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六听简旭说要把自己变为太监,往后一跳,“你敢,我还得娶妻生子呢。”
简旭哼哼几声,狠狠的说道:“我有何不敢,我是太子,你没看见吗,单是东宫的太子卫队就有那么多人,对付你一个小小的麻六,只需过来两三人,把你一抓,往阉割太监的那个部门一送,省得你老是惦记我那些老婆。”
麻六带着哭腔道:“简旭,我那是和你开玩笑呢。”
简旭忍不住哈哈大笑,“我也是和你开玩笑呢。”
麻六立时明白过来,一拳捶在他身上,直喊吓死了。
简旭道:“我是说,我要把你变成个假太监,然后你就可以跟随在我身边,你没看宫里的男人除了皇上太子王子,都是太监吗,我要去哪儿都不能带着你,都是米公公给我指派的太监,那不过都是李皇后的眼线。”
哦,假的,麻六想想,也是,简旭如果不来找自己,自己还真就不能去找他,更别说在一起玩了。
“简旭,这宫里也没什么意思,哪儿都不许碰,我只能在这里呆着,和宫女说话,她们都不理我,不如我们俩出去玩,听说京城老热闹了。”
简旭道:“我也想去见识一下,但是,我们才来,不能随便乱走,刚把皇上哄好,别一不高兴,再来一句,推出去斩了。”
住了几日,麻六就更腻烦了,刚要说话,赛诸葛便警告他,什么什么不能说,想到处转转,突然就出来一个侍卫把你拦住,非常不自由,人与人之间,都像是才认识似的,非常的客气,冷冰冰的客气,这客气把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远。那些太监宫女,走路都是一个姿势,一看就是训练出来的,站着就如同橱窗里的塑料模特,没有任何表情。饭菜盘盘碗碗确实漂亮,但精致到不像是吃的,都像是要拿去展览,还不如来一锅乱炖过瘾。短短几日,宫里的生活让麻六感到索然无味,便去撺掇简旭,“出去玩玩。”
简旭每天是给皇上请安给皇后请安,这是为了拉关系,保命,因为他刚回宫,皇上让他修养一段时间,简旭知道,过了修养的一段时间,不知有多少事情等着呢。心里,还是想着逃跑。
东宫乃独立于皇宫之外,此时的太子,就是未来的皇上,太子与皇上之间的关系,既不同于一般的民间父子,也不等同于其他诸王子,太子和皇帝之间的关系极其复杂矛盾,皇帝需要有储君来继承皇位,但继承人的存在又会对皇权构成一定威胁,由于太子有极大权力,所以往往和皇帝发生冲突,从而导致被废或被杀。另一方面,由于觊觎皇太子储位,皇帝的儿子们往往相互倾轧、甚至兵戎相见,这些事情历史上已经有很多佐证。简旭忽然想起了真太子,因为秦王之事,和皇上闹翻,才愤而离宫,可是再想想吴王对自己这个假太子的加害,还不是为了争夺皇权,所以,此时他倒有些理解了皇上当初对秦王的举动,无非是为了保全自己,理解不等于赞成,不赞成也说不出个更好的能解决的办法,总之宫廷之内就是乱,简旭深知这一点,最初对皇宫的好奇新鲜,短短一日,就被皇上的那句“推出去砍了”,弄的灰飞烟灭。虽然那不是皇上的真心,但谁都知道那句话,自古伴君如伴虎,还是走了的好。
和皇上在文德殿的御书房聊了半天,皇上也说要以诏书形式公告天下,说明赏杀令之事,简旭就想,这件事能够解决,自己也就应该功成身退了,能帮那个太子的,也就这么多,剩下的事情,天下是他们父子的,我只不过是一个偶然来到的过客,早晚都得离开。
这天,他想着这些事情,又想还没有在京都好好的游玩,所以,便约了麻六,两个人出了东宫,往百姓聚居的市井而去。
这时只不过是早上,京都却已分外热闹,一队队的驮驴驮着各种各样的物品,诸如米粮、布帛、瓷器、药材、纸张等等,从城门口络绎不绝的赶往早市进行贸易。运河边役夫正在有力的喊着号子,把一船船的货物卸下来,巷子口处围聚着一群木竹匠人、杂作挑夫、砖瓦泥工,一个个伸颈伫立,等着那些巨贾、大吏、权威、官署来呼唤。绣坊女工打开大门,亮出一款款艳丽的刺绣。还有走街串巷吆喝的,诸如卖水卖柴的。小吃店更是多的无法计数,油饼、包子、炖菜、炸糕、面片、熏鱼等等。什么头巾铺、药铺、腰带铺、铁器铺、绒线铺、云梯丝鞋铺、扇子铺、头面铺、金纸铺、漆铺、金银铺、针铺、书铺……不一而足。
直看的简旭和麻六觉得少长了一双眼睛,京城就是京城,这早上就如此热闹,到了晚上应该又是另一番景象,既然已经出来,索性就玩个痛快,好过回去面对李皇后的阴冷和太子妃的骄横,那甄良娣倒是很温婉,在你面前老是像努力,那些太监宫女更不用说,都是木头雕刻的摆设,哪怕出来闻闻驴粪味,都觉得很生活。
麻六问:“我们两个先干什么?”
简旭道:“当然是吃。”
两个直奔油饼铺,外间摆着几张桌子,里间是厨房,翻烙油饼的声音不时传来,更有那油香味溢满屋子,麻六舔着嘴唇,“真香。”
整个店里只有老板夫妇二人,男人在里面掌厨,女人在外面招呼,一个四五岁的小童满屋子的跑,好一个温馨的场面,简旭感到这才是生活,而皇宫里面,有的只是政zhi,他就不明白,为何李皇后、阎贵妃之流,那么热衷于权利,像这个老板娘,身上都是油烟味,礼里外的忙活,这种生活多有味道。他当然不明白,别说那些太子、王子,就是李皇后和阎贵妃之类人,被推上某个位置,不争不夺,很多时候下场很凄惨,远不如这油饼铺的老板娘好生活。
简旭道:“大嫂,二斤油饼,一碟熏鱼,两碗粥。”
麻六在一边补充,“还有两个鸡子。”时间久了,他也学会了很多时代用语。
老板娘答应着去里间端,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脸上油光铮亮,头带青黑的幞头,身穿青蓝的长袍,往门口的桌子边一坐。
老板娘端着简旭点的食物出来,看见这个男人,随即乐呵呵道:“还是老样子?”
男人点点头,“当然,吃惯了这一口了。”
简旭见状,这家的买卖做的还不错,有很多老主顾。
又有一个客人进了店门,三十挂零的一个妇女,一大早的,胭脂水粉擦满脸,绫罗绸缎穿满身,刚进来就喊:“一斤油饼,要快。”
老板娘道:“稍等,先给宋老爷称了。”
那女人撇着她的嘴,不高兴的说道:“为何他要先,鲁嫂子你可别这样待客,他是牙侩我不是吗?”
老板娘转来笑道:“七姑娘说笑了,只因宋老爷先来而已。”
叫七姑娘的女人还是不高兴,口里嘟嘟囔囔,“他是男人,应该有所礼让。”
那个宋老爷本来一直听着,见她没完没了,也生气,“你不过是个女侩,请不要把你我混为一谈。”
七姑娘更不愿意了,“你是牙侩,我是女侩,你赚的是银子,难道我赚的是石头,别把自己摆的那样高。”
宋老爷冷冷的哼了一身,“绝不会像你,良家妇女也卖。”
七姑娘口齿伶俐呢,分毫不让,“那是她们愿意,若不是我从中跑,怕那些死了男人的女人都饿死,你好,一张破画二百两,你从中赚了一半也不止。”
老板娘见他们两个吵起来,急忙先称了一斤油饼塞给七姑娘,打发她走了,宋老爷气鼓鼓的直拍桌子。
突然,门口有一个人引起简旭的注意,怎么看都像是吴王身边一个侍卫,只不过此时他穿着便装,在河中镇时,他就一直护卫在吴王身边,所以简旭认识。为了不被发现,他急忙拿起一张油饼挡住脸,麻六见状,知道有事,也跟着拿起一张挡住脸。
侍卫在外面喊道:“是宋老爷吧,请出来一下如何。”
宋老爷看了看外面,走了出去,两个人咬了半天耳朵,后来宋老爷两手一摊,表示为难的样子,那侍卫从身上摸出几个大锭的银子,往他手里一丢,然后用手中的剑指了指他,转身走了。宋老爷把银子揣在怀里,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叹口气。
简旭心想,怎么有人给银子还不高兴,就是说,这银子有点烫手,再就是说,这个买卖有点难度。
宋老爷走了进来,把饭钱往桌子上一丢,也不吃了,转身走了。
简旭给麻六使个眼色,“跟着看看,刚刚那个那剑的家伙一定是逼他,做他不愿做的事情。”
麻六看看食物还没吃完,舍不得丢下,把剥好的整个鸡子塞进嘴里,跟在简旭后面跑,突然噎住,一口气没喘上来,喊简旭也喊不出声来,站在那里憋的脸通红。
这时,从他身边走过两个人,一个,就是刚刚在油饼铺里看见的七姑娘,另一个,却是沧州知州周录的那个小妾。
麻六本来就噎得说不出话来,看到她,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