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忧让从兴奋中慢慢清醒过来的巴布罗开始担心起来,他立刻派出人手越过登扎河去寻找埃罗帕西娅。
然而让他不安的是,原本答应越过边界之后只在山区附近停留的埃罗帕西娅和她的随从们却莫名其妙的没了踪影。
这终于让巴布罗有些慌了,他一边不停的向登扎河另一边的各个方向派出更多的人,同时终于在想了许久之后,做出了向驻扎在城外军营里的罗马军团调动军队的决定。
当巴布罗向罗马军队说出需要越过边界的理由时,站在他面前的北方北方行省的军团将军险些晕倒。
他用一种与其说是克制,不如说是已经愤恨到了极点反而变得冷静的眼神狠狠的瞪着巴布罗,在勉强向这位大人鞠躬行礼之后,将军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请您放心大人,我们一定会找到埃罗帕西娅小姐的。”
然后这位将军立刻回到自己的军营,随着一个命令,从北方行省将近五千人的军团中精选出来的队伍立刻整装待发。
就在不论是对罗马还是对保加利亚来说都没有丝毫准备的情况下,做为整个罗马帝国北方军区“精锐后备军”的一支大约五百人的军队,在六月底炎热的太阳照射下,越过了做为边界的登扎河,进入了保加利亚境内。
当看到那支军队逐渐消失在河岸边的时候,巴布罗的心中只是想着该如何尽快找到埃罗帕西娅,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么做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而那位带领军队进入保加利亚的罗马将军,则更是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这个举动,究竟意味着什么。
所以当保加利亚边境村子里的农民们看到一支罗马军队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保加利亚人不禁立刻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愕然的看着这支大多数由步兵组成,虽然人数不多,却明显装备精良的军队,特别是看着他们头盔上那一丛丛耀眼的翎羽,保加利亚人不由既感到不安,又不禁为这支异于常人的队伍所吸引。
实际上,“精锐后备军”从建立的时候起就已经成为了整个罗马帝国的军队为之羡慕的部队。
按照新的兵制,所有独立的新罗马军团中都将有这样一支被视为精神和力量象征的军队,那是一支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却绝对符合“精锐”这个要求的军队。
精良的武器,虔诚的信仰,狂热的激情和令人生畏的力量,当这些士兵被交到从卫戍军中派出的训练者的手中时,他们迎来的是比之前任何时候都严厉残酷的训练。
每天近乎苦修者般的生活让他们变得孤僻而骄傲,和其他的军团士兵不同,“精锐后备军”被视为是罗马军团最后的支柱和脊梁。
在一次次的训练中他们被告知,他们的使命就是要在最危险最可怕的地方向他们的敌人展现罗马军团的威力,在这些士兵的心目中,当整个战线动摇,当敌人的铁骑横扫战场的时候,也就是“精锐后备军”吹响他们号角的时刻。
陪伴残酷繁重训练的,是虔诚而充满感召的宗教洗礼,“精锐后备军”随军牧师以大牧首所赐予的职责用手中的圣经向所有士兵传播福音,而更多的来自卫戍军中的祈祷者则把上帝真意的声音洒向整个军团。
如果说残酷的训练能够锻炼出一个人强健的体魄,那么神圣的福音则让他们变得更加虔诚和坚定。
穿上一件带着棉布衬里的短链甲,然后戴上一顶如同标志般镶嵌着红色翎羽的头盔,和披上和近卫军一样的红色披风,“精锐后备军”成为了令所有罗马军人为之羡慕的身份。
而越过登扎河对于来自北方行省的这支罗马军队来说,也成为了新的罗马军团第一次真正执行他们的人物。
罗马人感到很自豪,他们相信即便是那些畏惧而且稍微带着点敌意的保加利亚人也被自己迷住了,就如同每当他们穿着那身明显的装束出现在罗马的街道上时,总是会引起人们的注意一样。
不过也的确如此,保加利亚人用错愕和意外的眼神看着这些罗马人,他们不敢相信罗马人居然会奢侈到这种地步,居然把昂贵的翎羽做成普通士兵头盔上的标志,而且看着他们身上那红色的披风,一种痴迷也的确让他们几乎忘记了这些人,是未经允许就进入自己国家的外国人。
事实上边境上的保加利亚人也根本没有产生试图抵抗的想法,常年来双方早已变得模糊不清的边界让这些人的心目中几乎没有边界的念头,更重要的是,对于这些普通的保加利亚人来说,很多人除了知道自己有一个国王而不是皇帝之外,甚至连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和罗马人究竟有什么不同的区别。
罗马军队在越过登扎河之后立刻沿着河流向着上下游的方向寻找起来,他们经过沿途的所有能够遇到的村庄,向他们询问是否见到过那样一支小小的队伍,但是一次次的失望却开始让罗马人感到不安起来。
虽然对保加利亚人没有做出太多过分的事情,但是随着埃罗帕西娅的消息一直渺无音讯,罗马人的态度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恶劣起来。
做为一个比较标准的北方人,这支军队的统领盖图斯并不是个很有耐性的人,因为是曾经跟随狄奥多的将领,所以盖图斯比任何人其他人都清楚埃罗帕西娅的重要,所以当别人还在为时候该带兵进入保加利亚略显犹豫的时候,盖图斯毫不迟疑的从巴布罗那里接过了任务。
而且他直接从新近组建的标准罗马五千人新军团中带出了作为军团核心的“精锐后备军”,他知道当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其他的将领显然为他的大胆感到担忧,但是盖图斯却知道自己没有任何选择。
盖图斯很清楚,如果埃罗帕西娅在他的军团的驻防地出了事情,那么即便皇帝能够饶过他,那位北方行省总督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所以盖图斯毫不犹豫的越过边界,开始在登扎河沿岸搜寻。
他不相信那么一支队伍会不引起当地人的注意,特别是埃罗帕西娅那种异乎寻常美丽孕妇,更是令人难以忘怀。
但是一次次的失望让他开始变得暴躁起来,当他再次带领一小队士兵经过一个村子,而且已经开始近乎粗野的向当地人询问时,一个出乎他意料的消息让他立刻变得兴奋起来。
先是村子里的孩子们纷纷认出了那位美丽的夫人,而随后一个孩子话让盖图斯高兴的把那个保加利亚小男孩抱了起来。
“那位夫人要看一种白石头,”男孩畏惧的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罗马人,虽然之前他见过一些罗马人,但是却从来没见过穿着这样的盔甲的罗马将军“那位好心的夫人给了我一个金苏德勒斯,然后又给了我哥哥米哈伊尔更多的苏德勒斯,让他带着她进了山。”
“进山?”盖图斯有些错愕的追问。
“对,两天前她让米哈伊尔给她带路,然后就进山了。”男孩怯怯的说,然后小心的问“大人,我告诉了您这些,您也能给我一个金苏德勒斯吗?”
“小保加利亚人,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会有人给你整整一袋子的苏德勒斯。”盖图斯哈哈大笑着,他用手用力揉了揉男孩的头顶,然后随手扔出一个金币“这个先给你了,不过如果你或者其他人能告诉我他们进山去哪里了,我会给他们更多。”
盖图斯的要求很快得到了满足,立刻就有两个保加利亚人自告奋勇的提出愿意为罗马人带路。
看着这些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为侵入了自己国家的军队带路的村民,盖图斯不禁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这些保加利亚人。
他无法想象罗马人会如此若无其事的接受自己的国家被人侵入,更无法想象这些保加利亚人居然会用那种羡慕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支罗马军队。
“伟大的罗马……”盖图斯在心中暗暗嘀咕着,如果不是对埃罗帕西娅安全的担忧让他不能有其他想法,一时间他甚至有一种可以带着这支军队向保加利亚内地深入的冲动。
不过他很快就真的有了这样的机会,根据那些村民说的,盖图斯立刻召集齐了自己的军队,虽然一支五百人的罗马军团进入保加利亚山区的确有些冒失,但是一想到那位小姐肚子怀的是谁的孩子之后,他还是打消了把其他军队打发回去的念头。
同时盖图斯一边带着军队跟随着向导向巴尔干山区的深处进发,一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旦找到那位小姐,即便是有所冒犯,也一定要把她带回罗马。
至于那位小姐回去之后又会干出些什么,盖图斯认为就是那位菲利波波利城城督大人的事了。
………………
就在无数人为了寻找一位小姐而不惜武装侵入他国的时候,在巴尔干靠近保加利亚边境支脉的一座山岭的一座营地里,正在进行着一次小小的争执。
争执的双方,是一个得宠的女仆和一个据说更加得宠的小侍从。
自从埃罗帕西娅来到菲利波波利之后,胡斯弥尔进一直诚惶诚恐的伺候在她的左右。
尽管那个叫瓦莲京娜的罗斯女仆为此曾经大发雷霆,但是随着男孩一次次用充满自豪的口气宣示自己皇帝陛下“贴身仆人”的身份,罗斯女仆最终还是无奈的让步,默认了这个男孩和她一起伺候小姐的权力。
所以当埃罗帕西娅因为那些手下的人始终让她无法满意,提出亲自进入巴尔干山区去寻找磷石矿时,胡斯弥尔也就更随着女主人一起过河,进入了保加利亚。
一切似乎看上去并不很糟糕,虽然对于埃罗帕西娅最终坚持着留下进入山区并不很满意,但是胡斯弥尔却很知道分寸的并没有过于反对。
萨拉森男孩比同为仆人的瓦莲京娜更知道自己的职责和地位,他只是一路上尽量小心的照顾女主人,同时时不时的挑剔一下那个在他看来根本不合格的女仆。
但是在进入了山区两天之后,胡斯弥尔终于忍耐不住的向埃罗帕西娅提出了应该返回的理由,而这些理由却引起了瓦莲京娜的愤怒。
“小姐要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即便是皇帝也不能强迫小姐做什么,”瓦莲京娜挺着鼓胀的胸脯低头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上小半个头的男孩“我之前请小姐回去,是因为担心她的孩子,现在看来小姐的身体很好,而且她已经很很长时间没有在外面好好散心了,你能想到她每天只是把自己关在房子里的样子吗?而且,为什么要有你提出来,你不过是个小小的仆人,是个萨拉森异教徒。”
瓦莲京娜轻蔑的口气激起了胡斯弥尔的愤怒,他略显黝黑的皮肤上一时间映出了一丝暗红,女仆的轻蔑显然触及了他的自尊,看着满脸不屑的瓦莲京娜,胡斯弥尔愤怒的说:“你应该为你的话道歉,我的确只是个仆人,可是难道你不知道即便是主人身边的那些骑士也不会这么侮辱我吗?”
“哈,一个小萨拉森难道还能得到骑士的尊重?”瓦莲京娜不屑的盯着胡斯弥尔,从开始她就不喜欢这个小萨拉森人,她憎恨他抢了自己在小姐身边的位置,同时也憎恨他总是把埃罗帕西娅称为皇帝的宠妃,这总是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与阿历克斯之间那不清不楚的关系。
胡斯弥尔脸上怒火几乎把他的皮肤完全映红,可接着他忽然“呼”的吐出一口长气,然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瓦莲京娜:“如果我告诉你,即便是阿历克斯大人也从来没有这样侮辱我,而且皇帝也不会允许别人这样侮辱我呢?”
瓦莲京娜的脸上立刻如同火烧般的一片通红,她看着胡斯弥尔似乎已经知道一切的眼神,想象着队伍里的那些罗斯仆人们一定在背后不停的说着自己和阿历克斯之间的那些事情之后,她脸上不由感到一阵难以掩饰的燥热。
难堪无比的瓦莲京娜气愤的从胡斯弥尔身边走过向着埃罗帕西娅的小帐篷走去,当她气呼呼的走进帐篷时,看到自己的女主人正把一块块的样式不同的石头分别放在一个分成众多格子的小箱子里,她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虽然早在公元九世纪中期的时候就已经皈依了基督教,但是不论是罗斯人还是摩拉维亚人甚至是一部分保加利亚人,却始终还保持着众多早期异教徒时期的习俗。
在这种习俗中,他们并不认为没有受到上帝祝福的婚姻是多么罪恶,至于非婚生子,他们也并不认为十分的可耻或者是一种对神圣婚姻的玷污。
甚至在罗斯的很多地方,一些女人为能给地位崇高的王公贵族生下孩子而感到自豪,正如同那些跟随着阿历克斯一起回到君士坦丁堡的罗斯人一样,对瓦莲京娜来说,她从不认为埃罗帕西娅与伦格之间的事情有什么错误。
相反,在她的心中反而认为埃罗帕西娅实在不会运用上帝赐予她的那副惊人的美貌来诱惑皇帝,反而把大好的机会和时间浪费在了那些冰冷丑陋的石头,和天上那些永远数不清的星星上了。
“小姐,那个可恶的小萨拉森人真是讨厌……”瓦莲京娜大声的抱怨着。
“别说话,瓦莲京娜,”埃罗帕西娅看也不看的向女仆摆了摆手,她拿起了一块白天由向导带人从山里采集来的石头放在鼻端闻了闻,然后拿起桌子上的一块火石,歪头稍微想了想,随即把火石交给了闭着嘴巴的女仆“把这个交给个仆人,让他小心点的用火石敲击,告诉他们一定要小心。”
即便不用吩咐也知道绝对不能大意的瓦莲京娜立刻叫来了个仆人,同时她搀扶着埃罗帕西娅不住后退,她还记得在山间别墅的时候,有一晚在睡梦中她听到了一声惊人的巨响,随后当人们惊慌失措的跑出房子的时候,看到的是埃罗帕西娅站在院子里呵呵大笑。
火石不停的敲击在白色的磷石上,一阵阵隐约的古怪味道随风飘来,人们看着那个仆人小心的来回敲击,随着时间过去,人们开始感到不耐,而埃罗帕西娅已经因为站得过久,几乎把整个身子都靠在了瓦莲京娜的身上。
“小姐,您要看到什么?”瓦莲京娜有些不耐的问着。
“我记得一些古书里提到过,这样的石头应该能引起很大的燃……”
“啪!”
一声爆响忽然从远处蹲着的仆人身前响起,伴着一个猛然闪起的火星,一团烟雾立刻升起!
那个仆人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他的身子向后倒去,随着一声痛叫,他一边不停的拍打身上,一边在地上向后不住的乱挫着身子,
“快用布盖住他!”埃罗帕西娅焦急的大喊。
几个早已准备的仆人立刻抓起身边的搭着的衣服冲了过去,随着不停扑打,那个仆人终于在一阵阵疼痛的呻吟中停止了挣扎。
“我的上帝,那是什么呀!”瓦莲京娜一边不同驱散那股难闻的味道,一边搀扶着埃罗帕西娅向后退去“小姐,那些东西太可怕了,您根本不该去碰它们,而且说句实话,如果总这样,皇帝可能会疏远您的。”
“瓦莲京娜,你以为皇帝只是因为我的容貌才喜欢我的吗?”埃罗帕西娅微微一笑“如果是那样,即便他用他的权力强迫我,我也不会肯为他生一个孩子的。”
说到这里的埃罗帕西娅低下头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然后有些兴奋的对女仆说:“我真的很期望生下这个孩子,我想我会培养他或是她成为一个真正懂得知识的人,我会教给他别人一生都不可能触及到的东西,我要让他成为罗马最杰出的学者。”
“那还不如让他成为罗马的皇帝,”瓦莲京娜小声的在女主人耳边说“要知道您的哥哥是位总督,另外,那位宫廷总督也和您的关系很好,为什么您的孩子就不能成为罗马皇帝呢?”
“不要胡说了,瓦莲京娜,”埃罗帕西娅淡淡的笑着“不要说没有这个机会,即使有,我也不会让我的孩子进入君士坦丁堡,更不会让他进入罗马宫廷。”
说着埃罗帕西娅不再理会还要说什么的瓦莲京娜,向着那个受了惊吓的仆人走去,在看到他没有受到太大伤害之后,开始详细询问他当时发生了什么。
“小姐,那时候溅起的火星掉在我的身上就紧紧沾住了,那种疼真是厉害,”仆人依然一脸畏惧的看着地上白色磷石“而且居然就那么突然蹦出了火星,太可怕了。”
“可是这石头会突然爆裂出火星和书上记载的不太一样……”埃罗帕西娅让人捡起那些还泛着怪味的石头反复看着,然后她向身边的下令“我想还要更多这种石头才行,明天继续去找。”
………………
陡峭的山坡上,仆人们在向导带领下不停的寻找着,他们把各种被认为是那种磷石的石块运下山坡,然后按照之前埃罗帕西娅告诉他们的方法简单分类放入箱子里。
一箱箱的石头被运向营地,而埃罗帕西娅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越来越璀璨。
“这里的一切都令人高兴,那种石头似乎有更加大的作用,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想已经那一定很让人惊讶。”
埃罗帕西娅兴奋的在纸上写着,就在她停笔思索时,随着一阵隐约马嘶,一个仆人惊慌的闯进帐篷。
“小姐,北面的山谷外来了一支军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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