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朝和鞑靼两国首脑会谈的消息自然是瞒住了瓦剌人。鞑靼特使带着使臣离开后,瓦剌使臣不愿孤零零的留在长安城。他向乌丹臣阐述了夏国的强硬态度。乌丹臣正为混谷涂的事忙的焦头烂额,觉着留他在长安也没什么用,就同意了他回去的请求。
叶明净知道消息后,很是无语。就这么点儿政治素质,还做什么统一梦、霸主梦啊!鞑靼特使来了,鞑靼使臣走了。你们也就无所谓的走了。当上街买大白菜呢?看不到中意的货就回家?瓦剌人,还是本本分分的当你的游牧部落好了。别出来丢人现眼。
杜悯对此现象则有他的看法:“瓦剌一族缺乏治国人才应该是鞑靼王米利达一手造成的结果。突不花尔模当年就是由他扶植上位,并且还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他做了大王妃。瓦剌近十几年来的对外征战,都有鞑靼人在后面推动的影子。”
叶明净点点头:“就是说,米利达给自己养了个打手。”
“不错。”杜悯有些担忧,“陛下,米利达汗有谋有略,不可小窥。臣担心,他表面议和,私下里却另有动作。”
叶明净颔首:“你说的不错。朕也是这么想的。美人计都出来了,米利达若真是肯老老实实的坐下来和谈那就奇怪了。”
杜悯微微一笑:“陛下,我们可以这般这般……”献上了一条计策。
说完后,就见叶明净一脸诡异的看着他,怔了怔:“陛下?”
“没事。”叶明净收回目光。
杜悯同学,我知道为什么你身体不好了。你若是身体健康,脑子再这般好使。又没有陆诏那种苦逼的身世。哪个君王敢用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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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狩和谈被提上议程,一切工作准备的差不多后。叶明净开始头疼要怎么和叶初阳说。
叶初阳目前两周岁半,语言系统发育完全,已经能完善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了。他自出生后就每晚跟着叶明净入睡,如今要怎么告诉他母亲会离开几个月这种噩耗呢?
小孩子的养成很重要,不能欺骗他。否则成人说话就会没有威信。也不能糊弄他,不然长大了会容易犯傻。若是以为孩子年纪小,图省事糊弄欺骗了。会造成小孩子对世界观的不确定、不安全感。所以,“征得叶初阳同意”这在别人看来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叶明净看来却是非常重要的大事。
而对于两岁半的叶初阳来说。和母亲分别几个月的时间,在他的世界中,就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了。
叶明净特意挑了一个午睡后的时间告诉他:“早早,母亲要离开一段时间,外出办事。早早就留下,和父后在宫里等母亲……”
叶初阳问:“什么是外出办事?”
叶明净解释。
叶初阳又问:“母亲要去办什么事?”
叶明净嘴角开始抽搐:“母亲要去和另一个国家的王谈判。”
叶初阳:“什么是谈判?”
叶明净:“就是大家坐下来一起商量些事情。”
叶初阳:“什么是商量事情?”
叶明净眉心直跳,转过头。果然,绿桔笑的全身发抖,冯立一脸扭曲。藏在暗处的计都的表情她都不忍心去想。
太不可爱了,这样的小孩太不可爱了!
最终,叶明净投降:“商量事情就是有很多大事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大家一起讨论想办法解决掉。”
叶初阳又问:“母亲有什么事不能解决?”
叶明净只能甩出终极法宝:“这事太复杂,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苍天在上,我知道错了,敷衍小孩子其实是很有必要的。
叶初阳对于今天得到的信息量显然很满意,没有再追问,而是提了个要求:“我也要一起去。”
叶明净毫不留情的否决:“不行,你不能去。”
“为什么?”他睁着纯洁的大眼睛。
叶明净牙关咬的咯嘣蹦的响:“因为母亲要去的地方很远。早早年纪小,走不了很远的路。所以不能去。”
叶初阳眨巴着眼睛:“那你可以换一个近的地方。就在这里谈判。”
叶明净要崩溃了,滔滔不绝的解释:“早早,母亲是一个国家的皇帝。鞑靼王也是一个国家的皇帝。你现在住的地方是大夏的领土。鞑靼王有自己的领土。帝王不能去别国的领土深处,那样太危险……”说的口干舌燥。
叶初阳听的似懂非懂。但是他显然对母亲大人的回答态度很满意。自己坐到一边消化刚刚得到的海量信息去了。眼睛睁的大大的对着窗户发愣。
叶明净吐了一口气。养小孩真是太麻烦了。
处理了一会儿政务,大约一个小时后,叶初阳突然冒出一句话:“母亲,什么是危险?”
啊啊啊!叶明净觉得自己要疯了。正在感知、认知世界的小孩真是太可怕了。她一定要给找个老师,找个能回答出“十万个为什么”的老师。再这样下去,她就一整天什么也别想干了,跟着回答问题吧。
杜悯被召唤进了梧桐宫。他有些莫名。一般来说,广平女帝接见臣子都是在南书房。只有少数亲信才会在梧桐宫接见。最近他没做什么大事啊?怎么突然就有此荣幸了。
内侍通报后,他走进梧桐宫书房。第一眼看见的是正在批阅奏折的叶明净,第二眼看见的就是在一旁玩耍的叶初阳。
“惜之来了啊。”叶明净一脸喜色的将他带到叶初阳面前,“早早,这是杜大人。杜大人是翰林院的侍讲。很有才学,知道的很多。你有什么问题就请教杜大人吧。要有礼貌。”
叶初阳有模有样的拱了拱手:“杜大人好。”
杜悯吓了一跳,赶紧行礼:“大皇子殿下好。”
叶初阳立刻问出刚刚那句介绍中他不懂的部分:“翰林院侍讲是什么?才学是什么?”
杜悯一愣,下意识的侧头看向叶明净。叶明净的脸扭曲了几下:“惜之,早早有很多问题,朕没空解释,你告诉他吧。用小孩子能听懂的语言。”
叶初阳敏感的又抓到新词汇:“惜之是什么?小孩子能听懂是什么?什么是语言?”
叶明净嘴角一抽,高声唤道:“来人,给杜大人上茶,再搬张舒服的椅子过来。”
绿桔殷勤的给杜悯搬来了有软靠垫的圈椅,泡上明前龙井,又端了几碟子点心。
这边,杜悯给叶初阳解释完了什么是翰林院,什么是官员,什么是姓名,什么是字,什么是号。以及人为什么要有姓、有名、有字等等问题。其间还引发了各种其它问题。
叶初阳听的很满意,一边有问有答,一边还爬到了杜悯的腿上,弄的他衣服下摆上全是点心渣。
叶明净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冷眼旁观。杜悯不愧是杜悯,态度平和,没有丝毫受宠若惊的表现。就好似叶初阳是一个普通孩子一样。而且很重要的是,他非常博学。各类知识,信手拈来,娓娓动听。没有任何含糊其辞和误导。对于一些答不上来的问题,他会直接说:“臣不知道,臣没有见过。”
学问和素质都很过硬。再看几日吧。她心头暗忖。如果能一直保持着这种平常心,那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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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满朝上下就知道了杜悯最新的殊荣。一时间羡慕、嫉妒、讨好、蔑视,种种态度围绕在他周围。杜悯一直很淡定,隔一天时间入梧桐一次,为叶初阳解答各种疑惑。
得到最大实惠的人是叶明净,引发最大不满的人是陆诏。
陆诏近来很是春风得意,他和薛凝之、齐靖的友情日渐升温。虽然有几分强强联合的功利在其中,但在三人的刻意经营下,交情还是一点一点的培养了出来。
然后在一次朝会结束后,他听到了杜悯担任皇子启蒙教导的这项消息。
当即找了个合适的时间请求觐见叶明净。
叶明净笑了笑,在南书房单独召见了他。
内侍和宫女们都齐齐退下。陆诏行了礼,一脸正色的道:“陛下,臣请求担任大皇子的启蒙教学。”
叶明净也是一脸正色:“悟远。朕知道你的意思。可你没时间,朕要去雁门关和鞑靼王米利达和谈,你是随行官员之一。”
陆诏怔了怔:“那臣可以回来后担任。”
叶明净失笑:“悟远,你在开玩笑吗?朕记得你的目标是内阁首辅。这样的话,你的仕途势必要走地方政绩。只有政绩卓越,才能步步高升。西域、江南、湖广、琼州,这些地方都等着你去大展身手。你难道要一直留在翰林院做个清贵闲官?”
陆诏怔住,犹有挣扎:“那,臣在京中的时候总可以教学几天。”
叶明净反问:“你也是上过学的人。岂不知频繁更换师者对学生的坏影响?”
陆诏哑然。叶明净继续道:“你应当清楚,早早的老师,杜悯是最合适的。”
“不错……”陆诏半天后才憋出一句。
“悟远,人不可能握有全部。”叶明净提醒他,“你原本就是求仁得仁。”
陆诏猛然抬头,深深的凝视叶明净,良久无声。
这个女人,从来没有将他放在心上。陆诏的手在袖中握紧双拳。回京后的春风得意在瞬间被这项认知击的粉碎。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臣子。叶明净回望他的眼中清明一片。
曼舒南她不要。他,她也不要。那她要的人是谁?姚皇后?
不,不是。
一个久远的回忆被陆诏从记忆深处翻了出来。他们在一起的第一晚,叶明净不是处子。
她的第一个男人是谁?
女人总是需要男人的,他为什么不能拥有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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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早早的人气好像很高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