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军依旧是且战且退,依旧是旗号不倒秩序井然,依旧是在退却的过程之中逐渐的拉开和灾民的接触,双方已经是渐渐脱离了战斗。
灾民根本已经是不能再和官军接战,只是平白的受那箭矢的射杀,李二早看出灾民的不利局面,虽是喊哑了嗓子却是丝毫不能驾驭已经陷入癫狂状态的灾民,只是在雪地里狂奔,期望能够赶在前头拦下这支具有毁灭力量的洪流。
好在那王姓的年老将军心头还惦记了前面的伏兵,不敢将全部的力量放置在身后来对方还在疯狂追击的灾民,否则灾民的伤亡将是大的紧了。
李二便是在雪地里狂奔,靴子里头已是灌饱了雪,为体温融的化了,冷到了骨头里:“莫再追的,不要再赶了……”
那后面的蕊碟最是能够明白李二的心思,也不晓得做了个怎么样的手势,旁的白莲妖人齐齐的摸出个小小物件儿,用力一按,登时便喷出几仞的火焰,前面的红云真人会意,便是借了白莲圣母的名号勒住众人……
一众的灾民渐渐止住追赶的势头,李二刚要率了灾民回来,却是见得前面的官军亦是整整齐齐的顿住,队型迅速变化,摆出个锐梭阵型来……
在宋时候的军中素有十阵之说,十种阵法各有功效,地覆阵型是最有效的防御阵法,而这眼前的锐梭阵则是十阵当中最最具有攻击性的阵法。
只有在全军不留余力的奋力冲锋时候才会使用这颇具杀气的锐梭之阵!
怎么看那锐梭阵也不似是要准备对灾民冲锋时候使用的,因为那阵型尖锐的前锋并没有指向身后的灾民,而是斜斜的指定了左前方,稍后两翼的弓箭手更是极力的往中军靠拢,将整个阵型压缩的更加紧密……
众人俱是诧异,官军这是要做甚的玄虚?
李二已是想的明白,定然是在左前方有极其厉害的敌人出现,官军才摆出如此的攻击架势!
这里乃是大宋腹地,还能有什么厉害的敌人不成?莫非左近还有灾民在打官军的主意?
没有可能的吧?
答案已经出现!
风狂雪盛之中果然见得一队人马,迎了飘飘荡荡的雪片子,顶着阴冷刺骨的刚硬朔风出现于视野之内。
锐梭队型愈发的紧凑,尖锐的“梭子”前头之刀牌手已是将刀口惯于前臂之后,而是将手上硕大的牛皮木盾平胸举起,为身后的攻击主力——弓箭手树立起一道几乎是坚不可摧的屏障;钩挠手更是擎了长枪在手,虎视眈眈的护定了两翼。
作为前期攻击的主力,弓箭手已经引的弓圆如满月,搭的箭稳是磐石,但有一声令下,便是箭去似流星,毫不留情的射杀对方敌军。
然那如暴雨狂风一般的攻击却是没有展开,只因为王老将军不敢贸然下那全线攻击的命令,面前出现的这股人马实在太过诡异……
眼前的人马约莫有五七百人的模样,行进的速度真个是慢的,更不曾在左右配备瞭望斥候,只是胡乱的拉成一道极易受到攻击的直线。
再近些看的更是分明,此队人马慢慢悠悠晃晃荡荡,竟然没有丝毫战斗时候应有的杀伐之气!再近几步,王老将军看的愈加明了,这些个人马哪里有那伏兵的精锐彪悍之气?分明就是来游山玩水的呐。
但见前头引路的摇头晃脑,一副满不在乎的浪荡模样,怎么看也不象是身为先锋的精锐,反而如同纨绔子弟的家奴一般。
王老将军到底是职业的军人,断然不是胡乱的大开杀戒之人,更不可能妄行血腥之事,身经百战的职业军人和烧杀抢掠的土匪的分别就在这里!
一众的将官亦是诧异,不清楚前方的人马久经是甚的来路,看这模样怎么也不象是所谓的精锐伏兵。
难道是那李二故弄玄虚?
那李二诡计百出,心智过人,定然是弄了甚的花俏来唬人的,好在紧要时候猛然间下了杀手。
定然是此般个光景的呐,想这支人马只有几百人的模样,若是不使用些匪夷所思的计算,如何敢于伏击大宋的精锐?
想那李二机智如海,兵算如山,愈是如此,宋军愈发的不敢轻视。
那王老将军也是个久经战阵的,尤其是知道李二的能耐,听说过李二的本事!心中早已经把李二看做平生仅见的劲敌,自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那一小队的人马还在不紧不慢的徐徐靠近,王老将军心头那根弦子绷的更紧,眼珠子死死顶住那还是在不住靠近的队伍,却是始终没有下达开始攻击的命令。
“将军,放箭吧!”
王老将军却是不语,很明显对面徐徐靠近的队伍并非是军队,因为他们手上并没有持了兵刃!王老将军还是在思索,在对方露出明显的敌意之前,老将军始终是不忍下达那猛烈攻击的命令!
大宋最精锐的禁军到底是如何的战斗力,王老将军最是清楚,但凡是那泼一般的箭雨射出,眼前区区几百人只怕是要全军覆没的。若对方真个是来势汹汹的敌人也就罢了,可看对方那不紧不慢的模样,怎么也不象是来拼命的。
李二也是纳闷儿,来着到是何方神圣?看那架势绝对不是来增援的宋军,莫非是来支援灾民和宋军来作战的?
对于大宋精锐的战斗力。李二也算是有个清醒的认识。要说灵活机动,大宋的军队和草原民族确实差的太远,要是说沉稳坚固,宋军确实可以算是相当出色的,尤其是防御战阵,宋军的防御能力几乎可以算是天下无双的。
那队人马吊儿郎当的样子,满不在乎的神态,半死的杀气也不显露,怎么看不象是准备前来拼命的呐……
王老将军却不似李二这般的轻松,眼见了那些个人依旧是不疾不徐的缓缓靠近,心中真个是拿不定主意的。若是这些个人马真个是李二所布置下的伏兵,当然是应该即可的开弓放箭一体射杀的。否则再近一些,弓箭的远程威力便是极难发挥得出来。
何况手下亲兵已是在提醒,警示是时候开始战斗了。
奈何老将军始终不敢确认对方真的就是李二布置的伏兵,若是误伤了人命,可是几百条的人命的呐,万万轻率不得。
“将军呐,放箭的吧,那李二是何等人物,稍有不甚便是个危局的呐,这里可有大几千的弟兄呐!将军三思!”
“将军,敌人已是近的,还是放箭的吧,弟兄门手放低些就是了。”
“也好,速射!”
士卒得到命令,当即援弓而射。
射箭并不似人命们所想的那般就是将箭搭上随手一射就算完成。也是有个名堂的,例如将手太高可以加大箭矢所运行的曲度,最是合适刀牌手在前而弓箭手在后时候提供火力支援。而将掌箭的后手微微抬高,可以使得射出的箭矢成一个微微下斜的角度,间接的缩短射程,基本上是插在敌人的脚下,起到一个警告的作用。
一排排的箭矢射出,齐齐的插入雪地之中,只露出还在微微颤动的雕翎暴露在风雪之中。因为只是警告而已,自然不会伤人。
虽是不曾伤人,却是把那伙子人唬的甚了。想来这些人没有想到官军会真的放箭。登时便如见得猛虎之羔羊遇得沸汤之浅雪,乱糟糟的弃了车仗,抹头就跑……
王老将军心头却是一轻,看来真的不是甚的伏兵……
正在此间,变故忽生。
老将军似乎见得在漫天飞雪之中现出一道黑影,恍恍惚惚的也不曾见得分明,便如幽灵一般只在半空之中忽然闪现,随即消失,眨眼之间已经是道了近前……
老将军的战斗经验是何等的丰富,就事起突然早已经是有了反应,开弓射箭已是不及,仓促之下急急的探手去摸腰刀……
也不觉的如何,伸到腰间的右手却是摸了个空,猛然抬头眼前已是凭空的多出个人来。
此人一袭黑衫子,样貌极是猥琐,手上捧的正是自己悬在腰间的战刀“在这里哩……”
王老将军虽是经过无数的大风大浪,此时此刻亦是遍体生寒,通身的汗毛俱是齐齐的倒立,全身的热血在一瞬间涌上顶门,心尖子跳的疯了一般迅疾……有鲁莽那诡异如幽灵一般的黑衣人就会取了老将军的性命一众的士卒和王老将军一样的惊骇,俱是不敢胡乱动作,唯恐稍
这还是人的么?是鬼怪的吧?怎如此的快法?根本就一招也不曾用就已经得手的!
擒贼先擒王!
王老将军素不相信甚的鬼神之说,明白自己是遇到了绝世的武林高手,高武功,好心思!
如此快如闪电迅雷的身法真个是已经突破了生灵人力之极限,自然是高武功!如此故布疑阵然后在万马军中直取敌首的手段,如此胆大的险棋也只有李二才能够运用的如此从容,果真是好心思!
李二身在远处,虽是看不真切,却是见到了那道身影在电光火石之间便是欺到了宋军阵中。其速度远比奔马闪电更是迅捷,根本就没有见得如何施展,便如那身形只在一瞬间便移动了过去一般。
是德全,绝对是德全!
世间能够把速度演绎到如此境界的只有德全一人!
李二距离较远,看的最是分明,德全的身形已经是完全的脱了那种动辄在身后拖拽一溜的黑影,已经是完全的消那种鬼气森森的架势。电光火石之间迅速的移动到另一个方位的身形虽是同样的诡异,比以前那种幽灵一般的模样不仅更加的快捷,而且是堂堂正正的多了。
显然德全是在那无名苦行僧的指点之下受益良多,已经达到了速度上的巅峰!
咱也不表李二,单说那已经突破生物速度极限的德全,顺手捏住王老将军的肩头,老将军却是再也动弹不得,只几个纵身,老将军便是感觉呼吸一窒,已为那老怪物德全擒离了宋军战阵,带在那松松垮垮的队伍中来。
老将军真的是万念俱灰了:身为主帅为人所擒是甚的后果他自然是心知肚明!
德全根本就没有打算要为难这位大宋的名将,顺手将他放下,对了面前的一乘裹毡的骄子便是一个躬身:“殿下,攻击咱家的官军主帅已是擒来,还请殿下发落……
“哪个泼了胆子的贼囚根子敢对本宫放箭,”伴随了气急败坏的叫骂之声,轿帘子挑起,长平公主施施然的出来,口中还是急吼吼的呼喊:“本宫倒是要看看是哪个有这般的胆量,分明是要造反的么……”
“怎么是你?平戎老将军,怎是你哩?”长平公主真的没有想倒大宋的名将平戎大将军会攻击自己,满脸俱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但见得轿中下来下来一华服女子,着了外翻毛的银狐子大氅,隐见里头罩的是鹅黄带水蓝边儿的小夹袄,下身浅翠色百褶宫裙隐隐露出脚上红绒的弓鞋。
此女子不仅是衣衫华贵,容貌更是俊俏,柳眉微微上挑杏眼却是分明,面色白皙绛唇娇艳,说不尽的风流道不出的美貌,若不是腹部隆起还真的是当作了画中仙子的哩。不是大宋长公主长平还是哪个?
平戎王大将军显然也不曾料到会是长平公主,心中所悬之石却是完全的放下,好歹不是反叛之军的呐,急急的分辨个清楚:“公主殿下,臣率部正于反贼激战,错将公主当作了反叛……”
若是依了长平公主往常日里的秉性,定然是不依不饶的搅闹不休。可眼前的这位平戎大将军素来便是德高望重,又是有莫大的功勋,便是大宋官家见了也是要客气几分的。何况长平公主晓得平戎大将军口中所言的“叛逆”便是驸马李二,也顾不得说个甚么了:“王老将军的呐,你……可是与驸马交战了的?驸马安危如何?”
以精忠驸马的兵法战策,无论甚么人都是绝难在战场上讨了李二的便宜,作为一名战将,若是能和精忠驸马打成平局,实在也是足够骄傲一把的哩。那平戎老将军自是不会作伪,直言道:“方才曾与反叛交战,互有胜负。至于那李二还是不曾见得!:
“甚的反叛?驸马是断然不会判我大宋的哩!”闻得李二被平戎大将军称为反叛,长平公主当即便是恼了脸面:“这里头定然是有甚的误会,嗯,定然是有误会的呐!”
长平公主最是熟悉李二的秉性脾胃,不是那种有野心的,绝对不会相信李二真的会行反叛这种“大逆不道”之举!
长平公主不知的是,这一回李二已经是真的反了的,如今的局面就是想不反也是不成了。
“好叫殿下得知,朝廷已令老臣带李二回京,那李二却是抗旨不遵,且唆使灾民驱使白莲妖人与官军为敌,分明就是反判!”平戎大将军不卑不亢的将眼前的情况说个分明……
如今的长平公主已是十分的看重驸马李二,说甚的也不会相信李二会领了灾民来反叛大宋朝廷,极是气恼的说道:“驸马如何,普天之下还是本宫最为清楚,速速的闪在一旁,本宫这就进去泗州当面问驸马个清楚明白。”
“殿下,泗州城中便是有万千灾民,更兼是有那叛……李二盘踞……”平戎大将军还是想阻拦长平公主的。
“便是有万千灾民又能如何?真的能伤了本宫不成?”长平公主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驸马与本宫是结发的夫妻,难道王老将军不知的么?”
一想起长平公主身边有那出手迅捷如电来去行动似风的人物,平戎大将军便是放心不少。有这等神怪一般的武林高手,那些个灾民基本是不大可能伤到公主殿下。
那李二精通战法,又有那天雷地火的恐怖神器不曾使出,实在是叫人忌惮的,最好还是让长平公主与李二好生的说道说道,若是能够不战而平定泗州之乱,实在是上上之选。
长平公主趾高气扬的率了众人,王老将军也不叫军兵阻拦,一众的士卒只能默默的闪开一条道路。
也不晓得长平公主能不能劝说地动李二,李二若是还能够念些个夫妻的情分,肯息了干戈那是最好,若是执意的要行反叛之事,也只有大打一场了的。
李二这样的对手实在太过强悍,王老将军并不认为自己就一定能够打的过他,目送了长平公主等人渐渐的行去,沉声道:“发六百里加急奏陈文书,恳请朝廷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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