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凌逸才将闻人怀诗松开。
两人目光对视,同时微笑。
这个时候的他们,有了心心相惜的感觉。
情侣间最甜蜜的阶段莫过于刚刚捅破窗户纸的此时,两个人心中都是满满的喜悦和甜蜜。
“凌逸,我们将来会怎么样?”闻人怀诗看着凌逸,柔柔地说道。
凌逸脸上的笑容不禁更大了一些,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更何况他也是吃过徐薇那块劣质猪肉,所以对于男女之事相较闻人怀诗还是懂得更多一些,所以就知道,哪怕闻人怀诗在许多人看来是那种高不可攀的女神,但恋爱中的女神也仅仅是一个普通女孩儿而已,而且某些方面比起普通女孩儿更加呆傻一些。
她问出这样的话,其实是跟很多普通女孩儿一样,喜悦和甜蜜的同时又很有些忐忑。
稍有不同的是,普通女孩儿在这个时候会追问男孩“你会永远对我好么”之类的话,而闻人怀诗则是稍微婉转一些,问的是两人的未来,其实意思是差不多的。
凌逸轻轻握住闻人怀诗那双柔软中透着丝丝凉意的手,真正地看着她的眼睛,道:“还记得你那晚问我的问题么?我在这里再回答你一次,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在我心中永远都是闻人怀诗,天上地下古往今来都只有一个的谁也不可替代的闻人怀诗。”
“你……你知道了?”闻人怀诗怔然地道。
凌逸点头道:“都知道了……真是荒唐,居然将一族兴衰寄托在一个女孩儿身上,我若是他们,早就羞愧而死。”
他知道闻人洪基等人正在偷听,却也根本不压抑声音,心中在想不知那几位现在是什么脸色?
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包括闻人洪基在内三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哼!小子知道什么!目光短浅之辈!”闻人芒对凌逸恶感更胜,冷然道:“怀诗不过是失去修为而已,却能换取我闻人家登临绝巅,有什么划不来的?”
闻人洪基和闻人准都没有说话,他们此刻都有着各自的私心,自然是不好多做评价,反正那小子也阻止不了,就让他耍耍嘴皮又何妨?
房间中,凌逸看见闻人怀诗的目光黯然下来。
“你会怪我吗?”闻人怀诗语气有些忐忑。
“不会。”凌逸摇头。
“你会阻止我吗?”闻人怀诗又问道。
凌逸又摇头,真诚地道:“也不会,你做任何事我都支持你。”
听到这句话,闻人怀诗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是高兴多些还是失望多些,或许在自己心中是有期望凌逸会霸道地阻止自己的。
而在这时,凌逸脸上笑了起来,继续说道:“不过我会试着阻止你爷爷。”
“啊?”闻人怀诗一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嘴微微张开,两只眼睛鼓得大大的看着凌逸。
很可爱啊,好想亲一口……凌逸心里轻赞着,坚定地点头道:“没错,这件事情最好的解决办法,其实就是打消你爷爷的荒谬计划。”
说着,他抓住闻人怀诗的双肩,认真地道:“相信我,我会做到的。”
“……”
……
会客厅中,闻人洪基、闻人准和闻人芒三人,都在用不同的眼神打量着牵着手来到自己等人面前的凌逸和闻人怀诗。
闻人洪基是感慨,这小子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狠,来闻人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怀诗侄女给拿下而且居然还成功了,亏自己还曾经以为以怀诗侄女的性子怕是要走向相亲联姻的路线。
闻人准是审视,身为闻人家的家主,他正在从各种方面全面考量凌逸这个人够不够资格入赘闻人家。
闻人芒则是敌视了,灼灼的目光盯在凌逸的左手上,恨不能将这只牵着自己女儿的手的手给斩断。
“什么?你要见家父?”
当凌逸提出想见闻人龙图的时候,闻人洪基等人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自己的震惊和警惕,而闻人洪基更是惊呼出声。
他们都知道闻人怀诗的性子,要是让她知道自己等人偷窥和偷听,肯定会心情不爽,时值关键时期,若是她心情一个不爽,不肯再做那件事,对于整个闻人家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不过,他们的表情倒也不全是伪装,刚刚偷听到是一回事,此刻凌逸居然真的敢将这样的话在自己等人面前说出来,仍然是让他们很是震动。
“是,还请几位成全。”凌逸很是客气地道。
他的目光也在打量着闻人家的三个第二代,闻人洪基掠过不提,闻人准是三人中最有威严的,有身为家主的气度在那儿,竟然有着先天后期的修为,而身为闻人怀诗父亲的闻人芒看上去则是最普通的,不光模样普通,修为也是三人中最低,只有先天前期。
不过凌逸很快发现,三人中反而是修为最低的闻人芒对自己敌意最大,身上有一股怨气滚滚而出传递过来。
凌逸很无奈,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老丈人,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仇恨自己——
这时候的他, 下意识地忘了自己在闻人芒的暗中窥视下搂抱人家闺女这件事儿。
“凌逸,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见老父?”闻人准曼声说道。
“无他,想请他打消那个想法。”凌逸直接地道。
刚一说完,凌逸就感觉闻人怀诗的手紧了一紧。
闻人怀诗的确是没有想到,凌逸居然会毫不掩饰地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闻人洪基的脸色有些古怪,闻人芒的脸上则是现出忿怒,冷哼道:“真不知道你是无知还是有恃无恐?你既然将你的目的说出来,你觉得我们还会让你胡来吗?”
“我觉得做人最难的就是坦诚 ,对别人坦诚很难,对自己坦诚更难,我想,就算是闻人老爷子恐怕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让那个计划成功,如果他真的心意已定,就算我有三寸不烂之舌也不可能让他改变主意,然而若是我说的有道理,使他老人家回心转意,对于闻人家乃至怀诗都不是一件坏事。”
凌逸目光真诚地看着面前端坐的三人,道:“我知道,我说这些话,掩盖不了我的自私,我承认我不想怀诗受到一点伤害,尤其是对于一个喜爱武道的人来说,这种伤害尤其深重。三位也都是各有家世的人,希望能够将心比心,体谅一下我对怀诗的这份爱护。”
闻人洪基嘴巴动了两下,很想说老子我现在还是单身黄金汉不懂什么叫做爱,不过迎着凌逸的目光,却颇有一些触动,想起某个曾经出现在自己生命中却最终失之交臂的女子,瘪瘪嘴也就没再说话。
而闻人准和闻人芒也各有触动,即便闻人芒心中对凌逸不无厌恶,也不得不承认他这番话说得很入人心,目光落在沉默不语的闻人怀诗脸上,他的心中不禁再度出现愧疚,因此对凌逸的恶感消除了些许。
然而,凌逸这番说辞并不能真正让闻人芒改变观念,他摇摇头道:“我姑且相信你对怀诗的这番心意,但是你还太年轻了,所以不知道有的时候相比个人幸福,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凌逸,你若是不插手此事,我倒是可以考虑给你一个和怀诗在一起的机会。”说到最后,他语气有些松口。
冷静下来之后,闻人芒也是想清楚了,如果真的进行了那个计划,闻人怀诗这辈子就算是毁了,不可能再在武道路途上有所成就,倒不如查清楚这凌逸的深层来历,若是身家清白,引其入赘也不无不可,此子将来的武道成就绝非小可,于闻人怀诗于闻人家都是一件好事。
“然而对我来说,闻人怀诗的事情才最重要。”凌逸有些争锋相对地道。
闻人芒顿时脸色一沉:“那你就不可能跟怀诗在一起!”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闻人怀诗出声了,声音平静,而且比平时微微缓慢,正因为这种缓慢,反而更加透露出内心的坚决:“我要跟他一起。”
“怀诗你——”闻人芒顿时一窒。
说来说去,这场计划最为关键之人就是闻人怀诗,是以闻人芒也不敢怒斥她不懂轻重。
闻人怀诗转头,目光温柔地看着凌逸,道:“刚刚在房间里,凌逸跟我说,无论我做任何事他都会支持我,所以现在他做任何事我也会支持他。”
这是什么奇怪逻辑?你们相互支持倒是夫唱妇随了,可闻人家的将来谁来负责?难道闻人家的未来要因为这样儿戏的原因而断送吗?
闻人芒胸中怒火更盛,脸色很有几分难看。
闻人洪基和闻人准也意识到了不妙,没想到短短时间里,闻人怀诗已经对凌逸死心塌地到了这种地步,以退为进的手段用得着实高明,如果继续发展下去,也许真的会改变她的意志,让她放弃那个计划。
如果凌逸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必定是要大呼冤枉,他对闻人怀诗始终赤诚相待,哪有什么以退为进之说?
因为领教到了凌逸“蛊惑人心”的本事,闻人准和闻人洪基也有些不放心了,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但如果真的让他跟父亲接触进而使得后者改变主意,那……
“三位,请容小子斗胆,多说几句。”凌逸这时候开口道。
“请说。”闻人准道。
凌逸诚恳地道:“修为到了闻人老爷子那种层次,意志早已经坚定到了谁也无可动摇的地步,如果我不是拿出实质的能够质疑他那个计划成功可能性的证据,他老人家也不可能因为我的三言两语放弃计划。相反,如果我说的有道理,让老爷子放弃,说明那个计划注定不成功,那么就算你们坚持让怀诗进行那个计划也无法起到任何成效,最终的结果只有是怀诗受到巨大而无可挽回的伤害,我相信这也不是三位期待看到的事情,不是么?”
闻人准三人都静静听着,闻人芒并不太好看的面庞随着凌逸的言语,而慢慢缓和了不少,随即露出思索的神色。
凌逸继续说道:“三位都是怀诗的长辈,是闻人家的顶梁柱,你们希望将闻人家发扬光大没错,但我相信如非迫不得已你们也不会让怀诗受到那样的伤害,所以,无论我能否劝服老爷子,对于闻人家来说,都没有损失反而只有好处,于情于理,三位其实都没有阻止我一见老爷子的理由,是不是?”
闻人洪基下意识地想要点头说是,随即察觉不对,硬生生止住点头的欲望,暗道一声这小子嘴皮厉害,不过思来想去,又不得不承认凌逸说的很有道理。
闻人准的手指轻轻点着座椅扶手,沉吟了数秒,目光紧盯着凌逸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掌握了那个计划根本不可行的有力证据?”
“不错。”凌逸毫不犹豫地点头承认。
咝……闻人芒等人暗自倒抽凉气,面面相觑。
如果真是这样,那问题就严重了!
虽然说,就连闻人家的众人都不确定那个计划能不能成功,但思索研究这么多年,却也从没有找到过能够证明计划会不成功的证据,是以本着“实践是检验理论的第一真理”的原则,才愿意让闻人怀诗赌那二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的可能性。
可是现在,凌逸居然说已经找到了证明计划绝对会失败的证据,这如何不让闻人准等人吃惊非常?
不过若真是如此,那么他们当然也不会刻意地将闻人怀诗送上不归路!
刹那间,凌逸感觉到空间中有微弱的精神力在闻人准三人间流动,心知这三人恐怕是在用精神力做着最隐蔽的交谈,当即不动声色,等待着他们商量的结果。
片刻之后,空间中的精神力尽数消失,凌逸心中却微微一紧,并不如表面上的那么平静。
闻人准看着凌逸,缓缓开口说道:“很抱歉,虽然你说的很动人,可是我们还是不能让你跟家父见面。”
凌逸闻言,心头顿时一沉,随即就有种无计可施乃至愤怒的感觉。
无计可施是因为他深知自己在这三位面前没有从实力上征服他们的能力,只能从言语方面来打动他们,却没想到自己如此坦诚地将话说得这么明白,他们仍然冥顽不灵。
至于愤怒,则是因为闻人家的这三位第二代居然这样谨慎,而这种谨慎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对闻人怀诗一生幸福的漠视!
凌逸焉能不怒?
愤怒之余,凌逸的目光便有些发冷。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笑声响起。
这声音是从高处的天空中传来,却又在以异乎寻常的速度快速拉近,仿佛发出这笑声的人正如坠陨般落向虚坨山。
“嗯?”闻人准等人色变,同时抬头看去。
大门一震,似有一股劲风吹扫在上面,随即就向内打开,两道身形出现在门口,一股强劲气流冲入会客厅之中。
凌逸看到这两人,倒是不如闻人准三人那么吃惊,因为早在他登临虚坨山之时,就已经感知到了高空中这二人的存在。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二人会在这个时候现身。
而其中一人,此刻正洋洋得意地看着自己,一副“没想到我会来吧”这样的表情。
另一人呵呵笑道:“凌逸小友,你来虚坨山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啊,刚好我也好多年没来了,正好会会旧友。”
“李叔。”
闻人准三人连忙站了起来向李金柱见礼。
闻人准虽然和李金柱都是先天后期境界,然而现实中的世界真的不可能像网络上的某些小说一样凡事都完全以武为尊修为越高辈分也就越高,再怎么也不可能现实到这种程度。
所以,他们都对李金柱保持了足够的尊重。
凌逸也向李金柱施了一礼,道:“院长。”对于李小银则多少有些无视。
“不必客气不必客气,大家都是熟人了,我这次是来见你们父亲的,他人呢?”李金柱笑得很和气地道。
闻人准三人对视一眼,然后闻人准道:“家父正在琅琊洞闭关。”
李金柱愣了愣:“琅琊洞?我记得以前叫甄月洞的啊?这么多年过去,老哥还是那么有文艺范。”
文艺范?
听着李院长的话,凌逸有些无语,战帝闻人龙图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有了某种程度的颠覆,或者说变得更加真实了。
“凌逸,你不是一直说想瞻仰战帝风采?这正好,我们一起去吧。”李金柱转头对凌逸笑眯眯地说道。
闻人准的脸色微微一变,道:“李叔,家父正在闭关,不方便见外人。”
“不见外人?那连我这个老朋友都不想见了么?”李金柱露出气愤的神色,随即露出一抹怅然:“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罢了罢了,当初的同学情谊已经不在,那便罢了……”说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摇着头就转身准备离开。
闻人准等人的眼角跳了跳,随即心中生出惶恐来,谁都看得出来李金柱是在演戏,不过这话若是让父亲听到,那就绝对是要弄假成真了。
外人都只觉得战帝大人高高在上犹如神祗,闻人家族是当世顶级豪门,然而只有闻人准三人才知道,泥腿子出身的闻人龙图一向崇尚通过暴力来解决问题,而且有着深刻的“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老农思想,所以从小到大他们兄弟三人都没少挨揍,哪怕是晋入先天之后都是一样,说起来都是一把心酸眼泪。
所以,如果闻人龙图知道老同学李金柱这样离去,估计真的是要暴怒,三兄弟都逃不过毒手,自己等人都已经是名动天下的人物,尤其闻人准更是闻人家的家主,被老父爆打的消息若是传扬出去,那真的不用混了。
于是兄弟三人连忙上去,一人一把手地拖住李金柱,好声劝说起来。
凌逸有点瞠目结舌,他这才知道,原来李金柱居然跟闻人龙图是老同学?之前在咖啡厅里可没听他提起过啊?
“小子,看不出你眼光不错嘛。”在闻人准三人对李金柱好言相劝的时候,李小银凑到凌逸面前,打量着闻人怀诗说道,语气有些怪异。
闻人怀诗疑惑地看向凌逸。
“不关我的事,我跟她也才刚认识不久。”凌逸连忙撇开干系。
李小银银牙一咬,幽怨又气愤地道:“好你个凌逸,之前在天山的时候你抱了抱了摸也摸了,现在想要不认账么?”
哈?凌逸愣住,随即就明白李小银指的是雪崩的时候为了救她而将她抱起飞奔的事,不由哭笑不得,道:“拜托大姐,那能怪我吗?还不是为了救你。”
“你叫谁大姐?”李小银被刺到痛处,气鼓鼓地道。
凌逸无奈一叹,道:“难道你想我叫你小姐?”
“你——”李小银恨得牙齿痒痒,暗恨不已,早知道就不叫老爹来帮这小子的忙了,这小子真的很难让人喜欢得起来啊。
凌逸却不理她,转头对闻人怀诗道:“怀诗,她这人就这样,满嘴胡说八道,不知道哪句话是真的,习惯就好了。”
“哦……”闻人怀诗很听话地点头。
李小银抓狂了:“凌逸你给老娘说清楚,谁胡说八道了,明明你小子才是牙尖嘴利!”
“扑……”闻人怀诗忍不住轻笑,道:“我是闻人怀诗,姐姐你怎么称呼,你是李爷爷的女儿么?”
相比凌逸的“大姐”,闻人怀诗这声“姐姐”叫得李小银身心舒畅,立刻换上了迷人笑容,语气豪爽地道:“妹妹你真漂亮,好有古典气质,我是老爹的女儿没错啦,不过不是亲的,是半路被他捡起来收养的,不过我们是很正当的关系哦,我从来不会去穿齐B短裙之类的东西给老爹看哦……”
彪悍,太彪悍了……凌逸满头黑线,再度领教到李小银的彪悍,不过心中也是有所触动。
早在刚认识李金柱父女的时候,他就怀疑李小银不是李金柱亲生的,毕竟年龄相差太大,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不过,李小银能够如此不避讳地坦诚出自己的身世,甚至拿来打趣,也是让凌逸有种钦佩的感觉。
而另一边,原本一直绷着脸对闻人准三人叹息着“让我走呆不下去了”之类话语的李金柱,听到李小银的话,脸一下就绿了。
闻人准三人也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装作没有听到。
“小银,在那磨磨蹭蹭干什么,这里不欢迎我们!”李金柱板着脸对李小银道,不能再让这丫头胡说八道下去了。
“哦。”李小银吐吐舌头,显得俏皮可爱,几步回到了李金柱身边。
李金柱身躯一震,就将闻人准三人的手震开。
闻人准见李金柱似乎真的要走,顿时慌了,闻人准一咬牙,当机立断道:“李叔先别走,我让你和凌逸一起去琅琊洞见家父就是。”
李金柱抬出去的脚顿时半空一顿,然后收了回来,转身,笑眯眯地看着脸色不太好看的闻人准,道:“是不是觉得李叔挺可恶的?”
“侄儿不敢。”闻人准道。
“唉……”李金柱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我有很大责任,因为那真的是一个不靠谱的计划,涅槃拳意很难领悟?当然难,但也不至于非得等到今日才有这个小丫头领悟。小丫头自愿牺牲不怪旁人,可是你们也总得给人家一条活路?别忘了,她也姓闻人。”
闻人准三人的脸色都有些赧然,李金柱这是隐晦点出他们乃至第三代中的某些人都没有在领悟涅槃拳意方面用心。
闻人准沉吟道:“既然李叔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就依李叔的意思……不过,若是最终家父仍然不愿放弃计划,还请李叔不要再多加阻挠。”
“放心放心,这点我还是知道的。”李金柱满口答应。
凌逸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心中很是感激。
说实话,他真没想过李金柱会和李小银现身,今日要不是李金柱的面子大,闻人准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松口。
李金柱冲凌逸使了个眼色,呵呵道:“既然如此,你们也不用相送了,我带凌逸去琅琊洞还快一些。”
说完,精神力扩张,眨眼之间席卷李小银、凌逸和闻人怀诗,带着他们瞬间消失在会客厅大门处。
闻人准苦笑,以他的修为,先前也是隐约察觉到了高空中的李金柱,不过李金柱既然不下来他也乐得故作不知,只以为后者是来看热闹的,然而始料未及的是,李金柱居然会在关键时刻替凌逸出头,而且一口一个“小友”,显示出两人关系不浅。
“难怪这小子敢上虚坨山来,原来是有这么一个大靠山。”闻人芒轻哼一声道,有一些阴阳怪气,他不觉得这凸显出了凌逸的人脉和智慧,只是觉得后者心机很深。
闻人洪基朝门口走出几步,一抬头就看到了碧蓝如洗的天空——李金柱降落的时候没走正门,而是直接将古堡建筑制造出一个天井似的大窟窿。
如果是其他人,这种行为足以被认为是对闻人家的挑衅,可偏偏是这一位……闻人洪基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李金柱带着凌逸等人从这个大窟窿中一飞而起,仅仅是七八个呼吸的时间,就停了下来,却并不是落在虚坨山的山顶,而是靠近山顶的一处看上去很普通的山壁前。
“就是这儿了!”李金柱望着这片山壁说道。
凌逸疑惑不已,这座山壁并不太平整,不过怎么都看不出哪里像是有机关入口的样子。
闻人怀诗微微一笑,恐怕谁都想不到真正的琅琊洞在哪里,她走到山壁前,然后移开一片看上去极普通的草皮,顿时就有一个直径将近一公尺的洞口出现了。
凌逸惊讶不已,凑近过去,脸色怪异地道:“这就是琅琊洞?”
李金柱走过来,笑道:“凌逸小友,你可不要小看这个洞,洞口虽小,内中却有大乾坤,往下七八公尺就是复杂的溶洞结构,不过老友真正闭关的琅琊洞所在,却是在这洞口之下一千两百多公尺深的地方!看你的表情应该猜到了,没错,就算虚坨山都没有一千两百公尺高,琅琊洞其实是在虚坨山的地下四百多公尺。”
“呃……这是为啥?”凌逸想不明白闻人龙图为什么要把自己藏得那样深。
“在那下面,有一个温泉。”闻人怀诗语气幽幽,道:“那个温泉有一种独特的功效,任何尸体浸泡在里面,就会永久不腐……奶奶在里面已经四十多年了。”
凌逸一怔,随即默然无语。
没想到这位战帝闻人龙图也是一位重情之人。
凌逸目光一转,向李金柱问道:“闻人老爷子既然在那么深的地方,要怎么联系他?”
“这个简单。”李金柱呵呵笑着,就微微弯腰,冲着洞口声音尖锐地喊了起来:“老家伙,还活着没有,快点出来接客啦!”
噗……凌逸发誓自己很想忍住的,可是李金柱真的太搞了,居然敢叫堂堂战帝出来接客。
不过由此也能看出,李金柱和闻人龙图之间的关系真的不是那么简单。
不光凌逸没憋住,连闻人怀诗和李小银也是忍不住笑起来。
李金柱的声音虽然尖锐,但想要传递进入地下一千多公尺显然是不太够,不过凌逸感觉到在他的声音中夹着一股精神力,正是因为这股精神力,使得他的声音始终没有衰减,一直向下传递。
十余秒之后,猛然就有一股猛烈气浪从洞口冲出。
伴随着这气浪出现的,是一道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个老不休,是不是太久没被千年杀菊花又痒痒了?”
我晕……凌逸咋舌不已,表情怪怪地看着闻人怀诗,小声道:“这是你爷爷?”
“嗯。”闻人怀诗的脸有些发红,真的太丢人了。
呼!
一股更为强烈的气浪冲洞口窜出,下一刻,一道身形从中冲了出来,双脚重重落地,顿时就有一股狂猛霸气横溢,震慑在场众人心神。
只见他上身穿着一件开襟花衬衫,露出黑漆漆的茂密胸毛,下身一条沙滩裤,毛茸茸的大粗腿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脚上踩的人字拖也似乎好久没清晰了,可以看见脚趾头间有许多黑垢,花白的头发长而凌乱,满脸都是又硬又直胡乱生长的胡茬……乍一看去,就像一个走在路上随时都会调戏过路寡妇的老流氓。
战帝闻人龙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