务,自从当上了干儿子之后,干爹的名号响当当,自然就有不少人来巴结何天赐,除了陪张锡銮聊天之外,就是应付着喝酒吃饭。
这要是换在前几天,刚来到镇安的时候何天赐可是满心的欢喜,但是现在要是去吃饭就是一种煎熬,一想到吃饭何天赐就头大,再一想酒何天赐没喝就要醉了,本来今天准备好好休息一下,看来又是没希望了。
“这么巧?”何天赐微微一笑,这可是真够巧的,不会是这老张在外面等了自己半天了吧。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这正好有一个好朋友一起喝顿酒,何先生可否赏个脸,一起乐呵乐呵!”何天赐能够顺利的当上张锡銮的义子,张管家功不可没,所以最近来托张管家见何天赐的人可是络绎不绝。
张管家都这么说了,也不好拒绝,就冒着胃下垂的危险,再应付一次,最后一次吧,也只能这样了,何天赐无奈的应付道:“那就劳烦张管家了!”
“行,那咱就走吧呗!”听到了何天赐的答复,张管家一脸高兴的样子。
“对了,最近跟老爷谈的咋样?”张管家眯着眼睛笑道,心里想着看最近看张锡銮这高兴的样子,两个人应该谈的还不错,这才开了这个口。
“还行吧!”何天赐摆了摆手道。
“何先生你就别谦虚了,最近这些日子,我们家老爷可是难得高兴啊,只从遇到了你之后,我看的出来老爷对你很是欣赏,要我说何先生你是前途无量啊!”张管家恭维道。
“哪里,哪里啊,这都是张管家的功劳啊,还望管家多多在老爷面前美言啊!”
张管家了摆了摆手道:“行了,不要说了,咱们这就到了——望月阁,咱们镇安最好的酒楼了,抱你满意,大姑娘小媳妇的,是要啥有啥。”
望月阁清一色砖木结构,红钻碧瓦,虽然没有后世酒楼那么豪华奢侈,但是平凡之中却有透漏着一丝古朴,这座坐落于镇安最繁华的地段的酒楼平常是异常的繁华,但是因为战乱的缘故,宽敞的大厅内大多都是空位子,显得有些凄凉。
“张管家,何先生,二位请!”宽敞的大厅内只有一座客人,所以迎面向着二人走来的客人何天赐看的是格外清晰。
来人三十岁左右岁的年纪,身穿光板羊皮袄,下身是黄呢子马裤,中等身材,但是却显得异常结实,看样子跟张管家倒是老相识。
张管家对着来人笑了笑,然后回头对何天赐介绍道:“这就是那志武,在总办手下担任哨长,满洲正黄旗,这要再祖上论起来可都是大功臣啊!”
“这我就不多介绍了,最近可是总办大人身边的大红人!”张管家对着何天赐恭维道。
跟那志武打过招呼后,何天赐就进了酒楼,自从何天赐当上了张锡銮的义子后,这想巴结他的人可真是不少,虽然这只不过是个义子,可是毕竟能跟张锡銮搭上话,这次要不是张管家亲自出面,何天赐可是不准备来什么望月阁了,最近喝酒喝得都快把胃吐出来了。
望月阁最出名的是狗肉,但是这那志武毕竟是个旗人,张管家虽然嘴馋,但是在张家带了一辈子,见过的世面也多,满人不吃狗肉这个道理也是知道的,几人就点了个酱牛肉、花生米、小鸡炖蘑菇和几个素菜。
三个人吃一桌子的菜的确有些难度,特别是这个时代东北的酒楼老板可是真实在啊,都是实打实的大盘子满满的,要知道这样,何天赐说什么也不点这么多了,太浪费了。
“何先生吃啊,你这半天也没吃下去多少啊!”
“恩……”何天赐连连点头,一阵苦笑啊,倒是想吃,可是他的肚子可是不允许他,看来能吃也是一种能力啊。
那志武虽然是个旗人,却没有那种高人一等的傲气,为人也豪爽,跟何天赐也谈得来,一番交流下来,何天赐也是多少有些了解,与京城的那些抽大烟的贝子贝勒不同,这些关外的破落旗人生活过的也不是很好,那志武能当上个少长,也是靠着自己一步一脚脚印的打出来的,虽然那志武不善言谈,但是却颇得张锡銮赏识,就是因为他作战勇猛。
“呦西,花姑娘,花姑娘……”
凄清的镇安大街,两个日本兵淫荡的笑着,将两个姑娘逼到了一个角落里面。
“哎,你听外面什么声音?”张管家虽然喝了酒,但是多年的管家生涯让他对声音特别的敏感。
“我说老张啊,你别一惊一乍的,这大晚上的那有什么声音,整个大街上除了我们巡防营的士兵外,能逃的跑了啊,这日本人可就是快来了……”由于今天聊得开心,那志武是里面喝酒喝得最多的,头脑已经开始不清醒了,一边端着空酒瓶子,一边说道。
“不对啊!有人喊救命?”多年的管家生涯让他的听觉异常灵敏,刚一听到声音就跑了出来。
“这大晚上还哪里会有人?听声音还是女人的,不会吧?”还没等何天赐反应过来,已经下意识的跟着张管家跑了出来。
“救命啊!”何天赐刚一出门就听到了两个姑娘的呼叫,再一看更糟了,是两个荷枪实弹的日本兵,现在去搬救兵根本就来不及了,整个大街上就张管家、那志武,何天赐三个人,那志武现在是指不上了,走路都走不稳了,要是也是个累赘,张管家更不用说了,都奔六十岁了,难道要自己徒手面对两个荷枪实弹的日本兵?
这太不现实了?救不救?
“救命啊!”
这刺耳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他仿佛想起了三天前,那个大嫂为了救自己被小鬼子给……
救,必须救!何天赐咬着牙,看着眼前两个绝望的姑娘,不,在何天赐的心中一切又回到了三天前,不行,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在发生,死就死吧,就当报了大嫂的救命之恩。
“张管家,回去搬救兵!就说来了几个胡子,人数不多机会难得!”这个时候容不得有任何闪失,即使有一点希望何天赐也不肯放过,要是说日本兵来了,这些巡防营士兵未必赶出来,但要是几个胡子就不好说了,谁不想抓胡子立大功。
“去吧,张大人那里,我担着!”看着犹豫的张管家,何天赐挥了挥手道,反正也这样了,赌一次吧,就当赌注是自己的生命,反正张管家回去报信,自己独自面对两个日本人的希望也不大。
张管家可是没见过这种架势,一溜烟就跑了,看起来丝毫不像个五六十岁的人,倒像个小伙子,何天赐无奈的额摇了摇头,鼓起勇气,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紧张,静悄悄的向着日本人走过去。
“呦西,呦西!”此时的两个日本兵,早已被眼前的美色所吸引,贪婪的眼睛就像一把刀子一样,恨不得现在就用眼睛,将眼前的花姑娘的衣服脱的一干二净,丝毫没有注意到离他们越来越近的何天赐。
离两个鬼子已经越来越近,两个女孩子也看到了何天赐,此时的何天赐就是他们的希望,何天赐做了一个不要喊得手势,可是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看起来像是大家小姐模样的姑娘倒是安静,配合着何天赐,并没有大喊大叫,可是她身边的姑娘,也许是她家里面的丫鬟可没有这么冷静,早就被吓破了胆,看到何天赐后,拼命的挣扎着大喊大叫,何天赐心里暗叫不好。
尽管是寒冷的冬天,此时东北的气温都达到了零下二十度,何天赐还是被吓出了一声冷汗,这要是鬼子发现跟定必死无疑。
果然这两个鬼子兵在拼命呼喊的姑娘身上看出了问题,迅速的推开身边的女孩,转身将枪口对准了何天赐,两个鬼子兵倒是很默契,一个盯着何天赐,另外的一个用枪顶着两个姑娘,他们可不肯讲眼前的这两个花姑娘放走。
“支那猪……”用枪指着何天赐的小鬼子阴笑起来,仿佛不着急解决掉何天赐,而是挑衅的态度看着何天赐,就像狗抓老鼠一般,准备折磨够了,何天赐再杀掉他。
“呦西……”看着两外姑娘的小鬼子此时看起来却一脸的急躁,吞了吞口水,忍不住摸了一把小姐模样姑娘的脸庞,满脸得意。
看着两个姑娘的鬼子也不知道是想成全了何天赐,还是真的等不及了,只见他对身边的同伴用日语乌鲁乌鲁的说了几句,同伴心领神会点了点头,虽然何天赐也听不懂日本话,但是看日本人的脸色以及动作来看,估计是要迅速解决掉自己。
用枪指着自己的日本兵眯起眼睛,嘴角闪过一丝得意,慢慢的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头。
此时的何天赐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整个心脏仿佛都要跳了出来,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浑身都在颤抖。
“啪”
“啪”
连续两声枪响划破了镇安大街的夜空,两个姑娘吓得躲在了墙角不敢睁眼去看,他们甚至绝望了,可是就在他们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甚至有点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倒下的是两个小鬼子,而那个救自己的年轻人却依旧直挺挺的站着,只不过两只眼睛依旧闭着。
“兄弟,行了!你没死!”一个浑厚的声音在何天赐的耳边响起。
何天赐缓慢的睁开眼睛,他有点不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再一看两个日本兵确实已经倒下了,不知道何时自己的身边又多了个黑脸汉子,黑的发亮的脸上挂满了络腮胡子,头上戴着狗皮帽子,手里还拿着盒子炮。
“达子,把小鬼子的枪带上,这东西可是好玩意!”还没等何天赐反应过来,黑脸汉子已经开始跟身后叫达子的汉子打扫战场了。
“好了,大当家的!”叫达子的汉子迎合道。
“扯呼”黑脸汉子手里面多了一把小鬼子的金钩步枪,满意的笑了笑。
“等下,二位恩人,怎么称呼啊?”何天赐也被眼前的这二位弄弧度了,本来都以为是必死无疑了,没想到这不仅被救了下来,而且救自己的不是张管家搬来的巡防营救兵,而是两个莫名其妙的汉子。
“哈哈!”黑脸汉子突然大笑起来,并没有回答何天赐的问题,而是一边翻身上马,一边回头嘱咐道:“兄弟,不错敢空手面对两个荷枪实弹的小伙子,不过就是实力差了点,如果有兴趣可以来野狼山找我,后会有期,兄弟,有缘我们再见。”
“驾”
黑脸汉子双腿猛的一架马腹,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只留下一头雾水的何天赐和两个担惊受怕的姑娘。
这难道是胡子?不是吧?
“啪”
又是一声枪响,张管家带着一队巡防营士兵杀了过来,何天赐这才缓过神来,还好自己被刚才两个壮士给救了下来,要是真等着他们都得死个几次了。
“老张,土匪在哪呢啊?”一个巡逻的巡防营士兵棚长问道。
“这……”老张本来一路快步跑来就累坏了,这一紧张更是说不话来了。
“不……不好了,棚长!这……日本人……”
“日本人咋了?”一听日本人棚长立刻提起了精神。
“边上有两个日本人死了!”一个士兵眼睛尖,看到了两个躺在地上的小鬼子,指着日本人的尸体大喊大叫。
一听这话棚长立马撒丫子就跑,死了个日本人,这个是大事,张锡銮前几天刚讲过大清的巡防营严守中立,这事就让自己赶上,这责任要是让自己摊上了,自己这小命可得交代进去,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棚长都跑了,跟着棚长过来一心想着抓胡子立功的巡防营士兵,一下子就跑了个精光,一个月军饷出去层层剥削到手里面半两银子不到,死了个日本人可是大事,谁也没有必要为这事丢了性命。
何天赐无奈的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巡防营士兵,就这样看到日本人就知道逃跑的士兵,到战场要不当逃兵才怪。
张管家本来是一心思的想就何天赐一名,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人命,死的还是日本人,刚准备跑,却听到了小姐的声音。
“张管家!是我素雅小姐!”躲在墙角里面的这位小姐终于回复了平静,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
“小姐呀!你没事吧!”张管家一听这声音立马急的跳了起来,再一想临走的时候那个呼喊声,难道是小姐,张小姐可是老爷的掌上明珠,这多亏了何天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爷还不得活刮了自己。
一想这事,张管家都一阵后怕,急忙跑了过去。
“张小姐?”难道自己救的是张小姐?早就听说张锡銮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难道眼前的这就是张小姐,自己还阴差阳错的来了个英雄救美?
英雄救美?本来冒着必死的决心跟小鬼子同归于尽,没想到自己不但没死,还英雄救美了,可杀了日本人可是大事情,以小鬼子锱铢必较的性格,肯定是要报复自己的,张锡銮也未必能压得住啊?实在不行自己去野狼上找那个自己的救命恩人,当胡子?也许也能混出一番名堂来,历史上胡帅张作霖不也是土匪出身吗?
看到张管家后,张小姐梨花带雨的哭了出来,满肚子的委屈,这哭啼啼的苦了半天,才想起来,没感谢那个刚刚救自己的那个年轻人,不过当他缓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刚刚,那个年轻人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张素雅只能遗憾的跟着张管家回去,刚才也是给日本人吓得不清,也该家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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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才微微亮,张锡銮便派人来找何天赐。
这一晚上,何天赐可是没休息后,甚至他都动了心思,要是实在不行就上那个什么野狼山寨,投奔自己的救民恩人,可是不过眼下这个情况,老毛子和小鬼子正在打仗,而且到处都闹匪患,就自己这样还没等到夜郎寨,在路上不一定就得死了多少次呢,留在张锡銮这边,反正自己救了他的女儿,或许还能留自己一命。
张锡銮看到何天赐走进来,顿时起身前来,异常的亲切,一边拉着后者的手,一边说道:“虎臣,这次可真是要感谢你啊,要不是你啊……”
张锡銮叹了口气道:“看来我真是老了,小鬼子也太猖狂了,都骑到了老夫的头上拉屎了,这口气我是真咽不下去,这要不是朝廷下了死命令,验收中立,自己恨不得现在就带着人马,跟他小鬼子赶上一仗……”
“义父,还请息怒,义父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姐妹,看着姐妹受难,做兄弟的怎么能看热闹,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要是做出那样的事就是畜生都不如,就是天理不容,这事孩儿做不来!”听着张锡銮闭口不提死了两个日本人的事,何天赐悬着的心也是放下了来。
“对了,我也不知道是叫姐还是叫妹子,现在咋样了?”
“没事了,天赐真是亏了你了,还有这份苦心,我连夜就将你姐送到了锦州府,这兵荒马乱的,日俄横行啊,毕竟则锦州府是辽西中立区,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张锡銮长叹一口气,心里有些甘。
“那就好,那就好啊!”何天赐道。
对于日本人张锡銮也是忍无可忍,本来对于老毛子出钱出装备武装一支部队的事情,也是下了最后的决心:“至于老毛子这件事情,我也想了很长时间,虎臣你说的在理,这日本人的确欺人太甚,他日本人不忍也不要怪我不义了,反正有老毛子出钱咱们出装备,这次咱们就组建一营人马,你看怎么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