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战马发狂的奔驰着,在它旁边,比赛弗勒斯也迈动四蹄不住飞奔。
伊莎贝拉手里的马鞭不住抽打在心爱的佩伽索娅的身上,因为从没遭受过这种待遇而不忿嘶鸣的白色母马更加用力的向前奔驰,它雪白鬃毛已经高高扬起,修长的脖颈几乎完全伸平的向前冲击着。
在它侧旁,比赛弗勒斯同样不忿的狂奔着,它一边不住的试图靠近佩伽索娅,一边不时的抖动一下身子,试图把背上那个瘸腿的老兵痞甩下去。这让塔索更加紧张的抱住它的脖子,全身几乎完全爬在马背上一动不敢动的随着比赛弗勒斯的奔驰不住颠簸着。
“哦,我的上帝,这头畜生!我的圣母,你不得好死!”塔索因为被暴躁的战马折腾得七荤八素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嘴里唠唠叨叨的补助嘟囔着,还不时的吐出迎风吹进自己嘴里的沙土石粒,甚至有两次他还要小心的躲过横在眼前的一些树杈支架,因为比赛弗勒斯似乎是要和他过不去似的故意从那些东西的下下面穿过,这让老兵痞的处境实在是有些险象环生。
“该死的畜生,别和我过不去!”塔索抓着缰绳愤怒的叫嚷着“我是去找你的主人知道吗!你应该听我的!”
“快闭嘴,跟上来!”伊莎贝拉不耐烦的回头对象个累赘似的塔索低声喊着“真不该带你来!”
“可是殿下,我是子爵的总管,只有我了解伦格,只有我能找到……”自封总管的老兵痞冤屈的叫着,可一股迎面而来的风沙立刻让他闭上了嘴巴。
“伦格.朱里安特.贡布雷,你这个混蛋,你究竟在哪?!”伊莎贝拉金黄色的眉毛紧皱在一起,战马在耶路撒冷的崎岖街巷里不住奔驰着。在她的身后,一队全副武装的女骑士紧跟在她的后面,刀枪耀眼,杀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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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阴暗的走廊里除了几个偶然走过的教众显得空空荡荡的,即使是在白天也透着些许阴森气息的神殿,每当有一点声响的时候都会发出阵阵回音,巨大的灰色罗马柱让整座祈祷殿看上去充满冰冷的气息,这让黛萝不由得轻轻拢起披风,把自己完全包裹了起来。
“就是这儿,”
黛萝顺着一根根的石柱走去,她的手指在那些石柱上划过,当她停住的时候,伦格看到在一根石柱上似乎刻着什么,尽管那些字迹已经被人有意磨掉,可伦格依稀还是能看出其中几个词汇,那其中有着一个明显的人名起笔的“L”。
“在这里刻下名字,可以让相爱的人永远得到上帝的佑护。”黛萝的声音充满哽咽,她抚摸着那些显然用利刃刮去的痕迹声音颤抖,透着难以言喻的嫉妒让她又好像在为自己的遭遇愤怒“刻下的名字可以被抹去,可怎么抹去心里的名字,告诉我怎么抹去?”她转过身,眼中闪动着和祈祷殿里冰冷的气息截然相反的炙热的火焰。
“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即使伊莎贝拉要杀掉我,对她来说也不是很危险的事,毕竟她是耶路撒冷的公主。”
“可是我不能让她这么做,一个男人占据她的心对她来说已经够了,她不能再剥夺走我应该得到的,这是我应该得到的奖赏。是我的‘权力’。”黛萝的声音忽的变得柔和起来,她伸手在那根石柱上轻轻一拍,似乎是很随意的抹去了过去的一切。
然后她转过身,歪着头向伦格微笑着:“那么,让我去看看你的发现,或者是说上帝对你的启示,我还真没想到这间祈祷殿里居然有那样的地方,虽然我来过很多次了。”
“好的,男爵小姐,请。”伦格稍微示意之后引领黛萝向着神殿深处那间可怕的祈祷石室走去。
随着越走越深入,阴冷的气息也越来越浓,伦格能感觉出来黛萝的身子向自己靠得更紧了些,这让他有些好笑,毕竟再勇敢的女骑士也只是女人。
那个墙壁上被伦格撬开的破口这时已经被拓开成了一扇巨大的门户,已经被几乎清理完毕的尸骸腾空后,人们才发现其中要比当初想象的大的得。
除了那堆积如山的尸骨,随着挖掘,一条深邃的甬道逐渐出现在人们面前,所以在这段时间里,那些虔诚的教团成员总是一边不住的嘴里背诵着祈祷经,一边一次次的从更深远的甬道深处抬出新近发现的骸骨。
在甬道狭窄的两壁,那些在后世被发现的作为一个个家族合葬的坟洞也已经裸露了出来。这里原本就是一个死者安息的地方,只不过,当第一次十字军到来的时候,这里也就成为了死难者的最后归宿。
黛萝跟在伦格身后慢慢的走着,她看着那些坟洞里隐约露出的枯骨和尸布微微颤抖着,年轻女孩的心即使有坚实的盔甲包裹也在这时露出了胆怯,她靠向伦格的身子更加贴近了,以致偶尔在甬道里错过的几个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向他们。
终于,在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后,甬道也终于走到了尽头,一间圆形的石室出现在他们面前,几盏已经点亮的昏暗牛油灯在墙壁上挖出的灯座里缓慢燃烧着,整个石室里除了偶尔响起的‘噼啪’的灯捻开裂的声音,再没有其他声响。
“这里就是尽头了,”伦格看着墙壁上已经模糊的那些壁刻向黛萝解释着“一座永远沉寂的地下坟墓宫殿,不过在差不多一百年前,这里成了活人的坟墓,很多没有死掉的人被活埋在这里,他们的哀号声甚至经过了一百年都还能听到……”说到这儿,伦格低低的轻声自语“就是再过一千年也还能听到的。”
“那么这里就是你的圣殿了,对吗?是你的领地,是最安全的地方?”黛萝慢慢走到伦格身前,在油灯恍惚的灯影下,她的脸现出一丝莫名的诱惑。
她慢慢贴着伦格向前走,直到把他轻推到墙壁上。当双手环住伦格脖子的时候,她柔美的双唇已经覆盖在伦格唇上,随着唇齿轻启,灵巧的舌尖已经滑进伦格嘴里,轻轻挑拨起来。
“哦,”伦格再次被黛萝这个意外举动搞蒙了,他不知道一个喜爱女人的女人怎么会突然对自己有了兴趣,可是他又不能不承认这个女人在这时散发出的那种异与寻常的魅力让他迷惑。
他似乎看到了阿赛琳妖媚的样子,这让他有种燥热的冲动想要宣泄。他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抱向黛萝的腰身,铠甲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你难道不是有喜欢的人吗,或者说你还不够喜欢呢?”伦格拥着黛萝对她轻问着。
“不,我的爱绝对不会改变,我甚至可以随着我的爱情去死,所以……”黛萝眼睛里诱惑逐渐消去,当她的双手再次攀上伦格脖子的时候,她的手里多出了一柄雪亮的匕首,锋利的刃尖直指伦格咽喉:
“所以,我要杀了你!”
…………………………
“那个疯女人已经彻底疯了!”伊莎贝拉坐在佩伽索娅的背上在高地上看着下面的耶路撒冷城,在这座庞大的城市里她不知道那两个人究竟会到哪里去,她更担心的是黛萝已经做出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她会杀了他的,那个女人已经彻底被魔鬼迷了心窍。”
“可是,大人现在在哪,耶路撒冷实在是太大了,他们会去哪?”塔索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他无法想象如果伦格出了事自己会怎么样。不论是自诩的子爵大人的总管这个肥缺还是想到瑞恩希安那个阴魂不散般的幽灵,他都觉得自己和伦格已经彻底绑在了一起。虽然还不能说是一荣俱荣,可肯定是一损俱损了。
而在紧张的时候还有个不可思议的事不住困扰着他,那就是虽然没有看到可也听说了,旁边这个看起来无比焦急的公主的寡妇身份,不正是伦格给制造出来的吗?那么既然如此,她为什么如此焦急的要去救助杀掉自己丈夫的人呢?
可惜这时的塔索已经没有时间去胡乱猜测这些东西,他知道如果再找不到伦格,可能一切真的是无法挽回了。
…………………………
“你知道爱一个人,可又要看着他爱别人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当你看到自己心爱的人被人杀掉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当你还有装作无所谓的去安慰你心爱的人的妻子是什么滋味吗?”
黛萝眼睛中的凛冽让人恐惧,她的眼泪在颤抖的下巴上划过,然后滴到胸前的甲胄上,不过现在这个样子可一点不好看了,特别是她手里的匕首因为颤抖而在伦格的脖子上带起一条血痕之后。
“你……你并不爱伊莎贝拉,你爱的是汉弗雷?”伦格意外的看着女骑士。
“对,我爱汉弗雷,所以我说‘不在乎他是不是个酒鬼,不在乎他有没有大志气’,所以我说‘上帝惩罚我,我是个罪人,我爱上了我不能爱的人’!”黛萝发疯的吼叫着,这时的她头发蓬乱眼睛失神,完全看不到那个勇敢忠诚的女骑士,这时的她只是个被爱情折磨的女人。
“哦,一切就是这样,”伦格终于明白了,他无力的靠在墙上不再反抗,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死期这回是真的到了“所以你要为汉弗雷报仇是吗?”
“对,我要杀了你!你知道吗,你真是走运,这里不是你的领地吗?这座坟墓宫殿不是你发现的吗,那我就让你在你的宫殿里死,这里这么多死人的幽灵会陪伴你的,你甚至可能成为他们的‘王’,因为是你发现了他们,还为他们做祈祷。‘上帝的宠儿’‘圣枪的守护者’,你会成为圣徒的,上帝都为你安排好了这么华丽的坟墓。”
黛萝的声音轻柔而带些许妩媚,那腔调没有任何的杀机,但是在这间墓室里却带起令人恐怖的战栗,她轻轻掂起脚尖,把嘴唇贴在伦格耳边小声说:“告诉你个秘密,这座祈祷殿也是我和汉弗雷幽会的地方,我让他在这里享受到了从伊莎贝拉那里得不到的一切温柔,那个女人眼里只有权力,他一点都不幸福。可他还是爱她!他甚至把她的名字刻在那根柱子上,所以我把那些字都刮掉了!”
“真想不到是这样……”伦格抬头看着墓室外无奈的叹息着。
“当然是这样,我会对鲍德温家族尽忠,我不会对伊莎贝拉怎么样,我只想得到一份秘密的爱情就可以了,可你还毁了我的一切!”黛萝的声音开始变得狰狞起来,她的匕首压在伦格咽喉上,眼神却无比的清晰“在你死之前,我还要问你个问题,‘上帝的宠儿’‘圣枪的守护者’‘的黎波里的伦格’这些奇迹都是真的 吗?在死前告诉我,你真的拥有这些奇迹吗,说实话。”
“当然,我,相信上帝的奇迹。”
听着伦格平静的回答,黛萝微微一笑,手中寒光一闪而过!(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