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侧福晋?乌珠穆沁部?黑马?红衣?蒙古格格?这一连串的信号加在一起,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位格格是宝音郡主,而九阿哥无疑便是胤禟!
引章的心突然堵得很难受,她不敢相信,胤禟他居然会娶宝音郡主,他明明知道——罢了!那又如何?那又能代表什么?毕竟,她骆引章只不过一介商人,人家,可是天生的贵族,胤禟为何不能娶她呢?难道就因为胤禟对她有着似有似无的情意便要事事顺着她?
引章咬着唇,心里翻涌着一浪高过一浪无法控制的情绪,这情绪掌控着她,令她因强忍着而微微发抖。一切都是她错了!她太天真,太自以为是!她一直认为胤禟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原来,她才是!难怪,当她说要离开塞外回京时,他的回信上是那种巴不得的语气,原来如此!
引章又怒又愤又不平,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冷冷一笑。
“大小姐,你怎么了?为何——脸色这样难看?”鱼儿和宝珠这才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大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身子不舒服?”鱼儿急了,黑亮亮杏核样的眸子关切的望着她。
“我没事!”引章勉强笑笑,道:“可能有些累了,我回房休息一阵,晚饭时候再叫我!”
鱼儿和宝珠听了稍稍放心,忙答应着,二人扶她回房,伺候她躺下,鱼儿便道:“宝珠你留在小姐屋里吧,若是小姐有不舒服,赶紧告诉我,我去厨房让晚些时候再准备小姐的晚饭。”
宝珠刚刚答应一声,引章忙笑道:“宝珠也出去吧!我清清静静躺一会就好!能有什么事呢!”
鱼儿和宝珠相视一眼,不再坚持,陪笑着一同退下。
安安静静的屋子中,引章睁大着眼,怔怔的望着那藕荷色的帐顶发呆,不知不觉,一股火辣辣的热流串上鼻腔,泪水不觉流了出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何,会流泪。
一连三天,鱼儿、藿香和宝珠很明显的感到引章的心情十分不好,脸色阴晴不定,时不时一个人不知在嘀咕什么,有点忿忿不平的样子。鱼儿明里暗里探问,引章只顾装聋作哑,鱼儿便很聪明的闭口不问了,只是默默陪在她身边,一叫就到。她跟着引章这些年,很清楚她的脾气,如果她想说,一定会告诉她,如果她不想说,最好不要再招惹她。
倒是宝珠有些沉不住气,悄悄问鱼儿大小姐是不是生气那日看热闹将她一个人留在客栈里?鱼儿听罢又好气又好笑,伸出指头在宝珠额上轻轻一点,笑道:“你呀!脑袋瓜子里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大小姐哪是这样小心眼的人?好好当你的差吧,别乱说!”
藿香轻轻蹙眉,有意无意笑道:“你们说说,郭公子怎么这么久也没个信来呢?”
宝珠睁大着眼不明何意,鱼儿却幡然醒悟,与藿香相视了然,并且深以为然:小姐一定是听她们说起什么蒙古格格想起塞外了,想起塞外自然会想到郭公子,想到郭公子而郭公子又无音无信,小姐焉能不闷闷?
想归想,二人也只有苦笑。郭公子不来信,她们也没辙。怕大小姐面子上挂不住,更不敢劝大小姐!
谁知次日,胤禟竟带着秦四、秦柄两个心腹来了!鱼儿一见是他满脸是笑,松了口气欢然笑道:“郭爷,您可来了!快请进,小姐在屋里呢!”说着扭头叫藿香转告小姐。
胤禟眼中倒是一滞,没料到鱼儿对他如此友好,联想到必定是引章的态度所致,他不由得精神一振,呵呵笑着道“有劳!”随她进屋。
引章听说胤禟上门,心头先是一喜,随即一沉,脸上也是笑意一闪顿隐,欲起的身子稳稳不动,半响,淡淡道:“他来干什么?说我没空,让他回去!”
“小姐,这,这不好吧!”藿香陪着笑。
引章十分怀疑的盯着她,道:“有什么不好?不去就是不去!”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告诉郭爷!”藿香说着转身。
“不必了,爷已经来了!”谁知胤禟等了半天不见引章出来,深知引章脾气的他早已嗅到什么不对劲,不等鱼儿阻拦通报,已经自己找上来了。
“藿香,你先下去,我有话要跟你家小姐说。”胤禟才不管引章的脸色,大喇喇坐下。藿香望望沉着脸的小姐,又望望满不在乎的郭爷,福了一福,轻轻答应一声“是”退了出去。
“有什么话快说,说完赶紧走。女孩子的闺房,郭爷呆久了不是太方便!”引章耐着性子等了半响不见胤禟开口,不得不忍着气问。
胤禟呵呵一笑,忍不住起身挨着她坐下,笑道:“干嘛沉着脸?爷哪里又得罪你了?”
“我可没这么说,郭爷不要多心!”引章往旁边挪了挪,头也不抬,冷冷开口。
胤禟一怔,忍不住来气,双眉高挑睨了她一眼,冷笑道:“骆小姐原来不过是个过河拆桥之人,是不是看着爷没有利用价值了便不理不睬?你当初求着爷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呀!”
“你!”引章猛的抬头望着他,心里气极,又觉委屈:明明不是这样,他把她说成什么人了!她眼眶有些发红,脸色却是苍白。抠着手心道:“一码事是一码事,郭爷出手相救,引章不会忘亦不敢忘,郭爷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引章绝不敢推辞!”
“哼,你把爷看成什么人了!爷没指望着要你如何报答,只不过,骆引章,爷一回京便赶着来看你,你又何必这么扫兴!”胤禟一拂袖子,没趣极了,也气呼呼的沉着脸。
引章更加来气,冷冷道:“一回京便赶着来?郭爷这话说大了吧?九贝勒爷,不在府上陪新福晋,到我这一介民女家中做什么?贝勒爷乃是凤子龙孙,金枝玉叶,当然不会稀罕民女的报答,为了不叫贝勒爷扫兴,贝勒爷请吧!好走不送!”
胤禟身子震了震,却没有过多的惊讶,他的身份不可能瞒着她一辈子,本来,他就打算要告诉她的。既然她已经知道了,倒省了他的事!
“什么时候知道的?”胤禟轻问,口气不觉软了些。
“这个不重要!”
“在塞外就知道了?”
“是。”
“爷不是有意欺瞒你,只是当时不知如何跟你说。引章,你若是为这个生气,就当是爷不对,成吗?”胤禟笑着,突然变得温柔。
引章霍然起身,摇摇头,道:“贝勒爷这么说民女可不敢当!贝勒爷,咱们不是一路上的人,您请回吧!”引章说着打开了门,一副送客的样子。
胤禟的火气又被她勾了起来,脸一沉,气呼呼起身,将打开的门重重关上,顺手一把扯过她,推在门上,逼了上去扣住她,冷冷道:“骆引章,你当爷是什么?由着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告诉你,爷不管你民女也好民妇也好,你既惹上了爷,没那么容易脱身!今儿你不把话说清楚,哼,爷跟你没完!”
“哼,原来堂堂的贝勒爷,也不过是个欺压良家女子的下作小人罢了!”引章挣扎不动,冷冷嗤笑。
“激怒爷对你没有好处!”胤禟手上用劲,逼得更近,因恼火而粗重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
引章疼得龇牙,强忍着手腕处铁箍似的疼痛,咬着牙脱口道:“你为什么要娶宝音郡主?”
胤禟眉毛一跳,怔怔的望着她发呆,引章趁机逃离,未来得及又被他反手捞在怀里,紧紧揽着她柔软温热的腰肢。
“你放开我!”引章身子轻颤,脸脖子窘得发热。
“呵呵,你这丫头,喝醋了?嗯?”胤禟在她耳畔轻轻说着,心神一荡,忍不住在她晕红如玫瑰的颊上轻轻一吻。
引章一惊,下意识扭头扬手便给他耳光。这次却没能打着,胤禟早有准备,轻轻握着她落下的手,笑道:“你再动手试试?若是把爷的脸打肿了,爷便在你屋里养好了再出去!”
“谁叫你无理!”引章一惊,不敢再动手。这人说得出做得出,再说从前可以说不知者无罪,如今既然已经公开承认了他的身份,再这么做就说不过去了,倘若他真的翻脸,吃亏的是她!这么想着,引章的脑子里渐渐清明,不似方才的激动,温言软语道:“九爷,咱们好好说话,行吗?”
“好!”胤禟松开了她,却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放,拉着她坐到榻上。引章无奈,只得任由他握着,想起宝音郡主,心里又是一阵厌恶。
“先说说,爷就怎么无理了?”胤禟笑道。
引章抽回自己的手,揉了揉,道:“九爷,方才是我无理,您别见怪!”
胤禟深不见底的双眸一眨不眨凝视着她,半响轻轻一笑,道:“爷若是怪你,你还能好好的在这?”说着轻轻一叹,道:“实话跟你说了吧!娶宝音郡主是跟乌珠穆沁部的一桩交易,爷对那个刁蛮心狠的女人没什么兴趣,但却不能不娶她!阿章,别生气了,好不好?”
引章想起方才他说的“吃醋”的话,有些羞囧,轻轻“哼”了一下,道:“我,我只是,我当你是朋友,那个女人害得大脚这么惨,听到你娶她我一时无法接受所以才会——,其实我自己,哪有什么好生气的?九爷,你别怪我!”
“是么?”胤禟忍不住双手扶着她的肩,一手轻轻勾起她的下巴,脉脉道:“就是这样?没有别的?你自己,当真一点也不生气?”
引章不敢挣扎,摇了摇头,不安抬起眼眸,对上胤禟似笑非笑浑然不信的眼眸,她的心一慌,垂下眼睑,脑子一热,脱口道:“九爷,那个女人那么坏,九爷以后都别碰她,让她守活寡!”
胤禟一怔,忍不住哈哈大笑,猛然握住她的手,温柔似水,深不见底的瞳仁脉脉凝视着她,柔声道:“好,让她守活寡!阿章,我想娶你,天天不让你守活寡,你愿意嫁给我吗?”
引章吓了一跳,火烫似的挣开他,吃惊道:“九爷,你,你知不知道自己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胤禟望着她,说得依然不紧不慢,又笑问:“你愿意吗?”
“我不愿意!”引章咬咬牙,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决,心突突的跳,拿不透胤禟的反应。开玩笑!跟大脚的仇人宝音郡主共侍一夫,找个笼子把自己装起来?可是,如果他要横蛮无理,她该怎么办!
“你一进门就是侧福晋,爷会护着你,疼着你!”
引章硬着头皮,垂着眼眸,轻轻摇头。
“爷给你的待遇等同福晋,不必请安,也不必行礼!”
引章依然不怕死的摇摇头,她感觉自己几乎要窒息了,胤禟的声音听在耳中飘乎乎的,像空中的云。
“九贝勒府今后由你管家!”胤禟按压着渐生渐起的怒火。不知好歹,太不识好歹!
引章垂着的颈脖有些僵硬,血脉不畅,胤禟的话虽然飘忽,飘入耳中依然清清楚楚,一字不落,仿佛无穷的压力,在向她逼来。引章手心都是汗,却仍是僵硬的、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生意上的事,也许你管一半!”胤禟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不死心的继续开着条件。
引章吃力的抬起头,脸色十分难言,她苦笑着,眼巴巴的目光充满祈求,仍是摇了摇头。
“骆引章!你不要不识好歹!”胤禟勃然大怒,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恶狠狠道:“骆引章,爷给你的还不够多,不够好?”
引章艰难的,依然摇摇头。
“那你什么意思?说!”
“九爷,”引章挣了挣,轻轻道:“九爷给的无论哪一件,都是旁人求不来的,只是,偏偏这些,引章已经拥有了!”
胤禟一呆,顿时泄气,慢慢放开了手。引章说得不错,他给她的,她已经有了,而且,比他给的要多得多!她是骆家实际上的当家人,无论是家里还是生意上,她都有杀伐决断的绝对权力,没有人敢逆着她,也没有人能够逆着她!换了是他胤禟自己,他也不会放弃已有的而接受他给的吧?
“引章,”胤禟的目光变得十分复杂,终于,轻轻叹了口气,道:“好吧!爷不强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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